那人眼看餘不歪直向脈袕上抓來,劍盾已經被花樹封了開去,要想封閉已自不及,隻好向旁側閃過去。


    哪知餘不歪掌勢未到,突然一伸手指,彈了過去。


    一股暗勁,湧了過去,正中那人手腕之上,手腕一麻,五指突然失去了力道,劍盾脫手而落。


    這彈指神通工夫,乃餘不歪生平的絕技之一。


    阮山眼觀四麵,耳聽八方,眼看餘不歪全力搶那劍盾,立時振起精神,揮動劍盾,為他拒擋身後兩翼之敵。


    但聞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餘不歪一擊中敵人,疾快絕輪的搶過了劍盾。


    兵刃到手,精神大振,揮動劍盾左擋右擊,攻勢淩厲無比。


    ,那執盾武士,手中雖然有毒針,但兩方正陷入混戰之局,生怕傷到了自己人,不敢隨便出手。


    這時,阮山已和餘不歪背麵相立,一麵執盾拒擋四麵八方的攻擊,一麵施展傳音之術,研商著退敵之策。


    隻聽餘不歪說道:“老弟,這幾人的武功,確實高過那些黑衣武士,再這樣和他們纏鬥下去,如何了局?倒不如合力反擊,先傷他們幾人如何?”


    阮山道:“在下所慮的,乃是他們手中毒針,如若那三四人合手齊攻,分由四麵八方打出毒針,雖有劍盾可資防身,也難同時拒開四麵攻來的毒針。”


    餘不歪劍盾連揮,金鐵大震聲中,擋開兩旁攻勢,道:“拖下去對我等有害無益……”


    隻聽一陣急促的鼓聲,傳了過來。那手執劍盾的武士,隨著急促的鼓聲,展開了快速的攻勢,分由兩個方位,疊浪重波而上。


    每一個攻上來的執盾武士,揮動劍盾,全力攻出三招,然後就自動退下。


    阮山已經覺出。這是一種車輪戰法,執盾武士,分明想以眾多的人手,以硬拚的方法,把兩人活活累死。


    幾陣硬拚之後,阮山和餘不歪同時感覺到這號稱歸雲山莊三十八金剛的執盾武士,果然非平常武林人物,每一個都有著雄渾的內力。


    餘不歪擋開七輪攻勢已和那執盾武士硬打硬拚了三七二十一招,心中既是驚奇,又是畏懼,暗施傳音之術,說道:“老弟,這些執盾武士,手有利器,但卻棄之不用,竟然和咱們硬拚起來,隻怕是別有陰謀。”


    阮山也警覺到,這般纏鬥下去,也難長期支撐,一麵又心急父母安危,當下應道:


    “不錯,老前輩可有拒敵之策。”


    餘不歪道:“以老夫之意,如是和他們耗鬥下去,自費氣為,還不如冒險搶攻,傷了他們一個是一個。”


    阮山道;“在下亦是這般想法,但必須同時出手才好。”


    餘不歪道:“老叫化心中有一件十分懷疑的事,不願施下毒手傷人!”


    阮山奇怪道:“什麽事?”


    餘不歪道:“老叫化覺著這些執盾武士,個個都似有著深厚的功力,如若照常情而論,這些人都該有三十年以上的火候,功力,那決非沈木風短短的數十年的時間,可以*出如此的高手。”


    阮山心中暗暗忖道:如若單以這般人的武功而論,那確實不在中原快手之下,何以競甘為沈天奎的爪牙。心中念頭轉動,口裏卻連聲應道:


    “不錯,在下也覺得這施用劍盾武士,功力深厚。


    遠在一般武林人物之上。”


    兩人一麵用傳音術交談,一麵改變了打法,隻要應付一下那執盾武士的攻勢,以便保存實力,準備反擊之用。


    餘不歪道:“老弟,可瞧出他們手中劍盾的武功路數嗎?”


    阮山道:“在下閱曆經驗不足,瞧不出這些人的武功路數。”


    餘不歪道:“老叫化卻從這些人劍盾招數之上,瞧出頗似乎少林門下,因此心中顧慮甚多,萬一傷了這些人,結怨少林,豈不是一大憾事。”


    阮山隻覺那些輪攻武士,手中劍盾招數,愈來愈是奇幻,力道也愈來愈是強猛,不禁暗暗吃驚,說道:“就算他們是少林門人,但此刻卻已為歸雲山莊效勞,如果咱們手下留情,不下辣手傷人,在下是無信心,能夠衝出圍攻。”


    餘不歪沉吟了一陣,道:“情勢迫人,縱然不幸叫老叫化料對,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先大喝一聲,陡然向前衝去,他手中劍盾的力道,忽的加強,凡是和他劍盾觸接的黑衣武士,立時被震的向後退去。


    阮山迴目一顧,眼看孫不邪發動了反擊,緊隨著發動。


    左手劍盾翻轉,阻擋攻勢,右手暗運起修羅指力,乘隙點出。


    這修羅指,乃昔年名動武林的花仙子,獨步江湖的絕技,指力強猛,霸道異常。


    阮山施出修羅指後,片刻間,已被他連傷四人。


    餘不歪目睹阮山的神勇,連傷了數人,自己竟然還未打倒一個,不禁有些羞愧,手中劍盾一緊,全力出手。


    他內功深厚,力道強猛,這一全力施展,手中劍盾有如巨浪排空,迫得那黑衣人紛紛向後退去。


    這時,神偷彭飛和金刀蕭奇,眼看兩人久戰那執盾武士,生恐兩人內力難繼,有了閃失,忙聯袂趕來助拳。


    但見餘不歪大展神威,手中劍盾電掣輪轉,擋者披靡,立時又隱入花樹叢中。


    神偷彭飛低聲對蕭奇說道:“沈天奎無怪敢存小覷天下英雄之心,這歸雲山莊的確是臥虎藏龍,除了這三十八金剛之外,不知還有多少高手?”


    蕭奇道:“昔年那沈天奎被天下英雄聯袂大敗之後,就該窮追搜殺才是,如今他羽翼又豐,此刻再想收拾他,隻怕是事倍功半了。”


    彭飛道:“何止是事倍功半,照老偷兒的看法,縱然是集天下各大門派,再效昔年,來一次聯手同盟,隻怕也難對付得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但這丐幫長老餘不歪竟然還活在人世,而且還趕到歸雲山莊中來,不能不算是出乎意外,這老兒倒是沈天奎一個勁敵。”


    這兩人本意趕來助拳,但見餘不歪和阮山已經展開反擊,那些執盾武士,傷亡累累,自己兩人縱然出手,也未必能幫上忙,索性藏在花樹之後,不再出手,談論起江湖大事來。


    隻聽蕭奇說道:“兄弟之見,咱們那位阮大哥,才是當今武林中唯一救星,今後,能和沈天奎一爭長短,挽狂瀾於既倒者,非他莫屬。”


    彭飛心中有些不服,正想出言反駁,隻見阮山棄去手中劍盾,右手一伸,抓住了左邊攻來的盾上利劍,飛起一腳,把那個執盾武士踢了一個跟鬥,反手一指,又點倒了一個。


    這等豪勇的打法,隻瞧的彭飛,呆了一呆,低聲問蕭奇道:“你那位年紀輕輕的阮大哥,練的是什麽武功?”


    其實金刀蕭奇眼看他赤手空拳,抓住那盾上利劍,心中的驚愕,不在神偷彭飛之下,但聽彭飛問話,卻又不能說出不知。


    隻好支支吾吾說道:“咱們那龍頭大哥,天縱奇才,武通百家,如何能說他通達那種武功,簡直是無技不精。”


    彭飛一皺眉頭道:“他赤手抓劍、不畏傷害,老偷兒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蕭奇道:“那你就開開眼界吧!”他不知阮山手中套有千年蛟皮手套,利刃難傷,要他說出何以不畏刀劍,實是無法說出來,那就隻好隨口胡諂了。


    阮山大展神威,運起護身罡氣,以修羅指為傷敵,但見他縱橫於劍盾寒芒之中,片刻中,連傷八人之多。


    餘不歪自是不甘示弱,把畢生修為的內力,貫注於手中劍盾之上,專以硬接硬打,那執盾武士,隻要接他一擊,必然被震得向後退出數步。


    這時,執盾武士,已經傷亡大半,餘下之人,不是虎口被震破,鮮血淋漓,就是累的精疲力竭,有心施放手中毒針,但在阮山和餘不歪招招迫攻之下,已是心餘力拙。


    這當兒,突然響起一陣銅鑼之聲,那高燃的火把,也隨著熄去。


    這些三十八金剛,和阮山及餘不歪一番惡戰,已是傷亡累累。


    潰不成軍。


    花樹林中,忽然間黑了下來。


    餘下未傷的執盾武士,借黑夜的掩護,分由四麵八方逃去。


    宇文付一揚手中折扇,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當先向前行去,與阮山等會在一起,急步向外衝去。


    阮山側目望去,隻見餘不歪雙手捧腹而行,不禁心中大驚,低聲問道:“老前輩怎麽了?”


    餘不歪放開雙手,淡然說道:“沒有事。”


    越過群豪,帶頭而行。


    大約是歸雲山莊認為派出三十八金剛的陣容定可把群豪攔於花樹林中,卻不料餘不歪和阮山豪勇無輪,竟然一舉把號稱歸雲山莊三十八金剛的劍盾武士一舉擊潰,是以,一路上再無阻攔。


    神偷彭飛突然加快腳步,行到阮山身旁,道:“餘老前輩有些不對,要多多留心一些。”


    阮山點了點頭,緊隨在餘不歪的身後,暗中留心著他的舉動。


    片刻間,群豪已離開了歸雲山莊。


    出得莊外,群豪都不禁長長唿了一口氣,緊張精神,為之一鬆。


    背負著阮夫人的玉嬌,突然加快腳步,行至阮山身旁,急道:“相公快些轉向正北,這是一片死地……”話還未完,突然一聲長嘯,群豪身前不遠處,忽然挑起了八盞紅燈。


    每盞紅燈上,都寫著“龍陣”兩個白色大字。


    紅燈白字,看得十分清楚。


    玉嬌急得一跺腳,長歎一聲,道:“果然排出了八龍大陣。”


    群豪聽得那金嬌說出三十八金剛的利害,那果然一點不錯,如非餘不歪和阮山兩位,神勇絕世,擊潰三十八金剛的劍盾,群豪隻怕都毀在三十八金剛手中,此刻,看玉嬌緊張神色,和那絕望的口氣,都不禁為之一呆。


    彭飛低聲問道:“何謂八龍大陣?”


    玉嬌道:“沈天奎處心積慮,要東山再起,稱霸武林,是以,在隱息歸雲山莊之後,就全心全意的準備,在他苦心培育之下,用以搏殺天下英雄的二大主力,除了三十八金剛,就是這八龍大陣了!”


    餘不歪緩緩迴過頭來,說道:“這八龍大陣,比起那三十八金剛如何?”


    玉嬌道:“據小婢所知,這八龍大陣,乃是那沈天奎引以自豪的一大成就,真實的內情,小婢雖不知道,但那八龍強過三十八金剛,是絕無疑問了!”


    豪邁無輪,遊戲風塵的餘不歪,突然間輕輕歎息一聲,道:


    “如若這八龍大陣,當真要強過那三十八金剛……”


    隻聽一陣怪嘯,打斷了餘不歪未完之言。


    餘不歪話未完,但弦外之音,無疑是說,八龍大陣如強過三十八金剛,今日隻怕是難以活著離此地了。


    阮山暗中觀察,餘不歪已受了很重的內傷,隻因他功力深厚,勉強克製著,不使傷勢發作。


    凝目望去,隻見那八盞紅燈下各站著一個奇形怪人。


    上官洪冷哼一聲,道:“就算再把他們裝飾的更難看些,也不足以嚇人。”


    原來,那八龍大陣中,手持紅燈的怪人,形狀十分可怖,全身上下一片紅,紅發披垂,自頭以下,一片片紅色的鱗甲,雙手奇長,帶著三寸左右的指甲,臉上也被一種紅色的物體罩著,隻露出一對閃爍的眼睛。


    阮山緩緩從玉嬌手中取過長劍,沉聲說道:“諸位請站原地別動,在下去試它一試。”仗劍向前行去。


    他的武功高強,早已使人人心生敬服,如果是他也無法克製這八個怪形怪狀的人,結局自然是兇多吉少。


    金嬌突然低聲說道:“相公我跟你去。”


    阮山一皺眉頭,道:“你去做什麽?”


    金嬌道:“小婢胸中知道歸雲山莊的暗號,也許有助相公之處。”


    阮山道:“不用了,我隻是去試他們一陣……”


    突然見餘不歪一挺胸,道:“老叫化子陪你。”


    阮山急忙說道:“使不得,老前輩……”他本想說老前輩已受內傷,如何還能臨敵動手,但想到他一世英名,趕忙改口道:


    “老前輩乃主持大局之人,還望多多保重,在下先試它一陣,也許老前輩可就其間瞧出破敵之策。”


    餘不歪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要多加小心了。”


    阮山道:“有勞關懷。”大步向前行去。


    他選擇了正中一盞紅燈,提氣運功,緩步向前行去。


    自從和那施用劍盾的武士動手之後,對歸雲山莊中人,阮山也不敢稍存輕視之心,緩步而行,逼近那紅衣怪人五六尺處,就停了下來,輕揮手中長劍,閃起了兩朵劍花,冷冷說道:“閣下這等奇形怪狀的衣著裝束,難道就能嚇倒人嗎?”


    那紅衣人默然不語,隻用兩道森寒的目光,瞧著阮山。


    阮山想以言語激怒那紅衣人,要他出手,也可先查看一下對方的武功路數。


    那紅衣人手中沒有兵刃,雙手都留著很長的指甲,顯然,是以雙手主攻,攻勢定然十分詭異難測,激怒對方先出手,也好量敵施為。


    阮山連番施用激將之法,那紅衣人竟是始終不發一言,也不出*攻,隻是用目光望著阮山。


    雙方便持約一盞熱茶工夫,阮山已是難再忍耐,雙目凝神,查看那紅衣人四周一眼,不見埋伏,才突然向前數近一步,道:


    “看劍!”


    寒光一閃,疾向那紅衣人前胸刺去。


    隻聽當的一聲,長劍竟然點中了那紅衣怪人前胸,但就有如點在堅石之上。


    原來,那紅衣人早已披了甲衣,那魚鱗般的紅衣,也不知是何物作成,百煉精鋼的長劍,竟然也刺它不透。


    阮山手中長劍,雖未能貫穿紅甲,但他去勢力道,卻是不弱,震得那紅衣怪人,一連向後退了三大步。


    阮山一收長劍,心中暗道。看來見麵不如聞名,那金嬌、玉嬌,把這紅衣八龍誇讚得豪勇絕輪,怎的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心中正自付思,忽見那紅衣人身子搖了幾搖,一交跌坐在地上。


    這意外的變化,隻瞧得阮山和場中群豪,個個圓睜雙目,望著那跌摔在地上的紅衣人出神。


    神偷彭飛大步行了過來,走到阮山身旁,低聲問道:“怎麽迴事呢?”


    阮山道:“不知道,我刺了他一劍正中前胸,他就這般向後退去,跌摔在地上。”


    彭飛一皺眉頭,道:“這就有些奇怪了,隻怕其間別有原因。”


    阮山道:“我也是覺著有點奇怪,但他明明倒了下去,咱們趁機會衝過去就是。”


    彭飛道:“不錯,你在前麵開道老偷兒去招唿他們一聲。”他轉身奔了迴去,招唿了眾豪,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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