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宇文付高聲說道:“三莊主的武功,在下適才已經領教,那確實高明的。”


    阮山道:“好說,好說,總瓢把子過獎了!”


    宇文付淡淡一笑,道:“這位法月道長,乃當代青城掌門人首座弟子,劍術精絕,名震一時,聽得兄弟誇說三莊主的武功,心中羨慕不已,想領教一下阮兄的劍術。”


    宇文付似乎已經看出了阮山心中為難之意,接道:“在法月道長和阮兄未分勝負之前,咱們絕不妄進尺寸……”


    迴目對四周群豪說道:“諸位請退後一丈,觀賞法月道長和歸雲山莊三莊主比劍。”


    這宇文付在江湖的聲望,果然非同小可,四周群豪未必都是他的屬下,但卻都聽言向後退出了一丈。


    阮山轉頭對蘇大娘道:“老婆婆請替在下把陣。”


    蘇大娘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阮山庸灑的行前五尺,抱拳而立,欠身說道:“青城名劍,天下知聞,阮山有幸一會道長。”


    法月道長一翻右腕,唰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說道:“阮大俠少年英雄,貧道心慕不已。”


    持劍而行,距離阮山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亮開架勢,道:


    “阮大俠請!”


    阮山心中忖道:“看來這四周群雄,都以宇文付、張魁、朱元和法月道長為首,如果能挫敗這四人,其他的人想必會知難而退……”


    心念一轉,抽劍說道:“道長名門大派中人,想必不願搶占先機出手,在下先出招了。”


    法月道長道:“阮大俠請!”


    阮山長劍一揮,點了出去,劍尖三顫,閃起三朵劍花。


    這一劍名時“鳳凰三點頭”,隱隱間含有客氣之意。


    法月道長長劍劃出,閃起一道白光,封住了阮山的劍勢。


    這一招全是守勢,也含著客氣之情。


    阮山劍勢一翻,振起兩朵劍花刺去。


    這一劍卻是攻勢淩厲,劍帶疾風。


    法月道長長劍“劃分陰陽”,當的一聲震開了阮山的長劍。


    他聽宇文付盛讚阮山劍招的內力,有心要硬接他一劍試試。


    阮山揮劍一轉“迴風弱柳”,不容法月道長還擊,又是一劍掃出。


    法月道長擋開阮山一劍,手腕微微一麻,心頭微生懍駭,忖道:此人果然是名不虛傳!眼看劍勢迴掃過來,不再硬接,振腕一劍,刺向阮山右腕。


    阮山腕勢一沉,避開了一劍,法月道長就在這一瞬之間,搶去了先機,長劍連環刺出,一口氣攻出了五劍。


    這五劍猛惡快速,逼得阮山無法還手,連退五步。


    阮山暗暗讚道:青城派稱為武林四大劍派之首,出手的劍式,果然不同凡響。


    法月道長一連攻出了八劍之後,勢道才微微一緩,阮山卻借他劍勢一緩間,展開了反擊。


    兩劍並舉,展開了一揚兇惡的搏鬥。


    一抹落日餘暉,透過了老榕樹,照射下來。


    日光映射著劍鋒,幻起了一陣流動的劍氣,閃閃生光。


    不大工夫,兩人已鬥了百招以上,落日餘暉,天色暗了下來。


    一縷朦朧的夜色,籠罩大地,天邊升起幾顆疏落的星星。


    長劍在夜色中,閃起一串串的寒光,雙方的惡鬥,已經漸入緊要關頭。


    宇文付眼力過人,也站的最近,迷朦的夜色中,清晰的看到法月道長的汗水,珍珠般一顆接一顆滾了下來。


    阮山卻似乎是愈戰愈勇,劍招也愈見淩厲,法月道長已經無反擊之力,落敗不過是轉眼間的事……


    忖思之間,突然見阮山的劍勢一發,幻起了重重劍氣、銀芒,波湧而到。


    雙劍相觸,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劍氣斂消,人影重現。


    隻見阮山抱劍而立,法月道長手中的長劍,卻已經跌落在地上。


    法月道長緩緩舉起衣袖,擦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道:


    “三莊主劍術高強,在下不是對手。”


    阮山道。“承讓,承讓。”


    法月道長緩緩撿起地上長劍,還入鞘中,道:“貧道雖然敗在三莊主的手中,但武林中無數高手,將一個個而來,三莊主能夠勝過貧道,但卻未必能勝得天下英雄。”


    突然轉過身子疾奔而去。


    阮山望著法月道長去如驚鴻的背影,消失不見,長長歎了一口氣。


    忽然見那全身紅衣的大漢閃身而出,冷冷說道:“在下張魁,領教三莊主的絕學。”


    阮山劍眉一聳道:“禮當奉陪。”


    蘇大娘突然接口叫道:“當心他手指上的功力,和衣袖中的暗器。”


    張魁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名震中原的蘇大娘,竟然也投身在歸雲山莊。”


    蘇大娘怒聲接道:“胡說八道,誰說老身投入歸雲山莊了?”


    張魁道:“眾目睽睽之下,你為何為歸雲山莊賣命,難道還會錯了不成?”


    蘇大娘道:“老身隻為了和阮山之約,助他私人一陣,與歸雲山莊何幹?”


    宇文付道:“這阮山乃是歸雲山莊中的三莊主,老前輩想必早已知道了!”


    蘇大娘道:“自然知道了……”


    宇文付接道:“既然為阮山助陣,豈不是要和天下英雄為敵,道理十分明顯,老前輩如果是歸雲山莊中人那也罷了,如果不是,又何苦趟此混水,今日一戰過後,不論勝負如何,老前輩恐怕是難洗清白了!”


    蘇大娘道:“老身的事,不用你總瓢把子費心!”


    宇文付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淡淡一笑,不再接言。


    張魁卻冷笑一聲,道:“在下已久聞蘇大娘之名,待收拾了阮山之後再行領教。”


    阮山怒道:“你可料定就能勝了我阮山嗎?”


    張魁道:“如是你三莊主不信,隻有一試了。”


    阮山道:你亮兵刃吧


    張魁道:對付你我用指力足以。說完迎頭劈了下去。


    阮山早得蘇大娘的警告,說他的指力暗藏古怪,也不敢揮劍接架,縱身一躍,讓避開去,手中長劍寒光一閃,刺向了張魁的右腕。


    張魁一沉手腕,避開了劍勢,一掌正待攔腰掃去,忽然覺得眼前劍花錯落,分向左右雙腕掃了過來,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好快的劍勢,突然後退兩步。


    阮山長嘯一聲,劍掌並出,展開了快攻,招招指襲向張魁雙腕脈門,迫使他的指力無法施展。


    這等*點的攻勢,十分不易,但阮山用來卻是瀟灑自如,毫無牽強之感。


    神箭鎮乾坤朱元取下背上硬弓,抽出長劍,搭在弦上,覷個空隙,唆的一箭,射了出去。


    那支強弓長箭,威力絕大,離弦的箭勢,早已算準了阮山移動的方位。


    長箭射到,阮山剛好碰上。


    匆忙之間,阮山已無暇多想,長劍一起“陰雲蔽日”,閃動起一團劍氣封住了身子。


    隻聽唿的一聲輕響,劍箭接觸。


    長箭勁道奇猛,阮山劍勢隻不過把長箭約略震偏,箭勢掠著身旁而過,嗤的一聲,帶走了阮山肩上一片衣服,毫厘之差,就要箭中肩頭。


    阮山吃了一驚,暗道:好兇猛的一箭……


    心中念轉,驚魂未定,手中劍勢一緩。


    張魁的指力趁勢扳迴了先機,唿唿幾指,迫退了阮山。


    蘇大娘揮動拐杖,大聲喝道:“好啊!你們都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居然要群打群攻。”


    那神箭震乾坤朱元,已經另取出一支長箭,搭在弦上,聽蘇大娘喝喊之言,又將長箭收入袋中。


    阮山已經分心於朱元長箭之上,暗中留神他的舉動,眼看他突然收迴長箭,心中憂慮頓減,精神一振,長劍連出三絕招,又把張魁迫落下風。


    三陽神指張魁冷笑一聲,道:“三莊主的武功果然高強,當心我要施展了。”


    阮山長長吸了一口氣,運足乾清氣功,護身罡氣滿布,道:


    “盡管出手。”口中說話,手中的劍勢,卻是絲毫未緩。


    他知道張魁出手的指力,必然是極為歹毒,如果能迫使他無法施展,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隻見張魁忽然向後一躍,退開八尺,脫出了阮山劍勢威力圈外,一點指力,亮光一閃,一道火舌,疾噴過來。


    那火勢見風暴長,噴到阮山身前已經擴大成三尺見方的一團火焰。


    阮山吃了一驚,暗道:果然厲害!一提氣,飛躍而起。


    一團火焰,掠著雙足噴過。


    張魁一擊之後,似乎是料到阮山必將縱身淩空而起,手指一點,又是一道火舌噴射出來。


    阮山懸空一收雙腿,半空中忽然打了一個翻身,橫行飄開了四五尺,又險險讓過了疾湧而至的一團火焰。


    張魁暗暗吃了一驚,忖道:此人之力,果然不可輕視。不敢再輕點指力出手。


    原來他的衣袖中,藏有三道機關,動手對敵之時,可以噴出三次毒火,眼下他已用了兩道機關,尚餘最後一道,如果再噴射出來,必得再費上許久時間,重新裝過*,才可應用,不過一般人,還真難避開他的三招。


    阮山雖然避開兩次毒火噴燒,但想到那火勢的猛惡快速,亦不由暗暗驚心,暗打主意道:他這指力如此惡毒,怎麽也得想個法子對負他。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各有所懼,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相對而立,全心戒備。


    蘇大娘突然冷笑一聲,道:“張魁,老身常聽人談,你的指力精人,每次對敵時,隻可發出三次毒火,不知是真是假?”


    言下之意,無疑是告訴阮山,他那暗器還可噴出一次火來,一次之後,就完全失了作用。


    張魁冷冷說道:“不錯,我還能可噴射一次,但此事並非傳聞,傷在我第三次毒火下的武林高手,為數並非太少,三莊主要小心了。”


    阮山對他也確實有幾分忌憚,長劍護住前胸,不敢相距過近。


    蘇大娘道:“武林中人,應講究光明磊落,施展暗器,已經算不上什麽光明手段了,但如果比起你這袖中暗器,那又是稍勝一籌了,縱然你揚名天下,也算不得英雄人物。”


    張魁怒道:“天下英雄,有誰不知我張魁施用袖中暗器,還要你這老乞婆講嗎?”


    他在激憤之下,口不擇言,竟然連老乞婆也罵了出來。


    蘇大娘生性很暴急,隻聽得無名火起,厲聲喝道:“別人怕你,我蘇某人卻是不怕,三莊主請暫退下來,老身會他一陣。”


    阮山道:“我們還未分出勝敗,如何罷手?”話聲未落,突然欺身而上,劍走中宮,直刺張魁的前心。


    張魁一抖手指,又是一道火舌,急射而出。


    這是他袖中暗藏三道毒火中最後的一道,火焰猛烈,尤過前麵二道。


    阮山輕身急進,就是要誘他施放出最後一道火焰,眼看火焰噴來,仰身向後倒去,容得背脊挨上地麵,突然一個大旋身,避開了毒火,挺身而起。


    那張魁乃是久經大敵之人,看阮山仰身而臥,施展出險招,避開毒火,必然是有所謀圖,立時提高了警覺。


    看阮山旋身欺來,張魁搶先出手、一招“一指定乾坤”,點了過去。


    阮山正待挺起身子時,那股勁力已經到前胸,匆忙間,長劍向外一推,“閉門推月”,封住了一股真氣。


    劍氣相觸,砰的一聲輕震,阮山借長劍一展之力,站了起來。


    張魁指力招術疾變,忽然間連攻了三指。


    阮山劍勢護身,全采守勢,硬封硬架了三招全都震開了。


    張魁不停的搶攻,左手卻已探入懷中,摸出了兩粒三陽烈火彈。


    蘇大娘知道他身藏暗器,惡毒無比,眼看他左手探入懷中,立時大聲叫道:“三莊主,留心他左手的暗器。”


    阮山心頭大驚,暗道:在這近距離之內,他如果再施展惡毒暗器,我如何能閃避得開。


    其實,他心念未轉之際,左掌已經先劈了出去。


    一股暗勁,疾急湧出。


    張魁剛剛摸出暗器,阮山的掌力,已經劈到,正劈在張魁左手之上。


    張魁手中握著暗器,不敢硬接阮山掌力,手掌一鬆,烈火彈脫手而出,飛落到四五尺外,摔落地上。


    隻聽兩聲波波輕響,兩團綠色的火焰,在地上燃燒起來。


    阮山看的暗暗歎道:如果這火彈打到了人的身上,爆烈燃燒起來,那還得了,此人的暗器,件件如此惡毒,再也不能讓他施展出手。長劍一振,攻了上去。


    他心中有了警覺,哪裏還會讓張魁有緩開手腳的機會,劍勢綿綿不絕,有如波湧浪翻,把張魁圈入了一片劍影之中。


    全場觀戰之人,眼看神箭鎮乾坤朱元敗在了阮山手中,青城三大名劍之首的法月道長,也敗在阮山手中,這三陽神指張魁,雖然還未落敗,但看情形已經是早晚的事,這三人不論是武功聲望均為一流人物。


    三人如若都敗下來,唯一能和阮山決戰的隻有一個宇文付了。


    且說蘇大娘目睹了阮山連勝數陣,勇猛異常,心中震動不已,又是喜歡,又是妒忌。


    張魁又勉強支撐下十幾迴合,突然聽阮山大聲喝道:“撒手!”


    張魁倒是聽話得很,應聲往側麵一躍。


    阮山氣他暗器的歹毒,健腕一陣,手中劍鋒直逼在張魁的前胸之上。


    那張魁倒也不失好漢氣度,冷冷說道:“在下技不如人,死而無憾,三莊主隻管動手就是。”


    阮山突然收迴逼在張魁前胸的長劍,道:“承讓!”


    張魁垂手說道:“三莊主武功果然是高強的很。”


    阮山道:“過獎,過獎……”目光一轉,掃掠了全場一眼,道:“哪位還要和我單打獨鬥,再比一陣。”


    場中群豪眼看阮山的武勇,劍招的精奇,哪裏還敢出手和他單打獨鬥,個個噤若寒蟬。


    宇文付輕輕咳了一聲,說道:“三莊主的武功,咱們是有目共睹,那是不怪為沈天奎的左右手……”


    阮山一皺眉頭,還未來的及答話,宇文付又接了下去,道:


    “不過咱們今日之戰,不是武林中一般的比武爭名,三莊主雖然連勝數陣,隻不過讓咱們見識了三莊主的武功高強,那也更堅定咱們除去三莊主的心意……”


    蘇大娘冷冷接道:“不用找借口了,你們如果是想一擁而上,盡管出手就是。”


    阮山聽得蘇大娘叫破,才恍然大悟宇文付言中之意,長歎一聲,說道:“不錯,我阮山眼下確是歸雲山莊的三莊主,但我並沒有什麽惡毒之心,諸位這般苦苦的相逼於我,實在是叫我有口難辯,兵刃無眼,諸位如果是群攻群上,隻怕要鬧出不必要的犧牲,再說我也不想雙手沾滿鮮血被武林人士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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