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銀灰勁裝人,一見同伴身子移動,似是已知他用心,但見兩人疾快的一轉,由三角形,排成一線,同時伸出左掌,抵在前麵一人的背心之上。


    原來,這三人施展上乘內功中傳力之法,合力硬接下了張信的掌勢。


    兩股潛勁一接,霍然旋起一陣狂風。


    張信隻覺一陣強大的反震之力,彈了迴來,身不由己的退後了兩步。


    就在四人硬拚掌力的同時,中原快手也同時發動,蕭奇一手握著金刀,寶光閃閃的直向阮山撲去。


    無為道長大袖一揮,怒聲喝道:“兩位當真未把我們武當派放在眼中嗎?”


    蕭奇金刀向前一推,但見寶光流動,響起一陣劈劈啪啪之聲,口中卻哈哈笑道:


    “道長好雄厚的劈空掌力。”


    身子搖了一搖,硬把一掌接下。


    冷麵快劍郭峰緊隨在蕭奇身後,蕭奇接下了無為道長一擊,郭峰卻借勢躍出,右手握劍護身,左手一抄,抱起阮山,翻身一躍,騰空而起,直向外麵衝去。


    無為道長怒喝一聲,大袖一揮,人如巨鶴,淩空而起。


    忽見寶光耀目,蕭奇來了一招“潛龍升天”,躍入空中,金刀唿的一聲,直劈過來。


    無為道長盛怒之下,右手一擺“手揮五弦”,直拍而出。


    蕭奇的金刀“逆水行舟”,硬向無為道長掌上迎去。


    但聞唿的一聲,蕭奇連人帶刀,橫飛出六七尺外,落著實地。


    無為道長也在一招硬拚之下,真氣一懈,落在地上。


    蕭奇長歎一聲,道:“武當掌門,功力果然非凡,兄弟不是敵手……”


    無為道長冷冷接道:“如若當真讓你們把人搶走,武當派還有何顏麵在江湖上立足。”


    喝叫聲中,人已撲近蕭奇,右手五指箕張,抓了過去。


    蕭奇挺著大腹,身軀肥胖,但動起手來,卻是靈活異常,身子一轉,避開無為道長一擊,說道:“咱們兄弟血本有關,因此不得不動點心眼了,道長右手之上,已中了劇毒,勉強運氣動手,不出十招,毒性即將發作。”


    無為道長唿的一掌迫得蕭奇退了兩步,抬起右手一看,果見掌心五指之上,有著無數黑點。


    金刀蕭奇接道:“兄弟早知道道長的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那尋常的暗器毒物,絕難傷得道長,因此,不惜工本,在金刀之內暗藏了化血金針,此物出自西域天山一門,用千年寒鐵製成,細如牛毛,有奇毒,銳利可穿鐵石,縱然是金剛之軀,也難抵受得住,道長想必是早已聽說的了。”


    無為道長低頭看去,果見手掌之上,一片紫黑,逐漸向手腕之上蔓延,連忙止住右臂行血,左手連揮,自點了幾處穴道,冷冷說道:“貧道可以斷去這隻右臂,決不受你們中原快手的威脅。”


    蕭奇迴目一望,隻見郭峰左手抱著阮山,右手長劍飛舞,左衝右突,身外劍光重重,密如光幕,已陷入武當名震天下的五行劍陣之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久走江湖閱曆豐富,心中雖急、表麵上依然能保持鎮靜,微微一笑、道:“貴派名門大派,武當三元觀天下皆知,縱然今宵你留下阮山,但此後登山的武林人物,必然是絡繹不絕,不像我們兄弟,可以隱秘行蹤,流浪天涯,何況那‘秘籍藏圖’並不在阮山身上,我們兄弟隻不過是答應了王小玉,保護著阮山的安全,讓他們姐弟相見,一言如山,不容損壞名聲。江湖上以訛傳訛,好像是誰要帶去阮山,就可輕易取得那‘秘籍藏圖’。試想那王小玉既然落入我們兄弟手中,這阮山豈能真有大用不成,道長請三思兄弟之言,是否有理。”


    無為道長冷冷說道:“話雖不錯,但貧道已答應保護阮山,豈肯為一身之生死,有違承諾之言。”


    蕭奇突然收斂起嘻笑之容,嚴肅的說道:“道長,咱們兄弟隻不過有些愛財,其實,我們積斂的財寶、古玩,雖深宮內苑,也是難以及得,這些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去,咱們兄弟一旦死了,這些東西還不是一樣的輾轉流失。論說是早該收山,隻是一點貪念,甚難遏止,再加上一點好名之心,情不自禁的又接下這筆生意。我兄弟做買賣雖然施展心機,迫人就範,但卻從沒有強搶豪奪之事,在下兄弟一生中,亦從無毀約棄諾之事,兄弟今宵願向道長許下一個諾言,那‘秘籍藏圖’如若是在我們中原快手中揭開,定當算你道長一份。”


    無為道長冷然一笑,道:“貧道豈能是屈服在威迫利誘之下的人。”


    蕭奇正言說道:“咱們兄弟,隻不過是貪財,但還有要命的人物……”


    突聞一聲慘叫,傳了過來,蛇頭杖秦振突然倒拖蛇頭拐杖,疾躍而去。


    銀槍施展望聽得秦振慘叫之聲,心中一寒,疾攻兩招,一擋許陽的劍勢,騰身而起,一躍三丈,伸手去拉背後青銅管子。


    許陽知那銅管之中,藏著施展望的暗器,此暗器惡毒無比,如若被他施放出來,勢必有人遭殃、心中大急之下,厲聲喝道:“鼠輩敢施毒氣。”一提真氣,連人帶劍直飛過去。


    他舉動雖快,但仍是晚了一步,那銀槍施展望,已取下了背上的青銅管子。


    就在千鈞一發之間,一股暗勁悄然湧至,施展望悶哼一聲,打了兩個跟蹌,手中那青銅管子,跌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撿,但許陽已連人帶劍飛奔而至,劍光幻出朵朵銀花,當頭罩落。


    銀槍施展望來不及再撿地上青銅管子,突然飄退七尺。


    耳際間響起了蛇頭杖秦振的陰沉之聲,道:“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咱們走。”


    一個中年道人,長劍一擺,斜裏衝了過來,卻被五尺外的秦振揚手一掌擊中,那道人隻覺全身一寒,身子搖顫,向廳外退去。


    許陽左腳一抬,挑起地上的青銅管子,左手接過,張口咬住長劍,騰出右手,扶住那搖搖欲倒的中年道人,低聲說道:“快些坐下,運氣療傷。”


    抬頭看時,銀槍施展望和秦振已借機逃走,隱入夜色之中不見了。


    金刀蕭奇目光一掠場中變化,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丹丸,道:“此藥可解那化血之毒,道長快請服下,再用氣迫住毒針,施用磁鐵吸出,以道長的功力,休養上一兩天,大概就可以複元了。你剛才那用上乘無形掌力,擊落了銀槍施展望的青銅管子,但隻怕也將使那化血之毒,趁機侵入你封閉的穴道。”


    話至此處,聲音突然轉低,道:“謹防那張信,道長雖然不在江湖上走動、但卻弄巧成拙,因他這份神秘,更增加了你的重任,道長且不可輕賤生命,在下言盡於此,我要走了。”一揮手中金刀,直向五行劍陣之中衝去。


    許陽長劍一振,一陣道袍飄風之聲,衝了過來,寒光一閃,直點蕭奇背心。


    蕭奇迴手一掄,寶光閃動,響起了一聲金鐵交嗚,擋開了許陽手中長劍。


    許陽隻覺右臂微微一麻,心頭暗暗吃驚,付道:中原快手之名,果不虛傳,功力在那銀槍施展望之上,心中在想,手中的劍勢未停,刹那之間,連續刺出三劍。


    蕭奇掄動手中金刀,劈劈啪啪聲中,硬接下了許陽的劍勢。


    無為道長手中托著蕭奇交來的藥丸,沉思片刻後,突然仰臉吞下,沉聲說道:“師弟,散開五行劍陣,放他們走。”


    許陽怔了一怔,長劍領動,化解開五行劍陣。


    蕭奇低聲說道:“有勞道兄了。”


    揮動金刀,當先開道,衝出圍困,轉眼間,消失於夜色之中。


    三元觀中,雖有重重攔截,但兩人武功高強,武當弟子又早奉令諭,不可死拚,不到頓飯工人,兩人已闖出了三元觀。


    冷麵快劍郭峰迴首望著三元觀,長長籲了一口氣,道:“牛鼻子老道那五行劍陣,果然是利害的很。”


    蕭奇無限感慨地長歎一聲,道:“老二,做完了這筆買賣,咱們也該洗手歸隱了。”


    撩起長衫,放好金刀,當先大步而行。


    兩人放腿一陣疾奔,天色黎明時分,已到武當山下。


    蕭奇突然停下腳,迴頭問道,“老二,那娃兒怎麽了,聽不到一點聲息”


    郭峰道:“我點了他的穴道。”


    原來阮山被郭峰抱起,不停揮動手腳掙紮,在強敵環攻之下,郭峰隻好點了他的穴道。


    蕭奇舉手連揮,推開了阮山的穴道。


    隻聽阮山長長籲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這時,天色已亮,晨曦中,景物清晰可見。


    阮山轉動了一下大眼,望了兩人一眼,冷冷的說道:“可是你們兩人帶我出來的?”


    言詞之間,不大客氣。


    郭峰道:“難道那幾個牛鼻子老道,還能真的攔住我們兄弟不成?”


    阮山道:“你們帶我到哪裏去?”


    蕭奇道:“去見你那王姐姐。”


    阮山道:“你們的武功很好,竟然能在三元觀中,把我搶了出來……”


    郭峰道:“中原快手,數十年來的名氣,豈是容易闖得的嗎?”


    阮山道:“你們兩人武功雖然高強,但作事霸道,為人險惡,我才不喜歡……”


    郭峰怒道:“小鬼頭,你敢罵人。”


    舉手一掌,拍了過去。


    蕭奇橫出一臂,架開郭峰掌勢,笑道:“小娃兒,你的膽子不小……”


    阮山一挺胸,道:“打什麽緊,頂多不過是一個死字。”


    蕭奇怔了一怔,道:“好倔強的孩子。”


    郭峰道:“你可嚐試過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阮山道:“那有什麽?殺一刀是死,殺上千刀百刀也是死,我不怕死,還怕你殺我幾刀嗎?”他幼小誦讀雜學,胸中記下了甚多一知半解的故事,這幾句話說來,竟是昂胸、挺首,大有視死如歸的豪氣。


    郭峰目中寒光一閃,冷冷說道:“好啊!今日要不讓你吃點苦頭,你這娃兒當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舉手一指,點了過去,手指將要觸及阮山,突然又收了迴來,長歎一聲,道:“我郭峰要和你這個小娃兒一般見識,那還能在江湖之上混嗎?”


    蕭奇哈哈一笑,道:“小娃兒,咱們毫無加害之心,我背著你趕路吧!”


    阮山雙目圓睜,道:“我有兩隻腳,自己會走。”大步向前行去。


    郭峰右手一伸,抓向阮山右臂,卻被蕭奇攔住,笑道:“讓他自己走吧!”


    阮山憑著銳氣,竟然一口氣走出了七八裏路,但他身體虛弱,豈能久支,行走大是困難,隻累得滿臉汗滾如雨,衣褲盡濕,兩腿一軟,栽倒在地。


    蕭奇伸手一把抓起阮山,笑道,“孩子,累了吧?”


    阮山舉袖一抹臉上汗水,掙紮著叫道:“放開我!”


    郭峰一皺眉頭,道:“老大,這娃兒個性倔強,我瞧還是點了他穴道帶他走吧!”


    也不容蕭奇答話,伸手點了阮山的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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