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道:兄弟放心,王小玉絕不致有悔約賴帳的舉動,你把身上靈丹,送給這位小兄弟,和這兩位朋友,每人一粒,咱也要借機會休息一下。”


    郭峰應了一聲,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瓶,倒出三粒紅紅的丹丸,送給了柳月兩粒,說道:“這兩粒鎮神保元丹,功效強大,你自己吃一粒,另一粒給你那位被人砍掉了手臂的朋友。”他也不看柳月反應如何,把兩粒鎮神保元丹,交給柳月,轉身走近阮山,冷冷的說道:“小兄弟吃下這粒丹丸。”


    阮山抬起頭來,望了郭峰手中的丹丸一眼,道:“我不吃。”三個字說的斬釘截鐵。


    郭峰怔了一怔,道,“吃了這粒丹丸,對你身體補益很大。”


    阮山搖搖頭道:“我不吃,就是不吃,你縱然是龍肝鳳髓,吃一粒,可以長命百歲,我也是一粒不吃。”


    郭峰揚了揚手中紅色丹丸,冷漠的說道,“你此刻不肯吃下,日後隻怕你要後悔就來不及了。”


    阮山道:“就是吃下去,可多活上一百歲,我也不要吃它,快拿開。”


    郭峰連連碰了幾個釘子,心中既覺好氣,又覺好笑,暗道:這娃兒出言豪壯,膽氣倒是可佩的很。當下收了紅色丹丸,退後幾步,靠在一塊大山石上。


    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一勾新月,高掛天邊,山峰聳立,白雪映月,深山寒夜,一片蕭索。


    王小玉經過了一陣酣睡,精神大振,睜開眼來,隻見中原快手兩兄弟,一個盤坐調息,一個倚石而立,心中感慨叢生。暗道:這兩人身負絕世武功,但卻逐利江湖,大做買賣,自己立下了一些規戒,堅信不渝,想他們聚結之廣,隻怕可敵一國之富。千古以來武林中人,不是輕財仗義,以博俠名,就是浪跡江湖,做嘯風雲,似中原快手這般高強武功之人,竟是逐利江湖,不惜樹敵結仇,不辭勞苦風塵,武林中也算得僅此二人了。


    隻見蕭奇微閉的雙目,突然一睜,哈哈一笑,道:“王姑娘醒來了?”


    王小玉冷笑一聲道:“有勞兩位久候了。”舉步走到阮山身側,隻見他閉著雙目,正在運功調息,寒夜淒冷,以阮山的功力,顯然無法抗拒這深夜的刺骨寒氣,但他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強意誌,一麵索索抖動,一麵仍自運氣調息。王小王由然生出憐惜之心,輕輕歎息一聲,道:“兄弟,很冷嗎?”


    阮山睜開雙目,望了王小玉一眼,笑道:“我不怕冷。”


    金刀蕭奇大步行了過來,笑道:“兄弟有一件貂皮寶衣,保暖之力,十分強大,如若令弟需要,在下可以奉送。”


    阮山道:“我不要,凍死了我也不要穿你的衣服。”


    蕭奇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這點年紀竟有如此風骨,實叫在下佩服。”


    王小玉冷冷地望了蕭奇一眼,道:“中原快手成名江湖數十年,終日裏鑽營勞碌,博取利潤,想來積財之廣,定然已富甲天下了?”


    她本是說的諷刺之言,但在金刀蕭奇聽來,卻有些沾沾自喜,哈哈一笑,道:


    “兄弟擁有的財產,不敢說富甲天下,可與國比,但放眼當今武林,兄弟要自誇一句,那是無人可及的了。”


    王小玉一皺眉頭,暗道:此人以廣集財寶為樂,出言譏諷於他,他反而以此為喜。


    當下不再言語,拉起了阮山,迴顧穆桂枝一眼,道:“你傷勢好些了嗎?”


    穆桂枝一挺身站了起來,道:“流血已止,傷疼大減,可以趕路了。”伸手撿起地下的長劍。


    王小玉道:“好!那咱們就此登程。”牽著阮山,當先舉步行去。


    柳月接過郭峰相送的鎮神保元丹,自行吃了一粒,一粒讓穆桂枝服下,略經調息,果覺精神大振,心中暗暗想道:看來中原快手,不但廣積財寶,隻怕連丸藥也在收集之列,這紅色丹丸,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神效如此奇大。提起長槍,緊追穆桂枝身後而行。


    冷麵快劍郭峰突然一橫身子,攔住了王小玉的去路,道:“王姑娘,你可是已經忘記了小號這筆帳了嗎?”


    王小玉道:“兩位不是想見我那受傷的表姐嗎?”


    郭峰道:“不錯啊,找你表姐討取姑娘賣給我們兄弟的‘藏秘籍的地圖’。”


    王小玉淡淡的說道:“沒有忘記。”身子一測,向前行去。


    郭峰急急說道:“王姑娘既然記得,那是最好不過,些處人手不多,姑娘早些說出你表姐的藏身之處,也好了清這筆帳目。”


    王小玉道:“龍虎幫追兵將至,待我脫出險地之後,再告訴你不遲。”


    金刀蕭奇大笑說道:“這話不錯,王姑娘大主顧,老二咱們客氣些。”喝聲之中,兄弟倆疾如飄風一一般,掠著王小玉身側而過、搶先奔出穀口,撮唇一聲長嘯。


    但聞幾聲汪汪叫,兩條黑毛巨犬、疾奔而至。


    巨犬見了蕭奇,一陣搖首擺尾之後,緊依在蕭奇身旁。


    王小玉緊跟著蕭奇的身後,出了穀口,抬頭打量了一下地勢,直向正西行去。


    金刀蕭奇低聲對郭峰說道:“老二,你跟著王姑娘護駕,我到前麵探道,隻要能夠避開那龍虎幫主,和幾個特別難纏的老怪物就行了。”


    郭峰道:“那‘秘籍藏圖’一日不出現在江湖之上,王小玉就難免為人追蹤,難道咱們要當真的保護她一輩子不成?”


    蕭奇道:“不要緊,隻要能夠脫出這次天下高手的大包圍,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抬眼望去,王小玉、柳月已走出數十丈外.一拍郭峰手胯接道:“老二,快追上去。”


    當先一躍而起,快似奔雷,幾個飛躍,人已掠過王小玉。


    兩條巨大的黑犬,緊追在蕭奇身後,風馳電掣而去。王小玉臉色一變沒好氣的對他說道:“金銀財寶,有什麽用?死也不能帶進棺材裏。”


    金刀蕭奇怔了一怔,道:“人各有誌,勉強不得,盡管有人視金銀珠寶有如糞土草芥,但在下兄弟,仍是樂此不疲……”


    他仰天打個哈哈,接道:“在下倒是忘記告訴姑娘,適才遇上哪兩個難纏的人物了。”


    王小玉心中雖然卑視兩人行徑,不願和兩人多所搭訕,但仍是忍不下好奇之心,不自覺地問道,“那是什麽人?”


    蕭奇微微一笑,道:“這兩人大概就是姑娘所敬所慕的人了,他們浪跡江湖,濟困扶危,輕財仗義,以博俠名,和咱們做實賣的,那是大大的不同。”


    王小玉冷冷說道:“你要說就說個明白,不想說那就算了,這般吞吞吐吐,轉彎抹角,叫人聽得心煩。”


    金刀蕭奇雖然處處計較利益,但他做人的涵養,確非常人能及,不論嶽小釵如何譏諷於他,始終不動怒火,仍然是一臉笑容他說道:“姑娘可聽說過邪僧,求丐這兩個渾號嗎?”


    姑娘可聽說過惡僧,童丐這兩個渾號嗎?”


    王小玉心中微微一動,暗道:邪僧,求丐,都是名重一時的大俠,難道這兩人也趕來參與奪取那“秘籍地圖”“不成?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阮山也聽得好奇心動,插口說道:“他們沒有名字嗎?為什麽叫邪僧、求丐?”


    蕭奇笑道:“邪僧是個和尚,雖是人在三界之外,但卻是酒肉不戒,而且酒量奇大,當真是千杯不醉,昔年在黃鶴樓上,和人相較酒量,三天三夜杯不釋乎,與會之人,大都當場醉倒,隻有那和尚若無其事,在加上他的脾氣古怪因而得邪僧之號。”


    阮山道:“原來如此。”,那求丐想是願做叫化子吧?”


    蕭奇道:“小兄弟猜的不錯,他早年做叫化子那求丐食量大得驚人,一餐食鬥米不飽。”


    阮山一伸舌頭,道:“一餐食鬥米,豈不要漲破肚皮了嗎?”


    蕭奇笑道:“江湖上稱他求丐,豈會是白叫的,如不能餐食鬥米,那是有負求丐的雅號了。”


    阮山道:“邪僧、求丐的本領大不大?”


    蕭奇道:“大得很……”


    阮山道:“比我王姐姐如何?”


    蕭奇道:“那是要強一些了。”


    阮山突然皺起了眉頭,道:“他們趕來這萬裏雪封的大山之中,定然是和兩位一般用心,來搶王姐姐那‘秘籍地圖’,是不是?”


    蕭奇笑道:“這兩人行事難測,來意如何,在下不敢斷言,不過,但願他們不是才好。”


    阮山奇道:“為什麽?”


    金刀蕭奇和阮山談的十分投緣,有問必答,哈哈一笑,道:“因為那‘秘籍地圖’已由你那王姐姐賣給在下了。”(一會改)


    王小玉冷嗤一聲,右手暗運真力,托起阮山,放腿向前奔去。


    蕭奇突然加快腳步,搶在前麵說道:“在下為姑娘帶路。”


    穆桂枝斷臂不久,緊趕一陣,傷口迸裂,鮮血泉湧而出,她雖勉力苦撐,但人終是血肉之軀,如何能夠受得,又行了一陣,隻覺頭重腳輕,眼前金星亂閃,一個跟鬥向前栽去。


    緊隨在穆桂枝後麵的柳月,身上也受了數處輕傷,這一陣疾急奔走,早已累得不住喘氣,看著穆桂枝向前栽去,卻是救援不及。


    但覺一陣疾風,掠身而過,那斷後而行的冷麵快劍郭峰,突然一躍而前,探手一抓,抱起了穆桂枝,右手疾快地點了她兩處穴道,止住流血,摸出一粒丹丸,送入穆桂枝口中,說道:“快吞下去。”也不管穆桂枝是否吞下,抱著向前奔去。


    王小玉陡然止步,迴頭問道:“什麽事?”


    冷麵快劍郭峰冷冷答道:“她傷口迸裂、人要暈倒,現在不妨事了,在下抱著她趕路也是一樣。”


    王小玉暗道:你們這般舉動,還不是為了早脫圍困,逼我交出那“秘籍地圖”,也不致謝,轉身又向前奔去。


    山道曲轉,一夜奔行,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天色又到了破曉時分。


    隻聽汪汪兩聲狗叫,緊接著響起了一聲大喝,道:“狗眼看人低,你這畜生,也敢欺侮我老叫化子。”


    蕭奇暗道:糟了,怕遇見鬼,繞來繞去,怎麽又遇上了這老叫化子。


    停下腳步望去,隻見三道山穀交連之處,有一座小土地廟、廟前老鬆之下,坐著一個鶉衣百結,簡直遮不住身體的老頭子,身前放著一個大鐵鍋,旁邊橫著一隻木杖。兩隻高大的黑毛巨犬,站在四五尺外,望著那褸衣老人,作勢虛撲。


    蕭奇口中低嘯一聲,召迴兩隻黑毛巨犬,拱手一禮,道:徐兄,久違了!”


    那褸衣老人緩緩轉過臉來,望了金刀蕭奇一眼,說道:“金兄是越來越發福了,生意發財。”


    蕭奇笑道:“托福,托福,大賺小賠,還過得去。”


    那褸衣老人目光移注到那兩隻黑毛巨犬身上,說道:“這兩隻畜生,可也是金兄養的嗎?”


    金刀蕭奇道:“兄弟遠行西域,做了一筆買賣,錢沒有賺到,卻帶了這兩隻虎獒迴來。”


    那褸衣老人道:“虎獒太不雅了,兩隻大狗就是仗著金兄有錢人,連那兩隻大狗,也帶了一身富貴氣,見著老叫化這副形貌、很不順眼,真是兩個仗人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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