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整個布城的街道變得空無一人,除了綠區之外,其他的地方似乎都是房門緊閉。


    眼見李凡隨手掛斷電話,麵帶淡漠的神情繼續在布城的夜色之中前進,滿車的小熊玩偶也都在到處亂爬東看西看,苟道人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次來到土霍羅斯坦之後,他已經有了一種極為強烈的感覺。


    眼前這個魔頭他不裝了!


    或者說,他有些懶得裝了!


    如果是之前的時候,這個魔頭定然會極為小心謹慎,絲毫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苟伐柯甚至還要好好配合魔頭演下去,幫他遮蔽一下。


    隻是剛才在基地之中發生的那些事情,這個魔頭明顯是暴露了他自己身上的不少信息。


    在普陀僧麵前直接使用催眠能力,就是其中之一。


    同時在這種大晚上的時候外出,雖然理由是什麽來自總局旳信息,卻也足以令人起疑。


    更不用說之前攔下那個準備自爆的女人了。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個魔頭已經不耐煩了嗎?


    想到這裏,苟道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主上您今天很容易暴露身份啊”


    李凡淡淡地說道:


    “無妨。”


    聽到這個迴答,苟道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得到印證。


    正準備再說什麽,就見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車燈,幾輛新陸軍方的巡邏車出現,看到李凡的皮卡,立刻鳴槍示意停車。


    李凡將車停下,立刻有幾名全副武裝的新陸士兵端著帶有戰術手電的自動步槍衝了過來,槍口自始至終對準了李凡的皮卡,帶頭的一人用新陸語喊道:


    “下車!立刻下車!你們已經違反了宵禁!”


    巡邏車上的那挺重機槍此時也對準了李凡的皮卡,另有幾名士兵同樣沒有下車,而是警戒四周。


    布城正在進行戰時宵禁。


    當然,這種宵禁僅僅針對布城除綠區以外的地方,綠區的新陸軍隊駐地之內,照樣夜夜笙歌,土霍羅斯坦的帶路黨們也都通行無阻。


    此時幾名新陸士兵已經來到車門前,拉開車門,用戰術手電將皮卡內照得透亮,看清了李凡和苟道人的臉。


    “長官,這兩個人和當地人長得不太一樣!是黃皮猴子!”


    “讓他們滾出來!”


    “雙手抱頭,下車,否則立刻開槍了!”


    幾名兇神惡煞的新路士兵看著車裏的兩個亞洲人和隨處扔著的幾個小熊玩偶,雖然仍然處於緊張狀態,卻已經現出譏諷之色。


    李凡麵帶微笑,雙手抱住頭,看向前方的巡邏車隊,說道:


    “倒是忘了宵禁的事情,好在有人把車送來了下車吧。”


    說著,邁步下車。


    一名新陸士兵立刻用槍指著他的頭喝道:


    “跪下!立刻跪下!”


    剩下幾人則是開始搜索皮卡。


    他們找到了空空的背包和幾個小熊玩偶。


    將幾個小熊玩偶粗暴地丟在車前,士兵高聲喊道:


    “沒有炸彈和武器,隻有幾個毛絨小熊,這兩個人是他媽的變態!長官,怎麽辦?”


    一群士兵此時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此時帶隊軍官這才從裝甲巡邏車上下來,走到李凡麵前,上下打量一下,現出輕蔑的笑容,說道:


    “真不錯,他們是中州人,我們抓到了中州和學軍暗中聯手的證據!”


    手下不由一愣,說道:


    “長官,他們的車是中州建工的車輛,車裏也沒有武器”


    帶隊軍官搖搖頭說道:


    “誰說沒有武器?這些玩偶裏麵都塞著炸彈呢而且他們剛剛拉了滿滿一車的武器送給學軍,這不是還剩下一柄。”


    說著,從車裏拎起一柄破損的ak自動步槍,丟進了皮卡的車鬥之中。


    在場的一眾新陸士兵全都恍然大悟,現出戲謔的笑容。


    一名離得比較近的士兵摸出一麵殘破的學軍旗幟,隨意丟進皮卡的車鬥之中,說道:


    “不錯,不光有武器,還有旗幟,嘖嘖,這些中州人實在可惡,竟然在背後偷偷支持孔布分子”


    帶隊軍官名叫大衛,此時笑著點頭說道:


    “中州人是最狡猾的,這就是為什麽五角大樓下令讓我們關注中州和學軍暗中勾結的原因,嘖嘖,一定不要重蹈伊國的覆轍,我們把伊國打下來,中州人重建發大財,上帝都不能原諒這件事”


    苟道人雖然聽不懂新陸語,卻也從對方的動作和神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怒道:


    “你們這些洋鬼子,這麽多年了,還敢欺負我們中州人!?道爺今天就教教你們死字是怎麽寫的!”


    帶隊軍官大衛哈哈一笑,拔出手槍對準李凡和苟道人,戲謔笑道:


    “中州人還敢武裝反抗,可惜在反抗過程中被打死了。”


    隻有死人,才無法開口反駁他,這樣也就能坐實了中州和學軍之間的勾結,新陸在國際上將占領道德製高點,先發製人。


    顯然,這些人對於殺良冒功栽贓陷害這件事已經無比熟練。


    “變態的黃皮猴子,和你的玩偶下地獄去吧!”


    就在這時,被丟到地上的幾個小熊玩偶突然站起身來,口中用普什圖語咒罵道:


    “該死的新陸人,你們將落入火獄!”


    “你們可以不尊敬土霍羅斯坦,不尊敬我們,但不能不尊敬主人!”


    “神要給你們應有的懲罰!”


    說話間,十個小熊玩偶已經或是探出爪子撲向眼前的巡邏隊,或是直接作出手勢當場作法。


    大衛等一眾新陸士兵先是一愣,隨後大驚失色,連忙抬槍朝著眼前的小熊玩偶瞄準。


    隻是已經遲了!


    就聽“嘭”的一聲,剛才往車裏丟旗幟的士兵的頭顱已經瞬間爆碎,炸成一團血霧,另外兩名士兵則難以控製自己的手臂,猛然調轉槍口對準了身邊的戰友扣動了扳機,將對方射了個對穿。


    整個小隊總共十幾個人,此時剩下的幾人連同車上的重機槍手正準備開槍,卻發現耳邊傳來一陣如同念經低語的聲音,自己的身體此時同樣變得不受控!


    就見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小熊玩偶縱身一躍跳到了裝甲車的車頂上,高舉著雙手,口中用普什圖語唿喊道:


    “迷途者,你們已經見到了神,你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將屬於神!”


    詭異的精神力場籠罩了整個小隊,新陸軍官大衛此時明白,他們遇到了覺醒者!


    他想要唿喊,卻根本喊不出來,整個人隻能和心存的小隊成員一起,將手中的槍放下,隨後匍匐在地拜倒在塵埃之中,向眼前的中州男人行禮。


    地上的塵土沾了滿身,大衛卻隻能任由自己變得灰頭土臉。


    不受控製的站起身來,他從剩下的幾人臉上都看到了驚恐之色。


    土霍羅斯坦的新陸駐軍每天都消耗著來自新陸的天量軍費撥款,殺良冒功都是騙取軍費和榮譽的日常操作,否則的話誰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常駐?


    之前類似的事情他們沒少做,本來以為今天能夠釣到一條大魚,而且也能夠迎合白色宮殿和五角大樓對中州的外交政策,卻沒想到踢到了鐵板!


    就見眼前那個年輕的中州男子閑庭信步的走到一輛巡邏裝甲車前,那個年老的中州人立刻恭敬地幫他拉開門。


    男子坐在副駕駛上,仿佛坐在了自己的座駕之中,淡淡說道:


    “收拾一下,繼續出發。”


    一群小熊玩偶連蹦帶跳上了軍車,被控製的新陸士兵抬起三具同伴的屍體,丟進軍車之中,那輛中州建工的皮卡則被丟到了路邊。


    新陸駐軍的巡邏車隊再次發動,在黑夜之中唿嘯而去。


    隻是此時已經和來時完全不同!


    本身就是新陸的巡邏車隊,這一路之上自然不會有人盤查,要擔心的反而是布城本地的反抗軍和路邊炸彈。


    很快,車隊已經來到了布城的一片低矮建築居民區,鎖定了一棟比較顯眼的兩層小樓。


    和周圍破敗的建築相比,這個主人明顯要富裕不少。


    甚至還有一輛車停在小樓下麵的空地上。


    一群新陸海軍陸戰隊士兵此時心中惶恐,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行動,憑借著肌肉記憶,在那些小熊玩偶的操控之下展現出極高的戰術素養,迅速端著槍衝進了眼前的兩層小樓。


    李凡坐在裝甲巡邏車中,靜靜抽著煙,望著眼前的黑暗。


    兩層小樓之中立刻傳來一陣驚唿聲,隨後還有零星的槍聲。


    槍聲很快平息,一群新陸士兵迅速押著一個身穿長袍留著胡子的年輕男子走出來,到了車前,反剪著雙手將他按在地上。


    那男子此時滿臉震驚,等到看到車裏的李凡之後,更是現出訝然之色。


    李凡看著眼前的男子,淡淡問道:


    “是誰讓你派出阿迪萊前去襲擊中州建工?”


    能夠派出婦女和兒童做人體炸彈的,是絕對的人渣。


    眼前的男子麵對槍口眼神之中現出掙紮之色,咬牙說道:


    “我可以說,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安排我去新陸!”


    李凡點頭道:


    “可以。”


    男人深吸一口氣,立刻說道:


    “是薩克旅旅長阿布,阿布直接下令執行的任務他現在在布城郊區的桑吉村”


    隨後他飛快報出一個地址。


    李凡點點頭,做了個手勢。


    被控製的新陸巡邏隊隊長大衛立刻摸出一柄匕首,割斷了男人的喉嚨。


    男人猛然捂住脖子裏的傷口,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凡,臉上滿是受到欺騙的神情。


    生命的最後時間,他聽到眼前的男人用普什圖語說道:


    “把他的屍體火化,明天把骨灰送到新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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