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說到這兒,眉頭緊了緊,很是不高興的擼了把臉,說:


    「嗐,反正不是好話!為了這個事,我就好好的跟我大伯大伯娘說了說你的事,因為相比較,我家那些叔叔伯伯,就這個大伯和大伯娘還算能講得明白一些。


    我媽說,當年我媽帶著我還沒有去東北的時候,還就我這個大伯家,算是照應過我媽,那我也不好真的跟他們翻臉。


    而且今後我們結婚,少不得還要請他們,我不能讓他們道聽途說的就對你印象不好,我就和他們說明了一下,其實,我就意思意思夾了幾口菜,我一口飯都沒吃他們的,氣得吃不下,光顧著說了,這不,就……耽誤迴來了。」


    秦凝把最後一把柴草塞進灶膛裏,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說:


    「你也是傻,這種事兒,你今天和你大伯家說了,難道明天再有人這麽說我,你也一家一家的去說明?」


    成屹峰氣哼哼的說:


    「那怎麽辦呢?我聽不得人家說你一句不好。再說了,事實根本就不是房秀娟講的那些,我們哪有前幾年就怎樣怎樣,這不是才定下來,我肯定要跟人家說明白啊!不能讓大伯娘說你壞話。」


    秦凝無所謂的說:


    「不用。這世上,說長道短的人多了,我是什麽樣的,根本不需要向那些不相幹的人證明,我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不管我們今後結婚不結婚,我都不在乎你的親戚說我什麽,我又不和他們過日子,你不用擔心這些。


    好了,把飯菜拿過去,我都還沒吃飯了!一點不生氣是假的,我煮了一下午,等你等到現在才吃飯,我能不生氣嗎?


    我可告訴你,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要是再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爽約,我可不跟你結婚!」


    秦凝嗔怪的瞪了成屹峰一眼,自己端了兩個碗,先走去飯桌旁。


    「小壞蛋!可不許跟我說不結婚的話啊!生氣你罵我,啊?」


    成屹峰追過去,笑著大力揉了揉她的頭,又急急忙忙的跑去灶台上端了另外兩個碗,裝了點飯,和秦凝坐下了,說:


    「唉,小凝,我也知道你說的意思,可真正做起來,卻也為難,你說說看,誰家沒幾個像房秀娟這樣糟心的親戚,誰家又沒幾個像我三叔四叔那樣光想著要錢的?


    我媽那麽急脾氣的人,還不是得顧著這些親戚的爛嘴巴,把我爺爺奶奶接到東北去照顧,難不成還能六親不認?!唉!」


    秦凝先沒吭聲,隻管吃了幾口飯,才很認真的和成屹峰說道:


    「那我就還告訴你了,我就是那個六親不認的!你可想好了,到底還要不要跟我結婚。我是覺得,這世上,要是想活得鬆快一些,有時候還就得六親不認。


    那些個隻知道榨幹我血不知道愛護我的,隻知道對我說長道短不知道體恤我的,或者自己做不到、卻隻知道要求我怎樣怎樣的,就算他是我的親人,我幹嘛要去理會他呢?


    反正不管是誰的親戚,對我來說都一樣。要是對我好的,我肯定也對他好,要是對我不好,就算是我親爹,我不是照樣不理他?!


    房秀娟那樣的,早就報應不爽了,我也犯不著去理會她,她背後說我的那些話,估摸著也是以前說的,她現在腿腳不好走,走不到你老家月長村那麽遠去說三道四。


    而你大伯大伯母,光聽了房秀娟的一麵之詞,就認為我不好,在你麵前說我壞話;也或者,他們要給你介紹的對象是他們心儀的人,就不管不顧的先來敗壞我,我招他們惹他們啦?


    所以,你的大伯大伯母他們,就算再是你嘴裏說的、算明白事理的人,我都不會認同你的說法。


    以後如果你跟我結婚,他們敢對我指手畫腳,我是不會對他們客氣的。那你可想好了啊,我就這麽個人,你還要跟我結婚不?」


    成屹峰看看她,把一塊紅燒肉咽下去,湊近來說:


    「哎,小凝,你說,你能不能把你這一套話,也跟我媽說說?也好讓我媽別再總是寄錢給他們了,我今天去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都想著讓我家寄錢給他們蓋房子,以前是三叔,現在是四叔,可他們怎麽不想想,我們家還沒房子呢!


    老宅子分給我爸媽的一間房,早就讓大伯家占了,我們住在東北的那些房子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將來要是我爸媽真的能調動迴來,或者退休了迴老家,可還沒房子住呢!」


    秦凝挑眉:「哎,我跟你說的話是,你是不是要想一想,你還要不要跟我結婚!」


    成屹峰也挑眉:


    「想什麽想!我想了三四年了,我還沒想明白?!以後不許跟我說不結婚的話啊!那個根本不是問題啊,我們現在說我伯父家的事呢!


    我覺得,你說的都對!確實是,對你好的,我肯定也對他們好啊,要是對你不好,我理他們幹什麽?


    你啊,還真被你說著了,我大伯娘要給我介紹的對象,還就是我大伯娘的侄女,所以才在我麵前說你這樣那樣呢!我說他們明白事理,也隻是相對我三叔四叔他們,不是真的說大伯多明白事理呢。


    我心裏也知道,我大伯他們要真是那明白事理的,那我爸媽當年要把奶奶接走的時候,他們還不該早早跟我爸媽提出來,『奶奶年紀那麽大了,便別折騰去東北了,就在老家養老吧,畢竟你們已經照顧了爺爺了』!


    可他們說了嗎?他們根本就沒說過!隻會在背後說我爸媽在外頭日子過的多好多好,好像我們不用吃飯不用過日子的一樣。他們一個個的,除了我爸媽,還有兄弟姐妹五個呢,有哪個體諒過我爸媽?哼!


    我跟你說,我聽著我大伯娘說你壞話,我真是氣壞了,可是我再一想,要是我因為他們說了你,而當場的掀了桌子,那今後,說你壞話可就更多了,好不好的,先給你按個迷惑我的罪名呢!


    我隻好先忍著唄,那那,這兒,忍得我肝疼!我一邊忍一邊還急,我想著我跟你說好一起吃飯的,可這都幾點了,結果我大伯還死拉住我不放,我……難受!」


    成屹峰抱怨起來,說著把碗都放下了,下意識的揉了揉心口,吐出一口大氣。


    秦凝嘴上不出聲,心裏挺滿意,順手夾了一筷子魚給他碗裏:「那,吃魚,補肝也補腦。」


    成屹峰看看魚,再看看她,一時沒吃,欲言又止。


    秦凝對他笑:「怎麽了?快吃啊,那種人,別理就是了,反正過幾天你走了,也不用看見他們。」


    成屹峰嘆氣,苦笑:「唉,小凝,你還不知道呢,我大伯大伯娘聽我把你誇了一通,說讓我帶你去見他們呢。」


    秦凝臉垮了:「你答應了?」


    「沒。我肯定不會幫你答應。我說你忙著呢,不去。」


    「唿!那最好。」


    「但是,我大伯和大伯娘說,改天他要來看看你。呃……原話是,看看你當不當得起咱們成家的新媳婦。」


    「什麽?!」秦凝差點把手裏的碗掉了。


    成屹峰無奈的說:「我爺爺去世了,我大伯可是以長兄如父自居的,啥事都管!不過今天他喝了點酒,估摸著是說酒話呢,反正我沒理他。」


    秦凝氣得唿唿吐氣,不禁瞪著成屹峰說:


    「那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麵啊,他要是不來,他還能給自己留幾分臉麵,他要是敢來說我,那,可就不能怪我不客氣!」


    成屹峰點頭:「我也覺得是這樣,他要是不來,我隻當他不過一句酒話,他要是敢來說你,我肯定第一個把他趕迴去,他算什麽?!我爸都說,我的婚事我自己決定呢!」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心裏不舒坦。


    相對無言了一會兒,成屹峰又嘆氣:


    「唉!我爸之所以這麽些年寧可在黑省不迴來,多少也有點要遠離我大伯叔叔這些人的考量,這鄉下地方,一家子兄弟,稍微有個出頭點的吧,所有的人都恨不得附上來吸一口血;


    有事要是不幫忙,就是我們的錯,有事要是不給錢,也是我們的錯,可他們也不想想,我們一家還養著奶奶呢,也是要過日子的,我們容易嗎?


    有時候我想著這些,我也能體諒我爸媽,本來高中畢業那會兒,我不想留在地質隊的,可我知道我爸媽辛苦,我就留下了;


    不過,我可不喜歡這種雜七雜八的事,小凝,我們結婚了,我們單過,不理這些糟心的親戚!就像你說的,對我們好的,我們自然該顧著,光想著占便宜的,我們離遠點!」


    他眼裏滿含期待的看著秦凝,秦凝對他展顏一笑。


    挺好!心機波y有心機波y的好,還能體恤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事,可比那些一結了婚就萬事不管的男人強!


    秦凝就說:「你能這麽想,我挺高興的,那你隻管吃飯,這種事交給我好了,我知道怎麽辦。吃吧,都是為你做的,那,這個雞……」


    秦凝給他選了一塊雞腿肉,剛夾起來,成屹峰對著她張大嘴:「啊……」


    秦凝笑了笑,塞在他嘴裏,成屹峰開心得眼睛都彎了。


    兩人不再提這些糟心事,吃好了飯,成屹峰洗碗,秦凝踮著腳給他臉上抹蘆薈汁:


    「我瞧著好多了,趕緊多抹幾次,千萬的在你迴家前,大傷口能癒合了,要不然阿姨看著心疼,我交代不過去,一些小疤痕也隻能慢慢來了。」


    成屹峰任她抹著,一邊洗碗一邊說:


    「沒事的。我有一迴在一個山洞裏勘探,不小心受的傷比這個還嚴重呢!現在我媽心裏疼你哩,隻要你沒事,她能說什麽,不擔心這個。」


    秦凝給他臉上抹了一層,碗裏的蘆薈汁還有好些,她順手給他一點一點兒抹在頭髮上,說:


    「就是這頭髮怪可惜的,沒法子了,要不也抹點試試,能好一點是一點,不好也沒事,等新長出來了,把不好看的頭髮剪了吧。」


    油燈火把兩個人的身影照著像在跳舞,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的晃,成屹峰微彎著身子,不斷側著頭任秦凝擺弄,忽然低聲說:「小凝,我真幸福。」


    秦凝的手頓了頓,笑著說:「這就幸福啦?」


    「嗯,幸福。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幸福。」


    男人的聲音溫柔得很,卻也飽含深情,讓人聽著,心裏就漾起一股甜蜜。


    秦凝正好轉到他身後,品味著這聲音,咬了咬唇,踮起腳,輕輕的在他修長的頸後啄了一下:「現在呢?」


    成屹峰身子輕抖了抖,忽然轉身:「小凝,別惹我……」


    燭火跳個不停,合二為一的影子跳躍得滿屋子都是,溫柔和深情便傾泄了一屋子。


    第二天,秦凝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沒動,唇角低低的勾著,一個人笑了好一會兒才起來。


    庭院裏,七斤穿了一件圓領小褂子,手扶住一隻條凳,正自己一個人走到這邊走到那邊的玩,秦阿南蹲在一邊看著他。


    可七斤見秦凝從屋子裏出來,立刻就搖搖擺擺的向她走去:「嗯,嗯,嘰嘰,嘰嘰……」然後就是抱住了秦凝的小腿。


    秦凝一把將他抱起來:「七斤,早啊,什麽嘰嘰,你是在找姐姐嗎?叫姐姐。」


    「嘰嘰,嘰嘰,嗯,嗯,嘰嘰……」


    七斤不理會她的話和笑容,轉著小腦袋四處找,小手還把她的臉推來推去的尋找著。


    秦凝忽然感覺不妙,七斤,不會是又在找悟空吧?他不是在找姐姐,而是在模仿猴子的叫聲?哎呀,這麽個小孩兒,他怎麽不忘記啊?


    秦凝這麽想著,此時再聽,果然,七斤的嘴裏一直「嘰嘰,嘰嘰」的叫著,很像悟空的「吱吱」。


    然後,當七斤發現自己這麽叫著一點也沒用,印象裏的那隻猴子就是不出來,也實在是在秦凝身邊翻不出什麽來的時候,七斤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哇……嘰嘰,嘰嘰……嗚,哇……」


    秦阿南也是不解:「哎呀這孩子,他倒是幹嘛呢?剛不是玩的挺好的嗎?」


    秦凝心裏無語,自覺誘惑了七斤,也虧待了七斤,不禁抱著他哄:


    「好了七斤,不哭啊,姐姐帶你出去玩呀,你要什麽,啊?七斤,姐姐帶你出去外麵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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