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真是想不到,就是這麽一詐,竟然詐出了秦梅芳的話來!


    現在,不管秦梅芳說的是不是真的,都已經證明,盛剛在這件事情裏頭逃不了幹係。


    本來今天秦凝來,真的就是嚇唬嚇唬秦梅芳的。


    秦梅芳自認為了解秦月珍,可是,真正的秦月珍已經死了,現在的身子是她秦凝的,秦梅芳已經無法了解了;


    可反過來,秦凝不但有秦月珍的記憶,也有自己的見識,對秦梅芳的心思和性情,不說能了解到百分之一百,她也能猜到個百分之八十!


    所以,秦凝本來想先嚇唬嚇唬秦梅芳,再抓住秦梅芳貪生怕死、好吃懶做的惡習慣,給她一點承諾,讓她先別把魯兆輝拖下水再考慮後續的,結果,卻詐出來了一個更無恥的盛剛!


    嗬嗬嗬!嗬嗬!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樣……很好!


    秦凝放在骨牌凳上的手,緊緊的扣住凳子邊,她的笑意,卻更濃了。


    她看著秦梅芳激動又緊張的樣子,笑著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你看你,又比不上我了吧?我比你可早認識盛剛呢!盛剛是警察,怎麽會真的教你怎麽殺人放火呢?他啊,哄你上當呢!


    他早就告訴過我了,他一個治安科科長,現在正和人家搶著升職當局座呢!就那個抓你的警察,叫魯兆輝的。


    哈哈,盛剛說了,這最容易升職的辦法,就是找個把大案子搶在手裏破了,那不就行了嘛!他是不是教你,讓你說抓你那個警察的壞話啦?還叫你婆家找那個警察賠錢啦?


    你想啊,那個警察是辦大案子的,那個警察一倒,可不就輪到盛剛升職了嘛。你說你一個鄉下女人,搞得盛剛他們親戚家名聲那麽臭,盛剛躲你還來不及呢,他還幫你做什麽啊?


    而你殺人放火的把柄,卻全部捏在盛剛手裏,等你幫他升職了,他想什麽時候治你,就什麽時候治你唄!」


    秦凝說的非常悠閑,秦梅芳的胸口,大力起伏起來,青紫的臉像是踩爛的紫甘藍,嘴唇也大力抖動起來:


    「不,不可能!他,他說過的,他得不到你,別人也別想得到你的!怎麽可能告訴你這些!他要你死!」


    秦凝的心「咚咚咚」的直跳,恨的,也是後怕的,特麽該死的盛剛,原來真的藏著這種心思啊!


    看來,噁心腸的人,真的就是在小事情上都是能反映出來的啊!還好她一向來都是對盛剛很反感啊!


    秦凝微微抬起下巴,用笑意掩蓋心裏的憤怒和驚詫,說的更歡快了,繼續誑她:


    「嗬嗬嗬!他什麽時候說這些的啊?是不是前天啊?那不是他前天才知道魯兆輝要升職了嘛!你看你,真的不會用腦子,你想想,要不然,我在火裏呢,怎麽逃得出來?


    你看我,身上有一點傷沒有?哎,還有啊,你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麽藥啊?要是我吃了,我會怎麽樣的啊,你也給我說說。」


    秦凝說的越是輕鬆愉快,秦梅芳的胸口,便起伏的更快,身子也抖動起來:


    「不!不!不可能!你個賤貨!你該死!你該死!」


    秦凝故意的笑,笑得很大聲,連說話也大聲起來:「哈哈哈!秦梅芳你真有意思!哈哈哈!你看你,怎麽這麽容易上人家當呢?哈哈哈!」


    這笑聲,讓病房裏其他兩個女人又停下了說話,向秦凝看過來。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盛剛笑著走了進來:「喲!秦凝,你在笑什麽呢,笑這麽好看這麽好聽呀?」


    秦凝悠閑的坐著,笑意依然在臉上,話語朗朗的說:


    「哦,盛科長,剛才秦梅芳跟我說,是你教她怎麽殺人放火的,所有她殺我的法子,全部是你這位警察同誌指點的呢,你還跟她保證,就算她把我燒死了,你也會想盡方法救她的呢!」


    話落,病房裏有一瞬間的安靜。


    病房裏其他兩個女人驚訝的張大嘴,相互看著。


    盛剛的臉色驟變,快速的走向秦梅芳病床邊,對著半死不活的秦梅芳就咬牙吼道:「婊子你胡說什麽!」


    坐在一旁的秦凝,似乎受了大驚嚇似的立刻站起來,指著正對她剛才的言論感到一頭霧水的秦梅芳,喊道:「哎,你聽,你聽她還在說呀!」


    盛剛本能的靠近了去聽。


    就在這時,他卻感覺似乎有一股大力把他拉向病床,他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撲倒在秦梅芳身上。


    秦梅芳的肋骨斷了,還動了手術,被盛剛這一壓,喊不大聲的秦梅芳,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悶哼。


    而盛剛,本能的兩隻手亂撐著,想要找著能著力的地方,好讓自己爬起來。


    可是,他的右手剛撐到秦梅芳的肩膀處,那手便怎麽也抬不起來了,像是被人緊緊按住了一樣。


    可是,他慌張的張望,並沒有任何東西按住他的右手啊!


    這可怎麽辦呢?


    盛剛又本能的伸過左手,去拉他那被控製的右手。


    然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盛剛的左手,剛移動到秦梅芳脖子附近的時候,也動不了了,反而是右手似乎鬆動了些。


    盛剛隻能再艱難的提右手,終於提動了一點點,可是,更恐怖的是,右手以更重的力量落下去,正好的落在秦梅芳脖子上。


    盛剛耳邊,聽到秦凝在尖叫:「啊!來人哪!來人哪!警察殺人啦!」病房的另兩個女人也在尖叫:「啊!啊啊!警察殺人啦!」


    盛剛眼裏,看見秦梅芳腫脹的眼睛不斷睜大,臉上青紫裏夾著鮮紅,手吃力的抬到脖子邊想要掰開他的手。


    盛剛感覺自己的心驚慌的大跳著,想要馬上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腦子裏一片混沌,完全不能再思考,隻是一個念頭,他該移開他的手,他該移開他的手,他不能讓人看見他在掐人,他要移開他的手……


    他驚恐的滿麵通紅,全身發抖,他目呲牙裂的用力想要移開手啊!


    沒有人知道,他在用力,但他隻是在用力離開秦梅芳的脖子,沒有人知道,此時的他,是多麽的憋屈和恐懼!


    可是,不管他怎麽和自己抗爭,他都隻是讓自己的手稍微離開秦梅芳的脖子,但就是沒有辦法完全移開他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於盛剛來說,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依然在和他的雙手掙紮,他多麽希望,眼前的一幕隻是個夢,誰也沒有看見,誰也不會知道啊!


    然而,卻有好些人湧進來。


    似乎有穿著警服的同事,似乎有他老婆的姑姑和表弟,似乎有魯兆輝,似乎有成屹峰,似乎還有醫生和護士,似乎有所有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卻都目睹了他死死掐住秦梅芳脖子的樣子!


    好多人衝到病床前去拉開了盛剛,解救秦梅芳。


    隻有成屹峰沖向秦凝。


    剛才,他和魯兆輝在門口和秦梅芳的婆婆他們理論呢,便聽見病房裏尖叫。


    然後他們往裏一看,不得了,盛剛不知何故正撲在秦梅芳床頭,緊緊掐住秦梅芳呢!


    其他人衝進來救人,成屹峰眼裏隻看見他的小丫頭,正兩隻眼睛緊緊的盯住病床上的兩個人。


    成屹峰直覺的認為,他的小丫頭嚇壞了,嚇得都忘記移開眼睛了。


    成屹峰便一把抱住似乎驚恐不已的秦凝,用大手擋住她眼睛:「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而盛剛,隻覺得自己手上那恐怖的力量忽然沒有了,他立刻抬起手大叫著:「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人掀翻在了地下,緊緊的製住。


    盛剛歇斯底裏的大喊,奮力的反抗:「放開我!聽我說,不是我,魯兆輝你放開我!」


    可是,魯兆輝說了一句:「他娘的這麽多人看見你殺人還不是你!」一拳頭砸在他頭上,他就昏了過去。


    成屹峰緊緊摟住秦凝,喃喃的安慰著:「小凝,沒事了,沒事了啊!我在呢!」


    魯兆輝在病房裏和盛剛的手下大吼:「他娘的,你們這是來看護嫌疑人?你們這是謀殺!」


    秦梅芳的婆婆,一個短髮五十歲樣子的女人在病床前驚恐的大叫:「這,我兒媳婦,這是死了嗎?」


    秦梅芳的丈夫,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白麵男人,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也大喊:「老婆,老婆,你怎麽了啊?」


    ***


    四個小時以後,魯兆輝滿眼紅絲,卻神采飛揚的送秦凝和成屹峰從公安局出來。


    魯兆輝說:


    「嗬!盛剛這個神經病!這麽多人看見,這麽多人作證,他還非說不是他幹的!哈哈,現在局長親自審他,隨他去裝吧,他真以為裝神經病就可以逃過法律的製裁?


    哎唷,真是蠢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不過秦梅芳,她這到底算命大呢,還是命苦呢,啊哈哈哈!」


    成屹峰臉上的帕子早就拆了,此時他搖著黃蒼蒼的頭髮,笑著:


    「不管她算什麽,就算她殺人放火的事夠不上死刑,她這輩子都是要躺在病床上了,現在的醫藥費,她婆婆應該不敢跟你要了。」


    魯兆輝也笑得晃腦袋:


    「切!讓她婆婆和盛剛算去!這麽一想,我倒還覺得,盛剛真有水平!這掐個人,還能掐成這麽一個可能永久昏迷、喉骨斷裂,卻沒死的狀態,還再次壓斷胸骨,脾髒大出血……嗯,還真是太不容易了!這樣,盛剛永遠得賠錢,秦梅芳呢,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好,真是本事!哎,你們說,這盛剛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秦凝可不想魯兆輝和成屹峰兩人就這個問題深入研究,她輕輕的嘆了一聲,引開話題:「唉!自作孽,不可活,管他怎麽做的,總之現在他逃不了了。」


    魯兆輝對著熱烈的太陽眯了眯眼:


    「確實是,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去嚐吧,盛剛這個混蛋,我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他是自告奮勇的和局長說要去看護秦梅芳的!剛開始我以為是他陷害我呢,現在想來,其實他是怕秦梅芳說出什麽來啊!唉,他這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魯兆輝是有點想不通的,原本盛剛給他一早在局裏弄了那一下,他其實知道,估計這次升職要泡湯了,結果一個小時不到,盛剛自己出了這麽大的事!


    那現在,魯兆輝都不用解釋了,那麽多人親眼看見的盛剛掐人,怎麽都不鬆手呢!還用得著解釋什麽?


    魯兆輝心裏輕鬆愉快,一邊走一邊笑送秦凝和成屹峰到了汽車邊。


    秦凝悄悄的唿出一口氣來,心想,魯大哥啊魯大哥,盛剛可不就是想要陷害你,才露出狐狸尾巴的嘛!


    真好,現在這樣,比昨天更好。


    魯兆輝看著秦凝和成屹峰坐進了車子裏,又趴到成屹峰那邊窗口囑咐一聲:


    「一定得去啊!不管小凝怎麽堅持說沒事,屹峰你都帶她去啊!千萬別讓她倔啊!化驗室的醫生說了,我拿去那個東西,是最厲害的、什麽磷化鋅類的滅鼠藥,裏頭還混有安眠藥的,很危險的!


    怎麽都得去檢查!你自己的傷,這會兒看著還好,但也還是鑑定一下吧,你看盛剛這事鬧的,剛才都白跑了醫院了。」


    成屹峰大力點頭:「魯科,我不敢大意,一定帶她去的,你放心。」


    「那就好,改天我把這個案子結了,咱們怎麽也要喝頓酒。」


    「好嘞!」


    兩個男人揮手道別,成屹峰把車開出公安局,秦凝就說:


    「哥,我真的沒事,因為當時我就吐掉了好些,要不然肯定早就出事了的,哪裏還等得到現在呀!我昨天胃裏是真有點不舒服,今天完全沒有了,真的。」


    成屹峰眼睛望著遠處,嘴角抿了抿,繃直,卻沒說話,隻管開車。


    秦凝又說一句:「哥,我真沒事,別去了,我餓了,公安局食堂的東西我不習慣,我都沒怎麽吃。」


    成屹峰依然不出聲,隻管往醫院方向開。


    秦凝又喊一聲:「成屹峰!」


    成屹峰就把車在僻靜些的路邊停了,卻一時還是不說話。


    秦凝偏著頭看他:「哎,你到底要幹嘛?」


    成屹峰終於看向她,他的臉上,黑一塊紅一塊黃一塊的,但他的目光裏,隻有一種顏色,委屈灰。


    他的嗓子還沒有完全恢復,聲音很低沉:「小凝,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


    「……什麽什麽?你,能是什麽啊?」秦凝看著他那斑駁的臉,就低了聲音。


    成屹峰卻忽然一大聲:


    「小凝,你昨天胃裏就不舒服,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知不道,這個東西是毒藥!你要是有個什麽,那你叫我怎麽辦呢?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你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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