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醫療條件也簡陋,說是急診科室,其實科室裏也沒有應急的床啊凳啊什麽的。


    成屹峰就悶聲站起來,坐在了辦公桌上。


    醫生左後看看,旁邊幾個護士都在忙,醫生就喊秦凝:


    「哎,你,他對象吧,過來幫他撩著衣服,他這兩隻手叉著我不方便料理,我得再檢查一下。」


    秦凝手拎起來指了指鼻子正想辯解,但醫生早就別開頭去拿消毒器具了,隻成屹峰,臉色有些慘白,卻對著她挺得意的笑。


    秦凝不好多說,對他瞪了一眼,硬著頭皮過去,配合著醫生,給成屹峰拎住襯衫後背。


    醫生給成屹峰消毒,有一處最大的挫傷,有大扁豆那麽長那麽寬的麵積,皮都沒了。


    醫生在給成屹峰擦藥水的時候,秦凝能看見他那處皮膚都在跳動,顯見得是極疼的,但成屹峰一聲不吭。


    秦凝看得別開眼,本能的縮起兩隻手,似乎身體某處也被擦了酒精刺激了一樣。


    醫生還絮絮叨叨的說她:


    「哎哎,別動!你,對,就你,結婚了吧?迴去是你幫他料理吧?那你看好了啊,等會兒去藥房領這個藥,一天兩次的擦一下,那,這個傷口要注意一下,硬傷,沒啥好辦法的,就是靠自己熬著,別感染就行了啊!」


    秦凝能說啥?總不好這會兒跟醫生長篇累牘的解釋「我不是,我怎樣怎樣」,隻好抿緊嘴「嗯」、「啊」、「好」的,應酬過去。


    直到醫生說:「……沒傷著脊柱是萬幸,不過這位置可是很痛的,好了,小夥子,是條漢子,起來吧!這幾天注意著些,酒不要喝,劇烈運動也得忍著,別做了啊!」


    說完,醫生還「嘿嘿」的笑了一聲。


    秦凝剛開始沒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還眼睛看著別處的給成屹峰拎著衣服呢,聽見醫生笑,她才轉頭,卻見成屹峰臉紅了,連耳朵也紅了。


    秦凝這才後知後覺的立刻鬆了手,臉也紅了起來。


    真是!


    這什麽醫生啊這!


    可偏偏秦凝還聽見,進了這科室沒怎麽說話的成屹峰站起來說:「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靠!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的嗎?


    秦凝斜著眼睛給成屹峰丟兩個白眼,就一聲不響的先出了門。


    成屹峰很快跟了出來,腳步匆忙的追她。


    「哎,小凝,你等等我,哎,你走那麽快幹嘛?藥房在哪兒啊?」


    秦凝覺得自己心裏憋的挺難受,可是這種憋屈還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成屹峰這個心機波y肯定想……


    咳咳咳!她一個穿越的、啥啥沒見過的、後世的姑娘能讓他多想?


    哼!


    秦凝一個人腦子裏轉著小九九,把自己安慰好了,倒也能若無其事的轉頭,說:「你不是挺能的嗎?你自己去找吧。我得去找蔣丹了!」


    她快步的走,幾乎沒跑起來,成屹峰站在後麵,嘿嘿的笑。


    嗯!連醫生都覺得他們般配哎!


    為她摔傷什麽的,太值得了!


    蔣丹依然等在眼鏡店外頭,十分認真的研究著針法,見秦凝來,都沒怎麽在意,隨口的一問:「哎迴來了,好了?你哥呢?」


    「他……快來了吧。誰知道他。」


    「哎你怎麽了?臉這麽紅?」


    「有嗎?啊,我熱,我怕你等我,我跑的,我熱嘛!」


    已經臨近中午了,一會兒成屹峰來了,兩個人超級配合默契的,都不說一句廢話,隻眼光觸碰到,就轉開,一前一後的進了眼鏡店。


    成屹峰在店裏谘詢的仔細,秦凝沒開過口,看著成屹峰幫任貴均定了一副上好框架的老花眼鏡,說好了明天讓任貴均來試戴,三個人這才往清溪公社迴去,因為蔣丹堅持說不在城裏吃東西,要迴家吃。


    秦凝能明白蔣丹的心意,她沒有錢請客,但又覺得今天耽誤了秦凝和成屹峰的時間,很過意不去,決不再接受秦凝請她在城裏吃飯的好意,認為是浪費了秦凝的錢。


    秦凝隻好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跟著一起迴鄉下。


    到了清溪公社靠近蔣丹家附近,蔣丹就拿著毛線什麽的下了車,在窗口和秦凝說:


    「我今天迴去就好好的織,明後天我就能給你看看衣片,以後我啥也不想了,我就指著這養家了!」


    秦凝點點頭,說:「嗯,你也別太熬夜,我幫你說了的,以後一定有活給你幹的,你隻先把你那個事解決了。」


    蔣丹咬了咬牙:「我知道。我算是看透了,什麽親戚親人,都是靠不住的,都得靠自己。謝謝你,秦凝,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行了行了,你快迴去吃飯吧,我也要迴去了。」


    「哎,對不住你,你等著,我總有請你吃飯的時候的。」


    「行,我等著呢。走了啊!」


    眼看著蔣丹的身影消失在鄉間小道上,成屹峰不說話,緩緩的開了車迴去。


    秦凝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的,像一對成婚多年的老夫妻,一聲不響的迴到前進大隊,一聲不響的往秦凝家走。


    到了秦凝家,秦凝一開門,成屹峰便一聲不響的去灶間的飯桌那兒坐著。


    近下午兩點了,家裏沒人,秦阿南出工呢,隻佐羅搖著尾巴過來,對著兩人蹭來蹭去的表示親熱。


    秦凝撇撇嘴,一個眼神嚇退了佐羅,一聲不響的坐去灶下燒火。


    佐羅「嗚嗚」的委屈著,到成屹峰那兒去尋求安慰,成屹峰無聲的給它順順毛,佐羅就躺在他腳下。


    秦凝一個人忙乎,等燒開了水,往鍋裏磕下去兩個雞蛋,煮熟了拿上來盛在一個青邊大碗裏,她捧了碗也去坐在飯桌上,準備開吃。


    終於,成屹峰咽了口口水,熬不住了:「小凝,我的呢?」


    秦凝把臉埋在大碗裏,頭也沒抬:「自己煮。」


    「……!」


    成屹峰可憐巴巴的看她。


    秦凝不管,隻管捧住碗,大口大口的吃著一個碩大的雙黃雞蛋。


    吃空間純綠色蔬菜長大的雞生的雙黃蛋啊,真的很好吃呢,且餓了大半天了,要不是實在太燙了,秦凝幾秒鍾就能吃一個。


    那嫩嫩的蛋白,那流沙的蛋黃,咬進嘴裏毫無雞蛋的腥味,隻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吃的秦凝就差吧唧嘴了。


    成屹峰看著看著,忽然伸出兩隻手,一下子搶了她的碗過去,仰頭就往自己嘴裏倒。


    「……哎,哎!你!那是我吃剩的,你要不要臉!」


    秦凝手裏還拿著筷子呢,驚訝的看著成屹峰,就那麽一仰脖子,就把大半個雞蛋吞進了嘴裏,留小半個蛋白在外頭,像一個白色的舌頭,他這哪裏還有剛才在醫院那副剛毅挺拔的樣子,簡直就是後頭秦振國那個饞癆鬼!


    成屹峰毫不介意,慢慢的把蛋白也嚼了下去,才瞪著眼說:「吃我老婆吃剩的東西,我要什麽臉!」


    「你!」


    秦凝站了起來,臉漲紅著,氣的說不出話。


    成屹峰也站起來,臉卻認真起來,聲音也帶上了氣惱:「生氣啦?那你自己說,你當我是什麽?」


    秦凝氣的胸脯起伏,不出聲。


    成屹峰繼續說:「那,大概隻有老婆才會對自己丈夫莫名其妙的生氣,隻顧自己吃。對不對?我好歹還是客人吧,你怎麽就不能招待招待我呢?我哪裏又得罪你了,你這麽生氣我?」


    秦凝說不出話來。


    她到底生氣他什麽呢?


    是因為剛才醫生說那些話了嗎?可醫生不還說讓她照顧他什麽的,她也嗯嗯啊啊的應了啊。


    奇怪!這麽仔細一想,她好像……也沒啥太多氣要對他生的啊,可她怎麽就是覺得,要煮給他吃,好像就是接納了他一樣,讓她心裏不自在呢?


    兩人這麽站著,各自不出聲。


    好一會兒,還是成屹峰比較大度些,先開了口:「好啦,別生氣了,我都餓死了,你還吃給我看,那我不生氣啊?好了,我來燒火,我煮給你吃,這總行了吧?」


    說著他就真走去灶後。


    秦凝看著他背後好大一片血跡和因為疼痛而格外挺直的背,氣咻咻的說:「得了吧你!起開!行,你是客人,我煮給你吃!」


    這才重新又煮了兩個雞蛋,還下了一點掛麵,跟成屹峰一人一碗吃了。


    成屹峰估計真餓極了,他一大碗麵比秦凝多,吃的卻比秦凝快,吃完了還跟秦凝說:「你吃好了放著,我洗。」


    秦凝沒好氣的瞄他一眼:「算了,你是客人,我可不敢。」


    成屹峰笑起來,眉眼很是俊俏:


    「真客氣呀,不過,小凝,問你正經事,我這衣服後麵,是不是真的很不好看啊?我,轉不太過背去,你跟我說說,不洗,外公會看見不?」


    「……」


    秦凝嘴裏含著麵條,一時吞不下去了。


    老人隻是老花,又不是瞎子,那麽大片血跡,怎麽會更不見呢?


    這麽個想念了十年的大外孫子迴來了,卻弄得傷痕累累的,老人肯定問東問西的,也會心疼,最終說來說去,成屹峰還不是因為她?


    她隻好快速的把麵吃了,說:「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洗一下吧。這會兒太陽好,曬半天也幹了。」


    「那我穿什麽?」


    「你真麻煩!穿什麽呀,穿我娘的衣服唄!誰讓你拉我的?誰讓你撲過來的?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平白的搞出這麽多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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