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剛被魯兆輝搶白的很不爽,但也沒話說,轉頭,他就去給成屹峰寫信了。


    不是成團長的親戚麽,既然成屹峰寫信託付他,那成家一定是很親近的親戚,他直接找成屹峰或者成團長問問好了。


    要是秦凝還沒有對象,那讓成團長夫人去說一聲,多麽容易的事!


    畢竟他盛剛可是城市戶口,吃的是公糧,還是國家幹部哩!


    這個年代,在婚姻方麵,城市戶口和農村戶口幾乎是不通婚的。


    因為,這會兒是什麽都要憑戶口,憑名額,憑票的計劃經濟時代。


    城市戶口可以安排工作,城市戶口可以吃公糧,城市戶口有醫療保障;


    農村戶口沒有任何的醫療福利保障,一般隻能在生產隊當社員,在農村勞作,要是誰家能有關係到城裏當上一個臨時工,那是能感天動地的大事。


    那麽問題來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城市戶口的男人,幹嘛要找一個農村戶口的女人過日子呢?


    找了農村戶口的女人,工作工作沒有,吃糧要買議價糧,生病要自己掏腰包,平白無故的多花無數的錢,還有那可預見的沒有前途的日子。


    所以,娶個農村戶口的,就是給家裏添累贅呀,誰會要農村戶口的女人?


    什麽情況下,城市戶口會和農村戶口論及婚姻呢?


    大部分情況是,城市戶口的某男,身體或某些方麵有瑕疵,在城市找不到好對象,那麽,就會覺得自己降低點資格,帶著高高在上的眼神,去鄉下挑一個,一個在鄉下出類拔萃的女人。


    當然,也不排除某個城市男人因為某種緣分,深深的愛上某個鄉下女人,為此,和家裏決裂,上躥下跳的非君不娶,最後也娶迴家了。


    但是,那個鄉下女人依然是男方一家子都唾棄的對象,結局嘛,你見過童話故事描寫「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之後的事嗎?


    沒有吧,那是因為,童話故事止步於此了。


    所以,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盛剛真心覺得,自己要是看上秦凝,讓成家去說合,簡直就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穩抓穩打的事兒!


    看上秦凝,是他盛剛看得起她!


    所以,成屹峰很快收到盛剛的信了。


    他把信認真的看了半天,皺眉,嘿!那拖鼻涕小孩還真行啊,明明是他用來嚇唬她的信,她還真敢拿去找盛剛?!


    他也想了半天,再皺眉,盛剛特特來信說的,可是要請母親做個媒牽個線,這事他不能越俎代庖,還是得和母親任阿山說一下。


    於是,成屹峰就把之前自己怎麽給盛剛寫信,好嚇唬秦凝的事給任阿山說了,又把盛剛的信給任阿山讀了一遍,最後挺驚訝的說:


    「媽,這個,阿山阿姨家這個孩子到底多大呀?盛剛今年都有……二十四五了吧?鄉下姑娘這麽早熟的嗎?盛剛竟然看中那孩子了呢!」


    任阿山本來就對秦達家印象不好,所以對那個過繼的孩子簡直討厭到家了。


    以任阿山的立場,她固執的認為,秦達家必定沒安好心的欺負秦阿南,那個過繼的孩子就是秦達的幫兇,就是金秀的武器,現在竟然還有什麽城裏人提親,她自然更加嗤之以鼻:


    「哼!我早就跟你說了,這秦達家,就不是個好的,他們家出的孩子,能是什麽東西?看看,三下兩下的,就把人家城裏人弄上手了,滑頭!


    所以你想想啊,你阿南阿姨多麽的可憐,不知道被這個小滑頭騙的多麽慘!你個倔孩子,我叫你趕緊迴去趕緊迴去你不信,你看看,人家多麽壞!你隨便寫個信,她都能給你利用上!」


    任阿山說著說著,降龍十八掌就出手了,在兒子寬寬的背上打幾句,恨的牙癢。


    成屹峰無所謂的撓撓背,指著信說:


    「媽,你怎麽一會兒一個說法,之前不是你說的,那孩子死樣怪氣、贛頭贛腦,怎麽現在又是滑頭了呢?我看也不是的,盛剛的意思是,那孩子挺聰明的,還幫著破了案呢!」


    「破案?怎麽可能!誰知道這種滑頭滑腦的姑娘使了什麽法子害人呢!你不要多說了,上次叫你去你要出任務,這次你敢不去,你不要叫我媽!」


    「媽!我沒說不去啊。但是我現在要和你商量的是,盛剛來信叫你當媒人,和阿山阿姨那邊提個親,你要我怎麽迴信?」


    「提親?!」任阿山想了想,撇嘴說:


    「……盛剛這個人,不是我說,我是不大喜歡的。嘴巴倒是挺會說,做事情能偷懶就偷懶,以前在這裏當兵,倒是常常的到我家來吃喝,可他轉業以後,幾時來個信問候一聲?


    小人肚腸,誰嫁給他都是倒黴!再說了,我也不要跟那個秦達家的小滑頭扯上關係,我都不要你阿南阿姨領養她,我幫她做什麽媒?!死一邊去!」


    任阿山這麽說了,成屹峰作為戰友和同鄉,卻不好這麽做。


    他坐在自己房間,把盛剛的信又看了一下,還是提筆迴了封禮貌客氣的信。


    「盛科長,你的來信,我已經給家母讀過。


    感謝你百忙中抽空幫我親戚主持公道,不甚感激。


    關於你說的請家母提親的事,家母覺得,她離家十年,對親戚的性情已不甚了解,而婚姻乃是你終身大事,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我深以為然。


    說到來,你還離我老家更近一些呢,且你吃公糧,城市戶口,要是你自己覺得合適,你自己去提,也未嚐不可,如今可是婚姻自由的年代喲!


    在此,屹峰就先祝你馬到功成了!我將於五月初迴老家,屆時一定上門拜訪,要是有好消息,盡早告訴我,我定當準備賀禮!」


    成屹峰隨意的把信封了,放在一邊,從抽屜裏拿出一摞畫稿,細細的看著。


    一張張,畫的都是一位妙齡女子。


    她垂眸,如春花般嬌美;


    她嗔怒,如玫瑰兒帶刺;


    她皺眉,就讓人想要伸手撫她眉心;


    她遠眺,就讓人想要將她擁在身前……


    人生真奇妙啊,隻是短暫的相遇,她卻在他的腦海裏化作無法消除的記憶,時不時的出來擾亂他的內心,再從他內心跳出來,在他筆端描繪成畫。


    而畫,卻又是看一次,思念一次,看一次,遺憾一次。


    秦大貓……你到底在哪裏啊?


    成屹峰有些焦躁的合上畫稿,卻又有些懊惱的再次打開,低低的自語:「小貓兒,我就不信我找不著你!」


    他打定主意了,以後,隻要有假期,他就往老家那邊跑,先看一下外公,他就去滬上,他就不信,他找不到那隻炸毛的小貓!


    一入五月的江南,美不勝收。


    物質的匱乏,不影響青山綠水的多情,昭文縣這麽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到了五月,真的是一年最愜意的時候了。


    蔚藍的天空,白雲輕輕的飛翔,陽光溫柔地梳理著大地的層層綠意,讓人心情舒暢。


    氣溫也剛剛好,早上出門加一件薄罩衫,到中午,就要把長袖衣服擼起來了,卻也不會太熱,風很溫和,洗洗曬曬也很方便。


    秦凝天不亮就起來了,在空間裏梳洗好,拿著小鏡子理了理白色襯衫的領子,再出去外頭披上一件藍毛衣,再出自己房門去喊秦阿南。


    「姆媽,我要走了啊,包子熱在鍋裏。」


    秦阿南蜷在被子裏睡眼惺忪:「哎,囡,我知道了,我也要起來了。」


    「你再睡一會兒,雞鴨豬狗我都餵過了,你出工還早呢!」


    「哦,不早了,我起來洗衣服。」


    「衣服我也洗了。」


    這下,秦阿南坐了起來:「哎喲你這個小囡,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這些事我做就好了,你長身體,要多睡,你起來做什麽呢!」


    「不要緊的,姆媽,我今天下午才能迴來啊,你記得了啊!要是許良保來問春燕,你跟他說,我會帶好春燕的,叫他放心。」


    「好,我曉得,嗬嗬,春燕打鼓也能賺一塊錢一天呢!」


    「可不是!姆媽再會。」


    「哎,再會,路上當心啊!」


    「哎!」


    今天,是縣委宣傳部為了慶祝五一勞動節,搞的一個活動,邀請前進小學鼓樂隊去參加。


    如今啊,前進小學鼓樂隊,已經是縣裏的文藝牌子了,隻要有大型活動,必定會來請,甚至一些學校搞活動,也會來請。


    因此,陶麗芬打鼓打的越來越積極,但陶麗芬也會做人,隻要是輪到大活動,就會邀請秦凝也去。


    一來那麽多孩子,需要秦凝幫忙照顧;二來,大型活動多少都會有些福利分發。


    在陶麗芬眼裏,這些福利非常值得,她借花獻佛的給秦凝得一份,也可以討好秦凝多教教她,誰讓她確實笨了些,學鼓學得慢不說,一旦出現突發狀況,她不會處理呢!


    隻要有秦凝在,她才不心慌,她就每次有活動,就會纏著秦凝。


    而秦凝,是看自己時間安排的,要是她正好的需要裝樣子、給趙進明那裏弄點瓜果蔬菜賣了,她就答應著出去一趟;要是裴麗亞那邊要去看望了,她就也答應著出去一趟。


    畢竟文化站出去打鼓,是有車子來接的嘛!


    秦凝到了小學,車子已經來了,孩子們也都已經在了,看見秦凝來,一個個像乳燕歸巢般的奔過來:「秦老師,秦老師……!」


    秦凝笑著應了,點了人數,就安排著孩子們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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