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京沒想到今天除了要以“赤王”的身份和“黃金之王”對話,還要以“最後的紅王”的身份麵對國常路當家的質問。


    而且,被質問的問題還這麽有趣。


    “你無意用這樣的力量去毀滅世界嗎?”


    為什麽提到地龍,所有人覺得這是要毀滅世界的組織,提到紅王,黃金之王又覺得這是要毀滅世界的人。


    大家就不能往好的方向展開聯想嗎?


    比如說,紅王是否有意用壬生一族的知識和秘術來拯救世界?


    椎名京自嘲了一會兒才迴答:“是什麽令您覺得,紅王有毀滅世界的意願呢?”


    國常路大覺異常嚴肅地說:“根據國常路家的記載,在室町時代,最後一位見於記載的紅王曾經宣言要以血之士兵消滅所有人,幸好德川和豐臣的大軍聯手封鎖了青木原樹海,才沒有釀成慘劇……基於此,我實在無法相信……壬生的紅王會對人類懷有友善之心。”


    椎名京聽得皺起了眉。


    的確有這件事。


    當年,前任紅王想要讓一切清零,不過,前任紅王敗在了壬生一族最後的後裔狂的手中。


    在“紅塔事件”之後,隨著狂和由夜的隱居,壬生一族也就徹底地退出了曆史舞台。居住在壬生之地的戰鬥人偶們齊心合力研究如何治愈“絕症”,不再幹涉外界,而真正繼承了壬生之血的“壬生狂”和“椎名由夜”的後裔以“椎名”為姓,不再將“壬生”的名號傳遞下去,就連一族的曆史也沒有傳承下去,隻流傳了部分的劍術。


    無論壬生狂和椎名由夜出於什麽考慮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他們的這個決定確實讓曾令人聞風喪膽的“壬生一族”徹底地埋葬於時間中,以至於到了現代,椎名京的父親甚至不知道“壬生”之名,也不知道自己家族代代相傳的劍術出自何人,血統更是稀釋到了不足以產生“紅眼現象”的地步。


    壬生一族的“真紅眼”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力量呈現在外的表現,隻有擁有某種程度以上的力量,壬生的後裔才會出現“真紅眼”的表現。壬生之血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和潛力,當繼承了這一血統的後裔有著濃厚的壬生之血時,哪怕本身沒有經過鍛煉,也能輕易地表現出“紅眼”,最初的純血族人全部都是“紅眼”,當與外族結合血統稀釋之後,一部分族人就隻有在戰鬥時才會表現出“紅眼”。這血統一再的稀釋,其蘊藏的力量也會不斷減少,假如繼承者本身力量不足夠,就無法表現出“紅眼”了。


    所以,當年“鬼眼之狂”迴到壬生之地時才會引起那麽大的波瀾,直接掀開了壬生一族隱瞞了數百年的秘密,也因此才有了前任紅王想要消滅一切、重新再來的狂想。


    “……前任紅王是前任紅王,我是我。”


    椎名京停頓片刻,直視著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滿是懷疑的眼睛補充:“我對這個世界……並沒有任何仇怨,並不想毀滅它。我想要拯救這個世界。”


    國常路大覺審視了赤王片刻。


    “請允許我為先前的懷疑道歉。不過,如果赤王這麽想,請盡量不要掉劍,如果無法控製力量的話,盡早退位吧。”


    椎名京頓時失笑。


    “我退位,而後德累斯頓石板選出下一個倒黴鬼來當這個‘赤王’?假如下一任和我從石板得到的力量是同一個屬性的話,我有理由相信,不出五年,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墜下。明知道我的退避會讓其他人變成替死鬼,我無法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舉動。”


    黃金之王那一張仿佛凝固的臉發生了輕微的變化,過了會兒才說:“我會看著你。如果做不到的話,我會讓你退位。”


    “請隨意。不過,若是您的‘監視’越過界限,我不會保證那些眼目的安全。”


    椎名京伸手指向天空。


    “雖然衛星離地球是比較遠,不過,並不是無法毀掉。我不太想毀掉人民稅金製造的衛星,下次請不要再拍攝這附近了。”


    國常路大覺沒有迴答,板著臉轉身走了。


    椎名京看向掛在夜空的月亮,雙手合十作了瞬間的祈禱和感謝,隨後跟上黃金之王的腳步。


    多謝您的庇佑,月讀神命。


    黃金之王離去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算起來是翌日淩晨了。


    椎名京看著黃金之王帶著他那一群“兔子”部下們消失,這才關上鐵門,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迴別墅。


    雖然那群兔子感覺上有點奇怪,不過他今天心力消耗太多,實在不想細究了。


    柴田理人站在門口,為椎名京拉開了門,笑著欠身行禮。


    “歡迎迴來,少爺。”


    椎名京疲憊地點頭,走進去才發現不但一樓這邊留了一盞燈,二樓房間門縫也透出了光線,好笑又無奈地說:“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麽……算起來我是‘赤王’吧,多信任我一點點很難嗎?”


    柴田理人順著椎名京的視線看向二樓還亮著燈的兩個房間,掩不住笑意地迴答:“少爺,那一位可是暗中掌控了日本半個世紀的黃金之王,看起來又來者不善,尊少爺會感到擔心是理所當然的。至於風先生,我無法左右風先生的意願啊。風先生是少爺的客人,何時休息,那是風先生的自由。”


    柴田理人話音未落,兩個房間先後熄了燈。


    要說這兩人不是有意等著椎名京迴來,估計智商及格的人都不會信,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傻瓜。


    椎名京看看樓上,沉默地搖頭,走到椅子旁脫力地坐下,低聲長歎一口氣。


    “隻有‘王’才能殺死‘王’……在王權者的聖域中,‘王權者’會被命運保護,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些你們也知道。”


    “是的,無論是我或者尊少爺,我們都很清楚這一點。”


    柴田理人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送到椎名京麵前,輕輕放在桌上。


    “但是,身為族人,保護王不需要任何前提,也不會因任何原因而動搖。”


    換句話說,就算明知道他被石板保護,除非與黃金之王死鬥否則不會受傷,柴田理人和周防尊還是想保護他。


    椎名京都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為自己的實力如此不被信任而歎息了,最後他也隻能笑了笑。


    “理人,謝謝你。還有,尊也是,謝謝你,休息吧,明早還要上課——別在門口站著偷聽了,關燈後開門,外麵的光就會透進去哦?”


    椎名京那句話都沒有說完,二樓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充分體現了“欲蓋彌彰”和“惱羞成怒”的含義。


    柴田理人忍著笑說:“少爺就算發現了,何必說出來呢?”


    “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你和尊隻會越來越不相信我的實力吧——別小看王權者的五感靈敏度。”


    椎名京端起杯子慢慢喝著水。


    之前在外麵和黃金之王談了那麽久,都把他說得口幹了,那位老先生才將信將疑地離開,臨走之前還放話說“如果你想要毀滅世界的話,我一定會阻止你”,當時他第一反應就是“那你得是天龍七封印才行”,幸好他一向說話謹慎,心中轉過這個念頭,口中沒有說出來。


    柴田理人低聲應道:“我明白了。”


    椎名京喝完了這杯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迴房間,囫圇不清地說:“你明白的隻是偷聽的時候別開門吧。”


    柴田理人忍俊不禁。


    “少爺,您真是明察秋毫。”


    椎名京什麽都不想說了,跟這幾個一直把他當脆弱玻璃人保護的族人說話,真是無比心塞。偏偏他又不能跳出來說“我是地龍七禦使,還是當代紅王,厲害的不得了”。赤王的力量再強,這兩個人都會覺得為了不掉劍最好不讓他動手,根本不能成為辯解的理由。


    躺到床上的時候,椎名京突然想到剛才他送走黃金之王的時候感覺到的不對勁是什麽了。


    毒蛇不見了——!


    在別墅的範圍內,以及月光覆蓋的院落,根本沒有毒蛇的身影!


    毒蛇他跟著黃金之王那群部下想要混進七釜戶嗎?!


    但是,他沒有感覺到幻術的波動,不是幻術……


    不是幻術,卻會讓他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毒蛇是幻術師……


    難道說……是跟之前的“六道骸”一樣的精神憑依?


    椎名京一骨碌爬起來,想要聯係毒蛇的時候才發現毒蛇把手機關了,緊跟著他就發現了另一件事——風也不見了,大概是關燈的瞬間離開了,他那時候注意力都在周防尊身上所以沒發現。


    這兩位前阿爾柯巴雷諾該不會是結伴去七釜戶探查了吧?!


    他並沒有要求他們做這種事,他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來驅使其調查七釜戶的人隻有裏包恩!


    裏包恩為了解除詛咒必定會去七釜戶,毒蛇和風兩個人為什麽要冒這個險。


    椎名京咬著牙握緊了拳。


    兩人要冒險這麽做的理由他怎麽可能想不到?除了想要幫他,沒有別的解釋了。


    先冷靜一下。


    毒蛇和風都曾是“最強的七人”,實力強勁,相信他們能平安迴來——如果被黃金之王發現並且抓到了的話,他再去七釜戶要人吧。


    椎名京索性去衝了個澡再躺下,這一次很快就睡著了。


    湛藍的湖泊邊,金發的夢見坐在石上等待著同為地龍的同伴,看到湖上出現的身影時,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京君,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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