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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寧坐在輪椅,還纏著紗布的右腿直伸著,剛才和女人們的一番“溝通交流”,換來的是右大腿受傷處的隱隱作痛,幸虧資產階級“手下留情”,刀口不深,還沒到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地步,對於練過幾天的人來說,這種小傷簡直算不是傷。


    離開“四方城”時,裏麵酣戰正急,丁穎還笑說,咱們甭理他,大地主心裏惦記他的老玉米呢。


    常寧索性反鎖了房門,確切的說,他拿來一根鐵絲,把房門門環和門勾糸住了。


    夜色下的院子裏很是安靜,微風吹過,不冷不熱,豐收的芳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肺,老玉米們倚牆而堆,除了從院門而進的一條“羊腸小道”,整個院子隻剩下客廳門附近的一片小空間……他娘的,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自家有這麽多的糧食,當年要是有此情此景,哪用得著咱小半仙八歲就成為討飯人呢。


    一邊想著,常寧一邊順手打開了客廳門口的電燈,借著燈光,一邊推著輪椅緩緩緩前行,一邊欣賞著他的勞動成果。


    忽然,一陣疾風吹來,立時凝固了常寧的臉色,他的雙手也扶著輪椅不動了,千算萬算,沒算準人家是從屋頂下來的。


    “唉……”常寧輕輕的歎了口氣,繼而大聲說道,“餘春明,你來得好早啊。”


    玉米堆邊,閃出了縣紀委記餘春明的身影,“小半仙,轉過身來,我可不喜歡跟一個背影說話,嗬嗬,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讓你小半仙久等了。”


    常寧轉過輪椅,看清了七八米外餘清明的臉,不好意思的笑道:“餘春明,對不起啊,害得你風塵仆仆,從兩百公裏外的寧州市趕過來,辛苦辛苦,實在是太辛苦了。”


    說著,隨手拿起膝蓋的香煙,掏出一支扔了過去,餘春明說了聲謝謝,接住香煙叼到了嘴。


    兩個男人一坐一站,互相看著對方,默默地吸著嘴的香煙。


    “今年的玉米收成不錯嘛,小半仙,你果然是個會過日子的人。”餘春明指著玉米堆笑道。


    “嘿嘿,過獎過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你要是喜歡吃,迴去時就帶一串。”常寧謙虛中不忘慷慨。


    “嗬嗬,謝謝了,我倒蠻喜歡吃玉米的,可惜我一般不收別人的禮物。”


    “哦……是嗎,餘春明,我還以為你深夜到訪,是來向我討要玉米棒子的呢。”


    “嗬嗬,不敢不敢,你小半仙是個明白人,我們之間還需要多費口舌嗎?”


    “嘿嘿,好說好說,堂堂的青州第一高手,爬牆房易如反掌,難道還怕我小半仙的小聰明?”


    “嗬嗬,實在不好意思,你小半仙雖然詭計多端,但行事還算堂堂正正,象隔壁那些於建雲派來的家夥,都讓你給趕走了,小半仙,你有膽量,倒顯得我餘春明有點小人心思了。”


    “嘿嘿,我不這麽做,你餘春明不肯來啊,沒辦法,你等不起,我更拖不起啊。”


    院子裏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兩個男人不得不用笑聲來鎮定自己。


    少頃,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忽地又陷入了沉默,各自續一支香煙後,餘春明往後一步,坐到了石凳,身後,是一垛玉米堆成的牆,連石桌也隱入其中,隻露著邊邊。


    終於,常寧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餘春明的臉微微的一怔,“小半仙,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在這風高月黑之夜,身處險境,居然還笑得如此的隨心天真。”


    “非也非也,餘春明,我在笑你呢。”常寧樂嗬著,拿手指了指兩邊堆積如山的玉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今天收完玉米後,就跟於建雲說過,這玉米還沒收完呢。”


    “哦?此話怎講?”


    常寧微笑著說道:“因為還有你呀,嘿嘿,因為你是那最後的老玉米。”


    餘春明笑著說道:“好,小半仙,請收了我這顆老玉米,如果你有這個能耐的話。”


    “嗬嗬,這不正收著麽,餘春明,你進了我家的門,就已經是我的老玉米了。”


    餘春明漸漸的收起了笑容,緩緩的問道:“小常,今天晚,該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了,我們敞開心肺,推之置腹的談談……你,你是怎麽知道,是我殺了蔡正祥的呢。”


    常寧盯著餘春明,許久,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的,真的想知道?”


    餘春明閉著嘴點了點頭。


    “第一,憑我小半仙的感覺,也就是心理學所說的第六感覺,餘春明,我這還真不是唯心主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第六感覺是建立在什麽基礎產生的,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感覺到你身的殺氣,因而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小心翼翼的防範著你,也就是說,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我從一開始,就把你當成了一名職業殺手,所以,當蔡正祥的死訊傳來時,我首先懷疑你就是兇手。”


    餘春明冷笑著說道:“好一個第六感覺,小半仙,你真把自己當仙人了。”


    “第二,因為蔡正祥根本就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你也許不知道,就在蔡正祥出事前三天,他還打了電話給我,我們整整聊了兩個小時,他主動提出,因為能力有限,要迴海門鄉工作,餘春明,你太小看一個經曆過血火洗禮生死考驗的人,對生活的熱愛和擔當了,你製造他自殺的假象,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才可以減少我們對你的懷疑。”


    餘春明搖頭說道:“小半仙,你的這個理由實在太過勉強,根據心理學說,任何人都有自殺的傾向,就象你小半仙,仕途順暢,情場得意,又成了未來的億萬富翁,但我敢說,你仍然會厭惡這個世界,你問問自己,難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第三,在你我和於建雲三個人,致認定蔡正祥是他殺以後,我就開始在心裏模擬兇手的形象,蔡正祥是付處級待遇的正科級幹部,敢向他下手的人,決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更不是小偷小摸的小毛賊,況且蔡正祥行伍多年,打過仗殺過敵,身強力壯,不是一般的人能近得了身的,因此,兇手應該具備下列條件,和蔡正祥很熟悉,有機會接近他而不引起他的懷疑,比蔡正祥更有力氣或受過專業的訓練,能搞到劇毒的氰化鉀並懂得使用方法,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能在殺人之後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餘春明,我說的每一條,你都符合條件啊。”


    餘春明輕蔑的一笑,“小半仙,我怎麽覺得你說的每一條,你和於建雲也很符合麽,你為什麽不懷疑自己和於建雲也是殺人兇手呢?”


    “餘春明,我還沒說完呢,這個兇手同時又對蔡正祥了解不深,比方說他很怕熱,他喜歡開著窗戶睡覺,他不喜歡掃地……嘿嘿,你作案以後,把地板擦得太幹淨了,顯然那是用手帕之類擦的,可於建雲他們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那塊抹布,餘春明,你總不能跟我解釋,那塊布是蔡正祥自己藏起來了。”


    餘春明笑著點了點頭,“小半仙,你說得還真有點道理,嗯嗯,那麽,殺人兇手餘春明,他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殺害蔡正祥呢,動機,動機可是關鍵啊。”


    “第四,正象你說的那樣,我和於建雲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在你的身,嘿嘿,你這家夥的殺人動機,還真難找啊,因為調查發現,在你來青陽縣工作之前,你們兩個人連麵都沒見過,根本就沒有利害衝突,而你來到青陽以後,工作基本沒有交集的地方,除了由鄭誌偉出麵一起喝過酒外,私下裏也沒有任何來往,唉,當時我和於建雲還真懷疑,是不是我們判斷出現了什麽問題……不過還好,因為我偶然聽到的一句話,終於把你和蔡正祥聯糸了起來,簡直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啊。”


    餘春明的身體,不易察覺的晃了一下,“哦,你小半仙又聽到了什麽?”


    “在蔡正祥的追悼會結束以後,三樹鄉鄉長肖國英無意之中說了句,‘這個李萬韌真不是個東西,老蔡在黨校幫他頂了那麽大的雷子,今天送老蔡最後一程,打電話通知他了他都不來’……就是這句話,揭開了蔡正祥和李萬韌的關糸,從而也引出了你這個李萬韌的老相好,從而也讓我們查清了你殺害蔡正祥的真正動機。”


    餘春明身體一顫,臉色驟地陰沉下來,盯著常寧的目光出陡然充滿了殺意。


    “餘春明,你真不愧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為了你那種所謂的愛,為了那個該死的李萬韌,你在青州黨校殺了人,還要跑到青陽來再次殺人,哼,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欠下的滅案,也該用你的項人頭來償還了。”


    淒慘的一笑,餘春明仿佛突然的清醒過來,惡狠狠的說道:“小半仙,那個王三經是自殺,你不要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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