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放屁!!放屁!!!完全胡言,純粹編造。你膽敢冒充大英雄,實際上是個老狗熊。肏你媽!!!”出人意料,怒不可遏的叫喊聲突然響起。

    刹那間,人們懵懂了。但很快,因為投入進帶有爆炸性的因素,使得場麵上一下子沸騰起來。各種話語紛出,嘈嘈雜雜響起,蛻變成亂哄哄的鬧市。

    狼嚎者並非閑雜人,而是海外來客,小野次郎和川島美藤的親生子岡雄高!

    1945年底,隨同大批日本僑民迴國潮流,岡雄高跟著川島美藤離開上海,迴到了橫濱。

    然而,人雖遠去了,心卻留下來。岡雄高胸懷已經充滿殺父之恨。並且始終刻肌鑲骨。發誓血洗。不達目的,永不罷休。所以20多年來,天天練兵不止。有道是,滴水可以穿石,鐵杵苦磨成針。岡雄高終於逐步升級,進入本土和亞太地區散打頂尖高手層,功夫遠遠超過了小野次郎。

    一方麵躊躇滿誌,魂牽夢繞,日夜企盼,就等著大顯身手的那一天來到。另一方麵,時光流逝,年齡見長。再不動手的話,恐怕就會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似乎皇天不負苦心人,好像有耕耘就會有收獲。因此“機會”終於姍姍而來。

    岡雄高通過日本媒體了解到,當前,中國大陸正在開展文化大革命,勢頭如火如荼,達到了白熱化程度。所形成的高級表現形式是打架鬥毆。風氣蔓延,已經無處不在,幾乎全民皆武。

    就像首次吸食鴉片那樣,岡雄高興奮得要發瘋了。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長久的深深的騷動。由衷地感謝神仙出招,撕開了重重鐵幕,豁出個大口子來。使自己能夠乘機鑽過去,以便渾水摸魚。

    岡雄高經過與朋友們認真探討研究,得出共識。確定時機已經瓜熟蒂落。所以不能再猶豫彷徨。應該兵貴神速。最好馬上出擊,殺它個措手不及。

    於是,岡雄高動用了相當廣泛的社會關係,還疏通不少環節。在把工作做好後,帶上3個鐵哥們兒,以船工身份,乘坐櫻花號海輪抵達港口。以需要檢查維修機械故障為借口,暫時停泊下來。

    按照常規,像這種情況,總要呆上幾天。更何況他們奔襲此地目的,就是心懷叵測。所以肯定要偽裝成正常的樣子,上岸逗留,休息玩耍觀光。如此這般,便大大方方地住進了上海國際海員俱樂部。

    畢竟離開太長久了。而兒時的記憶已經斑斑駁駁。加上城區建設稍有變化。因此,他們花費了兩天光陰,著實地進行馬不停蹄的探查,才弄清楚項鍋子的去向。尤其是剛才,在廠門口,終於得到了最終的證實。岡雄高喜出望外。得意忘形之際,兇殘本性大暴露。隨便動粗,並且出手甚是厲害。但因為急著要與同夥,商量下麵行動方案,所以隻好暫且打住殺性。馬上離開了現場。

    結果,他們決定,一人先迴艙室,拍發電報,向川島美藤等傳遞信息。同時,剩下3人再踅迴來。準備找到項鍋子,使出什麽借口,就可以報仇了。

    所以返歸時候,躍躍欲試,刀劍出鞘,滿弓張開,自認為可以穩操勝券了。

    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項鍋子就站在前麵,正色直言,侃侃而談。而聽眾則如同檣桅林立,密密麻麻。好不風光氣派啊。

    這麽快當,這種時候,這等場合,就會遭逢相遇,那真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雖然隻是單方麵的感受,但仍使岡雄高體驗到心跳加速,熱量直往腦門子奔湧,火氣不打一處來,甚至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即使這樣,幾乎已經生不如死了,也還不能馬上發作,大鬧起天宮來。因為畢竟學過孫子兵法,知道要知己知彼,方能出戰獲勝。所以必須先忍耐住,觀察動靜,稍事準備,再采取行動。於是,岡雄高隻能硬著頭皮,擠進人群,好好壞壞都得豎起耳朵聽。多少痛苦啊。

    岡雄高聽見項鍋子敘述到後麵部分,方才明白老底被捅,家醜外揚。頓時如同吞進了蒼蠅。惡心到胃裏的東西,一陣陣往上翻動。大有如夢初醒的感覺。

    對母親的醜行雖然震驚萬分,但因為聞所未聞,又沒有經過調查核實,或許還屬於故意造謠中傷,尤其攻擊是來自敵對勢力,其險惡性絕對隱蔽深沉毒辣。怎麽可以輕易地聽信認同呢?再說,項鍋子也實在可惡至極。殺人害人損人不說了,還會常常罵人。這還了得?不是欺人太甚啊?!想到這裏,血都要噴出來了。終於導致岡雄高被壓抑長久的怨恨,像火山噴薄那樣爆發出來。

    項鍋子隻是在格鬥時才講究用心計弄智謀,主要還是為了強調技戰術,屬於所謂的業務範疇。但除此之外,卻很老實本分,正直而憨厚。說話從來都是釘歸釘,鉚為鉚,與油滑無緣,更不沾虛假一星半點兒邊。還有,就是盡心奉養母親,恪守孝道。在這兩點上,他始終看得很重,甚至比較神經質。誰要隨便數落指責,很容易立馬臉紅脖子粗地跟誰較勁兒。

    今天,也並非例外。項鍋子因為遭受了侮辱,氣憤過頭,所以缺乏自覺控製,跳將過去,一把揪住岡雄高的衣襟,就想要討個說法。而壓根兒忘記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古訓。

    果不其然,岡雄高沒有吭聲。一麵用左手推開項鍋子的拉扯,一麵右臂抬起就來了個雙龍戲珠,中指和食指直戳項鍋子瞘瞜.飛速而至,來勢兇猛,狠毒殘忍。真可謂咬人的狗不叫啊!

    項鍋子大驚失色,連忙來個三連環跳,先倒退一步,頭部再朝後傾斜,又迅速加以抵擋。但實際上還是遲了一點,吃了虧,眼睛因此輕微作痛。

    這一來,項鍋子徹底冷靜了。盡管臉麵上不好看,但仍然先為他人考慮,示意大家散開些。自己再把手放在背後,忍耐自持地說:“同誌,剛才我抓扯你是不對的。但你開口亂罵,還動手打人,那就更錯了。”

    此時,丁占勇上來,憤憤地指認,就是這個家夥,剛才兇狠地毆擊過吳長年。

    岡雄高又想故伎重演。同樣不說什麽,上前一步,就是空中響驚雷,照著丁占勇頭部,揮拳猛擊下去。足以碎石裂磚。

    丁占勇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剛複員不久。曾是特種部隊裏為時8年的老偵察兵。在全軍演武場上,也叱吒過風雲。因此小有名氣。擒拿格鬥自然不在話下。即使幹上門衛工作後,仍舊天天鍛煉不止。水平很了不得。所以也並不躲讓,馬上發出金剛鐵石功,衝頂而上,使得天靈蓋處變得梆梆硬。如此這般,岡雄高根本占不了什麽便宜。

    同時,丁占勇也並非省油的燈。早已拉弓彈飛矢。一腳踢中岡雄高膝蓋。好生厲害紮實。即使岡雄高早已久經沙場,但無疑仍是重創狠擊。

    項鍋子直到現在,才清楚岡雄高搗蛋搞亂,是怎麽迴事情了。因此當然不會讓其再尋釁滋事,行兇施暴,耀武揚威。於是就正麵出擊,上去用動作進行阻攔。

    反正,而今當前眼目下,都好勇鬥狠,且容易衝動。所以旁邊立刻跳將出來好幾個年輕人,自告奮勇,主動請纓,不要項鍋子、丁占勇再動手,就合力圍攻起岡雄高來。一時間還動了真格。似乎有板有眼。

    岡雄高雖然怒發衝冠,太想大打出手。但又不得不冷靜下來,重新考慮。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眾手。加上如此對峙,沒有任何意義。還要消耗能量。何必呢?隨之無心戀戰。也就很快被製服了。

    岡雄高的兩個助手木村、淺澤信,卻沒有想到這麽多。隻是出於本能,強調憑借義氣,而趕忙上來相救。試圖幫助岡雄高脫離困境。

    結果隻能是飛蛾投火,自討沒趣。又有七八條漢子站出來,僅僅三下五除二,就使他們動彈不得了。所凸現出熱情之高漲,很難用語言名狀。實際上是愛管閑事,爭勝求強。世俗風氣使之然矣。

    接著,時興流行的批鬥牛鬼蛇神的“噴氣式”馬上出現。岡雄高等3人雙膝跪著,手被反剪起來,上身前傾,頭部由人用手撳壓得很低。真是做足了人體扭曲的文章。其難受勁兒是可想而知的。

    岡雄高心裏早已涼了半截。自己多年飽嚐黃連之苦,一門心思追求嗜血泄憤,最後總算成行。卻沒有想到,會碰上如此大的困難。艱辛勞累到這般田地。這不就等於,老鼠鑽到牛角裏,路子越走越窄了嗎?那還有沒有活口兒呢?

    也就在這當兒,形勢發生了變化。因為項鍋子看著,覺得這樣做很不妥當,沒有理由出處啊!所以說服眾人,講明已經起到教訓作用。可以放開他們了。

    緊張的氣氛隨之緩和下來。原因是得到了平衡。占絕對壓倒優勢的一方,心態好著呢,所以根本不怕再有什麽反複。而幾個跳梁小醜既已領略人多力量大的厲害,當然也就不敢再造次。

    岡雄高清醒了不少,思路也逐漸形成。認為在今天這種情況下,分個高低強弱出來,是既好又不中。並非像盤算謀劃中那樣簡單。

    有利的地方在於,已經形成了自自然然的角鬥場,不需要再營造雕琢什麽東西。自己也可以不必采取暗殺來解決問題等非正常手段。還省掉了下戰書之類麻煩事情。隻要通過對決方式,就能誘使項鍋子出陣。因此,最終可以叫項鍋子走得明明白白。即從表麵上來看,人們都知道,項鍋子是為鬥毆送命的。但實質卻始終不清楚,項鍋子何以會突然遇到麻煩,而到閻王爺那裏去報到。

    弊端則是項鍋子現在在大家心目中非常了不起,受到擁戴。因此自己雖然怒火中燒,但也隻好忍伏爪牙。尤其是在奪走項鍋子性命以前,更要小心謹慎,善於偽裝。否則,稍不留神,拂逆了項鍋子,就等於得罪了許多人。而眾怒是不好侵犯的啊!與他們無冤無仇不說,且容易牽扯到細枝末節上麵去。這樣就有可能會脫離重大主題,甚至改變初衷本願。

    思想到位了,做起事情來,就會發生相應的變化。於是,岡雄高逼著自己幹笑了幾聲,拱手示歉:“同誌們,剛才我出言不遜,信口雌黃,還罵了髒話,是絕對沒有道理的。懇請諸位,多多諒解海涵。不過,說句老實話,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你項師傅會有那麽大的本事。因此,項師傅啊,常言講得好,真金不怕火來煉!怎麽樣?讓我們交交手,比試比試,再叫大家評判一下,就能夠曉得你,山是多高,水有幾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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