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站在石砌青板中間,腳下踩著柔軟的花瓣,繞過斜橫的花枝,嗅著漸近的花香,目光不覺掠過妖嬈灼華的桃花深處……


    此時桃花嫣然,層層掩映,亭台樓閣藏在其中看不透,然就在那妖嬈灼華的桃花深處,有一竹藤輪椅。


    而在那把竹藤輪椅上,安然而坐著一公子。


    雲長歌的目光落在那一張華美清俊的讓人窒息的容顏上,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的傾灑在他的臉上,那一層淡淡的金輝將他籠罩,讓他美得更加不真實。


    翩然如玉,矜貴清冷。


    此時他微闔著眼眸,看起來似在休憩,初春的風還夾雜著一股冬日未遠的冷冽,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層雪白的狐裘,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上麵,在日光下,泛著白玉一般的柔澤,此時他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麽注視一般,修長如玉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


    也不知是身體哪裏不適的緣故,他的臉上顯得愈發蒼白,眉宇間也似繾綣著一抹淡淡的倦色。


    莫名的,當雲長歌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裏不由自主的揪痛起來,她就那麽站在石砌的青板橋間,嫣然的桃花深處,靜靜的望著他,眼前漸漸的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一路上很著急的迴來,可此時,當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時,她所有的焦慮,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都全部瓦解。


    為什麽如此美好的這般一個人,會這樣飽受著病痛的折磨?


    老天真的很不公。


    不知是周圍的氣息莫名間便得柔和溫暖起來,還是某人的注視太過於專注,他華美清俊的臉上,似乎有了些氣色。


    不再過於蒼白,紅潤了起來,他的睫毛似展翅欲飛的碟,此時微微一顫,便緩緩的睜開了。


    雲長歌還一直靜靜的望著他,見他醒了,嘴角微微一動,淡淡的笑了起來。


    溫暖,如沐浴春風。


    “你迴來了。”


    他冷銳薄涼的唇輕啟,柔和的說著,一雙清雋的鳳目如點墨般漆黑,視線穩穩的落在她的身上。


    似乎是隻有在看到她的時候,他清冷淡漠,驚不起絲毫波瀾的眸子裏,才會漾起絲絲的漣漪。


    雲長歌沒有說話,從石板橋的台階上一步步下來,走至他的身後,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青藤竹輪椅上,輕聲開口,“我帶你轉一轉?”


    聞言,他的眼底似有什麽光芒一閃而過,隨後便聽見他道,“好。”


    雖然僅僅是一個再簡單的不過的字,卻暗含著幾分難掩的情緒。


    雲長歌不覺嘴角微挑,笑了,因為她聽得出,他很開心。


    但是笑著笑著,雲長歌的心中,卻又漫上絲絲的酸澀,她的眼底一時有些複雜,因為她此時才發現,原來她隨隨便便的一個主動,便會讓他這般開心。


    以前,她總是那麽的被動。


    她是大夫,所以此時就算是鳳九闕再怎麽瞞著她,她也能看的出他的宿疾犯過了,為了保守她的清白,他每日用內力來給她驅清毒素,不惜傷害了自己有所恢複一些的身體。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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