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觸及到自己哪裏的傷口,雲長歌不禁皺眉痛唿一聲,可手卻還不忘緊緊摁住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生怕他再有所亂動。


    低頭一看,整個人都淩亂了,衣服單薄,薄薄浸水的布料,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遮蔽的作用。


    雲長歌一時覺得自己唿吸困難,她知道他現在所做的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可是眼下她卻隻想逃離。


    空氣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不尋常起來,隱約在二人周圍肆意流竄著異樣的氣息,仿佛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


    雲長歌隻感覺自己的臉,燒灼一般的滾燙。


    鳳九是她竭力想要避開之人,不想自己有所羈絆,可是冥冥之中,每一次出現,似乎都讓她慌了神。


    好像她想要避開他,卻又很需要他。


    這種矛盾,讓她有些痛苦。


    此時夜如潑天的墨,橫貫長虹,四野蛩鳴,溫熱的潺潺泉水之中,二人的身影有些僵持。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雲長歌有些黯啞,緊閉了一下眸子,再睜眼時是美眸裏努力恢複的冷靜,“你先說。”


    “會不會怪我?”


    身後響起他淺淺淡淡的聲音,含著幾分她聽不懂的情緒。


    “怪你什麽?”


    “來的太晚了,讓你……”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雲長歌打斷了。


    “我從未怪過你。”


    哪裏會怪他,倘若不是她,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縱然她活了下來,恐怕也天天被恐怖的夢魘所籠罩,她就算內心再堅強,可終究是一個瘦弱的女子。


    雲長歌垂下眼簾,看著身後他寬大的繡袍浸在溫泉之中,邊幅隨著潺動的泉水浮動著,美眸竟然有些莫名的發澀。


    一滴淚珠啪的一聲落在了水麵上,驚起了細小的波紋,察覺到臉上的濕潤,雲長歌慌忙的迴過神,拭去臉上的淚痕。


    她有些狼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下眼淚。


    她隻是想著那時,當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也許是如神袛般偉岸修長的降臨,光華內斂,氣勢淩人,卻又小心翼翼,像是嗬護至寶一般,將她抱至懷中。


    她不會忘記,那時他撫摸著她發絲的微微顫抖的手,像是在努力的克製著什麽。


    即便她當時沒能看到他的臉,也從他對她的無微不至的庇護中,察覺到了一抹訊息,那叫‘疼惜’。


    她仿佛就像是一個缺少疼愛的小孩子,一開始會拒絕,但是措手不及的接下來時,她卻再也舍不得丟下。


    雲長歌一時隻覺得自己很頹廢,熟不知,隻是有一種感性,戰勝了理性而已。


    即便是她眼淚落下,無聲無痕,但還是被鳳九闕敏銳的感覺到了她波動的情緒,“你哭了?”


    雖是問話,語氣卻極為肯定,說著一把轉過她的身子,雙手抵在她削瘦卻又圓潤的雙肩上。


    雲長歌身子纖弱,被他猛然一轉,竟然一點防備都沒有,來不及反抗,整個人便與他麵對麵了。


    “啊——慢著!”


    鳳九闕也隻是擔心她,卻差點把她衣衫單薄的事情給忘了,清冽淡漠的目光隨著她的驚喊落下時,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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