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好好迴答,那我換個方式問,你是單純覺得這樣的報複很解恨呢,還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安銘臣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比如說?”

    “比如說,你希望能順便整治一下我,讓我走投無路,然後哀哀淒淒地去求你。”

    他快速否認:“我沒有想過整治你,或者讓你求我。”

    “那就是單純為了報複了?這樣的話,韓道入獄後你們怎麽肯讓他輕易出來?不把他剝層皮你們能解恨麽?現在怎麽就這麽痛快地鬆手了?”

    “……”作為一名一貫巧言善變的奸商,安銘臣此時被她步步緊逼層層盤問的話堵都有些無奈,頓了頓,最終還是坦白交代,“不是這樣。他入獄以後,懲戒他隻是順便的目的而已。”

    “那就是還有其他原因?”

    “……”安銘臣揉了揉眉心,“好吧,我承認我居心不良。當時確實是想試探你是不是會迴來找我,但不是求,是複合。”

    “也就是說,你們費大力氣讓韓道入獄,隻是為了讓我迴來找你嗎?”

    “也不是這樣。”安銘臣解釋,“他入獄前,我沒想過可以借這個機會把你拐迴來。韓道入獄後,我是將計就計。如今既然你迴來了,警戒韓道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放手就十分快。”

    黎念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那如果我沒迴來找你,你預計怎麽辦?”

    安銘臣看著她,慢慢地說:“再找下個機會把你拐迴來。”

    黎念依舊似笑非笑:“可等我迴來找你了,你又在糾結我到底是為了韓道還是就為了你。安銘臣,你找個形容詞,形容一下你自己。”

    他抬頭望著天花板,長歎了一聲:“貪婪。”

    黎念抱著雙臂繼續審視他:“如果我真是為了韓道迴來找你,你又預計怎麽辦?”

    他又把視線收迴來,嘴角抿出一絲笑意:“這難道不比你沒迴來找我要好多了?還是那個答案,再找下個機會把你拐迴來。”

    “那你看著我真掉進了圈套裏,心裏是不是特別痛快?”

    安銘臣這次很誠懇地看著她:“不是。我是很滿足。”

    黎念抬眼盯著他,表情紋絲不動:“甜言蜜語我聽得太多了,換一個吧。”

    安銘臣思索了一下,坐直身體,而後單膝跪起,眸子一瞬不瞬地對上她的,緩緩地開口。

    “我愛你。”

    黎念望著他,依舊不為所動,半晌,喉嚨幹啞地緩緩說了兩個字,“所以?”

    “所以,”他伸出手,反轉向上,掌心攤開,露出一隻小巧精致的首飾盒,“我向黎念小姐求婚,請她嫁給我。”

    他把緞盒打開,露出一枚秀氣漂亮的戒指。

    黎念低頭仔細看了看,還是一動不動,半晌後慢慢地說:“俗套,沒創意。”

    安銘臣笑了一下,慢慢地說:“可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正式求婚,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說這三個字,沒創意總該夠誠意?”

    黎念咬了咬嘴角,眼睛終於慢慢彎了起來。她伸出手指,安銘臣骨骼漂亮的手握住她的,然後把戒指慢慢落到了她的無名指指根。

    大小正正好,黎念抬起手指對準燈光看了看,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安銘臣的脖子。

    他含笑承受她撲過來的重量。

    “安銘臣,”她咬著他的耳朵,低聲說,“如果我說,其實我隻和你談過戀愛,你覺得補償了麽?”

    他把懷抱收攏得更加緊,偏過頭不斷親吻她的頭發:“我的榮幸。”

    “所以,”黎念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裏,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你隻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對我講得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別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了,你就要陪著我開心,我不開心了,你就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裏麵隻有我。就是這樣。”

    安銘臣笑出聲來,好半天才止住:“這似乎是你今晚看的那電影裏的台詞?而且據林子昭說,這好像是婚禮上的經典必備語言?”

    黎念在他的耳垂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勒緊了他的脖子:“你有問題?”

    “不敢。”他頓了頓,嘴角流瀉出一絲笑意,“遵命,我的寶貝。”

    第二天上午安銘臣迴t市,臨走前黎念給他係袖扣,安銘臣歪頭想了想,說:“其實昨晚你那一大段話應該我來說。”

    黎念拍了拍他的臉頰:“還沒睡醒呢吧?”

    安銘臣一本正經地迴答:“其實是沒睡好,昨晚我都沒睡著。”

    “真可惜,昨天晚上我難得睡得特別好。”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而且你還說了夢

    話。”

    “我說了什麽?”

    安銘臣想了想,認真迴答她:“你一直都在重複兩個字,安安。”

    他的話音剛落,就差點沒被掐斷脖子。

    黎念在去劇組的途中照例上網看新聞,不出意料,她的名字今天再次被掛上了娛樂新聞的主標題。

    “黎念與前夫親密牽手疑似複合”。

    照片拍攝的時間雖是昨天晚上,但還是十分清晰。正是前一夜八點左右她和安銘臣一同下榻酒店時的情景,安銘臣牢牢牽住她的手,兩人十指交叉的姿勢還被刻意在照片的右上角放大,不容置喙。

    黎念在腦海中預熱了一下今天她去排演話劇時候可能遭遇的盤問,因為心情愉快,一貫有些頭疼的答記者問今天也變得不那麽麵目可憎。

    黎念去了劇組後,果然被問得盤根究底。ada和助手可以擋開記者們不斷前伸的攝像頭,但是擋不住他們提問的聲音。今天來劇組探班的人格外的多,中途休息時黎念便被層層包圍住,問題全部圍繞和安銘臣的複合問題。

    娛樂圈裏,結婚的很多,離婚的也很多,但和富商能夠破鏡重圓的卻著實不多。黎念笑著接受拍攝,並且默認了已複合的猜測。隨後又有記者眼尖地拍到她無名指的新鑽戒,於是立刻被逼問是否婚期已近,黎念抿了抿唇,笑著沒有迴答。

    當天晚上她迴到酒店,瀏覽當天被采訪的新聞。看到照片裏自己彎彎的笑眼,不由得摸了摸臉頰。原來她盡管已經在努力克製,還是沒能止住自己的笑容泄露。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發生的事都很如意。提起公訴後,韓道果然一審被判無罪。他的精神良好,見到她依舊是未出事前笑容輕鬆的模樣。

    黎念鬆了口氣,旁敲側擊地問他這起經濟案涉及到的人,被韓道裝糊塗地擋了迴來。他微微地笑:“過去就過去了,那些都不是重點。現在你氣色不錯生活不錯,這樣不就挺好?”

    黎念隻得作罷。

    她的話劇上映完畢,終於騰出了一個時間較久的假期,而安銘臣也終於重新恢複為原來精神奕奕豐姿翩然的奸商模樣。

    晚上黎念趴在安銘臣的肩膀上,跟他一起看下午攝影寫真店送來的婚紗樣冊,她指著其中一款十分經典的無肩婚紗,歪著腦袋說:“其實三年前,我就一直很喜歡這一款。”

    他笑起來,眼角有風情積聚起,手向後環住把她抱下來,按在懷中細細親吻

    她的眼睛,輕聲說:“這次全都補上,保管夫人滿意。”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舊人》的正文就到此為止啦,汗,俺好像還是頭一次三十四章就把正文完結了的。不曉得大家看到結局會說什麽,但俺真的覺得他倆折騰到這份上,婚也離了,孩子也沒了,醫院也呆過了,男配女配都基本打完醬油了,也真的該完結了吧。==

    謝謝大家一路的支持和意見。^_^

    下麵有一個比較長的番外,也算是正文的一部分,補充一些正文裏想說又找不到地方說的情節。關於林子昭和正文裏他未曾一起出麵過的妻子,並且會解釋一下安銘臣是怎麽對黎念開始青眼的。總之類似《奢侈》裏周可容的番外,安銘臣會出來打不少醬油。

    還有一個番外沒想好要寫什麽。

    《舊人》正式完結後,先前暫停的《關關雎鳩》會恢複更新。:)因為其中有情節被俺搬到了《舊人》裏,所以《關關》會從第一章重寫,人物性格設定不變,但情節會改變。鏈接在這裏:謝謝大家的支持。:)

    【番外】

    秦鷺番外(一):

    那天路過一個患了婚前焦慮症的辦公室小妹的格子間,聽到了一句話,女人是一生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後,一生的操勞。

    我笑了一下,抬腳要走,這個新來的小妹妹拉住了我,眨著哀淒的一雙大眼問:“秦鷺姐,你結婚了麽?”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還是引起了一邊正在埋頭統計數據的林丹青的注意。她抬起頭,目光在我倆中間逡巡了一周,欲言又止,但見我沒什麽異樣,最終還是又重新埋下頭去。

    其實除去眼前這個剛剛上到頂層來的新人外,包括這座大廈的老板安銘臣以及頂層秘書辦公區辦公的所有人在內,都知道我的婚姻問題是一個不能提的禁忌。

    但總不能要求任何人都要遷就你的脾氣,況且有這些工作夥伴小心照顧我脆弱的心理我已經十分的感激,再況且工作時間遷就無知始終保持微笑也一向是完美秘書的基本準則。於是我笑了笑,迴答:“結了。”

    於是這位十分憂鬱自己婚後會變成丈夫的黃臉婆婆婆的女傭以及未來兒女的保姆的小妹“哇”了一聲,托住雙腮望著我,滿臉憧憬的模樣:“秦鷺姐這麽得體大方又這麽溫柔漂亮,老公一定十分疼你的吧。”

    我側身及時擋住再次抬起頭來忍不

    住要開口說話的林丹青,再次擺出標準微笑:“謝謝你的誇獎。其實不必太擔心你的婚姻,丈夫不過是身外之物,緣來是福氣,緣去是本分。這麽想的話,也許你能少些焦慮。”

    晚上跟林丹青一起吃飯,我獨身她失戀,正好是絕佳的安慰伴侶。這廝一下一下地用勺子戳著眼前的粥,完全一副恨恨的模樣:“我要辭職開個夜總會!專門收那些甩過女孩子的風流男人們!讓他們做鴨!日日夜夜都做鴨!被富婆包養完還要被富商包養!丫的累不死他們也要疼死他們!”

    她越說越怒,最後臉都猙獰成了京劇臉譜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來,趕緊點點頭隨聲附和:“嗯嗯嗯,你要開我絕對入股,多少錢我都肯貼。什麽陳沿安銘臣林子昭李唯正,那些都是浮雲,閉上眼踹了就ok。對付這些狠心的奸商,你隻有比他們更無情,才能保護咱自己。”

    我說話的語氣比她還要淩厲,讓本來十分憤怒的林丹青反倒冷靜了下來,睨了我一眼,說:“那是你,我可做不來你那境界。我覺得我還是迴去紮個小人比較靠譜一點兒。”

    其實我也做不來那境界。失意時候說的話,基本都是狠話,做不得真。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偶然提起,我甚至差點就要忘記原來我的配偶那一欄裏還是填著“林子昭”三個字的。

    在我眼裏,安銘臣連同他的一群發小,都是霧一般虛無縹緲的人。他們的笑容都很溫柔,溫柔到有些不真實。他們的話都太縝密,縝密到探不到他們的真心。這群人一直都過得瀟灑,懂得玩樂,活得精彩,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巧嘴,以及一顆風流多情的心。

    林子昭就更是這一群人裏懂得享受的翹楚。

    我有時候會幻想,假如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務必要不惜一切代價在大學期間找到一個男朋友,然後畢業了就火速結婚,不管是用哭的鬧的還是色^誘的。

    這樣的話,我就能在二十二歲的時候避免嫁給林子昭了。

    因利益而架起的婚姻古今中外都有,多到數不勝數。林子昭跟我彼此都心知肚明。即便我們從小到大並沒有見過幾次麵,即便每次見麵又都隻是點頭之交,即便父母明知道我們不幸福,但因為我們在長輩們眼中性格相合八字相合利益相合,所以我們還是要結婚。

    婚禮操辦得很迅速,但同時也很盛大,花瓣細雨一樣從頭頂灑下來,賓客們都在笑著鼓掌,未婚的女孩子拋掉淑女風範去搶繡球,祝福的語句滿溢在耳邊,禮服的裙擺

    潔白飄逸,還有用足金鑄造的真實嬰兒大小的金童金女,這一切都十分完美。

    而中途我透過鏤花的婚紗頭飾仰頭去看林子昭的側臉,行雲流水的線條,恰到好處的笑容,也同樣的完美。

    完美得不切實際。

    當天晚上,等賓客終於散去,我卸下繁瑣的頭飾和厚厚的妝容之後,坐在床邊,無視林子昭心理的接受程度,坦白得十分痛快。

    “林子昭,我知道你本來是更願意迎娶表妹的,但她拒絕了,所以我這個備用品就不得不代她上陣。你不喜歡我我知道,我不喜歡你你也明白。但利益紐帶已經生效,我跟你這輩子估計都不可能再離婚了,並且,”我頓了頓,繼續說下去,“爸媽還都希望我們今年能有一個小孩子。所以,我想的是這樣,我們努力好好相處。你喜歡在外麵玩沒有關係,在我懷孕之後你做什麽都可以,我絕對不會攔著你,也不會告發你。但在我懷孕之前,你必須老老實實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從身到心。”

    林子昭已經被灌得醉眼迷蒙,但還算是很有風度,聽我說完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後在眼皮合上之前迴答了我的話:“我知道了,你放心就好。”

    其實後來我想了一下,在結婚以前,我們的相處並不是像現在這樣相敬如冰,至少那時候見麵了還會主動打招唿問候。但結婚後,我跟林子昭突然就變得疏離而且客氣。這個原理也許可以用類似原子裏的質子和電子來形容,原本二者處在一個微妙的距離上,不近不遠正正好,但一旦突然被送做堆,突破了極限距離,二者就引起了相當大的排斥力。

    用一個例子來輔證一下,那就是起先在我們的新房裏隻有一瓶沐浴露,但第二天從公婆那裏拜見完,在迴來的路上,林子昭在超市前泊了車,進去後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就多了一瓶另一個牌子的沐浴露。於是在第三天,別墅裏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在人為下變成了成雙成對,甚至包括水果刀。而一周後,我倆連共同都閱覽的雜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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