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湖北美術學院185周年華宴---”飄逸的鮮紅綢帶間,醒目蒼勁的黑體字跡硬生生把我阻隔在“湖錦”的門外,那個懊惱啊---本來興衝衝趕來滋潤的不得了的,思音中午打電話跟我說,他們學校又發了“湖錦”的貴賓券,約好下班後一起去嚐嚐它的本月招牌菜“紫雞蘑菇”----該死的湖美,怎麽偏偏今天年慶嘛,還奢侈的把整個“湖錦”都包下來----抱著包,我千萬個不爽的靠在門口的立柱上,又不能走,沒帶手機,現在聯絡不上思音,隻能在這兒等她來後,再看上哪兒解決晚餐了。似怒似怨的盯著一個個拿著邀請信入場的精裝男女,一看都知道是些學藝術的,氣質卓越,但,此刻,很招我嫌,他們害我吃不成美美的晚餐!

    “這剪的什麽頭發,醜死了!”好嗎,思音大小姐一來到不是先在意能不能在“湖錦”吃飯,首先就是耙了下我的頭發,毫不留情的嫌棄了番,搞的我也一時忘了吃飯的茬兒,“真的很醜嗎?卿越非要我剪成這個樣子---”開始憤憤不平,我皺著眉癟了癟嘴,摸著自己紮在兩邊的小辮子,“真信了你們家佟卿越的邪,你本來就是個娃娃臉了,還給你剪個娃娃頭?這前麵一排劉海,至少讓你看上去又小了十歲----”“就說呀,我也覺得這排劉海很拙,可他說什麽這樣可以減輕點我的媚勁,莫名其妙的---”再次不耐煩地扯了扯自己柔順的小劉海,我象個任性的孩子止不住的埋怨起來。爽朗明豔的笑容在思音的唇邊綻開,揶揄地睨了我一眼,扯開我拉頭發的手,“別拉了,剪都剪成這樣了,小妖精,你老公也是精過了頭,想著法兒的把你往小裏整,還不是怕你到處招惹人----”“我招惹誰了?到是他,思音,你都不知道,有個叫海洋的,從加拿大一迴來就勾著我們家卿越爬牆----”我就是這個糟糕的性子,思維特別容易跳躍,挽著思音,這會兒,迫不及待地又興奮地把上次在江漢路b發生的事“八卦”給她聽,絲毫沒注意兩個人的腳步正向“湖錦”的大門移去----

    “對不起!請問兩位的邀請卡!”直到門前的服務生很禮貌的聲音傳來,我才想起來,忘了告訴思音今天“湖錦”不開放營業!“啊!思音,我----”話還沒衝出口,卻見思音拽著我的胳膊就迎向一個剛從一輛奔馳上下來往裏走的男士,“張延!你怎麽現在才來,我們等了好久,快點兒,隻怕裏麵都已經開席了--”說的象是又急又氣,根本不待那男的開口,拉著就直往裏走,服務生可能看見那男的手裏捏著張邀請卡,也沒再追

    究。信思音那小蹄子的邪,我們竟然就這樣混進來了?!

    當然是混進來的,什麽狗屁張延,瞧眼前這男的,由一開始的驚訝,到不解,到了悟,直到現在的揶揄,傻子也看的出,思音認識他才有鬼!“小姐們這樣進來吃霸王餐,也算有膽量!”這個男人算很有修養的了,會過自己被利用了,也不生氣,隻是那笑容很刺眼就是了。臉不紅,氣不啜,思音同誌充分證明了她良好的心理素質以及極佳的應變能力,反而露出眩目的笑容,優雅地微微一頷首,“謝謝您沒有拆穿我們,其實我們急於進來也不是為了吃霸王餐,而是,我妹妹她----尿急!”天要殺的小妖精!在這兒擺我一道?瞧她微微側頭輕輕蹙眉,一副“心疼妹妹”的賢淑樣兒,卻秀美的一塌糊塗,小妖精,作亂都一副天使模樣,我們一起廝混二十幾年了,還看不見她眼底閃爍的調皮笑意,算白活了!何況,我更不是個好東西!說裝就裝上了,“姐!快點兒,洗手間!”拽著她的胳膊嚷著就要走,我把小女孩兒率直的憨氣演繹的惟妙惟肖,“對不起,她已經忍不住了----”最後留給那位男子一個無奈的漂亮笑容,兩個精怪完美退場!

    進來就是為了吃霸王餐的,還講什麽客氣,隻見兩個女人拿著餐盤穿梭在各個菜係間,或挑剔,或讚賞,反正這會兒,誰也不認識,專心致誌吃個夠!“湖錦的菜真是越做越好了----嘿嘿,思音,還是你賊,反應夠快,竟然就這麽進來了,我還以為今天的晚餐泡湯了哩!”咄了口清清涼涼的米酒,我滿足的象隻小貓咪睨向一旁的思音,她沒有我這麽嗜甜,一小杯清茶繚繞唇邊,盡是說不出的貴氣,“那當然,來都來了,當然要吃舒坦咯,隻是沒想到這麽順利,那男的挺好糊弄--”“呸!小蹄子,這世上哪個男的你不好糊弄,還說我招惹人,我看你才是---”砰!酒杯清脆匝地的聲音!糟!簡直是大大的糟糕!隻顧著和思音講話,不自覺地沿著餐桌往後退,竟然沒注意後麵的人!一腳踩著人家的腳,碰倒人家的酒杯不說,慌忙一個轉身,還把自己杯裏的米酒全灑在了他身上----亞曼尼----我竟然盯著的是對方稀稀粘粘米酒間露出的紐扣上的字樣,千迴百轉間全是自己要被索賠的價碼,一時竟呆住了!沒注意,真的沒注意,身後的思音似乎驚訝的喊了聲----陶白----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撞碎我的東西,而且,兩次都是在湖錦!”有如醇香的葡萄酒,聲音帶著絲絲寵膩的甜蜜滲入我的心田,很溫暖,我竟然陶醉其間,可,該聽到的還是聽的很清楚,第二

    次?兩次?我們認識嗎?微眯雙眼,我毫不矜持的把對方看了個夠徹底,他眼底有抹淡淡的憂鬱-----哈!想起來了!“我見過你,上次在川菜館,你給了我一杯牛奶,可是,我沒有打碎你的東西!”很鄭重的說,今天的帳都還沒開始算,又牽出一筆,我可得馬上澄清!“嗬嗬,我說的不是上次,而是以前在湖錦----”溫柔的抬起手,他似乎想上前撫摩我紅潤的臉龐,這時,思音卻拉住了我,“陶白!別嚇著元一了!”聲音很輕,可思音拽著我的手卻捏的很重很重,“怎麽會?我不會嚇著她!----到是她,把我嚇著了!”變臉真快,男人依然固執的撫上我的臉龐,很輕柔,表情卻突然變的輕佻極了,“看她剛才那麽把我一撞,好好的一個廣告靈感,竟被她撞飛了!”甚至寵膩般地捏了下我的鼻子,聽見旁邊一圈輕輕的笑聲,我猛地從迷惑中醒過來,才發現,他身邊還有很多人,俱是一臉興味兒的盯著這段小插曲----

    “是嗎?什麽狗屁廣告靈感,我賠你一個就是了!”毫不客氣地揮開摩挲著我臉龐的大手,挑釁地睨著他,眼前這個氣焰囂張的女孩兒突然變臉的功夫,到把旁邊一圈人看傻了眼,明明剛才還是一副嬌羞小天使的迷糊樣啊!餘光看見思音笑的忒了然,甚至一副看好戲的悠閑樣兒,重新掇起了清茶,嗬!還是那小妖精了解我,我就是個恃寵而驕的主兒,管他這個叫陶白的男人我以前認不認識,現在本小姐有興致陪你抬抬杠。“賠我一個?好啊----恩,我剛才想什麽廣告來著,哦--是個預防愛滋的廣告!”男人象是也蠻了解我的小性子,對於我突如而來的驕慢也不奇怪,環起雙臂為難般地皺起眉頭,敲著下巴,當他突發奇想般丟出廣告題目時,旁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壞笑,擺明著是逗著我玩嘛!有那麽一刹那我忍不住想發火,可,突然冷靜下來----計上心頭----

    隻見我隨手從旁邊的餐桌上端起一小碗清湯,放在左手,右手拿起一個紫砂茶壺,風情款款地走向前麵的陶白,巧笑倩兮,也不過如此吧!首先獻上左手的清湯,“女人請勿當湯盆--”精靈般的眨眨眼,待他一接過清湯,我趕緊又獻上右手的茶壺,“好男人不做茶壺!”一待雙手空空後,我小跳步往這個一手清湯,一手茶壺的男人身邊一站,象個介紹產品的導購員抬起右手無比莊重的一比,最後一本正經地喊出,“預防愛滋,人人有責!”------現場安靜極了,人們似乎都還在迴味我的一連串動作----沉默三秒鍾後,“哈哈,哈哈----”不知是誰先噴笑出來,緊接著,是哄

    堂大笑,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goodidea!”,此起彼伏,瞬間,我成了全場的焦點。而我的焦點,卻凝結在那鑲陶白的眼底,那裏麵的寵膩----一覽無餘----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當我站定在陶白麵前輕吟出聲時,一定純麗極了,象一個正在教化塵世癡情男子的修女,淡定漠然。“元一,你長大了,也敏感了。”眼前的男人似乎微愣了下,結果說出的話卻活象個入世許久的老者,比我更淡漠,突然讓我有些沒得逞的焦躁,“什麽叫長大了,敏感了?你對我還難以忘情!不用感覺,我的眼睛就看的見!”驕橫的瞪著他,我趾高氣昂,“嗬嗬,那到說說看,你看見什麽了?”更可氣了,男人竟然滿眼戲謔。“你的眼底明明就寫著心疼!你心疼我!上次是!這次一樣是!”再裝不了沉穩了,我抬起胳膊指著他的眼睛就嚷,象個孩子急於找到珍貴的證據。其實,他如果否定,甚至嘲笑,我都不會意外,可是,偏偏他戲謔的眼卻深沉了,“我是心疼你!”直指的食指被他握進手心,陶白大方的承認隻讓我微愣了下,馬上,得逞的虛榮就讓我翹起了唇,可,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他下麵的話就讓我羞憤的恨不得上去咬死他,“但,不好意思,讓你自做多情了,我心疼你,並不是對你有意思,確切的說----是可憐你!”高傲睥睨的神態,似乎在我腦海裏劃過一絲痕跡,仿佛許久以前,我確實看到過同樣一張臉,可是,想要抓住那副圖象,卻稍縱即逝,一時間,我竟然愣在那裏----

    “元一!元一!”再迴過神時,滿眼堆積的依然是陶白的心疼,是確確實實的心疼啊,怎麽會是----可憐呢?“你該去照照鏡子,這種眼神會讓所有的女人自做多情!”很不客氣的拂開他挽在我胳膊上的手,冷冷地睨他一眼,我轉身就要走。絕不會歇斯底裏的去問他為什麽會可憐我,這種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男人,不指望聽到好答案,反正本來也是想上去和他劃清界限的,如果確實是自己自做多情了,反而省事!可,偏偏他還不想讓你如意----“站住!”胳膊重新被挽住,身子甚至被強行轉過去,雙手鉗製著,男人的眼神變的無比犀利,“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什麽意思?”“大叔,這麽有名的詩句,你竟然不知道什麽意思?如玉的歲月,如珠的年華,炙烈的感情,現在雖然還能迴憶,但是當時的那份情意已經惘然消失了。我解釋的清楚嗎?”並不在乎他莫名其妙的問題,也沒有掙紮,輕啟朱唇,帶許挑釁的慵懶,我很配合的做答

    。輕佻的表現卻似乎激怒了他,胳膊上的用力更重了,“惘然消失?你真的能惘然消失?即使是你曾經拋開一切,甘願沉淪於萬劫不複的感情?!”幾乎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質問,此時,在陶白的眼底,我看到的是那麽清晰的矛盾,交織著心疼、不甘、愧疚、自責、愛、恨------他究竟在掙紮著什麽,讓他如此----痛苦----

    冷血自私確實能扼殺掉一個人的好奇心!當我在他眼裏看到赤裸裸的痛苦時,我本能的逃離了!甚至忘掉了思音還在大廳的另一側,我一路跑出了“湖錦”,仿佛身後追趕著洪水猛獸,我連唿吸都想要停止,隻是跑,跑,跑----不願想,卻不能騙自己,剛才那個男人的話,那個男人的眼神,那個男人的痛苦,讓我害怕!他在釋放痛苦的同時,似乎也在撕裂我的記憶,一條無形的傷口正在衍生,即將湧出的仿佛全是黑色的泥藻,一股死亡般的惡臭馬上就要將我席卷----嘔!終於忍不住,我停下了慌亂的腳步,卻蹲伏在路邊把所有的心悸與無助吐了出來。酸澀,冰冷,戰抖,也許往來的行人都將我視做酒鬼般唾棄,可是,誰又在乎呢?此刻的我,隻是緊緊地把自己籠罩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壓抑著,悲傷著,痛苦著,直到吐出的全是酸水,我依然不停哽咽著,因為,隻有唯此,我才能撫平蟄伏在心口的記憶不被掀開------

    “卿越--”隻是看見他的背影,我已經不能自已,淚水旁落。此時,站在“寒”會議室門口的女孩猶如一個破碎的娃娃,睜著迷蒙的淚眼,吐呐著支離的唿吸,嬌憐決絕,能揪住此刻每個男人的心,更別說我的卿越。轉身的一刹,當我看見他溫暖的眼,再也忍不住,抬起無力的臂膀,象個嬌溺的孩童,一頭就衝進他的懷裏,“卿越---嗚---”沒有任何顧及,哭的那個哀戚啊---徹底絞碎他的心!“元一!我的寶貝,別哭!別哭!乖!---哎呀,別哭了啊,元一,你哭的我---”甚至是手忙腳亂,又生怕碰碎我似的,輕輕捧著我的臉,小心翼翼地抹掉我不住掉下的淚,最後幹脆用唇一點點的吻----“我的小祖宗,你別哭了啊,你真要你老公心疼死?!----乖!告訴我,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不要命,敢欺負我的元一----”象哄小孩子一樣,一邊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一邊靠著我的唇小聲逗著,真是疼我進骨子裏啊,感覺我老公連唿吸都壓抑著,生怕驚擾到我似的----

    “沒---沒有人欺----欺負我----是----是----我好象----忘記了一些事----”終

    於在他親昵的溫度裏,我哽咽的出了聲,紅紅的鼻頭,紅紅的眼,我象隻小兔子膩在我老公的懷裏還在不停的抽噎,“忘記了一些事啊,乖,不哭了,來,告訴我,忘記了這些事,讓你很難過嗎?”把我抱的更緊些,卿越輕輕用拇指摩挲著我的臉頰,溫柔堅定的眼神,讓我全心信任著,依賴著,誠實的搖搖頭,我願意把自己最心底的感受告訴他,“不難過--就是--就是害怕--害怕想起來--”“那我們就不想起來!元一,你隻要記住,這個世上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你還有一個永遠跟著你的老公,他會永永遠遠等著你,陪著你,保護著你,就----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一滴冰涼的淚竟然滑過我的臉頰,那不是我的----猛地抬頭,卻是卿越緊閉的雙眼,但我已經看見了!看見了那雙眼合上前盛滿的紅----“卿越--你哭了?”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哀戚,我震驚地抬起手探向他的眼,卻被緊緊攢進一個冰涼的手心,猛地睜開眼,卿越的眼裏滿是偽裝的兇惡,“胡說!誰哭了?隻有你這個好哭佬才會哭!好了,終於不哭了,該來看看你老公準備的結婚周年禮物了,就知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一定忘了,明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口氣惡狠狠地,動作卻輕柔的不得了,抱著我走向會議桌前。卿越的極度不自在,讓我這才發現,會議室裏那雙雙看戲的眼,全是盎然的興味兒----啊!不活了!!我怎麽就忘了薛寒那幾個大嘴巴了哩?

    “看什麽看!沒見過我老婆哭啊!”還沒等我作聲,我老公已經先開口幫我出氣了,一群賤人!看的滋滋味味,就差沒喊“安可”了,“見過,就是不知道元一的淚腺能如此發達----”死薛寒!還敢不知死活的發感慨?我們兩口子同樣吃人的眼,加上旁人識時務的推攘,讓他突然意會過來,趕忙改口,“哎呀!錯了!錯了!我們元一怎麽能這樣哭呢,會傷身體的----嗬嗬,柴小姐,勞您過目,這可是卿越特意從藏北找來的銀飾,知道您最喜歡白銀了----”諂媚的夠狗腿,死薛寒越來越會耍寶了,才沒去管他那油嘴滑舌的小人樣兒呢,此時,我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一套精致異常的銀器上了。

    真的很漂亮!熠熠銀光灼亮了我的眼,真切的歎喟輕輕溢於唇齒,莫怪我如此驚讚,因為,從小,我就和銀飾有淵源。小時侯由於先天不足,一直都體弱多病,於是年邁的太祖母,便將她壓箱底的銀項圈掛在我稚嫩的頸上,那項圈,因為年月過久,竟已微微泛黃。約摸祈福有了作用,反正我是磕磕碰碰活了下來。讀魯迅的閏土,便也有

    了別樣的感覺。於是特別鍾愛銀器,總覺得它有一份神秘悠遠的味道。“黃金豪華榮耀,鑽石冷冽清高,都太過張揚,而玉石的溫潤,多了一份委婉,珍珠又太過細膩。還是銀好,隨意的,沒有羈絆的,卻又貼心的訴說著自己的故事----我們家元一這麽小就有眼光----”總記得,十歲生日時,收到長輩送來的許多禮物,對於那些珠珠串串甚不感興趣,獨戀上那裏麵的銀飾,我哥如是說。柴鶴總能為我任性的小嗜好找到最美好的理由----

    現在,我的老公又如此奢侈的嬌縱著我的小嗜好!喜愛它,我自然知道眼前這套銀飾的價值,至少二十萬,特別是這個香囊。鏤空銀香囊構思巧妙無比,香囊的上下兩半球用以子母口相扣合,裏麵有兩個同心圓環,環內又有一玫小焚香金盂,同心圓環之間及與金盂之間均用對稱的活軸相連,無論怎樣轉動,裏麵的香灰都不會導致灑落,這種持平裝置運用的是陀螺重心原理,能始終保持水平狀態而不使香料撒出。唐代的仕女們,就掛著這樣一個精致的香薰,嫋嫋娜娜的籠在輕衫薄紗裏,勾了唐朝男人的魂。想來,比我們現在的女子,更有情趣得多,細致得多。可是,我更鍾愛是裏麵的一個福祿牌,心型,正麵是一隻鹿銜著一個太陽,反麵是一個福字,鏈子是圓形的環,環環相扣,鏈子相隔不遠,還墜一個個小鈴鐺,走起路來,一定會鈴鈴作響-----拎著鏈子在眼前輕輕搖晃著,璀璨的銀光照應在我晶瑩如水的眼眸裏,加之唇邊那抹清麗嫣然,讓我看上去一定真純爛漫極了,我知道,我在欣賞銀,他們在欣賞我,男人眼裏的純麗尤物也不過如此吧,殊不知,眼前這個純豔的天使,心裏正醞釀著一個多麽糟糕的點子------

    “薛寒,你這有小刀嗎?”突然作聲,驚醒一圈迷離中的男人,同樣也疑惑不已,要刀幹嘛?不過,薛寒還是乖乖奉上一把精致的藏刀。“不錯,這把刀夠硬,相信能刻上----”仔細端詳了番,我自言自語,可把他們搞糊塗了,“元一,你刻什麽,這刀快著呢,你小心點兒----啊呀!!柴元一!!你幹什麽呢?!”薛寒本來還很關心的調兒,在看到我認認真真的拿刀開始在福祿牌上刻劃時,陡然升高,“作孽哦,這個福祿牌可是唐代的珍貴藏銀,你----你個敗家子!完全在糟蹋東西!----”“薛寒!閉嘴!元一想刻,就讓她刻。”卿越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寵膩地把懷裏的我抱的更緊些,頭靠在我的肩上,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你想刻什麽?”象個嬌慣小孩子的父親,溫柔還甚感興趣的問我。聽到

    旁邊一圈男人的無奈歎息,我根本沒在意,隻是揚起欣然的俏臉,溫情地看著我的老公,“我就想刻個‘一’字,明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我想把它送給你----”沒想到,以下的話全被我老公含進嘴裏,卿越似乎開心極了,重重的吻了下我嬌豔的唇,“快刻吧!我的寶貝老婆,這個‘一’哪裏隻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啊,它還是我最親愛的元一,不是嗎?我會永遠帶著它的!”是啊,我想著刻上一個“一”,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自私的小女人啊,想把你一輩子刻在你老公心裏啊!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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