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麽看著我?”舉在唇邊的茶杯始終一磕一磕的,如果不是杯麵的光亮,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能冷漠如斯,“也許是你長的漂亮!”薛寒似乎根本就不敢看我,扭過頭,筷子就在菜裏攪呀攪的,“說我漂亮,也要看著我說!”手驕慢的橫過去,按上他的額頭,強迫他必須直視我的眼睛,那裏麵一絲倉皇的神色,我看的分明,嘲弄的撇撇嘴,薛寒在我麵前根本就不會說謊!沒有想再從他那裏找答案,因為----那個俊朗的男人正向我走來----

    “吃辣的傷胃,喝杯牛奶吧!”淡淡的聲線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黝黑的雙眸靜的如一汪純水,沒有掀起任何我想看清的波瀾,可是----莫名的,我就是能感覺得到他周身籠罩的憂鬱,而且,很顯然,這種憂鬱,是我施加給他的。靜靜盯著那杯還冒著熱氣的乳白色液體,這一刻,我表現的相當疏離,既然對方根本沒有表現想說點什麽的誠意,我很本能的也不想刻意去捅破什麽。除了親人和朋友,現在,在任何陌生人麵前,我似乎都有些淡淡的芥蒂,就象個有潔癖的人,死死守著內心的那塊寧靜,仿佛那些未知的相遇隨時會讓我崩潰一樣----我一直盯著那杯牛奶,連那個男人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當我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時,我聽見了卿越幽幽的歎息。“你去了好久--”喃喃呢著,我把整張臉埋進了我熟悉的氣息,仿佛這樣我才是安全的,“沒有,我一直在你身邊,永遠在你身邊!”輕輕摩挲著我的額頭,卿越平寧安詳的聲音讓我鬆弛,可----為什麽,我的心在淡淡的絞痛著呢?

    “元一不吃辣的,換幾道菜------還是先喝牛奶吧----”----“在英國,你不是什麽菜都喜歡點點兒辣的嗎?朵朵那麽怕辣的人都隨你改了口味,怎麽?現在你又換調料了?”----“朵朵,一碰到他,你就俗氣地讓人惡心!”------誰在說話?!誰是朵朵?!腦海裏不斷交錯的聲音讓我焦躁極了,睡的很不安穩,相信,睡夢中的我一定是緊緊蹙著眉頭吧!----“你瘋了?!元一是你的親妹妹!!”----猛地睜開眼,是誰?!是誰在那樣撕心裂肺地呐喊?!心口的絞痛愈發清晰,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沒有動,我知道自己現在在車上,在卿越的懷裏。不想動,我的睡眠時常這樣淺,這樣雜亂,卿越會整宿整宿的象安慰小孩子一樣在我耳邊說話,常常是我漸漸入睡,他卻失眠地靜靜守著我到天明----不能讓他擔心,所以,我沒動!卻聽見車裏那淺淺的交談----

    “元一

    又在做噩夢了----”輕輕的歎息在我的額角,我不禁貼近卿越溫熱的唇,仿佛睡夢中下意識的行為,“她這樣,還是吃點兒藥吧!”我的情況很糟嗎?薛寒口氣裏的憂慮如此明顯----“不!我不會讓她吃藥!”象是要護住自己至愛的寶貝,卿越把我摟的更緊了,“那些藥裏麵都有抑鬱成分,隻會讓她沒有生氣,我寧願她象這樣情緒反複無常,再出格也無所謂,至少---她能隨心所欲----何況吃太多藥傷胃,元一本來胃就不好----”摩挲著我的額頭,卿越如珍寶般疼惜著我,“卿越----你想過嗎?元一要是一輩子這樣----”“一輩子這樣,我會一輩子陪著她!”堅定的承諾脫口而出,有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我的心隨著這句話狠狠收縮了下,卿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輩子的諾言啊----

    “都是他!元一今天本來很快樂的----”“碰上了就碰上了,他似乎也沒想說什麽----嗬嗬,記得以前還和他在湖錦打了一架,都是為了我們家的小妖精啊,幸虧元一不記得了---要命的小東西哦,你到底要你老公吃多少醋哦---”寵膩的啄了下我的唇,很輕,還是怕吵醒我。原來----剛才碰到的那個男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以前的男朋友?怎麽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怕是感情不夠深吧,算了,管他是誰呢,嗬嗬,卿越終於承認他愛吃醋了,值了!即使,現在我還能想起那個男子的憂鬱------

    狗日的,武大附中真是個好學校,小小的圖書館裏一應具全,除了豐富的藏書,還有設備先進的電子閱覽室,作為圖書管理員,高科技那塊兒,我是碰不上的,隻要管好我那幾十架子藏書就夠了。不過,平時,閑著沒事,我總會溜到電子閱覽室去上網,反正上上下下我都混的不錯,有領導來查勤,也有人給我打馬虎眼,所以,我放心大膽地在裏麵一泡就是半天,其實上網也沒玩出什麽名堂,就是聊天打諢唄!“你多大?”“20!”“是個小妹妹呢!”“不小了,我孩子都三歲了?”“什麽?!不會吧!”“怎麽不會,我可憐哪,如今這年月當單親媽媽容易嗎,我騙你?又不是拍言情劇!”“那---孩子的父親呢?”“死了!”“死了?”“對,高考落榜跳樓自殺了!”“你!你神經病啊!”qq上的男孩頭像在發來一聲怒吼後,再也不跳躍了,這頭,我卻嗬嗬笑的象個小瘋子,就是這麽缺德,也不去正經聊些什麽,就是先無比真誠的和別人交上朋友,正經等人一把自己加為好友,就開始現原形胡說八道地把對方調戲一番,齷

    齪加無聊透頂,我卻玩的不亦樂乎。結束了最後一個跳躍的頭像,估計今天勾上的幾位全把自己“無情”丟進了“黑名單”,心裏有種無比惡趣的滿足,懶懶伸了個懶腰,俺要迴辦公室“進午膳”了----恩,第四堂課還沒有下,我還是先去圖書館看看吧,“是個負責的寶寶!”自我誇獎了下,哼著小曲,我拐向二樓的圖書室----

    “咳咳,各位親愛的書寶寶們,你們偉大的女王迴來了!”站在空蕩蕩的圖書室門口,我無比自豪地喊了句,還忒優雅的牽著衣角行了個屈膝禮,好玩唄,自己娛樂自己,反正我知道,這個時候,圖書室連個鬼影子都不會找到----“恩!你們很乖,非常整齊,賞了!”“哎!你們總這麽讓我操心,這本書怎麽能插進這一格呢,應該在下麵才對嘛,該罰!”悠閑地走進一格一格書架,一邊檢查著,嘴巴也沒閑著,念叨念叨,多有情趣!瞧這份工作,舒坦啊----“啊!”感歎的尾音突然變成淒厲的尖叫,我想喊的驚世駭俗來著,可惜這隻大手,錯!是這幾隻大手根本不給我機會,所有的尖叫全被捂變了味兒,竟成了幽怨的嗚咽,天哪!人家說圖書室是個愛鬧鬼的地兒,不會真被我碰著了吧?管他那些,這種時候,俺的膽子到變粗了咧,抬起右腳,俺那半寸小高跟向後狠狠就那麽踩下去,“啊!”換那鬼淒厲的尖叫了,感覺身後一片混亂,我乘機閃開,應該趕緊跑的,可是,俺那千年難遇的好奇心到冒出個十全十,看看這鬼長什麽樣子咧,迴頭----我目瞪口呆!

    “你!----你們!----又是你們!死小孩!我到底和你們有什麽仇啊,走哪兒都快要被你們捂死?小兔崽子們!有種偷情就找個好地方啊,三番五次被人碰到,這還叫‘偷’?幹脆正大光明到操場上亂搞算了!又沒有水平,又喜歡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我和卿----”連珠炮似的指著亂轟一通,突然住嘴,罵那兩臭小子,怎麽連自各兒的“豐功偉績”也吐出來了?可是,真的很瞧不起他們倆咧,以前我和卿越堅持走“奸夫淫婦”路線時,幾時“偷”的這麽沒水平過,俺們玩的那個天衣無縫----哪象這對傻小子,前次被我“捉奸”在廁所,這次又是在我的地盤----第一百二十次投給他們一個相當不屑的眼神,我轉身就往外走,“偷完了,別忘了把我的門鎖上!”冷冷拋下一句話,我酷酷的退場,本來很拉風的一個收尾,卻----

    “哎呀!你們跟著我幹嘛?迴你們的家,或者,繼續去偷情啊----別跟著我了!!”這又是唱的哪出啊?本

    以為中午那件事在我“睜隻眼,閉隻眼”後就完結了,可,真信了這倆鬼孩子的邪,他們到把我纏上了,一下午,一下課,他們就往圖書室跑,坐在我旁邊就是一徑盯著我瞧,俱是一臉機靈精怪的模樣,“我叫簡樂。”“我叫章哲。”管你們叫什麽,我橫了他們一眼,又迴到手頭的漫畫上,“你蠻有意思咧,中午你還沒說完,想當年,你怎麽玩的啊?”漫畫被毫不客氣的抽走,一雙異常明亮的黑瞳湊近我的麵前,那個叫簡樂的笑的頑皮極了,旁邊,那個叫章哲的小男孩乖巧地用雙手支著腦袋,也是一臉笑盈盈的瞄著我。細看眼前兩張臉龐,真的很精致,幹淨朝氣的有如初生的太陽,可惜,我已經過了對“老牛吃嫩草”感興趣的階段了,無動於衷,抽迴我的漫畫,還是不理!兩個孩子還算識趣,再沒打攪我,就是這一放學,他們又象跟屁蟲一樣跟著我,真的很讓人惱火咧!

    “你----你別生氣!我們隻是---隻是很誠心的想和你做朋友!”簡樂同學一副生怕惹毛我的樣子,小心陪著不是,一臉誠心的瞅著我,章哲同學在旁邊是連連點頭,他一直都沒說話,就是簡樂一句,他羞澀的微笑迴應一下,乖巧聽話的象隻可愛的洋娃娃。這兩孩子----看來,一個淘氣,一個乖巧,能走一塊兒,也不奇怪,相反,我覺得還挺相配----呸呸呸,我想什麽呢,眉頭打著死結,我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埋怨自己的胡思亂想,扭過頭,繼續往前走。這下,兩個孩子更急了,亦趨亦從,“那---那我們請你吃飯,算是為兩次嚇著你,給你道歉!”身前兩張漂亮的臉,兩雙真誠的眼,都這份上了,我還能怎樣,點頭了唄!

    兩小子家庭條件看來都不錯,竟然帶我來到一家環境蠻典雅的酒吧,“別看這裏是個酒吧,它的通心粉很好吃的,還有意大利卷----”到底還是孩子,談到好吃的東西,眼睛都放光了,“還有巧克力蛋糕----”嘿!章哲小美人終於開口了,聲音清清亮亮,好聽的很哦,我微笑地朝他點點頭,“隻是,它是個同性戀酒吧----”一直很大方的簡樂,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站在酒吧門前,我睨了眼那招牌,“飛揚”,很清新的名字嘛,我本身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講那麽多忌諱幹嘛!“沒什麽,隻要東西好吃!”無所謂聳聳肩,我率先推門而入,餘光看見兩個孩子眼裏溢出的欣喜----

    “本店今天整休,不營業!”入眼,柔和的燈光溫暖了我的心,這麽一句幹巴巴的話卻硬生生象給我喂進了隻蒼蠅,惡心的我想吐出那顆驟然變硬的心,這個營業小

    姐有點欺負人咧,店裏明明坐著一桌老外悠閑自在的吃吃喝喝,怎麽就不營業了?打量俺們地盤上,也“種族歧視”啊!“那他們呢?”她要是一開始客氣點兒,我也不至於這麽和她耗,可是,一進來那句話,她說的就象打發下裏巴人,我還非和她胡攪蠻纏一番了咧,“他們是老板的朋友,屬於私人接待!”小姐的口氣更不得了了,我的火氣也開始醞釀了,可這時,旁邊的兩個小朋友要退縮了----“算了,我們去別家吃!”“是啊,這家也不是那麽好吃----”看這兩小沒出息的,紐紐身子,我甩開拉住我胳膊的兩隻手,“放開!今天我還非要在這吃咧!”俺那任性刁蠻的小性子一上來,誰擋的住?“私人接待?能私人接待,就能營業。你們要有心停業,就該在門口掛個‘歇業’的牌子!人進來了,這麽一句話就想把人攆出去,象話嗎?”我才不是“投訴”般的埋怨幾句咧,完全是神情倨傲的在“說落”,營業小姐臉早氣白了,竟然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這是同性戀酒吧,你是同性戀嗎?”膽子粗咧,就算這是個同性戀酒吧,如今這社會氛圍也沒人敢明目張膽嚷出來,大部分都是那圈子裏的人約定俗成的,這小妞敢嚷嚷,打量我會嚇傻啊!你敢說,我還敢做咧!突然狡黠一笑,我象個頑劣的痞子,上去湊上她的小紅唇,輕浮的就是親一口,“我就是同性戀,可以吃了吧!”完全一副混世魔王的紈絝做派,我這賴耍的夠徹底,夠突然----那鑲,被我輕薄了去的小姐完全傻掉了----

    這世道,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玩頭,最怕那賴皮耍橫的,我明擺著就是一不講理的賴皮,能怎樣呢,好生接待我們了唄!喜滋滋地吃著滑溜溜的通心粉,我從臉上甜進心裏,全身那個爽啊!----“誒!你們吃啊,這兒的通心粉是不錯,要是再來點紅酒----算了,你們是小孩子,不能喝酒!”還算有點“老師”的自覺,我及時打消了“唆使未成年酗酒”的惡行,“嗬嗬,你真的很特別呢,還真敢裝,瞧剛才那女的被你嚇的----”“誰說我裝的,我是同性戀!”說的一本正經,還沒等那兩小子反應過來,我一個叉子就指向章哲,“不過,為了他,我可以成為異性戀!”十足惡魔的邪笑,造孽哦,我興致一來,連小孩子都調戲,這兩傻小子也太單純了吧,這麽好騙?臉齊刷刷變色,雙雙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他不行!”“我不行!”齊聲警告的,連那邊一桌老外都安靜下來往這邊瞧。嫵媚地睨了他們一眼,我知道,自己這份妖態不該在學生麵前顯露,可是,這兩個孩子真的很有趣,明明有膽玩禁忌遊戲,偏

    偏單純幹淨的有如天使,我惡劣的有心去“褻瀆”他們----“怎麽不行?你們都說我特別了----”聲音輕的象歎息,卻妖豔如毒汁,“你再特別也別想染指他!”拉住章哲的胳膊輕輕把他護在身後,簡樂這孩子有眼水,他看的出我那一肚子壞水,眼神甚至是兇狠地盯著我,身後的章哲,冷漠的洋娃娃----眼前這對仿佛渾身長刺的漂亮男孩,就這樣一臉戒備的盯著我,卻衍生出一種奇異的美感,望著他們,我的眼前仿佛正在展開一張魔麗頹豔的黑色羽翼------“你是我的一根肋骨,我的五腑六髒都被黑暗的藤蔓糾纏腐蝕,肋骨還會倚俗嗎?和我一塊兒沉淪吧!”------誰的低吟在耳旁?誰?----心又開始絞痛,眼前卻是慢慢模糊----

    “喂!你怎麽了?你----哭了?”當一滴冰冷的淚珠劃破臉頰,我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在流淚,“走開!”推開湊上前來的男孩兒,我象個泄憤的孩童狠狠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眼睛,撒氣似的丟開叉子,拿起湯瓢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著通心粉,仿佛這樣,心就可以少痛點兒----“對不起,我們隻是以為----”男孩們又變的異常小心翼翼。象隻受傷的小動物,睜著紅通通的眼,我輕輕搖搖頭,小聲嘟囔著,“不怪你們,我剛才也是和你們開玩笑的----”突然又變成那個膽小瑟縮的元一,我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男孩們隻是彼此互望了一眼,也沒再說什麽,坐下來,靜靜地用餐------“失明的天使!”----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我渾身一僵,怔怔看向來人----

    “你說什麽?”聲音仿佛呢喃出去,此時,我真的象個迷茫的孩子,抬頭仰望那個陌生的男子,他有雙深邃的眼,仿佛洞悉一切----“失明的天使!我說你是失明的天使,可憐的女孩兒,你看不見自己的心吧!”彎下腰來,男人宛若天神般一指點上我的額頭,他這句頗為自以為是又略帶憐憫的口吻激怒了我,眼神驟然變的嘲弄,我嗤笑了出來,“失明的天使?你焉知我就是天使?又焉知我隻是失明?說不定,我就是隻睜著毒眼的惡魔,不僅會讓你失明,還會讓你失聰,失禁,失命!”惡毒的口無遮攔,我象隻憤世嫉俗的小豹子,急於拋出利爪,隻為守住自己的心脈不讓他人看透。“小騙子!看來是個不值得人救的壞東西,你就守著你那顆茫然的心過一輩子吧!”他媽的,這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爛貨!什麽洞悉一切的眼,轉眼間,惡毒不屑的眼神就挑然而出,點上我額間的指猛然用力,毫不憐香惜玉地狠狠一點,轉身就走。我

    哪能這麽饒他,沒等旁邊那倆想為我打抱不平的小子出擊,我已經衝出去了,雙手野蠻地拉住那男人的皮帶,腿一彎,就想上去給他一拐,可惜----他比我動作快,一轉身,我被鉗製在他的雙手下,“女人太任性真的很不可愛!”就這樣雙手緊緊製約著,把使勁掙紮的我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我遲早會踢的你失禁!”抵不過他的力氣,可嘴上惡毒的話卻一刻也不想停,我惡狠狠地盯著他,“是我錯了,原本以為是個天使,原來是個潑婦!”他的嘴巴更毒,該死的男人,我----“海洋!出什麽事了?”那桌老外突然都起身往這邊望來,“沒事兒,這個女孩腳崴了!”男人能沒事人般的放開我走過去,全因為我又在發呆了----眼睛逐漸眯起來,連簡樂和章哲一臉擔憂的跑過來都沒留意------海洋??這個名字怎的這耳熟咧?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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