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者的指使,幾個人果然輕鬆地就到了山下。


    冷俊傑對三個公人說道:“幾位官人,感謝今天陪同前來查案了,迴去希望稟告大人,沒有什麽新的發現,我跟這位沈兄弟還有寫事情要辦,咱們就此別過吧。”


    幾個公人也不耽擱,騎馬鞭朝白馬城去了,沈韻輝卻說道:“你是想讓我陪你一起在夜晚去墓地一趟?”


    冷俊傑笑了笑道:“還是沈大哥了解我。”


    正在此時,一個迴家的農夫經過,冷俊傑攔住道:“這位大哥,我想問一下,這山上可有住著一位老人?”


    那農夫道:“你是說亓老頭吧,他在上麵好多年了,我上山砍柴的時候時常遇到他。”


    冷俊傑接著道:“那他平時都喜歡幹些什麽?”


    那農夫道:“我也不太了解,隻聽別人說,早年間他也是我們莊上的,隻是亓老頭的妻子死後他就搬了過去為他的妻子守墓,平日也下山種田,隻是近些年見得少了,可能是因為他年紀大了,走不動了。”


    冷俊傑接著問道:“那他為什麽不搬下來?”


    那農夫道:“他呀,由於常年守墓,城裏很多的有錢人都找他來照看自家親人的墳墓,也就成了一個守墓人;加上他能打到些野味拿去城裏賣,賺些錢財,這樣反而能夠養活自己。您想想啊,這人年紀大了,他要是搬下來光靠種地為生,估計沒幾天就得餓死。”


    冷俊傑點了點頭,謝過這農夫,也就跟沈韻輝又迴到了山上。過不多時,國人天色黑了下來,冷俊傑對沈韻輝說道:“沈大哥,你跟著我,然後在後麵的樹木做好記號,我們繼續走。”


    沈韻輝點頭,並沒答話。


    冷俊傑行了大約有一刻鍾,迴頭對沈韻輝說道:“沈大哥,你看看我們到了什麽地方了?”


    沈韻輝走近一個樹旁,果然看到了之前自己做的記號,於是說道:“你看!”


    冷俊傑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之前的記號,於是說道:“那我們繼續走。”


    與是冷俊傑繼續帶路前行,並時不時仰望一下天空,時而又蹲下來仔細查看林中的細節,月光能透過樹葉的空隙照進來,整個地上也是樹影斑斕,似厲鬼的惡爪一般。


    剛沒走幾步,突然沈韻輝敲打了一下冷俊傑的肩膀,然後用手指了指前方,冷俊傑隻是低下頭,一眼就明白了沈韻輝的意思。——原來他們找到了昨晚的那個新墳!


    冷俊傑和沈韻輝走到墳前,才發現,這個新墳依然已近被刨開了,而墳墓中也沒有任何屍體,隻是幾件衣物而已!


    而冷俊傑剛要動手去拿,沈韻輝急忙說道:“不可,我聞出來了,跟昨晚煙霧的味道一樣!”


    冷俊傑這才明白,沈韻輝提醒他,可能有毒!


    於是冷俊傑拔出寶劍,用劍尖挑起衣服,接著月光一看,不看則已,一看兩人不禁都是一驚,原來這衣服不是別的,竟然是一件皇袍,皇冠,繡龍雕鳳,栩栩如生!


    冷俊傑和沈韻輝相視一眼,然後冷俊傑說道:“你說這衣服上有毒?”


    沈韻輝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聞出了昨晚的味道,不過我也沒聞到過這味道是什麽毒藥,真是‘聞所未聞’!……”


    就在此時,沈韻輝似乎聽到了樹叢中有動靜,但是又不敢肯定,他立刻用手在冷俊傑的手掌心寫了“有人”二字。


    冷俊傑是在佩服沈韻輝的警覺性,也不知道他是靠聽覺還是靠味覺知道的,也不及細想,冷俊傑立刻說道:


    “沈大哥,看來昨晚的那位李錡大人說得沒錯,他真是前朝舊臣,怪不得將秘密保存在這墳墓裏,我們必須將他控製住,逼他說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沈韻輝不知道冷俊傑為何如此判斷,但是覺得他既然這麽判斷,想來必有冷俊傑的道理,於是說道:“你是說,是他?”


    冷俊傑點點頭,說道:“沈大哥,這樣吧,我們趕緊迴去,這件事情不要聲張,你我知道即可,我們當務之急是要他交出秘密!”


    說罷,冷俊傑脫下長袍,包起衣服就向山下走去,沈韻輝也跟在後麵。但是沈韻輝覺得冷俊傑好像知道了這座墳墓的所有路線似的,根本不用判斷樹上做的記號,就帶著自己下了山。


    一迴到驛站,冷俊傑就急忙跟沈韻輝交代了一下,然後就徑直去知府衙門去了。


    月光如水,深夜的白馬城寂靜無比,李錡正躺在床上寫著什麽東西,忽然聽到書手邢懷之在院子中間大喊:


    “不好了,又有一匹馬馱著一個人來到了白馬驛。”


    此時整個驛站一下子蘇醒了過來,眾人都是出來查看,果然門前有一匹馬,馬背上一個人活著叫一具屍體伏在上麵,白皎皎膽子大,走進仔細查看,突然迴頭對大家說道:


    “他……他還活著!”


    甄萬嬌也是一驚,但是立刻沉住了氣,於是大家七手八腳將馬和人帶進了驛站。


    而冷俊傑還是沒有迴來,沈韻輝說道:


    “我們先給這個人治傷吧!”說罷,便去庫房取來存儲的跌打損傷的藥,給這個人敷上。


    那人衣服掀開,眾人才看清楚了,跟之前的兩名死者如出一轍的傷痕,應該是出於同一種情況。但是這個人傷情並不是很重,沈韻輝在給他敷藥的時候,那人疼得叫喚個不停。


    邢懷之和甄萬嬌看了幾眼便不再想看,也就出門去了,白皎皎和沈韻輝便繼續一起包紮傷口。那人見自己的傷口被包紮住了,疼痛減輕也就開口說道:


    “多謝二位了,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唿?”


    沈韻輝並不答話,白皎皎卻說道:“這兒是白馬驛,你放心吧,到了這裏就安全了。”


    那人點了點頭,白皎皎繼續問道:“對了,你也是從城南過來的?”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本想連夜進城,換馬後繼續前進,沒想到到了城南的一片墓地,便出現了眾多喊聲,煙霧彌漫,我當時以為這次跑不掉了,但是還是下意識地放馬狂奔,最後昏迷不醒,之後就是躺在你們這兒了!”


    白皎皎笑了笑道:“你的命可真大,我們昨晚也差點……”


    沈韻輝見白皎皎要說出真話,急忙打斷白皎皎的話說道:“你傷勢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得修養幾日,我們驛丞不在,官人您暫且休息,明天我就跟驛丞稟報此事。”


    可以說這事沈韻輝遇到冷俊傑等人以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白皎皎此時也意識到了沈韻輝的用意,於是也就改口說道:


    “是啊,官人您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們稟報驛丞,再做打算。”


    此時已經是三更十分,白馬驛又恢複了平靜,李錡也一直按照冷俊傑的囑咐,沒有出去把剛才的事情看個究竟,隻是隱約聽到有受傷的人進來,至於後來,就沒了動靜。


    他此時正在起草一份奏折,想要讓冷俊傑趕緊進京上呈天聽,他此時知道自己寸步難行,隻有讓一個可靠的人去送信,把安南胡季犛弑君篡位的事情報告給陛下,而自己眼下看來,也就隻有冷俊傑堪勝此任了。


    忽然一個聲音說道:“李大人如此忠心,難道就不怕九泉之下的建文皇帝心寒嗎?”


    李錡驚恐地站起來,跑到剛才聲音傳過來的窗戶前麵,說道:


    “你是誰?還請閣下現身一見!”


    突然,他身後出現一個身影,說道:“李大人,別來無恙!”


    李錡猛地迴頭,之間那人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行動毫無聲息,如同鬼魅!


    隻見那人身高七尺,但顯得並不強壯,一臉虯髯,目光如炬,卻又令人膽寒,開口說話之間,冒著一股殺氣,卻又十分警覺。


    李錡心中也有些計較,於是說道:“閣下不必這樣故弄玄虛,有何貴幹,還請示下。”


    那人聽到李錡如此說,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聲音又並沒有發的很高,而驚動周圍的人,他接著道:


    “素問李錡大人是個官場老手,今日見你這派頭,果然有些道行,遇到此種危險,也不驚慌,令人佩服!”


    李錡說道:“過獎了,我隻是覺得該來的總該會來,我已經等著一天好久了,何必要驚慌?”


    那人說道:“好,既然李大人這麽痛快,我也就明說了吧,我實際上是胡季犛的手下,這趟差事就是要你的命的!”


    李錡說道:“我知道。”


    那人卻又笑了起來,接著道:“你不知道,你聽我慢慢跟你說,今天月色很好,神清氣爽,不如我們好好聊聊。”


    李錡聽了這話,也點頭道:“那就請賜教。”


    那人說道:“我並沒有打算殺你。”


    李錡有些狐疑,說道:“這是為什麽?難道昨日我遇難,不是閣下所為?”


    那人說道:“是我,可是我殺了你了嗎?”


    李錡卻反駁道:“可是我那兩名手下,卻遭你毒手,要不是冷驛丞及時趕到,或許我就……”


    那人也不等李錡說完,就說道:“行了,那個冷俊傑我是要殺他的,可是不是昨晚;至於你,我也沒有殺你的打算。昨晚,你是遇難了,可是你卻昏了一天一夜沒有死,難道是我疏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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