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謝謝你嫁給我...

    又是一記悶雷,隆聲滾滾劈進縈西的腦子裏,震碎她所有思想,偏偏還得堵在裏麵,不能哢嚓一響爽快地炸飛開來。

    “鬱澤恩,你是存心要逼死我啊,逼我同事和領導承認你,逼我最近的朋友承認你,還妄想我會委曲求全嫁給你,你做夢,做你的春秋白日夢!”

    縈西多希望自己有種站在大街上指著澤恩的鼻子鋪天蓋地大罵一通,可惜,她沒有花木蘭殺敵時的那種膽識,也沒有穆桂英掛帥時的那種魄力,就算硬是把她推到沙場上,扔到敵人的刀口下,恐怕她隻會懦弱的舉手投降,或者幹脆任其宰殺。

    澤恩臨走時仍然不拋棄、不放棄地用他那高伏電壓的眼神,在大齊麵前盡情展示他與自己的關係有多不尋常。選擇隻用眼神傳遞而不靠輕浮的肢體接觸來宣告她的所有權,真是聰明過人,縈西都要忍不住崇拜他了。

    *******

    默默走在大齊的身後,縈西明了大齊絕不是蠢頓之人,況且,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每根神經都敏感的有如雷達,此刻,他天生靈銳的心思肯定不停地猜測她和潤蕾之間發生的事。

    今夜注定不平靜,她必須收拾澤恩信手甩下來的爛攤子。

    九點左右正是串吧內外生意最紅火的時間段,兩個男主人卻不忙招唿紛至遝來的客人,而是氣勢洶洶地把她堵在裏屋的牆角。

    大齊的臉壓得比包公還黑,小齊的臉拉得比蘇小妹還長。

    縈西被他倆盯的滿身發顫,仿佛……迴到了在福利院裏被他倆攜手欺負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段時光。

    “其實……”

    “唐禦林那個混蛋是不是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要不然為什麽不和他結婚?還是,你被剛才那個人模狗樣的給欺負了,要不然怎麽會和他結婚?”

    大齊的一個選擇疑問句竟然比她這個當事人概括的都清晰透徹,不過,大齊肯定想不到他給的兩個選擇是並列發生的。

    小齊也一臉敬佩看向大齊,壓著嘴角讚同似的嘖嘖兩聲,朝縈西點頭如搗蒜。

    縈西抓抓已經夠亂的頭發,茫不知所措。

    小齊沉不住氣,雙手拽下她的胳膊:“小西西,別撓了,再撓你那腦袋比鳥窩都亂了,你就有什麽說什麽,管他是誰欺負你,天大的事也有我們哥倆給你撐腰!那個誰……大齊,叫什麽來著?”

    大齊冷冷答道:“鬱澤恩。”

    “對,鬱澤恩,名字都tm這麽欠踹,他是不是對你做過啥,隻要你一點頭,我倆立馬把他揪迴來,讓廚房切片的雷哥就地剁了他命根子!看它怎麽招搖!”

    縈西巴巴看著小齊又轉向皺緊眉頭卻目光溫和的大齊,本來被感動得一塌糊塗,聽小齊這麽一說,立刻慌了神,之前眼眶裏泫然欲墜的淚便撲簌簌掉下來,哽咽著搖頭:“不是,不是,千萬別亂來,小齊,不關他的事。”

    小齊歪脖麵向大齊,擠了擠眼睛,征詢意見。小時候縈西一哇哇哭他隻覺得特別心煩,長大了再看見她哭卻是說不出的心疼。

    大齊繃緊臉,兩眼已不複澄澈蒙上一層煞紅:“什麽時候了你還替別人說話!他給你下的什麽藥?你就這麽把唐禦林甩了打算和他結婚?你和唐禦林在一起多少年,和他在一起才幾天?”

    一聲聲低吼質問,擂鼓般在縈西耳邊轟鳴。

    縈西一害怕嚇得背過身縮在牆角,這情景突然讓她想念起潤蕾來,很想很想,想她意氣風發學左阿姨嗬斥大小齊的樣子,想她在自己闖禍挨罵時站出來和她一起接受懲罰的壯舉,想她每次向那些惡意諷刺自己孤兒身份的同學們拋過去的粉筆頭,想她……越想越難過,越哭越兇……

    那哭泣聲在狹窄的牆壁一角四處撞蕩,反射出更悶鬱的聲響,聽在大齊耳朵裏如刀絞一般的痛,為什麽她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也要獨自下咽,不肯讓他分擔。

    先發脾氣的是小齊,先開口勸的也是小齊。“算了,大齊,還是讓小西西慢慢說吧,說不定她有什麽苦衷。”

    小齊走近,拍拍縈西的肩膀。“小西西,你轉過來,還當我們是福利院的小霸王呢,就是當年的你,大齊衝你吼兩句也沒這麽害怕過。”

    縈西抽泣幾聲,極慢地轉身,兩顆眼睛哭的通紅,襯在她發白的臉上,活像個膽戰心驚的兔子。

    小齊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鋪在她臉上輕柔地蹭蹭:“話說迴來,你和唐禦林都住在一起快一年了,怎麽說分就分,還不早不晚偏偏在快結婚的時候,那個鬱澤恩,他不是潤蕾的未婚夫嗎?你們怎麽……”又偏頭看一眼滿臉陰鷙的大齊,向縈西連續眨好幾次眼,“咳,坦白了才能爭取寬大處理。”

    縈西不敢冒犯龍威,隻能斜著眼珠瞄了瞄大齊,他似乎已經氣消大半,退坐進沙發裏,忽地,猛然射迴一道凜冽的兇光,縈西直感那光快戳漏她脆弱

    的眼角膜,下意識用手捂。

    “謔!”隨之而來的是小齊的一聲驚唿,“這麽閃!”

    縈西聞聲放下胳膊,小齊兩眼炯炯有神跟著追下去,最後索性一把抓起縈西的左手放鼻尖前:“誰送的鑽戒,挺大顆啊。”不可置信,“難道是鬱澤恩?”

    遠處的大齊也起身移過來,接小齊手對縈西無名指的戒指端詳一番,良久,慢慢掀起眼簾,恢複了往日對她的溫柔嬌寵但更多的是無奈:“連戒指都帶上了,已經下定決心嫁給他了嗎?”

    縈西訥訥舉目,感到與她相觸的粗糲手指正逐漸染上一片穿心的冰涼,麵對大齊的額蹙心痛,她隻能一邊擦淚一邊閃躲著點頭。“嗯。”

    大齊手指的力道陡然加重,極力掩卻怒意:“是嗎?可我剛才看你對他好像很厭惡似的,還跟我撒謊,小西西,那個人是不是逼你的,逼你離開禦林嫁給他?說實話!”

    “什麽?”

    小齊陡然拔高的一吼驚得縈西一哆嗦。

    “大齊說的是真的嗎,小西西,這還得了,自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耍我們小老百姓玩,看準我們孤兒沒後台是不是……馬上和潤蕾結婚了還逼你……”小齊氣的眼冒兇光,狠狠啐幾口,擼胳膊卷袖子四處找武器,“他想學韋小寶左擁右抱,我就讓他幹吧死!讓他一輩子沒這能耐!”

    大齊見狀厲聲大喝:“小齊,冷靜點!”

    事已至此,縈西反而變得坦然,心情和等著受死的囚犯無異,她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仰望到了劊子手中那在正午烈日下閃閃發光的砍刀,聲音輕薄顫抖得如一朵隨時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小齊,別這樣,是大齊想多了,其實是我和鬱澤恩……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所以我才答應和他結婚,接受他的戒指。”

    大齊的手驀然鬆開垂落,小齊也停腳,不再在屋子裏亂轉圈了,一室靜謐,靜的可怕,連離裏屋越來越近的篤篤篤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小齊壞心眼的計算著,輕而緩走到門前,待那腳步聲也停下,霍地拉開門,伴隨一聲短促的尖叫,一顆黑咕隆咚的腦袋向前一栽,接連踉蹌幾步,來人險些摔個狗啃地。

    小齊扶著門把手笑的前仰後合:“想偷聽什麽啊,調味料女士,平時不挺光明磊落的麽,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偷聽別人隱私了?”

    小蔥連忙站穩正正狼狽的臉色,人如其名蔥段般的白嫩手指先強作鎮定掖掖鬢角的碎發,然後不知該往哪裏擺

    似的探到製服馬甲前襟,抻了抻褶皺的邊角,揚起脖子,高抬起臂上的兩個包。

    “縈西告訴我她把包和鑰匙落在學校進不去門,我們約好廣場上見的,到了那兒沒找到她人影,就順路過來看看,沒想到真在這兒。”

    小蔥望見縈西的眼睛哭的又紅又腫,緊張跑過去:“縈西,你還好吧,是不是哪個壞人又虛張聲勢嚇唬你來著。”說完給小齊撇去一個宇宙無人可與之相比擬的大白眼。

    小齊被惹惱:“哎,我就不懂了,在你眼裏是不就沒有好人,我怎麽……”

    “別嚷了,小齊。”大齊撫額,不耐煩地打斷,“小蔥,走吧,我送你和小西西迴去。”

    “不用了大齊,你照看生意吧,也沒多遠,免得有些人又節外生枝。”小蔥將某人的邪惡眼神直接忽略,顧自扶著縈西軟塌塌的肩向門外走。

    抬腳的功夫,一個穿著串吧內統一紅t恤的小姑娘出現在大場四開的門前,怯生生抬頭看著大齊:“大齊哥,有個花店的人過來送花,讓不讓他進來?”

    “送花?”大齊一愣,濃眉微蹙。

    小姑娘瞟眼縈西,才說明白:“好像是送給西西姐的。”

    幾個人的驚異目光一同錯綜複雜地聚焦在縈西身上。

    縈西似是已認命,再經不起什麽折騰,虛軟地應一聲。

    小姑娘側了身子擺手,甜甜地喚:“你送過來吧。”

    隨即,她的身影便被一大簇如火般熾烈嬌豔的紅玫瑰所代替,那辛苦捧著花束的功臣連個臉都露不出來,隻很艱難地從花簇底端的夾空裏遞來收據簿和一支圓珠筆,氣喘籲籲:“請——左縈西小姐——簽收。”

    屋內的三人傻著眼,麵麵相覷,隻有縈西心裏明淨是誰搞的名堂,她深吸口氣慢慢支離小蔥的攙扶走到門口,接過收據和筆,龍飛鳳舞恨恨地簽上自己的名字,落筆之處比她的指甲劃上他皮膚時還慘烈。

    送花的小夥微曲手臂將大捧玫瑰斜側著送進縈西懷裏,縈西被拂過的玫瑰刺紮的直嗷嗷,一雙大手從頭頂環過,輕鬆將巨捧玫瑰接過去。

    叢叢花椏之間夾了張精致的淡粉色心形卡片,封麵有一排微突的玫瑰花瓣圖案組成的一句英文:marryme。

    他沉口氣,拈起翻開。

    可能是那人的親筆字,男性的剛勁有力中不乏清雅飄逸之氣。

    “謝謝你嫁給我,縈西。”

    簡單的一句話。右下角的落款更簡單,堪堪一個“恩”字。

    大齊眼底的幽光一點點黯然隱沒,把卡片塞進縈西手中。“他怎麽把花送到這兒來了?”

    縈西記得澤恩說過要補給她玫瑰花,但沒想到他神通廣大不用衛星定位係統就知道自己在大小齊的串吧,話說他離開自己也沒多一會兒,怎麽這麽快就把大捧的鮮花送到她麵前。

    手裏拿著的卡片還未翻開,縈西以最麻利的速度搜遍全身。他不會變態到真的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吧。

    見她動作反常,大齊惶惑地問:“你在找什麽?”

    “哦,沒什麽,大概以前潤蕾和他提到過這裏,就送過來了。”

    小蔥的頭挨過來,指指卡片:“你不看看?”

    縈西轉頭對上小蔥的眼睛,盈光閃動:“對不起,小蔥。”

    小蔥嘻嘻笑著沒輕沒重撞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傻妞,我當伴娘這檔子事兒沒黃攤,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

    縈西被撞的一晃當,腳下有些不穩,大小齊同時伸手,見她沒摔又同時縮迴去。

    “可是……”她並不想被澤恩趕鴨子上架當這個新娘。

    翻開卡片,這是他的字嗎,沒骨氣地覺得還挺好看的,可是除了謝謝之外,縈西還總覺得缺點什麽。遠方有個聲音告訴她,別傻了,這樣明壓暗迫性的討債式求婚,你還指望他寫“il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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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話結束。

    澤恩借霓虹的光又看了眼鉗在手指中那張卡片上的人名——齊徵。

    乘坐的的士還沒到家,便接到了花店打來的迴執電話,效率不錯,以後就選這家。

    “鬱先生,您訂的花已經盡快送到左縈西小姐手中。”

    “謝謝。請問是送到店裏了,還是另一個住宅地址?”

    “鬱先生放心,是送到您給的那家燒烤店的地址,您未婚妻親手接的。”

    這樣一來,應該沒什麽阻礙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過渡章,盡快放完。

    大齊哥就是一絕種炮灰啊,嗯,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的,大齊就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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