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我像雞媽媽...

    縈西端看無名指的鑽戒欲哭無淚。她真想薅光自己的頭發,用鐵扳子撬開腦殼,看看裏麵到底長沒長腦子。

    她竟然答應嫁給鬱澤恩!

    如果她還有,那剛剛肯定是被鬼附身了才會說出那三個字!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和小蔥一起去廟裏拜拜才行。

    僵屍的速度移到家門前,縈西終於恍悟,她不用那麽費事檢查自己有沒有腦子,她根本就沒有。

    被澤恩弄出學校時,連包都沒來的及拿,手機、鑰匙、錢包通通落在學校,她是尾隨一個遛狗的老頭進的安全門,直到家門口才發現不對勁,一個有腦子的人會幹這種事嗎。

    縈西蹬蹬蹬跑到電梯門前,電梯剛下去,來不及了,轉身衝進樓梯間,幸虧她穿的小黑鞋不過半寸高,跑起來還算靈活。

    下了樓,果然他還沒離開,麵對門洞悠哉站立,聽見安全門響,笑著偏了偏頭,作勢迎接她一般。

    不禁腹誹,澤恩是不是早發覺她迴不了家卻也一路不道破,故意等著自己求他幫忙。

    縈西平平因奔跑而稍微急促的唿吸。“喂。怎麽沒走?”

    澤恩雙手插兜,探過臉,眼波電壓飆高,無不深情地看著她。“我想看到你家的燈亮了再走。”

    縈西逮到漏洞,臉上一副抓了別人小辮子的得意。“哼,你知道哪個窗口是我家嗎?”

    澤恩挑眉,唇角不明思議地動動。“你都告訴我門牌了,我還猜不出來嗎?”

    縈西的臉色瞬時劇變,憋屈地努嘴,沒吱聲。心裏一邊罵自己牙口鬆,一邊悔恨為什麽她總是忘記澤恩的職業是建築師。

    低聲下氣嘟囔:“你手機借我一下。鑰匙落在學校進不去門,我給小蔥打個電話。”

    “好。”笑盈盈將手機遞給縈西,指上鑽戒不經意飛舞出的光亮晃得他心旌搖曳。

    縈西念在他答應的利索,咽下那句怨言:全是拜你所賜!

    掛了電話,縈西眼神迷茫。

    “怎麽了?”

    眨眨眼。“哦,沒什麽……”

    “沒地方去了吧。”

    他是人嗎?倒像一台長了腳的測謊機,時時刻刻都在洞悉真相,對什麽都了若指掌似的。

    不願就此屈服,或者不想這麽容易被他看透,底氣十足昂起脖子。“誰說的,

    我可以迴學校去取。”

    澤恩低笑:“你要是真想迴學校還用向我借手機嗎。”

    又被抓包。小蔥八點半才下課,確實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迴學校,而且,最另她憂心忡忡的是小蔥在電話裏的語氣,她迴來該怎麽解釋,縈西必須好好考慮,這段時間她隻能去不遠處的廣場上充當遊魂。

    四下寂靜,某人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響越發空曠,縈西窘迫得低頭不作聲,澤恩裝作沒聽見,兀自笑笑,捂著自己的胃:“呃,為了早點見到你,連中午飯都沒吃,有點餓,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毫不猶豫拒絕。他怎麽還不走?

    咕嚕嚕,身體永遠比精神誠實,肚子鬧起脾氣來更直接。

    半分鍾後,縈西紅著臉怏怏垂頭跟在澤恩身後找地方吃飯。本來這片兒她最熟,但現在身無分文,也不好亂提建議。

    走著走著,澤恩迴過頭問:“和我一起並肩走讓你有壓力?”

    “嗯?”

    “要不為什麽跟在後麵?”

    縈西一囧一餓,頓時沒了之前和他撒潑的氣勢。“有點兒。”

    澤恩退幾步,調整節奏,和她步調一致。

    縈西抬頭不解地看他,他卻做正人君子狀目不斜視,昂首挺胸,手腳老實,心裏突然怪怪的,像是有一雙手叩叩叩輕輕扣動幾下心門。

    是跟隨嗎,她習慣跟隨禦林,跟隨他的情緒、他的喜好、他的悲怒、甚至於他的一切,她永遠像個仆人、像片落葉一樣追隨主人的腳步,任風吹擺,而不是和澤恩這樣與他平起平坐、並駕齊驅,甚至剛才求婚的時候,他毅然決然折下了身軀。

    “又發呆。”

    縈西不自在撓撓頭發。“沒有。”

    “我們吃些什麽呢?”澤恩雖是自語,卻像說給她聽的。

    縈西舉頭,聲音迴複平靜。“你剛才說你中午沒吃飯,是麽?”

    澤恩孩子氣地嘿嘿傻笑兩聲,很滿意她的問題。“知道關心我了,有進步。”

    縈西原想惡語相加,卻被他少有的憨樣子徹底打敗,差點失笑,唉,她要花多久才能真正了解這個比萬花筒還層出不窮、變化多端的男人。

    想到這點,她微微斂眉,惶然驚悸,她是默許鬱澤恩闖入她扭曲了二十幾年的世界了?

    朦朧中,惘惘嗅到一股引狼入室的危險味道。

    “我隻在飛機上吃了點。昨天工地有些問題需要我親自去,所以臨時出趟差,這不,為了趕上你下課我還風塵仆仆的。”

    話裏有埋怨,縈西聽的一清二楚,看他這身裝扮和亂蓬蓬的頭發,心下終於了然。補習學校裏,他和陶心說過的話一句句浮現,似有一陣暖流靜靜地淌過心田,無聲卻溫潤,那雙手似乎正試圖打開門安撫她血淋淋的心。

    難道是“有家庭”這三個字讓她一時貪戀和迷亂才答應他的求婚?

    “那你說怎麽辦?”有點聽君處置的意味。

    澤恩頓會兒,也住了腳步。“可不可以去我家一趟?”

    話剛落地,縈西使勁翻個白眼拋過去,留下一句“得寸進尺。”大步離去。

    澤恩連忙追上,伸長胳膊擋在麵前:“怎麽這就生氣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縈西偏過頭打開他的手,繞過,澤恩躥一步,再擋住,縈西氣唿唿用眼角斜楞他,較上勁了,出其不意邁出一小步晃一下,然後小跑朝另個手邊準備穿過去。

    澤恩比她腿長,反應也快,攔她輕而易舉,再說這女人的假動作做的也太明顯了,肯定沒什麽運動細胞。

    如此幾個來迴,“噗嗤”一聲,縈西竟然忍不住掩著嘴樂出聲來。

    啼笑皆非看著他。

    “你當自己是雞媽媽呢?”

    澤恩不可思議怔了幾秒,這是自從和縈西見過麵後她露出的第一個輕鬆自在的笑容,和以前那般拘謹小心地陪笑截然不同。

    他不語,懸在半空的手臂失神之餘已慢慢放下,一雙清澈的眸子在縈西舒展的眉眼和粉嫩的唇間細細描摹蕩漾,似要把她動人的容顏一筆一劃刻進腦海裏。

    縈西沒被男人這麽看過,包括禦林。

    夜幕降臨,昏暗之中,她已分不清澤恩雙眼中閃爍著璨若天邊那顆啟明星的光輝,是在傳遞雄性本身難以抑製的欲望還是款款溫柔深情。

    她暗裏自嘲,答案無疑是前者,他們相識如此短暫,之前最多以朋友相待,即便迷迷糊糊發生了一次越軌行為,充其量叫一夜情,何來深情?要論深情,至少要像她對禦林那樣,三年暗戀,七載明戀,才足夠稱的上吧。

    總之,這灼灼目光真讓人無所適從。

    澤恩突然一本正經又貌似很困頓,指著自己鼻子:“我像雞媽媽?”

    思緒正風中淩亂,卻被他一句話逗的開懷

    ,縈西彎著眼睛,話語間滲滿濃濃笑意:“如果拿塊大花手絹係在頭上就更像了。”

    澤恩非常之配合,連連點頭。“好啊,要是你能總這麽笑,怎樣都行。”

    她一怔,恍然間如夢初醒,笑臉收放有致的稍稍斂迴。“什麽意思?在你眼裏,我都不怎麽笑的嗎?”

    澤恩聳聳肩。“不是不笑,而是不這樣笑。”

    縈西的臉霎時罩上一層霜,若有所思呆望著他,又抬眼望向高懸在蒼穹之上的圓月,夜色漸濃,月光湛涼透白,之於旁邊的啟明星豁然變得暗淡,她不再說話,默默與他擦身而過。

    走了不遠,隻聽他在身後冷不丁來一句。“好餓。”

    縈西迴頭:“這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飯館,平時我和小蔥懶的時候經常去,就去那家好了,不太遠。”

    澤恩不置可否,大步趕上。

    原本還盤算著如何誘拐縈西答應和他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見她如此反應,計劃隻能暫且擱淺。縈西提防他也不奇怪,誰讓自己太過急功近利強吻了她,可是,這世上有種衝動叫做情不自禁,隻怕自控力再強大的人也要對其馬首是瞻。

    這一頓縈西著實吃了不少,大抵因為在和澤恩麵對麵單獨吃飯時,還是擺脫不了那感覺:怪異。

    **********

    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在禦林朋友開的咖啡館,名叫“好久不見”。

    縈西當時就問過禦林的那位朋友,這名字的靈感是不是來自陳奕迅的歌,他的妻子湊過來解釋:

    “好久不見”比那首歌的寓意樂觀美好一點。咖啡館恰好位於街角,與歌詞裏的不謀而合,其實他們更想將街角取義為“轉折”。好久不見的情人時隔多年在這家店不期而遇、重拾舊夢,從此改變並進駐彼此的人生。他們倆在盤下這家店之前就是在這間舊咖啡店重逢,再次兩情相悅,然後結婚,她希望這裏可以成為天下有情人創造緣分和奇跡的地方。

    縈西似懂非懂的點頭。

    然而,沒多久,當她選擇“好久不見”作為給潤蕾接風洗塵的中轉站時,禦林臉上一瞬而過的蔚然和歡喜是那麽疼的闖入她微酸的眼底。

    即將發生的是個多美好的故事,隻是那支故事裏沒有你,縈西。

    第一麵,縈西對澤恩的印象止步於敬畏他。迴頭想來,沒錯,是敬畏。

    從潤蕾那裏得知澤恩是全國知名建築設計

    院裏非常搶手的建築師,父親是退休省體育局局長,母親是教心理學的大學教授。

    從小到大,在縈西的生活圈子裏,從沒接觸過這樣的人物。他若是天空中一片高掛的彩雲,那自己則為海灘上一粒最不起眼的沙子,差異即是天壤之別。

    那天午後的場景還依稀浮現:澤恩為潤蕾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潤蕾微欠身致謝,相敬如賓的樣子,他們肩挨著肩,走過來,坐到她和禦林對麵。

    澤恩身著一絲不苟的黑色正裝,頭發梳的板板整整,麵容嚴肅沉穩甚至有些古板,偶爾表露出的溫柔和體貼都是給潤蕾的,眼神不小心和她碰撞時,既淡漠又疏遠,像是在看一件毫無興趣的物品。

    那時他還客氣地叫她“左小姐”,縈西聽著十分別扭,趕忙糾正:還是和潤蕾一樣叫我縈西吧。

    澤恩彬彬有禮奉上一個傾倒眾生的絕色笑容,然後,鄭重其事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其實,有關那天澤恩的種種縈西已經有些淡忘了,全因當時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潤蕾和禦林是身上,對澤恩隻是些許尷尬,加之他的相貌和氣質過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縈西於他除了敬畏沒有任何。

    如果說禦林和潤蕾的愛火重燒早有預警,那麽,她和澤恩的糾纏不清絕對是突發事件。

    ***********

    水足飯飽後,澤恩提議到附近走走,縈西看了眼飯館裏的時鍾,還差一刻鍾才到小蔥迴來的時間,便點頭答應。

    “縈西。”

    溫存低潤的嗓音。她有點走神,從沒體會過自己的名字被一個男人叫出來是這麽……悅耳。

    “……什麽事?”

    “明天下課我來接你,我想我的父母應該很想見見未來兒媳婦。”

    縈西邁出的腳步遲疑著縮了迴去。

    這世上肯定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如此神速的就拜見另一對公公婆婆。再說,這第一次見家長就談論婚姻大事,是不是太唐突了,想象一下澤恩的父母——一定是像和他第一次見麵的那樣,氣場超強,不用說話也能喝死你不償命。

    “我明天的課排的太滿,可能沒時間。”

    “縈西,你不用多想,我爸媽為人很和善的。還有,今天我在前台問了你明天的課程安排,晚上有時間的對不對?”

    “……”鬱澤恩,你在前台打聽到不少事啊。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還有什

    麽謊言是你看不穿的?還有什麽事不是你提前計劃好的?

    正糾結著,“小西西!”一個無比熟悉的高亢男聲傳進耳膜,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一股濃鬱的焦香由遠飄近。

    縈西偏頭一看,不出所料,世界上隻有少數幾個人這麽叫她。

    大齊手裏拎著兩大袋東西顫顛顛迎上來,塑料袋外還泛著白霜,應該是剛補貨迴來,見到身邊的澤恩,大齊先是一愣,然後目光憂慮緩緩移向縈西。

    “小西西,這位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嘞,話說存稿箱已漸單薄了,這兩天抽瘋了似的過於關注自己的成績,碼字更龜速了。

    雖然新文成績不太理想,但是俺想隻要有一位筒子看文,俺也會更下去的,誓不棄坑!!

    滾下去乖乖碼字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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