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嗎?我在等你……”

    縈西匆忙圍上浴巾,手足無措來到中間是玻璃雕花的浴室門前,恍惚看見澤恩的黑色身影就近在一門之外,她的心肝沒來由的一陣亂顫。

    “快……快好了,你再等等……”她說完直想抽自己嘴巴子,這對話聽起來像極了富含無限曖昧的暗語。

    待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小,腳步聲遠去,縈西才放下握在胸前浴巾的手,鬆口氣。她是清醒的,在開得還算平穩的車上一路沉睡,又洗過澡,應當是清醒的,既然這樣,麵對澤恩她心髒砰砰亂跳個什麽勁?

    拎起襯衫,是短袖,莫名覺得有點眼熟,雖然能看出是件棉質一般的舊衣服,但仍整潔的讓她不舍得穿,沒怎麽想,臉就貼上去嗅了嗅,幽幽的淡淡的清香鑽進鼻腔,分辨不出來是具體是哪種氣味,就像澤恩這個人,永遠無法根據他的性格特征把他歸於哪一類人,仿如三原色經過不同濃淡的組合能調出各種斑斕,多一分藍、少一分紅、摻一分黃即變成另一個色彩,充滿不確定性。

    縈西皺皺鼻子,趕走胡思亂想。

    免不了有些戰戰兢兢地靠近背對她的男人,他換掉了襯衫西褲,休閑t恤貼合著後背剛毅健碩的曲線,身材不差,就是吧台上散布的幾聽空啤酒罐和頹廢的姿勢使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寞落了些。

    縈西語氣盡量輕鬆。“不是說陪我一起嗎,你都喝光了我喝什麽?”

    “放心,除了啤酒還有紅酒。”說話間澤恩轉過身,側著臉饒有興致打量她一番,抿嘴笑了,“挺合身的。”

    縈西被他看得臉一陣陣發熱,故作鎮定低頭扯扯襯衫和褲兜。“合身什麽呀,這是短褲吧,我穿了跟八分褲似的。”

    澤恩笑的依舊淡然也很君子,動作卻不怎麽安分。

    他的手突如其來碰了一下縈西坦露在外的光滑小臂,若如無其事拍拍旁邊的高腳凳。“過來坐。”隨即,瞥眼旁邊的沙發,認真地說,“要不去沙發?那裏坐著更舒服些。”

    縈西一驚,雞皮疙瘩以他觸到的一點為圓心,半徑無限大向外擴散,腦袋又開始不純潔的瞎轉,嘴上隻胡亂應聲“好”。

    澤恩捧著四五罐啤酒,肩膀撞下杵在原地的人,揚起下巴指著吧台。“怎麽不動,去拿啊。”

    她點頭,不敢抬臉匆匆跑走。

    澤恩打開兩罐,遞過來。“你不想迴家,以後打算怎麽辦?”

    縈

    西咕嘟咕嘟咽下幾大口啤酒,手背擦擦嘴,沉吟片刻。“不知道。總之……那房子本來是禦林父母為我們準備的新房,現在新郎都跑了,我自己住在裏麵也不是那麽迴事。”

    澤恩的眉頭驟地緊蹙,手裏的啤酒罐被握得哢哢作響。

    “對不起。”縈西看他的反應如此激烈,低頭愧疚萬分,她需要一個直麵他的機會誠摯對他道歉。

    澤恩唇邊蕩漾起一絲苦笑,直直看著她:“他們倆同時背叛你,你又沒錯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因為……你……潤蕾也跟你悔婚了,你是受害者。”縈西雙手不安地握著酒罐,結結巴巴,還是沒做好準備,如果她誠實地一字不落把動機說出來,恐怕澤恩會現在、立刻、馬上就把她趕走。

    “兩個人都是你最親近的人,你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吧。”澤恩押一口酒,眼中光影流轉,“為什麽我看不到你恨或者怨他們?”

    縈西愣住,看著他的眼睛失神沒說話,俄而,反向他提問:“你愛她嗎?”

    澤恩被問的怔忪,越想躲避她那時而哀傷時而倔強的眼神,越覺得自己就像浩瀚宇宙中的一粒無助的塵埃,被黑洞的巨大引力深深地不斷地吸進去。

    他收拾情緒,清咳一聲,板起麵孔,刻意把聲音壓低:“你先迴答我的問題。”

    縈西無奈地撓撓腦袋,頭發還沒幹透,薄荷清香漫漫飄散,聞到這氣味鼻子愈發酸澀,眼眶裏火辣辣的。“誰說我不怨?隻是……怨恨讓我更累,澤恩,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相信你是愛潤蕾的,別責怪他們了好嗎,過你自己該有的生活。”

    澤恩冷冷哼笑:“你的大方真讓人佩服。”繼而歎氣,頹然道,“可我的生活早已經被這件事攪亂了,怎麽迴去?”說完仰頭把啤酒罐豎直,酒液直達正在抽搐的胃。

    縈西見狀連忙要搶下來,還不忘碎碎地勸:“別這樣,你一定能找到更適合你的……”

    一時間,手腳沒輕沒重,隻聽“嘩啦”一聲,眼前突然更加模糊,嘴唇粘上苦澀,她晃了晃手中搶過的東西,剩下的啤酒一滴沒浪費悉數灑到兩人身上,而且,多半是在她的臉上和剛換的衣褲上。

    她慌慌張張抽出茶幾上的紙巾,顧不得自己,半弓身,邊在澤恩領口附近擦拭,邊流眼淚:“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你要怪,你要恨,就衝我來吧。是我讓潤蕾迴來和我一起注冊的,即使明知道這麽做可能會出事,我還製造了讓他們重

    遇的機會,如果不是我自以為是,你們今天可能已經結婚了,你好好一個建築師也不會搞的這麽狼狽,對,對不起。”

    她埋著臉,手指直哆嗦,心裏默默祈禱澤恩不要賞給她一個大耳刮子就好。不會的,畢竟他是讀書人有自控能力的。

    澤恩盯著她近在咫尺晃動的身影,感官全集中在柔軟的指腹與他鎖骨間若有似無的觸碰,那些窸窸窣窣的解釋全被拋諸腦後,他緊壓嘴角,硬生生憋著,不說出一個字。

    縈西抹把臉上淚和啤酒的混合物,坐下來,抬眼看他,以為他氣急才漲紅了臉,低聲問:“我太傻了是嗎?”怏怏垂頭,等待懲罰,“你想罵就罵吧,直到你痛快為止,我一律不還口。”

    縈西仔細想了想,如若他一定要找個人撒氣才不至於憋出內傷,那自己應該義不容辭充當這個人,思及此,她閉眼唇線抿直,遞過去一邊臉。“打也可以。”

    她聽見了澤恩的輕笑聲,臉也感受到了他揮過來的掌風,卻隻是下巴一疼被灼人的手指帶起。

    他說:“睜眼,看我。”

    縈西像中了蠱咒似地,乖乖應大法師口令睜開。

    當對上她氤氳霧氣的雙眸時,澤恩的喉結不由得一動,聲線喑啞,悠悠開口:“我比你更傻你信不信?”

    那雙昔日清朗明淨的瞳仁深處像埋了一粒火種,騰地燃起一簇奇怪的火苗,在他眼中幻幻滅滅,越來越近,縈西脆弱的心髒一頓亂顫,連帶著唿吸也急促起來。

    口鼻間俱是他的氣息,有酒味,古龍水味,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還有……不是分辨味道的時候,縈西提醒自己,眼前一分分靠近的男人不是別人,是澤恩,潤蕾的未婚夫!當然是被甩了的未婚夫,這也不是借口……

    正當她的身心如被火炭炙烤快融化掉的時候,澤恩的唇湊過來輕刮了一下她的,和羽毛劃過皮膚時的感覺一樣,引起一串異常難耐的搔癢。

    她顫抖著略分開雙唇,和他的鼻尖忽而相磨,忽而分離,大口唿吸著彼此吐出的空氣,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僵持了幾秒,縈西想偏頭躲開,脖子卻動也動不了。

    好像都在猶豫,也都在眷戀,她和澤恩的四片唇瓣幾乎是同時又試探性地相互碰了碰,之後,那點可憐的不決統統消失,閉上眼,由輕啄一點一點變成狠狠的吸允,它們像是相見恨晚的情人,糾纏著繾綣著,久久不願分開。

    ****

    掌中攥著的

    被啤酒浸濕的紙巾鬆落,雙臂緊緊環上他的脖子,進一步加深這個來曆不明的吻,陌生的柔軟、醉人的芬芳,麻痹了縈西所有感知,老天體諒她這隻挫敗的笨狐狸,送來一塊大肥肉,她顫顫巍巍叼著,吃與不吃已經不是理智能決定得了的了。

    變換了幾個角度忘情地吮吸啃噬,張口讓兩舌肆意癡纏,她的主動換來的是澤恩把她整個人攢在懷裏,纖長燥熱的雙手從襯衫下伸進,一路向上摸索,尋找束縛的開關。

    縈西被吻的難以唿吸、大腦缺氧的時候,卻還想著澤恩的那個問題,現在是兩個同時被背叛的傻瓜打算用身體互相取暖慰藉嗎,抑或心裏隱隱認為這樣可以得到報複對方愛人的快*感?

    似乎沒有心情和精力想太多,也不願停止眼前的瘋狂和放縱,嗓子裏情不自禁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

    澤恩像被這聲響刺激到,所有動作忽然頓住,縈西隻一秒為他的退卻感到非常不滿,下一秒便知道自己誤會了,澤恩攬住她的腰猛一撲,把她撂倒在真皮沙發上,縈西眼前的景物轉過九十度,從澤恩的臉變成一盞水晶吊燈再變成澤恩的臉。

    他半眯著眼靜靜地居高臨下看她,慢慢壓過來,縈西眼眨的飛快,唿吸紊亂,滿臉燥熱,她的心上、身上從來有且隻有禦林一個人,現在卻一時意亂情迷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想到這兒,她赫然覺得自己比起禦林和潤蕾也不算是什麽情感高尚的忠心不二之人。

    驀地,手腕抵住堅實的肩膀,得了空閑冷靜思考,她便有些找迴理智,可澤恩似乎不那麽想,拎起她的兩隻胳膊扔到自己脖子上,繼續縮小兩人間的距離。

    縈西昏昏沉沉接受熱吻,澤恩把她困進他的四肢裏,已容不得反抗。

    不知道是被燈晃的、還是被吻的、還是喝過酒的原因,頭漲痛得要爆了,好不容易從他齒舌的糾纏間得到一絲空隙,便嗚嗚地抗議:“唔,燈,燈,燈太亮……”

    澤恩嗖一下從她身上彈起,左搖右晃跑去玄關把吊燈、壁燈全關掉,隻留兩盞昏暗卻曖昧的地燈,落地窗外的繁華夜景隨澤恩手裏遙控器的嘀嘀聲被巨型窗簾嚴實的遮擋在外。本來這段時間足夠縈西逃跑,可她卻鬼迷了心竅乖巧安靜地躺在沙發裏,看著澤恩頂著被她揉亂的頭發來迴奔忙。

    “聽音樂嗎?”澤恩站在dvd機旁迴頭問,聲音略帶沙啞的性*感,語氣和她上次來他家時問的一樣。

    ****

    “聽音樂嗎?古典

    還是流行?”彼時恰是午後十分,溫柔和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揚灑滿室,頎長挺拔的身影站得遠遠,給人一種無法名狀的距離感,而柔光中,他的臉上分明綻放著明亮如鑽石般璀璨耀眼的笑容。

    “隨便。”

    “我可沒有給你第三個選項。”笑容伊始,口氣偏偏倨傲得好似一個獨攬天下生殺的君主。

    “嘖,怎麽辦,我有選擇困難症。一定要我選嗎?”

    …………

    迴憶到這裏便卡住了,沒有第三個選項……縈西腦海中某個遙遠而靜謐的角落似被照亮,那些記憶碎片也似因這句話模模糊糊地被喚起,她嘴微張呆楞的在昏暗裏尋覓他的表情。

    澤恩像是知道她會說什麽,輕歎著安慰:“沒關係,這次我新買了張林肯公園的,也許很適合現在。”

    “林肯公園?”縈西自言自語疑惑,沒等身子坐起就被迎來的黑色人影又壓迴沙發裏。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放出小忐忑

    jq來的太快,可得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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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咯,筒子們給俺提個建議,日更哪個時間讓大家看的方便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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