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困獸之陣中,府尊那握著靈符的右手還在盡力掙紮,他是在耗損自身內力,抵禦攝魂術的束縛,極力維持靈符的閃亮。


    府尊之意雷天辰懂得。


    隻是,他有些猶豫。


    府尊說出恆文帝在南幽,南幽必迎大亂,府尊靈符屆時會很重要。然而他困在這裏,他需要有人將靈符帶出去,帶出這可能困他一生的地牢。


    進一步,取走靈符,便踏入了南幽與朝廷的渾水。


    退一步,不作理會,便坐視南幽勢力崩亂水深火熱。


    南幽是否水深火熱本與紫薇宮無關,但南幽分崩之後,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將隨時應驗在紫薇宮頭頂。


    雷天辰頭一低,眼一閉,雙腕再扼,氣勢陡生,他已作出了決定……


    ……


    時光幻化,似漫度良久又似刹那一瞬。


    聖上呂胤突然感覺麵前濃霧撥開,雙眼清晰無加,方才那一瞬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出神。而蒼龍陣中練上莫,還沒迴答他的問話。


    “……他為何不開口?!”當今聖上憤怒急躁的聲音傳來,隻見雷天辰的攝魂術已呈收勢。


    於倉促收力中,雷天辰不敢轉頭地迴稟:“陛下,他沒有答案。”


    “何意!”聖上更怒。


    漫天金光早已收斂,縹緲於半空的雲霧也如幻境般乍然消散。


    府尊練上莫頹然癱在玄鐵束縛的巨石上,目光渙散神識呆滯。雷天辰也頓感渾身酸痛不已,他的內力已然迴落壯年時的營魄境。


    他大口喘著氣,在聖上麵前盡力不表現的過於脆弱,穩定唿吸解釋說:“攝魂術已盡全力,蒼龍陣也至極致,然攝魂至此府尊再無反應,隻能說明他對此問並無答案。”


    並無答案?


    “他已說出恆文帝正在南幽!可在南幽哪裏,怎會沒有答案?”


    “依攝魂術解讀,隻有這唯一解釋。”


    “不可能!”聖上厲聲道。


    “是他法術高深,掙脫了蒼龍陣的攝魂布控?”呂胤有些慌了,來迴疾疾踱步,指著雷天辰發問。


    聖上呂胤手掌寬大,習慣一手掌控天下人的命運。


    雷天辰搖頭:“他沒能掙脫,他隻是說不出恆文帝的下落。”


    “為何說不出?”聖上再質問。


    雷天辰不願多費心力迴答,因為這答案還是他方才說的:“府尊難說出答案的原因,是因為他也沒有答案。”


    不可能!


    別對我說,一個護送恆文帝呂弘逃到南幽地界之人,會不知呂弘藏在南幽哪裏!聖上呂胤發狂般地想。


    然而雷天辰已是紫薇宮最擅攝魂之人,如今他已落三級修為,再無人能借助蒼龍陣對抱一境的府尊施法。


    聖上呂胤隻能接受這一事實。


    “陛下,老臣法力大損,且容老臣告退調息。”雷天辰撐著僅剩的心力拜辭。


    聖上突然眼光一明,遂道:“你今日辛苦,且暫行調息,過些日子,朕親去紫薇宮看你。”


    “使不得,老臣自行調息便好。”


    “哎?”聖上大手一揮:“朕去紫薇宮,與你一同推演文帝在南幽的下落。”


    雷天辰心中一抖,顫巍巍地拜了拜,腳步險些踉蹌。


    每一次推演都是對推演人修為的極大挑戰,尤其是這種遠距離推演。


    過往聖上也曾吩咐紫薇宮推演,但當時眾人皆不知文帝具體下落,況且最大猜測可能,是文帝隱居海上,所以紫薇宮從未推演出結果。


    如今確定人在南幽,範圍縮小很多,按常理來講,推演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


    ……


    不日後,南幽眾府門都接到一封來自皇宮的旨意,旨意內容全都一致,韓青自接到聖旨後勃然大怒,在隻剩她和岱長老的殿中踱來踱去,見到不順眼的東西,順手就摔。


    原來不論堂堂府主還是鄉野婦人,心有怒火摔東西是個定律。


    “呂胤!”韓青咒罵:“他手伸得未免太長!我南幽元老會成員,竟成了他呂胤欽點?”


    岱長老一向多話,這次卻也因極度氣憤而蹙眉不語。


    自無涯府等府門糾結一同,在幾個月前上門鬧事後,岱長老這數月來,時常替應天府奔忙於南幽元老會的確立和成員推舉。


    也陸續與其他府門經過兩次協商,尚未確定元老會成員。


    誰想,一向不明確插手東南西北各門派事務的皇宮,居然傳來聖旨,明令南幽元老會成員由皇宮欽定。


    每個南幽府門府主,及各府門中為數不多的混沌派傳人,共同組成元老會成員。聖上毫不避諱地大傳聖旨,呂胤似在對南幽宣告,南幽的事我管定了!


    是男人,就是這麽霸氣!


    “狗屁!小人!”韓青踹翻麵前“擋路”的椅子,大喝一聲,仿佛那椅子就是呂胤的頭。


    “青兒,消消氣吧,他這樣明令也好,省去暗地裏細細戳戳蠅營狗苟。”岱鄂終於出聲,言語無奈。


    “我怎能甘心?”韓青一雙眉幾乎豎起來:“我應天府多年來早表明立場,抵禦混沌派,支持分明派,他這樣下令,明顯是針對我等分明派!”


    “隻要我應天府支持,他便反對,我應天府反對,他便支持!”


    “這是顯而易見,他針對的還少嗎?”岱長老冷笑一聲。


    “府中唯有蕭伯伯是混沌派堅持者,門下弟子無一傳承,我應天府於元老會劣勢盡顯啊!等以後元老會在南幽勢力穩定下來,我們處境會更難!”


    見韓青氣急敗壞,麵紅耳赤,岱鄂卻突然眼光一閃說:“青兒你忘了,如今我門又多了個混沌派傳人。”


    聞言,韓青忽然轉首看向岱鄂,瞬即明白。


    吳塵!


    對啊,怎麽把他忘了。


    吳塵正是蕭長老的親傳弟子,混沌派無疑。


    岱鄂微笑:“我明日便將吳塵的名字加上去,這樣我門中便有三人可入元老會,相對其他分明派府門,我們並不吃虧。”


    “可是蕭伯伯他……”


    “以蕭老在南幽的地位,即便他不出麵,元老會也會有他一席之地。我現在是擔心吳塵,蕭老在拂塵道傳功與他,或許來不及授他傳法印,屆時授人以柄。”


    傳法印是混沌派功法傳授前,師父為徒弟留下的印記,岱鄂擔心拂塵道上限製法力,蕭老恐怕不能給吳塵留下傳法印。


    “一定要盡力爭取,若有三人,日後我們更好斡旋。”韓青正色說。


    岱鄂頷首:“說起吳塵,我們還需謹慎。南幽多有朝廷鷹犬,吳塵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以真麵目出現。”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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