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無論在史前遇到了什麽,發生了什麽,生活了多久,對鬼巫來說,不過眨眼的距離。

    珍妮特隻是睡著了,腦電波一上一下有規律地在跳動,偶爾跳得高一些,偶爾跳得低一些,但總體來說,還是正常的。鬼巫自然不會想到,在《多維》壓縮的時間跟空間裏,察看珍妮特的腦電波圖隻要上去那麽一點點,就代表她在史前,遇到了“意外”,也許被“人”追殺,也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也許……

    “你究竟想要她在睡夢中幫你找什麽。”多洛巴斯不知道靈盒藏著的秘密,對心理學就更是門外漢了。偏偏多洛巴斯聽過一些關於心理學的事,也親眼見過鬼巫“好心”地治療患者的神奇經過。

    一個二十年不能正常行走的人,鬼巫隻是走到他麵前說了幾句話,他就能正常行走了;一個胳膊三十年不能抬起來的人,鬼巫沒有催眠她,隻是將手輕輕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告訴她,“你不疼了,你能抬起來了……”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她的手竟然真的抬起來了……

    多洛巴斯者不懂其原理是什麽,也就在自己的想象中給心理學戴上了一頂神奇的高帽。聽鬼巫說她吩咐珍妮特在夢中拿一件東西,多洛巴斯以為這就是神奇的“夢遊”。

    夢遊者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任何一件事,哪怕它們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切實際。鬼巫曾給多洛巴斯看過一段紀錄片,先是鬼巫催眠了她,將她帶入了夢遊狀態,然後告訴她攀登76裏外的一座高達四千八百米的懸崖,她是那麽的弱小,隻是是男的看到她都有一種想保護她的欲望,可是,這個弱女子在夢遊的狀態下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攀登了上去,當她醒來時,茫然的看著四周,不懂她為什麽會來這裏。

    多洛巴斯反複看了這段紀錄片,疑心是不是鬼巫中途做了手腳。

    聯合體校也有過夢遊的記錄,一個大二學生,在夢遊中從天台跳了下去,腳先著地,他的腦袋死死地拉著地麵,黑色瞳仁左右各留有一半,看不到眼皮,至於腦袋以下的部下,摔得分不清了,它強烈地刺激著老師跟學生,自從發生此次事件後,沒人敢在那裏走了。

    多洛巴斯懷疑,那次的夢遊事件也是鬼巫做得手腳。正因為如此,多洛巴斯一直提防著鬼巫,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傀儡。

    因為有點怕鬼巫,多洛巴斯有時候就不顧鬼巫臉色如何,要翻臉就早點翻臉,這樣死死地合作,死死地耗著,多洛巴斯覺得非常不爽,哪有死神受人擺布的。

    其實,心理學遠沒有人們想得那麽神奇,隻要懂得了它的原理,誰都可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學者。成為一名合格的心理學者首要條件是要心理健康,若自己心理都不健康,在他(她)治療下的人又怎麽會好過。

    這是一種反撲,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鬼巫就是這種反撲的犧牲品。

    鬼巫懂得人們的心理,利用人們的心理征服人們,讓人失去自我般地為他辦事。有些我們看起來很神奇的事其實原理非常簡單,隻要患者肯配合,不懷疑,完全相信,令胳膊三十年不能抬起來的人轉眼抬起來,並不難,隻要懂得暗示,誰都可辦到。

    世界上想法與眾不同的人,心正者為天才,心不正者為邪才,不管他(她)走的是正路還是邪路,他(她)都是個將才。

    在我們的周圍,確實存在一些具有“超能力”的人,他們能未卜先知,他們能隔空取物,他們能看穿東西裏麵的東西……

    這樣的人每個年代都有,不多,有些可以用科學,用心理學解釋,有些還不能。

    鬼巫不動聲色,“不是告訴你了嗎,找打開靈盒的鑰匙。”

    什麽鑰匙這麽神奇,要人到夢中去找,多洛巴斯埋上了一層疑惑。

    多洛巴斯皮笑肉不笑地說,“這靈盒就這麽重要。”

    這是一種掩飾,其實,有些東西不用看也能猜到是什麽,甚至比他本人看得還要清楚,而有些東西,是看不出來的。

    這種明顯的矯枉過正鬼巫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冷笑道,“不重要的東西我會要嗎,不過我可比你差遠了,一出手就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先是紐約蟲災,再是田徑場災變,每次出手都要了幾千條人命,你就威風了,不象我啊,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洞裏,研究活人實驗,一次也就死了幾個沒用的人而已。”

    多洛巴斯想想好笑,“紐約蟲災”和“田徑場災變”一事,還不多虧你鬼巫,可以說,你才是這一切最大的兇手。這人啊,真是狗娘養的,竟然一句話就可將這些事推得幹幹淨淨。多洛巴斯又強烈地感受到,鬼巫這人,活得太虛偽。

    想歸想,話是不可這麽說得,多洛巴斯客氣道,“這還不得感謝你提供的病毒,若是沒有你的活人實驗,我怎麽能那麽成功,僥幸活著的幾個病毒攜帶者,都在醫院死了,而這,隻是開始。”

    “對,隻是開始,真正恐怖的還沒有來。”鬼巫得意地笑了笑,似乎殺人是件很有趣的事。

    多洛巴斯堆起笑臉道,“你真是個魔鬼。”

    鬼巫的臉色變了,微微抬頭間又恢複正常,道,“不,我不是魔鬼,你才是,我是解救魔鬼的天使。”

    多洛巴斯沒注意到鬼巫轉眼即逝的臉色,隻是感覺出鬼巫的聲音有那麽一點點不對了,賣傻道,“好,我是魔鬼,你是天使,為我們的魔鬼天使計劃幹一杯。”

    多洛巴斯遞給鬼巫一杯紅酒,鬼巫接過紅酒,舉杯道,“幹杯。”

    借著杯子的阻擋,多洛巴斯撐起了詭異的微笑,鬼巫收起微笑的臉,打開內心破舊的房子。

    兩人都沒說真心話,不過是比比誰比誰陰險,誰比誰歹毒的遊戲罷了。

    這樣的人,是最可悲的。

    鬼巫察看不出多洛巴斯體內特殊的基因,但對多洛巴斯身上的症狀,鬼巫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多洛巴斯除了人格分裂外,還有幾大心理病症。其一是“強迫性神經症”,這種症狀的人人性中應當斥責的部分卻從未轉化為自我的一部分。這種類型的人很可怕,因為當他瘋狂去做某事時,其瘋狂的程度,決不亞於任何人。看得出多洛巴斯自從嚐到“動物”的甜頭後,對“動物”的溺愛程度,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其二鬼巫不好給多洛巴斯下個好定義,說其是“戀物癖”倒也不盡然,說其“虐待狂”也不全對,因為多洛巴斯,是以殺人作為樂趣,而滿足他崇高的性欲。

    其三多洛巴斯有“歇斯底裏精神官能症”,他體內的循環和唿吸係統紊亂了,致使他體內其它器官可以作為生殖器的代替。

    這是造成鬼巫無法正常查看多洛巴斯人體基因的一個表麵原因,重要原因是多洛巴斯體內的人體基因有自醒的能力,一旦覺察到有人在察看它們,它們自己會打亂順序,致使無法考察多洛巴斯體內基因的特點是什麽,不同之處又在哪。

    這一點,跟天玩是一樣的。

    總的來說,“強迫性神經症”,“戀物癖”,“虐待狂”和“歇斯底裏精神官能症”這四大症狀,是造成多洛巴斯人格分裂的主要原因。這一方無形之中影響著另一方,又獨立存在於多洛巴斯的體內,這真的是一種很變態的心理了。

    多洛巴斯體內有一個子人格嚴格控製著其他子人格,這控製的程度,超過了鬼巫所能了解的極限。正因此如此,多洛巴斯雖然身上的心理症狀很多,但他控製得很緊——多洛巴斯嚴格控製他對別人的攻擊性傾向,他的自我理想就越具攻擊性。

    對多洛巴斯的了解多一層,鬼巫就越防範多洛巴斯了。跟這樣的人一起合作,鬼巫心裏越來越沒底了。

    “我帶你去看看我最得意的品種。”也許是酒喝高了,鬼巫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走路都走不穩,多洛巴斯感覺到,鬼巫所提的最得意的品種,就是自己與鬼巫合作,苦苦找尋的東西。

    穿過昏暗的地洞,走過潮濕的平原,越過黑色的湖水,打開白色的金屬,這裏是陰靈公寓的結界處了,走過了這條界線,就歸聯合體校的人管了。

    多洛巴斯實在看不出這裏能藏什麽東西,道,“帶我來這裏幹什麽,這裏什麽都沒有。”

    鬼巫沒有馬上迴答,似是在思索什麽。陰靈公寓外學生宿舍樓一點餘光照在鬼巫得臉上——一張呆滯的臉,死一般靜寂。

    白色金屬起了變化,黑色湖水跟著金屬變化躥向了兩邊,暗流撕開它的旋轉陰陽門,照映在空洞的樹木上,映下晦暗不清的模糊倒影。

    這一幕猶如鼓錘敲打多洛巴斯的靈魂,多洛巴斯心跳加快。

    “原來它被關在這裏。如果能讓它也變成自己的傀儡,一個小小的天玩,我還會怕他。”

    透過餘光,我們可看到多洛巴斯謝頂的頭發,拉長的鷹鉤鼻子,小而無神的灰色眼珠,瘦長的臉頰,唯一強壯的就是體魄,不過這樣的長相,實在不敢恭維。多洛巴斯心裏裝得國家大事太多了,禿頭的男人啊。

    地麵打開了,地底下,藏著什麽,聰明的你猜得到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多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涯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涯讚並收藏多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