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水,總是能讓迴憶中的人感傷。傘下的戀人一對一對,雨,打濕了傘,也打濕了天玩的心。

    天玩心不疼了,頭不暈了,看來先前的預示指的就是紐約蟲災了,現在災難過了,人死去一大半,剩下的人都在聯合體校安頓了下來。

    這些,跟天玩沒關係了,該安排的人自有人會安排,該留下來的自然會留下來的。你可說天玩無情,但隻有真正有情的人,才會選擇這樣做的。

    地上有一把傘,缺了一塊小小的口子,路上沒有帶傘的同學很多,這麽一把有失身份的傘,沒人撿它。天玩沒有帶傘,任雨水淋著,盛開的玫瑰,在天玩觸不到的地方。

    愛情,是一部憂傷的童話,腐朽的東西讓它腐朽。璀璨的,神聖的,是天玩想要的,也是天玩拒絕的,這是一個矛盾的孩子,無時無刻,不在矛盾著。

    走過小巷子,在第一個轉彎處往左走三十米,有一座花園式建築,這裏的花草樹木是純天然的,不然人工製造的假花假草。天玩每迴走進這院子,總愛先聞聞這花這草,自然的氣息,聞起來很舒服。

    桂花開了,天玩在巷子外就聞到了桂花的香味。

    沒有燈光,黑暗,籠罩著整個房屋。斷裂的空氣,穿透天玩的皮膚,水,很有節奏地跳動,天玩無聊的時候會聽水碰地的聲音。

    沒有陽光,天玩象隻貓頭鷹一樣,黑暗的世界同樣可以用眼睛看到一切。推開大廳正門,會看到一隻黃色椅子,椅子很舊很舊了,這是天玩在孤兒院坐過的椅子,天玩偷偷地把它搬了來。順著椅子往上看,會看到一張床,床很大,但很簡單,隻有一張涼席,天玩不想忘了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指天為床,落地為席,這樣的日子天玩忘不了。

    天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接著頭朝北邊——嬰兒的姿勢,這是天玩睡的姿勢,抱著被子手腳蜷縮在一起,象個孩子,無助的孩子。右邊牆上正中間,是一麵老式掛鍾,有古典的味道。天玩把左手一伸,觸摸到了掛著的拚圖,拚圖在時鍾的右下方,天玩腦袋對著的位置。拚圖上畫的是一雙天使的翅膀,隱隱有人的輪廓。拚圖空白處,寫著一行字:我想告訴你,那件瘋狂地,渺小的小事,人們稱它為暗戀,字幕下方,有作者的印章:玩偶。

    畫是天玩畫的,字是天玩寫的,記載著一件小事。

    天玩把臉朝向了南邊,睡不著的時候,天玩會反複變換這個姿勢。床的左邊,隻有一張桌子,方方正正地桌子,一條凳子,木質凳子,早已被社會淘汰地凳子。就連垃圾堆裏,也找不到這麽簡單樸素的一張桌子,一條凳子。桌子的上麵,密密麻麻的紙散亂地擺放在那裏,紙上畫有各種人物,大多數是卡通版的。盒子上麵,有一張照片,紫瞳十五歲生日的照片。

    如果你用三維的眼睛看這棟小房子,會發現,天玩所睡的床正對著上方那顆桂花樹,香氣撲鼻,鮮花正開的的桂花樹。

    天玩搓了搓自己的手,一層表皮脫落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天玩皮膚的表皮仿佛隻是在這暫住一下。搓一下,就掉落一層表皮,再多搓兩下,血管暴漲,儼然再搓一下,血就暴烈噴出。

    一道黑影閃過,這是在地下室,怎麽可能有黑影。而且,這間地下室,外人不可能知道,就連原方,天玩也沒告訴他有這麽一個地方。

    簡陋的地方,住著一個安靜的人。

    天玩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這種滋味讓天玩很不爽,天玩覺得自己是赤裸的,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走出巷子,就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學生,還有災後的難民,難民比學生多。大概是受情緒影響,天玩連連出錯,兩次坐公交車都坐錯了位置,似乎要找什麽人,圍著學校轉了大半圈,一句話也沒說。

    “我早應該想到,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察覺不出。”珍妮特從商店緩緩走出,褐色櫻花燙卷發,五官精致,有點娃娃圓,氣味很香,天玩很遠就聞到了。

    天玩心情愉悅,同其他人一樣,天玩雖和珍妮特做過兩年半的同學,卻沒說過幾句話,碰過幾次麵的。

    話雖如此,天玩對珍妮特的印象卻很好,“是你,我的老同學。”

    珍妮特笑了笑:“謝謝你還記得我,很意外,陪著你轉了一天了,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天玩本對跟蹤者沒有好感,尤其是跟蹤自己到地下室,探聽天玩不願向人說出的隱私。要是別人,天玩說不準會有怎樣的反應,但既然知道是珍妮特了,天玩的觀點就徹底改變了,調侃道,“這麽快就累了,我還想把學校逛完再休息的。既然老同學發話了,我也該休息一下,聽聽老同學的故事。”

    珍妮特又笑了,不可否認,珍妮特笑起來很好看,“我的故事很長,你得有點耐心。”

    天玩和珍妮特走進了學校七餐廳。

    天玩明顯很高興,驚喜交集,“我的確低估了你,和你呆在一間教室將近三年,竟然從來沒察覺到你的超能力。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鼻子很靈,善於嗅氣息,所以即使你不坐車,也能嗅到我的氣味,然後找到我。”

    珍妮特始終保持笑容,每次隻要一看到天玩,珍妮特就會這樣,而當天玩不在時,珍妮特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你沒有低估我,你說得很對。”

    天玩喝了一口咖啡,“怎麽說。”

    珍妮特急於解釋,語速加快,“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對於學校的名人有點好奇,所以想看看你一天是怎麽過得。而我的能力,我是昨天才發現的。”

    天玩沒聽出珍妮特話裏的緊張,隻覺珍妮特說話挺可愛的,“這麽說,你發現你的能力後,第一個的實驗對象是我。”

    天玩高興的神情影響到了珍妮特,珍妮特眉飛色舞地說道,“誰叫你這麽引人注目,不找你找誰。”

    “我們做個朋友,如何。”這是天玩主動找朋友,珍妮特很吃驚,咖啡都噴了出來。

    天玩露出笑容,天使一般迷人。珍妮特以前說過天玩笑不露齒,很好看。

    “好,就這麽說定了。”怕天玩反悔,珍妮特要天玩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天玩的手指頭。

    “拉拉勾,不許反悔。”珍妮特強調道。

    天玩仍是笑不露齒,“好,不反悔。”

    珍妮特不知道,她能穿過土壤,穿過人工製造的金屬,所以天玩才會在地下室看到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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