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繞到較靠近房門的一側,房裏傳來掙紮扭打的聲和小月的叫罵聲。

    我頂上了槍火,正準備衝進去,門突然開了,其中一個家夥推開門出來了,他淫笑著手裏拿著同夥的槍,出來後把槍靠在一傍,掏出煙來點上,嘴裏鳴哩哇拉的對屋裏叫了一通,那意思好象是叫屋裏的快一點,說完又嘿嘿的淫笑了幾聲。

    我小心的退後,在柴堆裏撿了一跟粗實的棒子,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箭步躍出去始盡憑生之力,一擊在那家夥的腦袋上,那家夥有個下意識去扶腦袋的動作,但緊接著就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容不得多想,我提著棒子衝進了房裏。

    小月被綁縛著推倒在床上,已經衣不蔽體但仍在不停的掙紮。那隻畜牲站在床邊上邊狎戲著小月邊脫衣服。我揮棒向他斜僻過去,他眼帶驚恐但迅速的從床邊上閃開了,木棒從他的背上劃過。可以看出這畜牲身手很敏捷,但他被我逼到了牆角。

    我目露兇光和他對峙了幾秒,同時向對方發起了進攻,我們扭打在一起,扭打中木棒也飛到了一邊。對方身材沒有我高大,但方軍事技能嫻熟,我抓住了他的右手想把他反扭起來,他沒有側身來鎖我的喉,如果那樣我正好可以放手隨即一膝重擊他的下身,但他是順勢下蹲用體重緩解了我的力道,想把我給拖倒和我纏鬥,無奈隻有放了他的手,他一個側滾,我飛起的一腳踢了個空。

    對方剛起身還未站穩,我再出一腳踢向他的下身,他躬身想躲過,而我等的就是這一下了,一記再有預謀的右手重擊結結實實的打擊在對方的左耳根部,對方應聲而倒。這是人體腦神經平衡中樞的所在地,被大力擊中隻有倒地的份。

    我上前去猛踢了他幾腳,對方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聲。

    小月掙紮著想出床上下來,我稍一分神,對方一個剪腿把我放倒在地,我們在地上扭打起來。

    對方必竟是軍人,在扭打中他很快就占了上峰,我被他壓在了身上死死掐住了脖子。我掙紮著撕扯著,但對方力道極大,我感到一種陷入絕境的慌恐。

    兩耳聽不到什麽聲音了,雖然我仍在不停的掙紮。

    莫非我真的就要這樣死去嗎?我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槍!我不是有槍嗎?我的槍不是在我的後腰上別著嗎?

    我鬆開一隻手,用盡最後一點力量挺了一下腰,槍抽在手裏了。

    一聲槍響,他悶哼了一聲,掐住我脖子的鬆開了。我頓時有了力氣,一翻身推開了他,起身急促的喘息著。

    子彈好象是從他的腹部打進去從後腰上穿出來了,他還沒有斷氣,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舉槍指向他,他眼裏射出看到死亡時的驚恐,接著又轉成哀憐。

    小月已從床上掙了起來,依然被綁縛著雙手站在我身邊,低聲的飲泣著。

    一股怒火由心而生,我的新玉就是被這樣的畜牲給禍害了,小月這樣善良的女孩,也差點遭到了這種畜牲的毒手,我撿起地上的木棒,猛砸向地上的畜牲。

    一棒下去,那畜牲一聲慘叫,全身抽動了一陣,頭一歪斷了氣。

    小月已經停止了哭泣,我幫她解開了被綁在後麵的雙手,她突然撲在我懷裏哭泣起來。我多麽希望在我懷裏哭泣的女孩是新玉啊。

    在過份激動後的這種沉靜中,我有些虛脫的感覺,模模糊糊以為我懷裏的女孩真的是新玉,我也緊緊的擁抱著她,淚水奪眶而出。我有許久沒有哭過了,鹹濕的淚水滋潤著我的心田,我仿佛從一個滿心仇眼的人漸漸迴複到一個正常人的軌道上了。一年了,快一年了,我的心全被複仇所占據著。

    小月找了件衣服穿上,出來和我一起看躺在外麵的人。

    早就斷氣了,我那一棒的確是用盡了全身之力正中頭部,血流了一地。

    “怎麽辦?等我爹迴來嗎?”小月問我。

    “不能等,得先處理了,讓我想想。”我說。我看看表,已經快到淩晨一點了。

    我決定把兩具屍體埋了,埋藏地點就選在早晨剛撒好菜籽的菜地裏,別的地方再挖土不容易掩飾。決定以後我把兩具屍體先拖到房後用柴草蓋好,沒讓小月幫忙。然後我和小月拿著鋤頭到地裏去,借著星光開始挖。

    直到天亮,我們終於挖出了一個足夠埋下兩具屍體的一米多深的大坑,但已累得快趴下了,兩手滿是血泡,小月到還行,比我好點,至少手上沒有血泡。

    迴到屋裏,我去打水,把屋裏屋外的血跡衝洗得幹淨了,小月開始生火做飯,我本想快去把屍體拖去埋掉,但實在累得動彈不得,躺上灶門前的柴草堆上睡著了。

    小月叫醒我讓我吃飯,但實在太困就說不想吃先睡會。

    也不知過了多陣,有人再次推我,我睜開眼看到小月的父親站在我麵前。

    “快!快起來,事情小月都和我說了,快起來幫忙。”

    撥開柴草堆時,兩具屍體顏色煞白,似乎發出著某種特殊的氣味,我猛烈的惡心,一陣幹嘔,幸好還沒來看及吃時早飯,不然全得吐出來。

    在土坑前,小月的父親小心的脫下屍體上沒有沾上血跡的褲子和鞋子放在一邊,然後有腳把屍體蹬下坑去,兩支五六式衝鋒槍放在一把,小月父親拿起來看了看,隻向坑裏丟了一把,也留下了一個子彈包,把剩下的也丟進了坑裏後示意我可以上土了,於是我們二人一起往坑裏填土,直到埋上了大半,小月父親才招手讓站得遠遠的小月過來。

    “你們兩人接著填完,把菜地恢複原樣,然後小月快去燒水等我迴來。”小月父親吩咐完就向著樹林裏走去。

    填完土後把菜地恢得了原樣,一切變得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小月還是不放心的小心的把菜地邊修整得更加整齊。

    我小心的把屋後沾了些血跡的柴草抱到灶門麵來,一把接一把的往灶門裏送,很快一大鍋水就燒開了,但我想不通為什麽要燒水。

    一會小月父親迴來了,抱著一大把也不知叫什麽名字的草,整理了一下放到鍋去裏煮。

    “叔叔,你這是……?”我禁不住問他。

    “這是野蒿草,氣味能騙過軍犬。”我頓時明白了。越南軍隊和分安局裏養著大量的軍犬。

    房前屋後直到菜地和通往菜地的路上,都用野蒿煮出的水撒了個遍,我們的身上也噴灑了一些,兩個畜牲留下的武器上,小月父親也用嘴含著噴了一些。然後他仔細的檢查了一次所用的地方,沒看出什麽破綻,掏出煙點上休息了一會說,你們吃過飯後抓緊時間休息,我要去巡線了。“說完把那支衝鋒槍藏好,找出工具包背上,把從屍體上脫下來的衣物和鞋子綁成一團拴穩在他的那把長把錘上,從屋門到場院邊的石階上劃拉了一個來迴,對我招招手讓我過去。

    “越南軍隊裏的散兵出來巡邏,一兩天不迴去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太擔心,但你仍就得警惕一點,我迴來後會幫助你迴中國的,去吃飯吧!”說完對我微微一笑,“去吃飯吧!”

    小月的父親朝著南邊去了,長把錘拖行在他身後。

    吃過飯後,我到井邊上去洗了個澡,我讓小月也去休息,她說她不累幫我放著哨,我執拗了幾句,但她推搡著我把一直推進屋弄到床上,還般我拉好了被子,眼裏的溫柔,我曾從新玉的眼裏無數次的看到過。為我關上門的一瞬,我幾乎認為那雙眼睛就是新玉的。

    傍晚時分,小月父親迴來了,我們一起吃了飯後他問我小便的情況。的確,喝了藥酒後,小便一次次的變清了,幾乎已看不到還帶著黑著,自己也感覺身上的毒沒什麽大礙了。

    “你明天就走!走小路到邊境去,聽你說過你水性不錯的,完全可以遊過中國去。”聽他這樣說完我點點頭。

    小月父親指著屋後麵的方向繼續說:“穿過這片樹林有一條小河,你一直向著河上遊走,頂多兩天,就能走到南溪河,從河叉口再沿著河上遊走上那麽五、六公裏,選一個河水不太急的地方遊過去,對岸就是中國河口境內了。聽懂了嗎?”

    “懂了,叔叔!”我又點點頭。“不過,叔叔,我給你們惹了這麽大麻煩,我這麽走了,不好吧?”

    “你這叫什麽話?你救了小月,我謝你還來不及呢!你放心,那兩個壞蛋應該是老街軍區的兵,我有許多老部下還在這個軍區裏,都是些當官的了,就算有什麽麻煩,我也有辦法的。”說完他抬起酒杯喝光了杯裏的酒。

    “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就上路。”小月父親起身說。

    “爸,我想把哥哥送過去!”早就想說話的小月終於說了,但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不必不必,我自己能走迴去的。”我搶著說。

    “這路我走過,我還可以去看一下外婆,是吧?爸!”小月說著把頭轉向她父親。

    小月的父新沉吟著不說話。

    “以前我爸帶著我走過一迴,我外婆就住在老街,我們一起迴去看外婆的。”小月對我說。“爸,送哥哥過去以後,我可以直接走到老街去,看完外婆我再坐火車迴來啊!你說可不可以嘛?”小月再次對他父親說。

    “明天一早再說吧!”小月父親終於說出一句,然後走了屋子,小月悻悻的對我呶了呶嘴,臉上帶著些失望。

    我走出屋準備去睡覺,看到小月父親坐在井邊上吸煙,我過去打招唿,他讓我快去休息,明天天一亮就上路。

    那一夜,我又夢到了新玉,新玉依舊如花般燦爛,我們在山野裏追逐嬉戲,鮮花遍野也蓋不住新玉臉上的春意盈盈。

    她乎遠乎近,我難以追上她的腳步,於是我假裝生氣的轉身背向著她,“哥!哥……”我聽到新玉叫我,我轉過頭去看她,她揮動著手裏的花在唿喚我。

    “哥!哥!”

    確實有人在叫我,我醒了。是小月,她趴在門邊上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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