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軒嘴上卻是笑著恭維那子瓏和尚道:“師叔所言甚是,此等奸邪小人,著實為我佛門所不容。”


    “據貧僧所言,此小人並非我佛門中人。”子瓏和尚更正道。


    這麽一來,左軒更加確定他們所言的小人便是自己無疑了。他嘴上尷尬道:“既非我佛門中人,那我佛慈悲,就給他剃度,皈依我佛,讓他一心向善才是,最好就在智空方丈的玉泉寺修行。”


    “師侄此法不錯!”子瓏和尚讚道。


    說話間,二人已跟隨僧侶隊伍來到了大殿之中。


    再一次進入大殿,左軒感覺這裏人更多了,整個大殿感覺都已經被擠得密不透風。


    不過越是人多,左軒就越高興,因為這樣對自己就越是起到掩護作用。


    左軒慢慢離開那子瓏和尚,再一次戴上頭冠,煞有其事地當起了看客。同時,他目光四下掃射,找尋那酸茂才燕廣的蹤跡。


    前麵的作為基本已經坐滿,除了幾個有頭臉的王公貴胄,大部分都是腦袋光禿禿的和尚。隻是眼看著佛事大典的時辰就要到了,這主持者楚王卻依然不見蹤影。


    “左兄!”左軒正在左顧右盼之際,發現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左軒迴頭一看,見是自己此刻著急要找的燕廣,頓時大喜道:“燕兄,找你找得好苦啊!”


    “……”燕廣一臉茫然地望著左軒,明明是這左兄不知所蹤,怎地他倒是找起我來了?


    左軒會意,尷尬道:“適才在下去如廁,迷了路,再迴到大殿之中,便找不著燕兄你了。”


    “原來如此,在下還以為左兄不喜佛道,借機離去了呢。”燕廣點頭道。


    “哪裏哪裏,就算要走也是要與燕兄一起走的嘛!不過呢,這王府盛大的佛事卻遲遲不開幕,倒是真沒什麽意思。燕兄,你我二人帶著這也很是無聊,不如迴去把酒言歡若何?”左軒借機建議道。


    “也好,本想進入王府查探點虛實,不曾想連楚王的麵都見不著,著實掃興。”燕廣表示讚同。


    二人一拍即合,便起身準備走出大殿門。


    “楚王殿下到——”這時,大殿傳來了一聲高亢的喊叫聲。


    聲音落地,整個大殿立馬恢複了安靜。


    燕廣聽到聲音,止住了腳步。而左軒,則一心想要離開這危機四伏之地,所以使勁拉扯燕廣的衣袖。


    然而燕廣不為所動,眼睛直直地盯著大殿內門的門簾。


    那兒伺立的兩名婢女拉開門簾,自裏麵走出一個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定是楚王劉胤無疑。


    左軒也駐足,第一次見識到了那早就如雷貫耳的楚王:濃眉狹長,玉冠高束,嘴唇微薄,鳳眼微微上挑,眸色深沉,鼻梁高挺,上額飽滿,刀削般的側臉,不帶一色感情色彩,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黑色的雙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點情緒,象看穿了人間所有的滄桑,融進了萬載的清秋,不屑人間情事,冷眼旁觀滄海桑田。


    這王爺走起路來徐徐生風,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體。身後跟著兩個胡須一尺有餘的文弱書生。


    “參見王爺!”楚王走到大殿主位,還沒坐定,大廳裏麵的人便一齊行了大禮。


    “諸位都免禮吧!”楚王向大殿眾人抬了抬手,這才在主位坐定。


    而跟隨他而來的兩個文弱書生,則是分別坐在了在他的兩側。可見楚王對二人的器重程度非同一般。


    終於,楚王麵容展開,先是掃視了一下台下朝眾人,然後笑道:“今日臘八,乃我佛釋迦摩尼成道之日,亦是天下浮屠法寶慶典。本王雖身在俗世,卻也一心向佛。每年臘八法寶慶典,都要於王府舉辦盛大佛事,與天下僧侶通慶。承蒙諸位得到高僧及天下拜佛之居士不棄,不遠千裏,齊聚我大楚王府浮屠祠,本王感激不盡。”


    據說,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趺坐四十八天,時至臘月初七日。這天晚上,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釋迦牟尼默坐金剛座上,示現種種禪定境界,遍觀十方無量世界和過去世、現世、未來一切事情,洞見三界因果。臘月初八日淩晨,明星出現天上,他豁然大悟,得無上大道,成為圓滿正等正覺的佛陀。


    從此,臘月初八,本師釋迦牟尼佛的成道之日,便成為佛教的一個盛大、隆重的紀念日,臘八節既由此而來,佛教徒稱為“法寶節”。


    佛經上說,釋迦牟尼成佛之時,大地震動,諸天神人齊讚,地獄餓鬼畜生三道的許多苦厄,一時休息,天鼓齊鳴,發出妙響,天雨曼陀羅花,曼殊沙花、金花、銀花、琉璃花、寶花、七寶蓮花等。


    “阿彌陀佛!”這時,為首的一老和尚站了起來,先是念了一句阿彌,然後朝楚王屈伸道:“楚王殿下身為王公貴胄,一心向佛,廣邀天下浮屠共慶佛祖成道之日,此乃我佛門之幸事也。昔者佛祖釋迦摩尼乃西方迦毗羅衛國之王,為普度天下蒼生,舍王位而後皈依我佛,今王爺大慈大悲之心,亦如昔日佛祖舍生取義之舉也。”


    “智光大師言重了。大師佛法無邊,德高望重。能夠不遠千裏來我楚國宣揚佛道,實乃我楚人之大幸也。大師快快請坐。”楚王連忙起身,算是對這智光老和尚極大的敬重了。


    然而,這智光老和尚並沒有立馬坐下,而是雙手合十,稍稍鞠了一躬:“阿彌陀佛,天下眾生皆平等。貧僧皈依我佛,代佛祖布道。無論雲遊至何處,普度之人皆為蒼生大眾也。”


    智光和尚表麵上是宣揚大義,其實是在更正楚王關於楚國、楚王的說法。下麵沒有聽出來的都暗暗佩服他的大徹大悟,聽出意思來的則是怪他太不識抬舉。


    左軒也是個精明的人,心中暗暗佩服這智光老和尚著實有幾分魄力,在人家的地盤還能這般大義凜然,心想那惠可老和尚總算是收了一個看上去靠譜的徒弟了。


    楚王何等精明,怎會聽不出話外之音,隻不過他今天還有大事,沒心情去理會這些細枝末節。所以不露聲色地笑道:“智光大師言之有理,大師如此大徹大悟,本王拜服。”


    “阿彌陀佛!”智光老和尚道一聲,便再次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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