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一切都還習慣嗎?有什麽需要就跟叔叔說,知道嗎?”

    剛剛被收養的夏歆佑心中滿是感激,甜甜的笑著,“叔叔,我很習慣,房子很暖,衣服很厚,阿姨還給我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從來沒這麽幸福過。”

    尚衛國看著嬌小的女孩,一臉的膩寵,“夏夏以後都會這麽幸福的。”

    ……

    “那是什麽東西?”夏歆佑看著尚湛北手裏拿的一枚胸章好奇的問。

    “噓,這是我爸爸的獎章,我特意偷出來給你開開眼界。”小個子的尚湛北鬼頭鬼腦的將胸章別在胸前,“看,精神吧!偷偷告訴你,我爸爸以前是特務,這胸章是國家對他完成任務的獎勵,主席親自頒發的,他還有代號呢!”

    “代號?”夏歆佑覺得好笑,認為是小鬼頭胡說的,“那你說說代號是什麽?”

    “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這是我上次躲在我爸桌子下麵聽見的,還被抽了一頓呢!”

    “嗯嗯,快說吧,說完了,咱們好去上鋼琴課。”她已經背起了琴譜,有點不耐煩。

    “代號是愛國者,酷吧!”

    愛國者?夏歆佑直接噴了出去,這死孩子,又是胡說,她還漫步者呢!“走啦走啦,要遲到了,小心叔叔把你打成小愛國者。”

    ……

    該怪世事太巧合,還是該怪她的記憶太深刻。

    恍恍惚惚的夢境一陣一陣,她夢見尚衛國拎著尚湛北打屁股,可是隻要她護著尚尚,尚衛國便不再打了。她還夢見尚衛國送她去上學,辛秘書硬是塞給她一個存折,裏麵的金額讓她咋舌,可是尚衛國卻說,你大了,總要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夏夏,就當我是你爸爸,爸爸給女兒的零花錢,可是不能拒絕的。

    不能拒絕,對我的好,不能拒絕。對我的施舍,不能拒絕,尚衛國的善心跟好意——夏歆佑咬著嘴唇,感覺身體一陣陣冰涼,不是真的好,連施舍都不是,是抱歉嗎?是贖罪嗎?是良心不安嗎?

    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

    可是心裏的某座豐碑已經坍塌,砸中了她的身體,傷口被碎石再次擊中,痛得連疼都不敢喊。

    手機不斷的再響,直到屏幕暗淡下去。

    門口傳來敲門聲,喊著她的名字,接著她又聽見怒罵跟吵架的聲音,可是身子好沉,心也好累。

    原來,她竟把害死自己父親的

    人當做恩人。

    原來,她一直對把她變成孤兒的人感恩戴德……

    老天爺,你還可以再殘忍一些嗎?

    ……

    “黑皮,找到了嗎?”

    “單位說夏姐沒來上班,也沒請假。雅雯問了所有同學,都沒有夏姐的消息。”

    尚湛北掛了手機,看著一夜未亮的燈,總覺得夏歆佑就在屋內。都怪他上次把鑰匙留在了屋裏,不然此刻也不用幹著急。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她的消息了,會不會病倒了……想到這,尚湛北再也忍不住,看著門口停放的大垃圾桶,心思一動。

    他撿了一塊磚頭放到衣兜裏,踩上垃圾桶跳到一樓半的緩台,順著雨水管子,擎著手臂上了二樓夏歆佑的窗台,把著欄杆,他趴在窗口探看,當看見門口蜷縮的人兒,整個人都是一震。慌亂的掏出磚頭,直接碎了窗戶。

    玻璃碎片紮在手上,可是此刻哪裏顧得了,探手打開窗戶,翻身跳進屋內,“夏夏,夏夏……”

    尚湛北撲了過去,一把將夏歆佑擁入懷內,卻不想懷裏的人竟是一臉的淚痕,眯著眼,根本已經意識不清。

    他一手抱著夏歆佑,一手掏出手機打120。

    夏歆佑感覺自己痛徹心扉,恨意難以抑製,身上寒的打顫。一陣溫熱瞬間將她包圍,她眯著眼用了最大的努力才看清來人,“尚尚……”是尚湛北,他來了,她是不是可以放肆的哭了呢。“尚尚,我疼,好疼,好疼……”

    尚湛北聽見她喊疼,一下子就慌了神,“哪裏疼?救護車很快就到,別怕,一會兒咱們就去醫院。”他探探她的額頭,熱的燙人,不禁咒罵,“你個傻瓜,不舒服不知道打電話嗎?要是你死在家裏要我怎麽辦?我一定要搬過來,不能讓你一個人住了。”

    夏歆佑的腦子似乎有了一絲清明,她迷蒙著眼,探出手去摸他的手。你的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尚尚,為什麽讓我在決定喜歡你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呢?我疼,真的好疼,心像是要炸開一樣……“尚尚,別愛我……”

    尚湛北一怔,拉著她的手貼在臉頰,“傻瓜,這時候還說這個。笨蛋,我都愛了,怎麽辦?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你別想著讓我放棄。”

    樓下響起救護車的音樂,尚湛北忙打開房門,“夏夏,救護車來了,咱們馬上去醫院,很快就不疼了。”

    不一會兒,急救的醫生跟護士就跑了上來,看見病

    人已經休克,忙是抬著上了擔架。“你是家屬吧,帶著病人的身份證跟醫保卡。”

    “嗯,好。”尚湛北忙是答應,轉身去尋夏歆佑的皮包。

    皮包被隨意的丟在地板上,很容易被發現,他快步走過去撿起,卻意外的發現皮包下散落的寫著“機密”二字的文件。

    ……

    “尚尚,別愛我……尚尚,我疼……尚尚,好冷……”燒暈了的夏歆佑不斷的夢魘著,嘴裏每句話沒離開過尚湛北的名字。

    尚湛北握著夏歆佑沒有吊水的那隻手緊了又緊,麵色凝重,卻一聲不吭。

    黑皮跟雅雯站在床邊,一臉的擔心。“尚哥,醫生說夏姐很快就能退燒,你不用太著急。是不是跟叔叔說一聲夏姐病了的事啊?”

    “不許說。”

    “可是……”

    “沒有可是,總之不要跟我爸說。”尚湛北忽的發火,整個人籠罩著不同往日的氣息。

    黑皮知道他擔心夏歆佑並不計較,幫著把一切手續辦理妥當後拉著雅雯離開。

    夏歆佑在後半夜才退了燒,真正的入了眠。尚湛北坐在病房裏,隻是拉著她的手,動都不動一下。

    晨光入內,室內的氣溫有些微涼。

    “尚尚……”睜開眼的夏歆佑覺得右手被握的發麻,側頭便看見尚湛北趴在床邊。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還疼嗎?”

    她搖頭,目光瞬間落寞,有些躲避的轉了視線。

    尚湛北站起來探手摸摸她的額頭,冰涼一片終是放下心來,鼓著臉,“我要搬去跟你一起住。”

    “……”

    “就算是你不同意,也是反對無效。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爬上二樓,從窗戶跳進去,你非燒壞了腦袋不可。”他一屁股偎在床邊,硬拉著夏歆佑看著他,“不管,這次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得報答!報答知不知道?”

    她看著他,心裏那種細微的疼一點點的頓進體內。嗓音幹啞,“你要我怎樣報答呢?”

    尚湛北看著她的眼,眼角帶著的稚氣依舊如故,眼睛一眨一眨透著狡獪,“夏夏,以身相許好不好?”

    夏夏,以身相許好不好?——以身相許好不好?——以身相許好不好?

    愛國者——背叛——這一切……

    夏歆佑看著他的眉眼,用一種近乎絕望的心態,執著卻

    不忍,嘴唇輕啟,“別愛我,我真的不值得你……”溫柔的輕吻堵住她的話,薄而柔軟的唇瓣並沒有深入,隻是一個淺淺的吻,輕柔的拂過她的嘴唇,透著無比的珍惜跟留戀。

    “我隻想聽你說‘好’,那個字才是我最想要的答案。”他的固執很堅決,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男孩,而是一個執著的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的放縱——你可以不愛我,可是我必須愛你。

    沒有眼淚,沒有情緒。

    夏歆佑想,就這樣吧!若是命運這樣安排,她何不順從……她說:“好。”心裏有著酸楚,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別愛我,讓我愛你,這樣——我至少不會那麽愧疚。現如今,除了能給他一個完整的自己,她什麽都給不了

    眼眸裏的那種喜悅不用遮蓋,他興奮的就差手舞足蹈,覺得這一刻像是等待已久的曇花,瞬間的花開綻放,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此刻,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隻要一個緊緊地擁抱,抱住兩顆悸動的心。

    等待許久的人,恰逢這份溫暖,異常的歡心愉悅。

    可這一刻,是否就像曇花一樣,隻是瞬間的一現,眨眼間,便會灰飛煙散,一切如廊橋一夢,空然的靜待空歡喜一場,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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