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羨覺得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看黃曆,為什麽這樣的事情總會讓自己碰上。記憶中的林深就是一個紈絝但是要開朗很多的人。


    紀南羨從小到大的生活中,總是按照既定的生活路線一直往前走,但是遇見了痞帥的林深,紀南羨一顆心都慢慢沉澱。


    在紀南羨快要淪陷在林深的溫柔裏的時候,林深不告而別。就在紀南羨最無助的時候,林深也用毫無蹤跡的方式報答了紀南羨的芳心暗許。


    整整一年半的時間,紀南羨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有人說她的精神已經分裂了,也有人說這個姑娘從此得了失語症。


    紀南羨熬過了所有難熬的日子,紀朝留下來的陰暗讓紀南羨慢慢消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紀南羨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了林深的影子。


    顧清因為紀南羨不開口說話,歇斯底裏的哭過,那些治療抑鬱症的藥,讓紀南羨清瘦的身體看上去瘦骨嶙峋,活像一個沒有見過太陽的鬼。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紀南羨活了過來,內心了承認了紀朝的離開,也學著慢慢接受發生的一切,林深也隨著紀朝的離開,慢慢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紀南羨站在門口等車,腳尖踢著馬路牙子突起的一部分,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想著自己究竟有沒有認真的喜歡過林深。


    大概有過吧,不然也不可能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想到林深,也不可能到處尋找林深。隻是現在,究竟是時間讓紀南羨痊愈了,還是林深尋求自己最初的喜歡了,紀南羨不知道。


    看見遠處開過來慢悠悠的大巴,紀南羨心裏定了定,撤去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紀南羨往前挪了挪。


    車門打開,小胖也推門出來,看見紀南羨便示意紀南羨往車上走。順便遞給紀南羨一個小包,小胖輕聲囑咐小包裏麵裝著的東西,都是一些急救時候能夠用到的東西。


    紀南羨說了一聲感謝自然的接過了小包。


    上車後發發票,紀南羨接了過來。


    泛著紅色的車票,上麵隻寫了座位號,沒有任何客人的消息,紀南羨滿意的笑笑,將車票捏成小小的一團放在手心裏。


    車子已經發動要開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


    林深率先走了上來,身後跟著滿臉八卦象的周妥了走上來。


    林深向四周掃視一眼,最後帶著斜肆的笑意站在了紀南羨的麵前。


    大巴車上都是相對的兩個位置,紀南羨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的位子空著。林深已經從小胖和周妥了那裏收集到了情報,說紀南羨是一個人報名,一個人住的。


    林深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紀南羨並沒有鬆口的意思。


    “紀小姐身邊有人嗎?”林深帶著幾分笑意看著紀南羨,有一種誓不罷休的感覺。


    紀南羨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見林深的話,索性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先生,這兒沒人。”車子已經開出了很久,林深像一尊神像靜靜站著,車子因為冰雪慢悠悠走著,頗有幾分閑適的感覺,林深站著的後座坐了一個姑娘,也是看著林深實在是可憐,車子裏搖搖晃晃的就隻有林深站著,隨說了一句。


    周妥了前麵坐著的人一下子竄了過來,坐在了那姑娘身邊,諂媚的笑意看著那姑娘,許久沒有說話。


    如果周妥了沒有猜錯,林深會拒絕這位好心的姑娘。


    果然,林深沒有讓周妥了失望:“紀小姐,你不能占用公共資源吧。”


    林深雖說在社會曆練幾年,但是該不要臉的時候還是不要臉,不然那個時候痞痞的林深怎麽像小鹿一樣撞壞了紀南羨的心。


    因為林深的兩句話,車上坐著的幾個老大媽和老大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過來,縱使紀南羨閉著眼都知道全車的人都在看著自己,說自己不懂事的,肯定還有人嘀咕小兩口吵架可以迴家吵得。


    紀南羨硬著頭皮,總算睜眼看了一眼林深。


    林深滿意的坐在了紀南羨身邊的位置,紀南羨往裏挪了挪。紀南羨唇角都是輕笑,什麽時候自己的行情這麽好。遇見了一個自己不愛卻要結婚的人,隻是睡在了別人的床上,遇見了一個自己喜歡到麻木的男人,嘴裏還在喊著別人的名字,而現在身邊坐著的,是自己很久之前付出真心的初戀,隻是時過境遷,慢慢懂得什麽叫愛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從自己的世界裏淡忘出去了。


    車子一直行駛著,很快就開出了哈爾濱的城市中心,看著遠走的標識牌,紀南羨對這個陌生的城市無端多了幾分留戀。


    在這裏,她和江漠北度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不是耕作,卻是忙碌充實的一天,在自己病到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是江漠北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從最初江漠北的陌生,到今天彼此的了解,紀南羨覺得自己這大概是這一生,她紀南羨度過最安逸的生活了。


    可是江漠北說,從此以後會有更美好的記憶,紀南羨不求,總覺得那是一個奢望,因為紀南羨從來就知道,太美好的東西從來就不適合自己。


    “小羨,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林深沉默許久開口。


    窗外的雪依舊在飛揚,紀南羨的臉龐倒映在車窗上。


    “晚了有什麽話好說?”紀南羨猛地轉過臉,認真的看著林深。


    “我想好好睡一覺,林先生。”紀南羨客氣疏離的婉拒,卻讓林深閉上了嘴。


    林深眸子中的神彩一下子黯淡,還是點了點頭。


    紀南羨睡得很不安,一整夜都因為江漠北低聲喊出的名字失眠,時不時緊皺著眉頭,在林深一次次抬手想要撫平眉結的時候,紀南羨總是能下意識感應,轉過身。


    紀南羨醒來的時候,車上就隻有紀南羨和林深兩個人。


    “其他人呢?”紀南羨詫異。


    “下車了。”林深攤手聳肩。


    “看見你睡著,沒有叫醒你。”林深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開始鄭重解釋。


    紀南羨收拾好衣服下車,這一覺因為車子的顛簸,紀南羨睡得並不好。


    林深跟著下車,一直緊緊跟在紀南羨身後。


    “林深,不要跟著我。”


    “林深,你知道什麽叫不要臉嗎?”


    “林深,我要結婚了。”紀南羨看著刀槍不入的林深,不知道林深這樣做究竟為了什麽。


    他們之間早已經不可能,為什麽還要這樣無端的糾纏。


    紀南羨的世界裏,以前不會原諒的人,以後也不會原諒。


    那些自己裝在心裏一直不肯原諒的人,一旦原諒,就像放下了從前的自己,,那些經曆也隨之消散。


    紀南羨承認,她是一個記仇的人。


    隻是林深,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裏不原諒。


    “你要結婚了?”林深聞言,用帶著驚詫的眸子仔細看著紀南羨,滿臉的不相信。


    “是啊。”紀南羨笑著,人已經走進了賓館。


    看大廳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紀南羨感覺自己全是的力氣都用在了睡覺和林深說話上。


    “小羨,你變了。”林深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


    那個說著要嫁給自己的羞澀姑娘,變得如此陌生。


    “林深,不要用你自以為是的眼光說我變了,你沒有經曆我的經曆,憑什麽說我變了。”紀南羨眸子變得犀利,因為林深那句你變了,戳中了紀南羨心裏最隱晦的過去。


    “林深,不是每個人都沒有任何變化的站在原地,是,我變了。變得和你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求你,不要跟著我。”紀南羨沒有收迴嘴角的嘲笑,盯著林深的眸子帶著淺淡的笑意。


    那笑意卻莫名讓林深感覺到寒冷。


    “小羨,我不知道你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情。當我迴來的時候,還是身邊那些人告訴我你家裏的事情……”林深手心緊握成拳,麵色懺悔。


    “以前不知道,現在也最好不要知道,不要用你的同情說和我感同身受,這世界上最無趣的幾個字就是感同身受,因為這幾個字是最惡心的。怎麽可能有人因為你失去爸爸和你感同身受呢,林深,你不會!所以假裝不知道不好嗎?”紀南羨手心裏都是滿滿的汗意,她不知道自己說完這些話時候的心情。


    以為自己會奔潰,會歇斯底裏,到最後紀南羨才發現,一如既往的平靜。


    當年林夫人將幾個月沒有說話的自己攔在學校裏,她告訴自己的,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紀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自己的兒子已經出國,潛意識裏放棄了他們這段關係,她希望,彼此之間不要糾纏。不要尋找,也不要繼續。


    像所有狗血的劇情一樣,紀南羨遇見了那個自以為是的林媽媽,也遇見了沒有任何告別的林深。


    那一刻,紀南羨知道了什麽叫失落,也知道了什麽叫無助。


    紀朝拋棄了自己,讓紀南羨知道什麽叫離開,林深放棄了自己,紀南羨也知道什麽叫大好前程。


    “紀南羨,不好。”林深痞痞的樣子早已經消失,接踵而至的是一種認真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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