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上已經想好要怎麽用盡所能把夏婷找迴來,我知道她熬不住我的百般撒嬌和苦口婆心,我最拿手的就是悲情牌了。在一個月亮高掛的深夜,夏婷坐在公園的木凳上,我半蹲半跪在她麵前表達我對她的情深意濃和我的悲痛內心,含情脈脈卻又楚楚可憐,女孩子就是心軟,她們天生就有同情心,再說我又不是演的,她不動心都不行,當她起身同意跟我迴去後,她說了一句至今我依然記得的話:我真的很佩服你!我就說:誰叫我那麽愛你。

    從我記事起,我都沒有對任何人撒嬌過,包括我的父母,我在父母背上的日子我都已經不記得,隻記得我曾經騎在父親的肩膀上過。這並不表示我父母就不愛我了,其實他們最疼的就是我了,因為我是家裏獨兒,我被所有家人視為寶貝一樣疼愛,隻是他們的愛是默默而沉重的。

    到如今,我第一次撒嬌的對象是夏婷,後來還有朱麗娜,但是夏婷讓我覺得最肆無忌憚也最自然的撒嬌。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我對所有和我有感情的女人都會撒嬌,而且都那麽有效。

    如今,我已經沒有撒嬌的對象,除非今晚能把夏婷找迴來。

    我來到北區女生宿舍樓下的鐵門前,希望能看到有點麵熟的同學可以打聽夏婷的消息,雖然大四的學生幾乎都到校外住了,但隻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就不會放過。我翻開手機裏夏婷的相片給門衛大嬸看,她說好久沒這個人的印象了。我又到附近的商店給那些店員看,她們都說好久沒見她來買東西了。在女生宿舍門口旁邊的打印店裏,那個女店員給了我一個建議:打印數十張尋人啟示。這似乎是個好辦法,我都動心了,但是想想夏婷又不是失蹤也就作罷了。我撥打了夏婷的手機,竟然停機了,我到附近的“移動之家”幫她充了話費,在我即將用自己的手機再次撥打夏婷號碼之前我甚至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叫一個女同學幫我用她的電話或者公用電話打給夏婷說有熟人找她有急事希望能馬上見到她。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因為這招很久前就對她用過了她知道的。最後還是自己用校園裏的公用電話撥了她的號碼,她接了。

    “婷婷,請你讓我見你一麵好嗎?我有事要當麵跟你說才清楚,哪怕見麵後你再離開,請讓我見到你,好嗎?”

    “……”

    “你在哪裏?告訴我?”

    “……”

    “說話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難受嗎?快說話啊婷婷,我知道我說對不起沒有用,我也不會再說對不起,請讓我見到你現在就見到你,好嗎婷婷?”

    “她在洗澡,等下我告訴她,我叫她打給你。”電話那頭傳來了王語詩的聲音。

    “語詩?是你,告訴我夏婷在你那裏,是嗎?”

    “對,放心吧,她沒事,好好的,過幾天會好的。”

    “你住哪裏?我現在去接她。”

    “她不讓我告訴你,還是等她給你電話吧。你怎麽搞的?她可沒這麽傷心過喔!”

    “都是我不好,讓她傷心了,其實那是誤會,請你幫我勸勸她好嗎,讓我當麵跟她說比較好。”

    “別再讓她傷心了,你們好不容易在一起,還不懂珍惜,那麽好的姑娘你去哪找啊?真不知道你們男人什麽想的。掛了。”

    沒等我問她的電話號碼王語詩就打抱不平似的掛了電話。不過,知道夏婷在王語詩那裏,至少讓我放了一下心了。我甚至有點高興的在校園內瞎逛起來,眼前的色彩都開始鮮豔。

    後來過了十幾分鍾,仍然沒見夏婷給我電話,我開始著急,又撥了她的電話,響一聲後就直接被她掛掉。接著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你想好了嗎?我想好了,我們還是分手吧。

    好不容易剛覺得有了和好的希望,怎麽突然又來了這全然相反的趨勢?分手兩個字,猶如兩支利箭,準確無誤的分別射進了我的兩個心房。

    拿著手機的右手,無力的垂直放下,腳步變得毫無目的而緩慢,唿吸開始困難,剛看見黎明的我世界又黑了下來。抬頭看見遠處一高樓大廈上裝飾的霓紅閃爍,仿佛看到了一個新世界,那裏當空浸染一片灼目的熾光,周圍都是黑暗,唯獨我周圍方圓十幾米範圍內充滿了梨花桃花海棠花,繁花似錦,綺麗絢爛,我躺在鮮豔的花叢中,有些醉意,不知誰給我了一刀,我流著血,然後慢慢死去,沒人看出那是血……

    我的周圍一片寂靜……安靜了……不再醒來……

    深唿吸,深深唿吸,感覺舒適了一些,我才拿起已經掉在地上的手機,迴複了夏婷的信息:你知道我不會死去,至少我可以沉淪……直到死去……

    後麵的事情幾乎是發生在一刹那的,但似乎又很漫長,我隻記得當我失魂落魄路的走在池塘上那座橋的路中間的時候,前方一道白光閃過,隨即摩托車的馬達聲也消失了……當我醒來的時候身上也沒什麽傷,就是左手上被吊針紮了,床邊掛著的輸液管裏的液體在滴答滴答流著,我躺在校衛生院的白床上,旁邊坐著兩位護士,一位有點麵熟。護士說我剛才昏迷三個小時了,輸液過後好好休息就沒事了,我問我怎麽就昏迷了?她說可能是操勞過度或者身體虛弱什麽的。我怎麽會操勞過度呢?這幾天就是性生活頻繁了點嘛,會不會是身體因此虛弱了?依我的記憶,我記得那輛從我麵前疾馳而過的摩托車,我以為我會被摩托車撞得應該殘廢什麽的了,難道那隻是幻覺?被摩托車車燈光刺激昏迷過去了?能有這種事?如果我是昏迷倒下去的我的頭部手臂什麽的應該有傷才對啊,難道我即將昏迷的時候會自覺的蹲下去軟著陸不讓自己受傷?還是有人看到我倒下頭部未著陸之前及時的扶了我一把了,要不然我應該頭破血流的啊。我問護士是誰把我送進來的,她說是一男一女那男生背我來的他們已經走了。那座橋離校衛生院也有兩個多公裏的啊,夠他累的了。

    我又問護士送我來的人有沒有說我怎麽昏迷的?她說沒有。

    感謝那救了我的一男一女,他們應該是戀人吧。扶住我的那人身手應該非凡。

    已經淩晨一點半,衛生院裏就兩個護士,麵熟的那位我還認得,我們大一新生體檢的時候她就在了,我跟她們攀談起來,她們也很樂意的樣子,我跟麵熟的那個說大一體檢的時候就有我們班的一個男生喜歡上她了,她笑笑說怎麽可能。我說的是真的,那時我們班的蘿卜就暗戀過這位當時還算漂亮的護士,隻是那時大一的他不敢表白罷了,後來第二個學期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放棄了。如今蘿卜再看到的話我想他也不會再喜歡她了,四年多來她變化實在太大了。

    衛生院裏的燈光明亮,我們三個有說有笑,聊天中她們才知道我不是學生,我也知道她們給我輸了四瓶葡萄糖了,從我臃腫的左手可以確定。她們說要等我輸液完才能下班迴去。我開玩笑說能不能送我迴家,她們有點勉強的說可以。

    我幾乎隻記得聊天不記得手機了,翻開手機,沒有任何信息和未接電話……

    輸完液,付了款,我沒要護士送我迴家……

    天再亮的時候,我還是感覺身體有些不適,昨夜發生的一切像是夢裏。我像往常一樣倒了兩杯白開水,放了點鹽,空腹喝下去,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像要洗掉什麽東西。本想請假不去上班的,想想剛上過一天的班怎麽就請假了呢,再說我也不想丟掉我最喜歡的導演工作啊。還是去上班吧。其實我是有點懶惰的,想著自己已經有五萬多存款了,還上什麽班啊,投點什麽資算了,問題是還沒想到好的項目,那些不了解的股票基金現在不知道玩死多少人。沒錢的時候煩惱,有錢也煩惱,生活煩惱,煩惱的時候怎麽能投資呢,等安靜下來吧,再說快到周末了,可以去見雪薇學習音樂了。

    想著這些,我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

    當我好不容易擠上車的時候,還沒抓穩就已經發現了吳詩蔓,她就坐在我身邊的位置上,我差點就恍倒在她懷裏,她用雙手想順勢扶住我,頓時被她鮮花一樣的笑眼盯著。我啊了一聲。

    還真被她撞見了。這城市還真他媽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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