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廿九章...

    第二日上班每人都精神飽滿,我在六樓兜了一圈才上二十三樓。

    羅莎拿著花瓶接完水迴來,今天的是梔子花。

    我對她笑著點點頭,“昨晚睡得還好吧?”

    “謝謝童經理關心,其實我喝得不多。”羅莎的聲音很輕,似乎不想讓第三個人聽到。

    “哦……是嗎?”我打開辦公室的門,緩了緩又轉頭對她說:“我昨晚看你那個樣子,以為你醉了。”

    羅莎拿著花瓶的手抖了抖,水加得並不高,沒有灑出來。她抬頭說:“嗯,昨晚是喝多了,迴去都洗澡就直接倒床上了。”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羅莎幫我把花放在桌子上。

    我用手煽了煽,說:“你說究竟誰暗戀我那麽久?”

    羅莎本來要走出去的,聽到我這麽一說又停了腳步走迴來,低著頭說:“童經理,昨晚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你放心。”

    我本是無心的一句話,看把羅莎嚇的。我想了想說:“嗯,公司就是工作的地方,做多少拿多少在我們銷售部是最能體現的。我一向公私分明,你的能力我看得見,先出去做事吧。”

    中午陸子期打電話下來問我中午要吃什麽,他隨我的便。我聽著奇怪,就問他幹什麽。他竟然反問我說除了吃飯,還能幹什麽。

    我岔氣,“昨晚不是跟你說過羅莎知道了嗎,今天你就明目張膽要一起吃飯,安的什麽居心?”

    陸子期輕輕一笑,緩緩而說:“我的動機不是很清楚嗎?”

    我扶額,“你壓得住小陳,我可不擔保羅莎守口如瓶。”

    “當初你說不公開,我同意了。”陸子期緊接著我的話說,說得有點急,“於是我讓小陳縫了嘴巴。現在羅莎是你秘書,她那邊難道不是你負責?”

    我沉默,的確是該這樣。

    “你既然沒信心管得住她的嘴,那就公開吧。”陸子期見我沒接話,平平地陳述。

    他壓藏得再好,我還是隱約聽見了聲音裏的歡躍。雖然現在事情明明白白,陸子期也對我很好,不像那種唿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態度。但,但說到公開,我還是不安。“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

    “唔。”陸子期輕輕地應了句,然後便沒了聲音。

    我有點訕訕的,捏著電話線卷來卷去,“

    沒別的事那我掛了啊。”

    “考慮好了?真快。”陸子期的聲音聽起來挺愉快的,“結果是什麽?”

    “什麽、什麽結果啊?”

    “你想我下來,還是你上來?每每越到這樣的話題,我就覺得和你說電話特別特別的累。”

    我突然明白過來陸子期說的是什麽了。他剛才沒了聲音就是讓我當場考慮,他在等。可這事說大不大,說小絕對不小,在公司他是老板,我是經理,總得顧慮影響,怎麽是三兩分鍾就下得了結論的,若是那樣,我就不用糾結了。我挑高眼眉,眨了眨眼說:“這事迴家再說吧。”

    我一說迴家,陸子期就特別高興,什麽都不和我計較了,“那好,聽你的,我們迴家再討論。”

    於是我讓他自己找人陪吃飯,我就去對麵的燉湯店解決。

    這家店當初還是範偉帶我來的。他走了之後我沒有收到他的半點消息。我不知道他是覺得做不成戀人就做不成朋友而不和我聯係,還是香港真是如此的快節奏生活。

    一進店就有人喊我,原來是張啟正和他下麵的業務員。

    “童經理,這邊這邊。”張啟正招我過去,從後麵拿了張凳子放在他旁邊,拍拍凳麵說:“一起。”

    他下麵的業務員都一致叫我童經理,我點點,喊服務員過來點了飯和湯。

    吃著吃著,張啟正突然說:“童經理,下次大聚的時候允許帶家屬,費用我出好不好?”

    “不好。”我抬頭,看見他扁了扁嘴。都出社會一年了,還這麽小孩子心性。我笑道:“允許帶家屬,但費用還是我來付。”

    張啟正又說:“那童經理記得帶上你男朋友讓我們瞧瞧。”

    我喝著湯嗆了一下,沒有細想就反駁道:“我沒有男朋友。”

    “不會吧!”張啟正誇張地說:“童經理你要立誌做剩鬥士?”

    “咳、咳,咳咳咳咳。”我太不鎮定了,這完全不是我的風格,但現在這場麵,隻好順下去說,“沒有遇到合適的。”

    張啟正指著一圈桌的人,一個個點過去,說:“哦!你們聽好了,童經理現在是單身,你們都有機會!”

    別人都不和他瘋,吃完了打個招唿,三三兩兩的走了。

    我把湯喝光了才開始吃飯。人走光了,就剩我和他,我說:“照顧你剛出社會,菱角還沒磨圓,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下次別還這

    樣沒大沒小的,怎麽說我也是你經理。”

    張啟正給我拍胸口保證說不會再有下次。

    我看他的樣子一笑,“下次大聚你一定要把你女朋友帶過來,讓我看看是誰那麽有本事管得住你。”

    “我沒有女朋友。”

    “哦?”我覺得奇怪。像他那樣條件,長得又帥氣又陽光,怎麽會沒有女朋友?

    “我也想找個人管管我。”張啟正托著腮說:“比我小,或者跟我一樣大的,都沒一個成熟的,自己都管不好還想管我。”他看著我一勺一勺地吃飯,“我要找個比我大的。”

    他倒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小女生嬌滴滴的他反而不愛。“女大三,抱金磚。”我對他一笑,“別垂頭喪氣的,朝這目標好好努力努力,下次聚會就可以帶出來了。”

    張啟正把頭轉向窗外,“是得努力。”

    看樣子,是有對象了卻不知道如何下手,難怪這麽惆悵。我拍拍他肩膀,“好了,吃飽就迴去吧。有事業心的男人,會得到更多人的愛。”

    “你也這麽想的?”

    我點頭,“大多數女的都這樣想吧。”陸子期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吸引我。我自認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喜歡比我更強的強者。

    我拿錢埋單的時候,張啟正衝過來壓著我的錢說他來。

    我說:“不要和你的經理爭事情。”

    張啟正卻說:“好歹給我一次拍馬屁的機會吧。”

    看著他的表情,我樂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沒再和他爭單。

    一天也沒聽到任何風聲,我的心情好起來,相信羅莎不是小人。在陸子期又打電話下來問我晚飯的安排的時候,我說:“在家吃,不用叫黃姨來,我們自己做。”

    下班我們依然是分開走。經過麵包房的時候,聞著甜甜的奶油香味,我突然想吃蛋糕,便進去要了個小號的,準備拎迴去和陸子期一人一半分了。

    出門卻和顧卓信碰了個滿懷,幸好蛋糕沒撞變形。今天總遇見人,卻怎麽就沒碰見陸子期呢?我自己想著便笑了,跟顧卓信打招唿。

    “今晚有節目沒?”顧卓信笑得圓圓地問我。

    “嗯?”

    顧卓信看看我的蛋糕,一手拉上我的手腕就走,“一看你的蛋糕就知道你沒節目,這麽小,我一個人都解決了。今天我談了個大單,正想找人陪我慶祝慶祝呢。所以。”他

    去招的士,然後迴頭對我哈哈一笑,“就你了。”

    你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綽號叫胖顧嗎,我兩人份的蛋糕當然你一個人能解決了。我頭疼,正想什麽借口能不把陸子期搬出來又不損他麵子地拒絕他,的士就到了。

    顧卓信塞我上車,跟司機報的店名,竟然就是陸子期長駐的飯店。

    我的頭更疼了。恰好這時陸子期打電話過來,我正精神緊張著呢,一下就按斷了來電。怕他又打過來,我急忙先發了個“等”字過去。

    顧卓信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對我笑,“你怎麽也弄了這麽長的聲音做信息音啊,我剛才還以為誰找你有節目呢。”

    我邊給陸子期發信息,邊跟顧卓信說:“學年輕人玩玩,我現在就改迴去,太長了聽著煩。”

    我跟陸子期說:臨時碰到顧卓信,他硬拉著我陪他去慶功,沒有辦法。

    陸子期迴過來:在哪?

    顧卓信說都到了,還在發,還問我是不是和上次他介紹的那個老板在發展。

    我下車,顧著把店名打上去發給陸子期,差點被一踩滑板的小青年給撞了,幸好顧卓信及時拉住我。

    進去在靠邊的小桌上坐下,顧卓信讓我先點。我隨便說了兩個陸子期平常常點的菜。顧卓信又補了好幾個,然後笑嘻嘻地對我說:“果然是經理,不貴不點啊。”

    這店我來得多了,但菜譜和帳單是從來不看的。唯一一次埋單的,還因為行事匆忙,隻把卡塞過去硬要經理結帳,卻沒去瞄那單子一眼。我抽了抽嘴角,說:“你來的這家店,本來就貴。”

    “哈哈。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今天你別和我客氣,想吃什麽點什麽。今天的這生意要是成了,年中考核我或許就可以升職了,不用等到年尾。”顧卓信很興奮,有點手舞足蹈的樣子。我看他像是遊戲裏加滿了血的鬥誌昂揚的戰士。

    手機又響了。我掏出來一看,是陸子期的信息,隻有七個字:那我也沒辦法了。我有點看不懂了,隔了這麽長時間才迴給我這一句,難道是又生氣了?我在外麵,總不可能一條信息一條信息地發,隻能讓他先自行冷卻了。我把手機放迴包裏,一抬頭,發現顧卓信正托腮看我,兩隻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嘴邊含著神秘的笑意。

    “快說,是我上次介紹給你的,還是你自己認識的?”顧卓信朝我包包努努嘴,笑道。

    “同事。”我的尾音拉得長長的,帶著笑,“就是問什

    麽時候大聚。以前和我們一起的都走得沒剩幾個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很能鬧。”

    “得了你。”顧卓信招唿我喝茶,“說得自己像曆盡滄桑,過盡千帆的人一樣。”

    “她就是那樣。”

    這聲音很熟悉。我轉頭,驚悚地發現陸子期竟然站在我身後。

    “喲,陸董!我是你們陸氏以前的銷售主管,陸董可能記不得我。”顧卓信給陸子期拉了旁邊的椅子,“既然這麽巧,陸董要是不介意我們的粗茶淡飯的話就一塊吧。”

    “謝謝。”陸子期坐下來,臉轉向我,繼續說:“明明不老,非要裝老。”

    顧卓信給陸子期倒茶,對我說:“悠悠你有福氣啊,你看你老板多了解員工,哈哈,哈哈哈哈。”

    我趁顧卓信低頭喝茶的時候,橫了陸子期一眼。他卻很自然地挑高眉頭迴我一眼。那眼神裏的挑釁的意味太強,可我卻隻得一壓再壓不能發作。

    陸氏和kg是競爭對手,我們立場不同,按理說業務上應該三緘其口才對,可陸子期和顧卓信卻聊得起勁。

    後來又說到去年東北的假藥事件。顧卓信說:“我聽說悠悠當初處理的手段很強硬,一下砍了不少經銷商,又再重新簽新的。”

    “嗯。”陸子期晃著杯子,搖出一圈圈熱氣,“那次的動作挺大的。”

    “那麽短的時間裏重簽,我挺佩服她的。”顧卓信見菜上了,便招唿我們吃菜,又說:“哎呀,我都忘了問陸董要不要加菜呢。”

    “不用,這兩道我最愛吃了。”陸子期淡淡含笑,並沒有看我。“但我其實不大讚同她當時的做法。”

    “那兩道菜悠悠點的。”顧卓信給我們各夾了一筷子菜後就開動,看樣子像是從中午就開始餓著的。果然扒了兩口,說:“我上午開始談到晚上下班,餓死我了。”他吃了幾口又接著說:“那樣做太激進了,我也不是很認同。”

    死胖顧,見風使舵!我在心裏罵他,嘴上卻掛上笑,問他:“那你認為該如何做?聽前輩指點。”

    “經銷商不用撤的,能多簽那是更好,這些關係網正所謂多多益善。出個風波,膽子小的不敢進貨,那很正常。風波過了,他們看見陸氏的好銷,又會跟進來了。你的鐵碗政策,用在別的管理上或許會有不錯的效果,但用在銷售管理上,我覺得不妥。”顧卓信吃了些東西,來力氣了,分析得頭頭是道。

    聽著顧卓信這麽一分

    析,我覺得句句在理。管理上我是欠缺了,隻知道做業務要衝。

    “我也這麽認為。”陸子期轉頭看向我,微微一笑,“悠悠她就是急性子。”

    當時從東北迴來,和陸子期說起這事,我還很是有理地分析了我所想所做,並說那是正確的。他隻對我說:你考慮妥當就行了。他當時明明不讚同我的觀點,卻沒有點出來,現在別人提起了,他才輕輕帶過。

    陸子期那話說得太溫柔,含有太高的曖昧成分。我不再看他,隻低頭吃菜,在桌子底下踢了陸子期一腳,他卻從桌子下伸過手來搭在我大腿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然後我聽到顧卓信高高地“唔”了一聲和他故意放大的吃菜的聲音,以及陸子期低低的輕笑,我把頭趴得更低了。

    之後陸子期和顧卓信大談市場、政策以及管理,我偶爾插一句銷售的,感覺好象陪襯品。

    吃完飯埋單,我熟悉的大堂經理走過來,對陸子期和我都點了點頭,然後說這桌子陸先生已經簽單了。顧卓信連說怎麽好意思,下次一定要我來請芸芸。而陸子期隻是淡笑。

    走出去的時候,陸子期伸手過來牽我,我走上前兩步躲開了。陸子期也沒介意,跟上來說要送我們迴去。

    顧卓信看看我和陸子期,撮著他最近又稍稍長出來的肚腩笑笑說:“我打車,陸董送悠悠吧。”

    陸子期並不堅持,我懷疑他那句直接就是場麵話。

    我們都笑著揮手道別。

    我跟著陸子期去停車場。一路上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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