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高而瘦,長著一個鷹鉤鼻子,目光銳利機敏。精通化學,對解剖學也有準確的認識。他會拉小提琴,善於易容,會擊劍會搏鬥。他抽煙鬥,把煙絲放在波斯拖鞋裏,偶爾注射可卡因。他不愛交際,但有個醫生是他忠誠的朋友兼助手。他能很容易地看出你的職業,也常常能猜中你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就是我的終極偶像————大偵探福爾摩斯!

    崇拜他,所以我自覺機敏。崇拜他,所以我喜歡觀察。崇拜他,所以我省時度勢。於是,從西植園一趟迴來後,盡管我看到無思無邪眼中的驚擔與小心翼翼,卻故意視若無睹,思忖著,與其捅破窗戶紙,再讓他們背後的人給我調兩個生手來,還不如將計就計,用著這兩熟手。而且,流淌著“福爾摩斯”血液的沸騰,讓我也興奮地把這兩顆“小炸彈”當成偵探遊戲,何不揪揪這背後的黑手為何人?這種真槍實彈的鬥智遊戲,象我這大的孩子有幾個能玩到?煬煬,該惜福咯!何況,不說別的,這兩孩子把我伺候的真叫好啊————

    “無邪!去給我撈點兒荷葉,澤瀉,防己————哦,還有柏子仁!”他們其實也蠻倒黴,碰到我這麽個總是突發奇想的主子,這不,看書看的好好的,我突然想起今天何不泡個藥澡,祛祛這段時間的晦氣!

    記得在金庸的《飛狐外傳》中,男女相遇最扣人心弦的情節是:纖纖小女子程靈素一瓢熱水一瓢冷水地加入大鍋中,用熱氣騰騰的藥湯浴,熬出中毒者身上的七星海棠毒素來。這樣的功夫看得使天下最快刀法的年輕男子胡斐不由瞠目結舌,暗生情愫。其實,這種散發著東方神秘魅力的漢方“藥浴”美容,不管是在武俠小說裏,還是在真實的生活中,一直都是一種適合東方人的美麗方程式。俺老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過我一句屈原的詩:“浴蘭湯兮沐芳華。”她告訴我,這裏所謂的香湯蘭湯,就是用中藥佩蘭煎的藥水。所以,從小被老媽帶著泡藥澡已是常有的事,隻是,現代這些中藥方子,各大美容店都有售,老媽也不用迴來再煎再熬,隻需泡在浴盆裏即可。而我,今天到可以過過熬藥的癮。

    “先應該用大約2公斤的水,在煲湯的陶瓷罐子中浸泡這些中藥材大約15分鍾————無邪,數900下!”現在,我已然把無邪當鍾使了。當輕沉的聲音數過700時,我已經沒耐心了,“好了好了,估計行了,可以開火熬了!”無思將陶罐放在小爐子上開火煎熬,我命令她守在旁邊數1800下,秀氣的無思有些小嫉妒的看向旁邊似乎有些小

    慶幸的無邪,奸詐的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她可比剛才無邪多數一倍呢,嗬嗬。當然,我讓無邪也沒閑了,又囑咐他去給我弄了點兒拍打過的薑瓣兒以及一小杯米酒,這到時也一起摻進湯藥裏,可以更好的促進皮膚新陳代謝,幫助吸收這些中藥材。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當我披著輕紗浸泡進滿盆子熱氣騰騰的湯藥中時,腦海裏隻有一個詞————舒坦!滿屋子的藥香,滿目的熱氣與層層的紗縵,我自得地想,這裏不就是仙境嗎?俺煬煬到底是從俺那小資老媽肚子裏爬出來的主兒,到哪兒就是會享受!

    “主子,剛才無暝公公過來傳話,說,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無邪清幽的聲音穿過層層紗縵傳進來————%

    “恩!”我的應聲都快軟進人骨子裏,舒服的唄!可,鬼管他到底說了些什麽,我根本沒聽清楚,隻是泡在盆子裏打著盹兒。天呀,這樣泡著,真有點兒象未出生前泡在媽媽的羊水裏,太滋潤咯!

    對了!別光顧著享受,要注意藥力的吸收!想起媽媽常囑咐的方法,用雙手由外向裏勻速地按摩腹、腰部,腦子裏隻想著:吸收!吸收!仿佛意念也有助吸收一樣————直到水溫漸緩,一直泡在熱氣裏的身子也暖了,舒展開了,我開始象隻管不住的蝦子在裏麵遊起來。突然想起來,平日裏去遊泳健身,自己最糟糕的就是潛泳,靜寧那小蹄子最喜歡在我麵前顯擺她有多能閉氣,還真不信那小邪咧,我煬煬竟然閉不贏她?深吸一口氣,揪著鼻子,我整個人捂了進去——————數100下!絕對要超過那小蹄子!心裏如是想。

    “煬煬!”外麵好象有人在叫我?————哎!別管他!我都數到48了,堅持!

    “煬煬?”叫聲有些急了。討厭!嚷地我又走神,快憋不住了!

    “煬煬?!”“嘩!”非常不耐煩的起身!四目相接!————全愣住了!

    他真美!平日裏隻看見他黃袍加身,有說不出的威嚴。而此時,一身飄逸的白,儼然一位俊俏的翩翩公子。————他們家基因真好,各個兒都長的這麽水靈!不禁咬著唇,皺起眉,我絕對是嫉妒的在想。————眼見著他突然輕盈地勾起一旁雕花屏風上的薄衫,向我靠近————“這麽著,也不怕涼著。”呢喃的話已在耳邊,因為,我已經被他一把從水裏抱起,濕濕漣漣一路,我卻還在那混著清香的溫熱懷抱裏生著悶氣————進來又不先支聲!這時代,沒民主咧!

    (注:這一幕,玄讞的震撼

    遠遠比煬煬的大,可限於本文為第一人稱,玄讞的自白全文完後會有補充!)

    驚訝於他竟要親曆而為,不做聲地給我擦幹身子,給我套上絹衣,然後讓我靠在他懷裏,給我擦拭頭發——————他的手很拙,和玄琰一樣,喜歡搗持卻又不得要領,從小銜金銜玉出生的主兒,當然不指望真會什麽,也許,他也就講的這麽個趣兒。反正我全身泡的軟軟的,也懶地動,他要怎麽著,也隨著他。但他的手很輕,至少沒象個粗糙的男孩子不懂得憐香惜玉,看他象個第一次掰弄這些的孩子,皺著眉,仔著細地給我搗持,我也覺得蠻有趣,舒服地彎著唇懶懶享受著,不會兒功夫,竟然睡意連連,不過,還是趕在徹底墮入夢鄉前,驕蠻地小聲哼了句,“我身上都是藥味兒,你別碰我!”防狼措施做的一點兒也不徹底,還沒聽清楚他迴了聲什麽,就和周公聊天去了。

    反正,第二天依然在歡快的喜鵲唧唧喳喳地歌唱聲中醒來,美好地伸了個懶腰,全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透暢,我知道,煬煬依然是個完美無缺的處女!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依然過著我無憂無慮貴婦人的生活,依然偶爾來個那個突發奇想,這個新趣兒玩法,總之,很會打發這無聊的宮廷生活。他呢,也不能說天天吧,反正至少隔上一天就會到我這裏坐著,真的是坐著,總見著他好象有批不完的奏折,忙不完的政務。剛開始,我對那打奏折也有些興趣,不是上麵的內容,是那些個精致的紙張呀,筆硯呀。我挺喜歡他的朱批,非常雋秀的小楷,有段時間,也來了趣味兒模仿著呢,可俺終究不是個耐心的主兒,寫一陣兒就厭了,他還笑我是個“沒耐性兒的小東西”,這時,我就會使著小性兒,拿出我摹地最象的一貼晃到他眼前,非常一本正經地說,“好東西隻一次就夠了,這叫絕唱!”然後拍拍手丟一邊,玩別的去,管他在身後笑地有多開心。

    他一直都很君子,雖然晚上都會擁著我入睡,可頂多也就是吻吻我的額頭,臉蹭臉地摩挲著我的臉蛋兒,仿佛我是他最心愛的一隻小寵物。恩,我不喜歡“寵物”這個詞,可實際的說,他真的很寵溺我,先不說別的,見了麵兒,從不行禮,說話也是“你呀我的”,他從沒計較。可我也沒恃寵而驕啊,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哦,除了私下裏去找那小宮女兒給我找書。宮裏麵除了萬不得已的重要慶典兒,象上次西植園之類的“小型聚會”我都是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去,俺也不矯情,就去參加唄,隻要謹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也算有

    驚無險的都過去了。

    宮裏麵那些個娘們嫉妒的眼神,我看的清,隻是,真不想自尋煩惱當迴事兒,該玩兒還是那麽玩兒,該吃還是那麽吃。我精著呢,諒她們現在暫時也玩不出什麽大風浪,一來,玄讞幾乎天天擱我這兒住著,現在正是熱乎勁兒,她們要整我,也不會瞅著這風口浪尖上。二來,俺也有些小自信,“西植園一役”算是讓我一戰成名,她們多少也知道我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雖然,我百分百肯定,這些“天之嬌女”們決不會輕饒我,可,暫且有了清閑,何苦去尋那個還沒發生的煩惱呢?謹慎防著點兒就是了。

    可是,有些事兒,卻不是防得了的。古人常說什麽來著,“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是自各兒這出了亂子,擾了清閑,那怪的了誰?1

    可這清閑,也真不是我想擾的,全因為—————我身上的毒發了!

    “迷情散是天下毒性最烈最頑固的毒藥,它每月發作一次,會讓你全身炙熱如在火焰中燃燒。火的克星是冰,冰淩錦應該是你現在最需要的。”玄琰的呢喃仿佛就在耳邊,所以,當我一早兒睜眼開始,發現外麵並非豔陽高照,反而陰雨連綿,下著寒氣,而我卻渾身燥熱時,就隱約有些擔憂。直至到了晌午,我渾身的熱潮已經難掩跡象,不用看我的臉,光看這一根根手指頭就知道,紅蔥蔥的,除了甲間那刺眼的白。這時,我已經完全肯定,一直沒發作的迷情毒,我要領教了!

    “主子,您還不起來嗎?皇上馬上就下朝了。”無思的輕語從紗縵外傳來。知道自己可能毒發,我就一直把自己鎖在床上,盡量不動,因為,一動,那炙烈的熱潮就仿佛要將我燒盡。我也堅持不要他們進來看我,我怕他們看見我這反常的紅,更怕看見他們定然驚異眼底裏反映出來的自己————那是個脆弱的煬煬,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想起來,讓我多睡會兒!”堅持著用平時耍小性兒時的口氣嚷了聲。索幸,他們平日裏也習慣了我貪玩又貪晚,早晨喜歡賴床,甚至有時賴到下午的臭毛病,隻以為我又貪著看書或是琢磨什麽新鮮玩意兒,也沒再說話。可是,可以感覺到無思無邪此時都立在紗縵外,隨時侯著我的吩咐。

    紗縵裏,卻是個可憐的煬煬。咬著唇,我難過的想哭,可強著,就是不讓眼淚流出來。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煬煬雖不是男兒,可從小到大,也決不輕易掉淚。記得小時侯,抱著小姨從美國帶迴來的維尼熊興奮地上樓梯,不小心一下子滑倒,下巴磕在台階上,刮出一道又深又長的

    血口子,嚇的媽媽小姨都要掉眼淚了,我卻硬能忍著,不管是縫針的時候,還是拆線的時候,就倔著一滴淚都沒掉!總記得那個帶眼鏡的溫文爾雅的醫生伯伯讚我的那句話,“煬煬真是個勇敢的小丫頭!”

    “煬煬真是個勇敢的小丫頭!”咬著牙,我嗚嗚喃喃著。體內的熱毒已經把我燒的有些神誌不清了,我竟然恍惚間,仿佛聽見爸爸在耳邊焦急地喊著,“煬煬!煬煬!”難道爸爸看見我下巴上那道血口子,也嚇著了?

    不!不是爸爸!我突然一個激靈,睜大了迷蒙的眼————所有的焦慮與擔憂全寫在玄讞的臉上!

    也不知哪兒突然來了那麽一大股勁,我猛地起身推開了他!“出去!你出去!”我這一吼到好,到是驚地紗縵外一屋子的宮女兒,太監全戰驚驚地跪下。隻見那白色的紗縵被風吹的隻打卷兒————

    “你是不是中了迷情毒?”漂亮的鳳眼卻是一勁兒盯著我,裏麵的尖銳竟讓我一時無措。

    “不是,不是!我————我————”被他這麽看著,我竟然說不出一句謊話!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讓你中迷情毒?!”突然一把狠狠地揪起我的下巴,他眼底的憐惜隻是一閃而過,就被深不可測的光芒遮住了一切。

    “玄琰!————我要玄琰!我要玄琰!”真的承受不住了啊!那熱辣的火在灼燒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每一絲神誌。快瘋了!我真的快瘋了!感覺自己抓住他手腕的指甲都要掐進他的血脈裏,我隻是不停的喊著,喊著————終究,還是流下了淚嗎?模糊的視線裏,看不清他眼底裏的到底是憤怒,還是痛苦,我,終於失去了所有的神誌。

    “煬煬,煬煬,”是誰,是誰這麽輕柔的喚著我?———那雙撫摩著我臉頰的手如此冰涼,正是我所需要的冰涼。不由自主向那片冰涼靠近,然後,輕輕一聲歎喟,盡全是滿足。%

    “煬煬,”緩緩睜開了雙眼,印入眼簾的首先是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因為,那裏麵我看見的全是自己的影子。時光仿佛迴到他離宮的那一天,他也是坐在這裏,這麽看著我,這麽喊著我的名字,他說————他說,煬煬,我會迴來接你的。

    不是說過,煬煬是個勇敢的女孩兒?不是說過,煬煬決不輕易掉淚?為什麽,一看到他,我的眼淚就會不由自主掉下來?好象獻壽禮在大殿上被劍刺傷的那天,刺骨的疼沒有讓我掉淚,而一看到他,我落淚了,也是因為這聲“煬煬”,因為這個懷抱—

    ———

    “我想迴家,我想迴家————”仿佛突然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我隻是迷蒙著雙眼望著他,向他坦露出我全部的嬌弱。多麽想,多麽想他能就這麽緊緊地抱著我,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這裏!

    不會,我知道他不會!任他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我的唇,一遍又一遍輕喃我的名字,而我,依然一滴一滴掉著淚,淚淚寒心啊!

    突然緊緊地迴抱住他,我狂亂地吻住了他的唇。象隻受傷的小動物,抽泣著,我瘋狂地一圈一圈纏繞著他的舌,仿佛是黑夜裏最妖冶殘忍的惡靈,絕望而哀豔,憤怒而悲弱!“玄琰!帶我迴家啊!”內心嘶喊著,我的整個靈魂都在哭泣!

    他的唇一刻都沒有離開我,和我狂野的吮吸,狂野的撕咬,狂野的糾纏,我們濃重的唿吸糾織在一起,怎麽也扯不開,怎麽也理不開,直到我一聲悲決的嗚鳴————紅腫著唇,紅腫著眼,我象個任性的孩子放聲哭了出來。跪坐在床邊,雙手垂立兩旁,仰著頭,我放肆的哭著,使勁的哭著,純粹的哭著。他跪在床下,緊緊環著我的腰肢,頭深深埋在我的胸口,那裏有隻黑色的蝴蝶————重重紗縵裏,是兩個孤獨的靈魂。

    “煬煬,這個世間,我隻有你了,你隻有我了。”抽噎著,我恨恨地看著他,我懷裏的他仰望著我,眼神如此單純,如此叫人憐惜,仿佛他也有千瘡百孔的傷,他也有萬箭穿心的痛,可,依然要拉上我!依然要拉上我,陪他傷,陪他痛!他這個魔鬼!這個自私的瘋子!

    “我退出不行嗎?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象個惡毒的小孩,我殘忍地盯著他,毒辣地刺傷他。他卻微笑著搖搖頭,“煬煬,你不會,你永遠都不會!”象個急切渴望著母親溫暖的稚童,玄琰輕輕把臉靠在我的胸口,仿佛那裏才是他永遠的歸宿。那刺眼的單純,那刺眼的滿足,那刺眼的依賴————恨恨地咬住唇,我閉上了眼!是呀,他說的對,我不會,永遠不會。

    這世上,就有這樣的孽緣。什麽時候被他看透的?是穿越後的那個樹林,還是劍傷時的大殿,還是離別時的紗縵裏?我們真象兩枝染了毒的藤蔓,彼此痛苦的糾結著,彼此殘忍的利用著,彼此又脆弱的依靠著。無力地睜開眼,我象個無奈的母親輕輕抱住懷裏的他,低頭摩挲著他的額角,“玄琰,我要死在這宮裏怎麽辦?”

    “不會!”突然象刺痛了般緊緊收了腰間的手,他埋在我胸前悶悶出了聲,“你不會死!————你死了,我用我的命,和這梵衍宮裏

    的萬千人頭給你陪葬!”這是我生來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可,太悲哀了啊!要是死了,還稀罕他的這條命,和這梵衍宮千萬顆肮髒的人頭?我冷笑著搖搖頭。

    “煬煬,你不會死的,他————他很寵你!”即使說到讓他嫉恨入骨的人,他依然能如此清澈的看著我。皺著眉,我別開了眼。

    “他連夜詔我入京給你解毒!”

    “那是他知道,迷情散的解藥冰淩錦,這世間,隻有你有!”憤恨的低吼!我恨著他用藥這麽卑劣的手段控製我!

    “不,冰淩錦,他也有。入城時,城門前,他親自給的我!”

    “那他為什麽————”我震驚的看著玄琰手裏一個淡青花的小瓶子!

    “他動用了八百裏加急連夜把我從幽州詔入京,隻因為————你想見我!”玄琰深邃的眼仿佛聚衍一個黑洞,要把我深深吸進去————

    “我是想見你,是想見你————”喃喃著,喃喃著,我象個乖乖的孩子重新躺迴床上,蜷縮成一團,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別擔心,我告訴他,你中毒是因為在幽州時,被謀逆的下人謀害————”不想聽了,不想聽了,我沉沉閉上雙眼,直感覺玄琰熟悉的唿吸慢慢淡出層層的紗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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