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那一眼的深意,在座的幾人都是羅深用心帶出來的,莫司言最近越來越盡職的表現自不必說,兩位助理已基本學到了羅深百分之五十的工作方式,她們工作的思路也更開闊了。


    果然,在討論度假村項目時,莫司言和兩位助理都能整理出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有相輔相成之妙,而莫司晨隻是認真聽他們,與自己的想法相印證,在最後他才發表自己的補充觀點。


    總經理秘書室與莫司言已經搭建起了頗有力量的鐵三角關係。


    “很好,今天討論的內容就由司言負責整理,在下一期的高層會議上由你負責報告。”會議最後,莫司晨望著兄弟說,“你要好好準備。”


    莫司言意外地張著嘴,“為什麽是我?哥,我從來沒上過高層會呀,我也沒有席位呀。”


    “你會以列席的身份進入高層會議,從下一期開始。”莫司晨篤定地說。


    從下一期開始,開始!意思是今後會一直讓他列席?


    .


    方淩生一直記得那個同去春溪的約定,竟讓秘書預約了莫司晨第二天的時間,看來方淩生比想象中的更急切。


    隨後,莫司晨又接到了他期待的迴話,下意識裏他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鍾。


    “她在上午十點鍾已經退房離開飛揚國際大酒店,去向不明。”對方說,“她還有可能去哪裏?”


    莫司晨暗暗懊惱,“怎麽總是遲一步。那麽,就查機場,海城的幾個機場同步查。”


    掛了電話,他思緒仍亂,不知這樣追尋下去會不會被她發覺而後隱去痕跡?


    但他實在忍不住要去追逐,即使隻是得一個她走過的痕跡。


    .


    因為是學期中,下午四點的校園裏生機勃勃,學生們在每一條小路上來往穿梭。


    羅深從上午十一點到來,在校園裏一直遊走,累了便尋個地方坐一坐。


    她到過曾經上過課的教室,到過曾經住過的寢室樓下,到過曾開過會的禮堂……到過很多好曾在那裏的地方。


    現在,她坐在一個亭子裏,亭子四周圍著荷塘,隻是此時,小荷才露尖尖角,繁花不再。


    她坐的正是多年前曾坐過的位置,靠著欄杆,有些向往地,腦中突然憶起點滴的往昔。


    新入校那年某月的某一天,她坐在這個位置對著開得爛漫一片的荷花念英文故事,還戴著耳機一邊聽音樂,沒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念到高興處她哈哈哈地笑出了聲音。


    “這位同學,故事很好笑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把她驚得猛一迴頭,看到一位笑得很燦爛的男生。旁邊站著那一位,自開學那天引得她怦然心動之後,她還以為再也不能遇見的——她的天神莫司晨!


    瞬間的狂喜之後是驚慌,她忙垂了頭,用書本捂著臉,向兩位男生欠了欠身便從亭子的另一條水上曲廊逃走了。


    她怎麽敢挨他太近!離他越近,她那與生俱來的自卑便更深濃。她一邊奔跑一邊覺得自己掩在書本之後的臉上已經通紅一片,因為是那麽的熱辣。


    “哥,她怎麽跑了?是不是我們長得很可怕?”


    剛才那個笑容燦爛的男生在問,語帶笑意。


    原來他們是兄弟,怪不得都如此俊美。


    她這樣想時,已經跑到了岸邊的樹叢之後,這裏很安全,那邊的兄弟倆已經完全看不到她。


    她轉個彎後坐在岸邊的石凳子上,借著疏落的樹葉掩映遠遠地望著那邊亭子裏的兩個人,他們熱絡地說著話,不時隱隱傳來朗笑聲。


    她就一直守到天色漸晚,還遠遠跟著他們走向食堂。


    想到這裏,羅深下意識地撫上右邊臉頰,突然輕笑著自語:“你們不是長得很可怕,你們隻是長得太好看了,令我根本不敢讓你們多看我一眼……”


    過去仿佛風吹柳絮般,在她的腦海裏飄飄揚揚,但時間已經漸漸向晚,她定好向下一站出行的時間就快到了。


    正要起身時手機響了,正是她期盼的號碼。


    “你在哪裏?”對方正是鍾樹離,“現在我有空了,出來一起吃飯,然後啟程,我有十天假期可以陪你一起。”


    羅深心頭一喜,“好。我在f大,靠近西門。”


    鍾樹離也是喜歡簡潔之人,“我打車到西門。你拿好行李,吃完我們就走。”


    羅深的行李已經精簡到隻帶兩套換洗衣服,所以從西大門守衛室拿出來時輕便得就象是要迴家一樣。


    門衛是一位中年大叔,笑道:“我們門衛室歡迎校友迴歸,隨時可以寄放東西,保證萬無一失。”


    羅深也笑著道謝,莫名感慨,這裏有太多令她懷念的東西。


    在見到鍾樹離後坐下的第一句話就讓羅深驚奇。


    鍾樹離說:“我們坐輪船迴去,位子我已經訂好了,雖然慢一點,但正好適合散心啊。”


    “輪船!”羅深驚訝地低唿,“我還從來沒有乘坐過哦。”


    .


    剛剛上班不久,莫司言就匆匆穿過助理秘書們的視線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一看到正在係著西裝鈕扣的兄長就說:“哥,你要去春溪?帶我一起吧,昨天討論的那些項目改進內容我想到實地再看看。”


    莫司晨看了弟弟一眼,“我跟方助理一起,你要去的話自己帶個助理,不要跟我同隊,我和方助理還有事要談,會不方便。你看過之後有什麽需要討論的晚上迴家再說,正好也可以讓爺爺他們聽一聽。”


    於是,莫司言就這樣愣愣地望著兄長走了,竟然拒絕自己隨行。


    莫司晨駕了白色寶馬車到約定地點接上方淩生,徑直前往春溪。


    兩人一路上什麽話都沒有說,除了見麵時的那聲問候,途中竟一直沉默到村裏。


    這一次來的時間正是工地上最忙碌的時候,年輕的力量全部都在工地上,所以村裏十分安靜。


    時隔不久,工地已是不一樣的景象,各個項目的雛形更加明朗,已經可以想象建成時的模樣。


    .


    郵輪航行在蒼茫的海麵上。


    這天早晨一睜眼便是一片蔚藍,羅深的心突然莫名地安寧起來。


    在被海上朝陽震撼之後便是早餐,鍾樹離打算用一頓甲板上的早茶來解決。


    羅深發現鍾樹離在船上遊走自如,似十分熟悉,不禁奇怪道:“你對輪船很有心得哦,航行過很多次嗎?”


    鍾樹離正帶著她旋上樓梯,要到最高一層的甲板,“當然呐,這是我哥他們家的郵輪哦。”


    “你哥他們家?”羅深更奇怪了,此時已經旋完樓梯正穿過長廊,“你不是說是你親哥哥嗎?怎麽說是他們家?明明應該是你們家。”


    鍾樹離神秘一笑,“你不懂的,等見到我哥再告訴你。”


    船上的早茶十分精致,剛一坐下準備動手開吃,鍾樹離突然按往羅深的手。


    “不想讓人吃嗎?”羅深開著玩笑,瞥著對麵女孩漂亮的臉。


    鍾樹離表情突然凝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在海城的時候我怕你太牽掛所以沒有說。”


    羅深心頭有些不安,腦中第一個念頭是“難道司晨出了什麽事”,而這幾天她一直避免去關注有關他的一切,包括周邊,所以更是擔憂。


    一雙期待又驚慌的眸望得鍾樹離也緊張起來,隻好先安慰:“不是什麽大事。唉……也算是一件大事。”


    這樣的關子將羅深急得想抓住她搖一搖,幸好鍾樹離接著說了:“莫司晨的婚禮已經取消了,婚約也取消了。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對你有利?”


    羅深驚得張大嘴半天合不上,被鍾樹離捏著她下巴時才找迴聲音道:“怎麽可能!明明已經……就快舉行婚禮了!”


    “沒有走到快舉行那一步,”鍾樹離不知從哪裏得的消息,“事實上一大早莫司晨就到葉家去退婚了。還帶著律師。”


    羅深一時頭腦混亂,突然想起莫司晨說過“如果我答應葉佳眉什麽,都不是出自我真心”,原來,他指的是這個嗎?原來,他早就預設著一個局。隻是,他從那個局裏得到什麽了呢?


    .


    莫司言來時已經尋不到莫司晨與方淩生在哪裏,他也沒有詢問,在與黃文靜拿著項目書查看時不停有項目建設負責人過來,他方知道原來莫司晨已經交代下來,項目建設中的問題都向司言副總反映。


    “莫總經理來過嗎?”莫司言翻開效果圖紙,一邊問項目負責人,“和方助理一起?”


    “是,他們兩小時前就來了。”負責人說。


    那麽,他們去哪裏了?這個疑問莫司言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想起兄長說過與方助理有話要談,想必他們正有要事。


    工地地勢最高的一個項目是依山勢水流而建的林間小道,直達山頂,也是最早初步完成施工的項目,此時已經頗有景致。


    莫司晨與方淩生並排向上走著,遠遠看到一座小亭搭在溪流之上,此時尚是春季,水流尚緩且小,潺潺地清流見底。


    “我們到那裏坐一坐,”莫司晨指了指小亭道:“這邊風景清幽,正好適合。”


    方淩生也是此意,腳下加快步子。


    “見到羅深的第一眼時,我被她的長相嚇了一大跳,”剛一坐下,方淩生就開始說話,“就是那次與外賓談引進合資的會議,她在會場做服務。”


    莫司晨看了方助理一眼,開了手上的一瓶礦泉水遞過去,沒有打岔。


    方淩生看一眼年輕的企業家,接了水,臉上突現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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