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能開手機?”她又說,“我要看時間。”


    他往床頭櫃瞧了一眼,那裏有他的手表,“才六點鍾,我們約的是十點,還很早,還可以做很多事。”


    這種時候,羅深聽到他的任何一句話都覺得意有所指,不敢接話,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方,隻露了兩隻眼睛。


    “總經理,不早了,等我洗完臉,吃早餐,迴到酒店時間就差不多了,我們得提前一些。”她簡直是循循善誘。


    他點頭,“嗯。那你就起床洗臉。”


    她等著,等著他自動避開。


    但他卻巋然不動。


    他不讓開,她怎麽起床洗臉?此時篷頭垢麵怎麽可以麵對他?


    “總經理,你可以……”她遲疑地說:“讓開一點點嗎?”


    他抹了抹頭發的水,好笑地看她,“如果,你叫一次我的名字,我或許會讓開。”


    他的名字很好聽嗎?羅深十分懊惱。


    “試試看?”他鼓勵道,“不要連名帶姓的那種。”


    她在被子下偷笑,“不連名帶姓,會比較象媽媽唿喚兒子。”


    他繼續鼓勵,眼神帶著期待,“你試試看象不象。”


    她收了笑,大眼眨巴幾下清咳一聲,“嗯,司……司晨,小晨,晨晨……”


    她一連叫了三種版本,又溫柔又甜膩,他每聽到一個眉毛都會跟著跳一下,最後的晨晨兩個字令他咬牙切齒,忍不住喊:“停!”


    其實他更想做的是把她的被子揭開,用唇封堵住那些令他渾身起雞皮的名字。


    但這是一個需要克製的早晨,他們還要做更重要的事,但他又不想放過這一刻,不想讓這個溫暖了他心田的早晨太快地流逝。


    “象嗎?”她不知死活地問,“象不象媽媽?”


    “象,”他強忍著,試圖用什麽來轉換掉一直在按捺著的某種衝動,然而嘴裏卻不自覺地說出了相反的話:“我要求媽媽親我一下。”他身子突然向她傾了過去。


    “才不要,不要你叫我媽媽!”她哈哈笑著移往床的另一邊躲開,“以後自會有人叫我媽媽。”


    他沒有追擊,看她從床的那邊跳下了地,光腳踩著地毯繞過床尾跑進浴室,呯一聲關上了門。


    羅深雙手壓著門板將帶著危險氣息的男人隔在外麵,仍然驚魂未定,心髒怦然跳得失序。


    “以後自會有人叫我媽媽”這句話令莫司晨無端地傷感,望著浴室門發了一會呆,低頭看到手上還拿著她的手機,不禁自語:“以後,叫著你媽媽的,會是哪個男人的孩子?”


    浴室門再次打開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羅深雙手捂著臉,站在門口苦惱地瞪他,“昨晚為什麽要來這裏?我護膚霜在假日酒店,怎麽辦,臉上好幹。”


    他揚眉,“天生麗質,少擦一次不會減少你的美。”


    她看他那一床的衣服,再看看他身上仍是浴袍,突然覺悟,“總經理,你怎麽還不換衣服?”


    莫司晨一本正經,“萬一我剛脫完你就出來怎麽辦?我也有需要保護的隱秘。”


    羅深無言以對,讓開浴室的門,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然後遠遠的讓開。


    她防備的姿態令莫司晨有些惱火,起身拿了自己的衣服走向浴室門口時看到她竟繞著他躲避,氣惱地停住,然後腳步突然一轉到了她的麵前,“羅秘書是將我當成登徒子了嗎?”


    羅深很懊惱,因為她剛剛退到了一個死角,這一下出路被他完全攔住,勉強笑道:“快進去穿衣服吧,時間快到了喲。”


    “其實現在我真的很想做登徒子。”他突然邪惡的一笑,空閑的那隻手擒住她的下巴令她臉龐微仰,“雖然我不是你想要的男人,但我卻一直想要這樣做。”


    他沒有征求她的同意,也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頭一低,用唇封住她的欲言又止。


    每當這種時候,羅深總是會思維混沌,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一陣天旋地轉後他的一隻大掌突然扶到她腰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到她的心裏。


    一陣溫暖的震顫,她感覺自己站立不穩,忙亂地伸手一抓,恰好扯住了他的浴袍帶子。


    莫司晨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感覺到自已衣襟敞開了,他那“需要保護的隱秘”眼看就要暴露在她麵前。


    他感覺自己瞬間灼|燙起來,她的慌亂令他驚喜,她的從不抗拒又令他有些迷茫,但他也知道親吻是她能接受他的最後的底線。


    “羅深,”他喚她名字,聲音異常沙啞,低沉性|感地在她耳邊說:“你一定是要拒絕我的吧?”


    他們貼的太近,近到幾乎合為一體,羅深感覺到了他某種不可言喻的熱度,她不敢低頭也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看一眼就會萬劫不複。


    “羅深,”他又喚她,“你若是她,該有多好!”


    這句話令羅深心裏又酸又痛,同時又有一股深深的憐惜升起,她聽出了他的無奈和感傷,她說:“總經理,她的無可替代就是你等待的意義,我占據不了她在你心裏的一席之地。”


    他懂了,這就是最高明的拒絕,他烈焰燃燒,她卻隻是在旁觀他的狼狽,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能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


    “我不想你看見我的狼狽,請你不要睜開眼晴。”他說,猛然放開她,掩上浴袍決然轉身。


    他幾乎是逃離她的身邊的,進了浴室掩上門,閉著眼睛站在鏡子前,許久之後才睜開。


    其實最令他惱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摟著她的時候,她究竟是把他當成了什麽?


    他脫下浴袍扔到洗衣籃裏,穿上自己的襯衫。


    門外的羅深卻還怔怔地站在原地,暈眩和顫栗已經過去,她心底軟軟地疼著,有一個聲音在說:“這次我沒有想要拒絕你的,是你放棄得太快……”


    .


    迴到夏溪假日酒店,羅深與一路沉默的上司進了套房,但時間尚早。


    莫司晨一進門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房門半敞。


    羅深突然想起手機一直忘記開機,忙找出來開了電源,啟動程序剛剛守畢便聽到一連串的提示音。


    她瞪著不斷閃動的信息符號,等那些提示音過去才打開來看。


    居然有十幾通的未接來電提醒,都是昨晚上打的,還有今天早晨的,號碼五花八門,有莫司言,秘書室幾位助理幾乎每人都打了兩三次,居然還有雷廷。


    她坐在沙發上,想著要先迴電話給誰,但電話已經又有來電。


    這一次居然是雷廷,她猶豫著要不要接,鈴聲執著地響,然後她就聽到了房間裏莫司晨的聲音。


    “我就在房間,不信你就上來看。昨晚?當然也在。”


    他說得十分堅定,話音剛落人就突然出現在房門口,望著她吩咐:“準備好資料,提前過去。”


    她不敢多問,也沒有迴撥雷廷的電話,將文件整理好放進提袋,又拿了筆記本電腦,“可以了,現在走嗎?”


    他沒有多說,率先走向門口。


    .


    約定會麵的地點在另一幢叫積雲樓的商務樓,是酒店專門的辦公區,這裏有好幾個會客室,可以接待不同批次的客人。


    當然,也有各種大小和規模的會議室。


    “總經理,是二樓五號會議室,”羅深提示走在前麵的莫司晨,“從那邊上樓梯。”


    走向樓梯,需要經過一樓的中型咖啡廳,是半開放式的門。


    他們走過通道時,居然看到了葉佳眉。


    她正與一個陌生女孩對著麵坐在窗邊的位置,她們兩人也一齊向這邊望了過來,朝莫司晨點了點頭。


    羅深微微向葉佳眉點頭致意,腳步未停地走過。心想葉佳眉在朋友麵前維持著良好的風度,對莫司晨的一夜失聯表現得很大度。


    上了二樓一轉彎是一間茶水室,再過去才是會議室。


    莫司晨看著門牌尋找五號會議室,羅深跟著走過一個半敞開的門時,突然聽到裏麵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令羅深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這樣的人,居然是客房部經理?怪不得酒店會經營不下去。”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


    然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哥,你為什麽朝服務員發火?”


    羅深看看門牌,知道裏麵是一間會客室,她剛想邁步繼續走,突然裏麵快速走出來一個人,因為沒料到門口會有人而愣了一下,朝羅深倉促地彎身行禮後匆匆走開。


    羅深看清了她胸前工牌上的名字:夏蘭芽


    部門:客房部


    職務:樓層經理


    夏蘭芽的方向正是他們要找的五號會議室,羅深跟過來時莫司晨已經進去了,他對羅深的延遲有些不滿。


    羅深看到在會議室服務的正是夏蘭芽,她因為受了剛才那位男客人的指責而顯得有些不平靜,臉上帶著委屈卻還在努力擠出微笑。


    “總經理,”羅深悄聲道:“剛剛路過的那間會客室裏,有一個很厲害的客人,不,是兄弟倆,我想他們也是來收購酒店的。”


    莫司晨拿出資料,“認真做準備,其他的事少管。”


    夏蘭芽聽見了這邊的談話,目光閃了閃轉身,將泡好的茶端到兩位客人麵前,恭敬地說:“請慢用,我們廖總會準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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