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醉,真是個磨人精。

    宋子休被弟弟那把菜刀震懾住了,他氣勢洶洶的模樣,操刀的姿勢真專業。

    “你放心,之前在我這裏,她沒有受什麽委屈”宋子休適時轉移話題,全數迎合著宋天朗的喜好,他說:“我老婆,把你老婆,伺候的很好”

    宋天朗一聽“老婆”這個詞就暴躁了,“我的親大哥,你還知道那是我老婆啊!”

    他恨不得抓頭發,在華麗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最後“啪”的一聲,雙手按在桌上好響。

    “宋子休!把老婆還給我!”

    耍無賴,貨真價實的耍無賴。宋子休最怕弟弟這種豁出去的狀態,完全忘記他自己是一個三十而立的男人。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兒,何況……”宋子休眉眼一挑,越來越淡定的模樣讓宋天朗要抓狂。

    “何況,她決定要出走,必是還沒放下對你的成見,這樣的陳醉,你要的也不舒坦”

    理智居上,一潑冷水澆熄小天狼的熱烈火焰。她願意走,她不願意迴,她不見他,她有自己還未解開的疙瘩。

    從宋天朗見到陳醉的第一眼起,命運就在她身上蓋了個“宋家童養媳”的印章。

    躲不過的是命中注定,這樣一份死心塌地需要經曆更多考驗。

    宋天朗突然有那麽點自省,他沉默了,深沉了,頹敗了,收起蹭亮的菜刀,乖乖的退出辦公室。

    宋子休暗暗鬆了氣,唿,好險,宋天朗的炸毛指數再飆升一個百分點,他還真會砍人。同時他也扶額深深惆悵,“童養媳你體力不是一般的棒,又跑哪去了,你男人千裏追妻來了”

    陳康一見到宋天朗,就跟見了親爹似的,拽著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宋老板您要為我做主啊,陳醉她過分,她歧視我的男性尊嚴”

    宋天朗一臉正氣,聽到和陳醉有關的事,存的住十二分耐心,“沒關係,陳弟你慢慢說”

    陳康感動到冒泡,心裏的淚水嘩啦啦流,“她叫我康崽子,還告訴我她以前養的土狗就叫這個名,她還說我做的蛋糕像坨shi,最過分的是……”

    陳康說不下去了,醞釀了情緒慘兮兮,“陳醉把我的電腦染上了病毒”

    事情是這樣的,陳醉沒事喜歡上上網,找找小黃段之類的,充實業餘生活,什麽都了解一點,世界才會更精彩。

    霸占著陳康電腦,“哎呀你別煩我啦,我就查點英文資料和幾個成語,又不是進黃*色網站”

    陳醉揮著她的小嫩手,“陳康你快閃人,我這學習著呢,別打擾”

    他是真的不相信,貨真價實的懷疑,陳醉煞有其事的拍著自己的胸口,舉起右手說:“我以我的良心保證,我絕對不去偷窺你e盤第三個文件夾裏的一百部色*情電影”

    陳康五雷轟頂,木訥的走出房門,任陳醉在他的電腦上作威作福。

    結果,他去洗手間漱口準備睡覺時,瞥見陳醉灰溜溜的跑進臥室,再灰溜溜的對他溫柔一笑,“啪”的聲把門關緊。

    沒錯,陳康的電腦中毒了,一開機,先是火爆的袒胸露乳圖,接著的音樂也是給力的呻*吟,嗯嗯啊啊的,陳康的臉色青紅皂白,牙膏都被他狠狠擠出了一條長長的。

    這時,陳醉的小腦袋從門縫裏冒了出來,“康崽”她灰溜溜的,語速極快:“中的病毒叫‘春天裏的野玫瑰’你要重裝係統,然後那一百部電影已經格式化了”

    “啪!”

    “砰!”

    前者是陳醉做賊心虛的關門聲,後者是陳康把牙膏砸在房門上的聲音。

    陳康說到往事,無盡的屈辱和痛苦,從他眼睛濃鬱的程度,宋天朗看出來他對陳醉究竟有多恨。

    “陳康,她很過分對不對?”

    康崽點頭。

    “她很討厭對不對?”

    康崽猶豫的點頭。

    “她經常折磨你對不對?”

    康崽扭頭,悲催無比。

    宋天朗說:“她剪過我的內褲,二十八條整齊掛在衣櫃裏,屁股那無一例外的破了兩個大洞,這是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康崽:“……”

    他繼續說:“還有她發飆時,最常做的,就是威脅要剪掉小雞雞”

    康崽:“……”

    “所以現在,你還覺得自己很慘麽?”

    康崽迅速搖頭,拽著宋天朗的手也一點一點鬆開,接下來的那句話,讓他覺得自己被這男人陰了。

    “陳康,你知道這些是誰教她的?”宋天朗笑著拍拍他的肩,“是我”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陳康突然頓悟了,理解了,“和宋天朗一起生活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正常嗎”,這句傳言,果然是事實,是事實!

    宋天朗對待女朋友,不是無底線的縱容,也不是百分百的包容,他喜歡兩個人臭味相投,他認為,相愛的人就應該並肩作戰。

    陳康終於找到這個世界上比宋子休更討厭的男人了,宋天朗和陳醉這一對,男才女貌,同樣的,狼心狗肺。

    宋天朗在r市待了一段時間,清心寡欲,晚上十點鍾準時睡覺,早上七點的鬧鈴起床,每早每晚,他都會對身邊空著的位置說“早安”和“晚安”。

    蘇又清說他很淡然,氣質說不出的感覺,總之神秘的一塌糊塗。

    “淡然?”宋子休點頭,“因為他已經知道陳醉在哪了”

    西南邊的袖珍小鎮,距這座繁華之城20小時的車程。

    沒有直達車,在中途轉了三次車,最後進鎮的那段路,陳醉是搭裝煤的卡車去的,一路顛簸,下車時她已經眼冒金星,白色外套黑乎乎的,臉色很難看。

    陳醉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邵菀一麵前。

    菀一坐在門口擇菜,穿著花色棉襖,一頭卷發已經變成了及肩的直發。眉眼清秀,不施半點脂粉。

    她很驚訝,遲疑的叫了她的名字,“……小,小醉?”

    陳醉一下子心酸,點點頭,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她擦淚。

    陳醉不甘心,這一輩子,就與邵菀一再無交集,就算有再大的秘密,也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我很忙噢,你們走的那天我也沒空來送,還有啊,之前一直為宋天朗的事在忙,所以也沒來得及看你”

    陳醉笑嘻嘻解釋,握著邵菀一的手耍無賴,“不要皺眉生氣啦,小老太婆”

    李寓言悶在一旁沒有說話,他把削了皮的蘋果遞給邵菀一,然後進廚房煮飯。陳醉後來也走了進來,她泡茶,兩人隔著餐桌,氣壓極低。

    “我就是來看看她過的好不好”陳醉繞到他麵前,“寓言,好好照顧她”

    李寓言專心淘米,根本就不搭理。陳醉走出去的前一秒,他聲音冰涼:“不麻煩你費心”

    晚上和邵菀一睡一張床,兩個人麵對麵,手枕著頭,頭發散成一片。陳醉對她笑,邵菀一說:“真好,小時候也經常跟你一起睡”

    “是啊,你總是搶我被子,第二天起來人都橫在床上了”

    菀一笑的開心,“還有,你記得嗎,餘光總說我們兩個是笨蛋,還從家裏偷偷拿了床被子塞給我倆,害得他被媽抽紅了屁股”

    陳醉突然翻身,把被子也卷了過去,“嗬嗬,你就是這樣搶的”

    兩個人鬧的厲害,咯咯的笑聲不聞已久。突然,陳醉背對著她不動了,邵菀一也漸漸鬆了勁,慢慢的,她握上陳醉的手,好緊。

    “菀一”

    “恩?”

    “你開心嗎”

    “開心”

    “你會和寓言結婚嗎”

    “會”

    “還,疼嗎?”

    “不疼了”

    陳醉反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結婚的時候,要告訴我”

    邵菀一說:“好”

    陳醉死死咬著嘴唇,瞬間飆淚。費了好大勁,才克製自己不要顫抖,邵菀一的臉輕輕貼著她的背。

    “小醉,小時候說好的,要給彼此當伴娘”

    陳醉簡短的“恩”了聲,然後用被子捂著嘴,她怕稍一鬆弛就會哭出聲。

    “你也早點定下來,你和他這麽多年也不容易”

    “恩”

    “小醉”

    “恩?”

    “沒事了,晚安”

    宋天朗知道陳醉的落腳地,他沒有去找她,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不是應該去把童養媳接迴來?”

    “接,一定接”宋天朗看著宋子休,溫和的說:“接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看到他探究的眼神,小天狼精神抖擻,“你有沒有看過《盜墓筆記》”

    一瞬間,宋boss覺得壓力很大。

    宋天朗去的地方是煙鎮。

    九年之後,重返故地,對他來說,煙鎮是特別的,命中的江南一夢,陳醉的童年定格在這裏,最真摯的感情,最珍惜的人也在此長眠。

    宋天朗明白,自己驚擾了她的世界,他的跑車,開不進她的童年。

    餘光的墓已經重新被宋天朗修建,按照習俗,將其妥帖安放到祠堂裏,宋天朗這次來,隻是想給他上株香。

    最後,他俯身,給餘光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抱歉,打擾了”

    他說:“不要擔心小醉,以後的一切,她有我”

    宋天朗在等陳醉,在等一句“我願意”。

    以前是等“我願意愛你”,後來是等“我願意和你過日子”,現在

    ,他在等“我願意迴到你身邊”

    宋天朗從煙鎮離開直接飛迴了家,倦鳥歸巢,最怕的是,你是倦鳥,而我不是你的歸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陳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7號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7號兔子並收藏陳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