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雪有時候下的大,雪會厚厚鋪上一層,這時候要去撿柴總得走得遠些,走起來也格外辛苦,還得時刻留意著腳下。


    不過他們修煉靈力,總比普通人有優勢一些,會將靈力覆在腳上,隔絕雪水,保暖的同時也免得浸濕鞋子。


    但是能長時間使用靈力的,這批弟子中也隻有他和司空聖傑罷了。


    撿柴的路上總是十分安靜,除了偶然間積雪掉落的聲音,便是一深一淺的腳步聲了。


    他本就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司空聖傑就更不可能主動搭話了,所以常常,他們這一路上也不會說上兩句話。


    但是軒轅徹一點也不覺得悶,相反,他還覺得挺自在的。


    而且他還在這一趟一趟重複的撿柴過程中發現個有意思的事情。


    那日他實在覺得無聊,看著滿地的白雪晶瑩,想起那些弟子在課間時候玩得打雪仗。


    不過是半大男孩們無聊用來發泄精力的遊戲,往常他根本就不參與,頂多是倚在窗戶邊看著那些弟子在院子中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


    他隻是看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趣極了,便又坐迴座位上捧著書卷讀了起來,環顧四下,和他一樣還有呆在角落裏始終未曾挪地方的司空聖傑。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之前覺得無趣的遊戲,此刻卻讓軒轅徹來了興趣,於是他在拐彎的地方偷偷停下,想著攢個雪球,趁著司空聖傑不注意便丟過去。


    手伸進冰雪中,雙手一攏,在壓實揉捏幾下,一個又圓又大的雪球便成型了,或許是第一次玩這遊戲,幼時的軒轅徹還覺得有些刺激,但正當他興衝衝準備去砸人,一抬頭卻發現,原本應該已經走遠的司空聖傑竟然就站在他眼前。


    “你……我……”捧著個大雪球不知所措的軒轅徹第一次打雪仗便出師不利,被人當場抓包。


    “你怎麽發現我的?”


    軒轅徹也不好意思再捧著這個雪球了,順手便拋到一邊,拍拍手問道。


    “你的腳步聲,沒有了。”


    幼年的司空聖傑說起話來還帶著點奶聲奶氣,語氣中帶著一點點委屈。


    這時候,軒轅徹才意識到,原來這個總是走在前麵的白發小孩有在心裏時刻注意自己的腳步聲,一下子聽不見了便擔心的迴來尋找。


    那時候他好像一下子就懂了,這個總是什麽都不說的小孩,原來心裏也裝著很多事情。


    “你可以叫我師兄。”


    “隻有你一個人能叫!”


    “你知道大家為什麽欺負你嗎?


    那是因為他們嫉妒你,害怕你,並不是討厭你。”


    “他們嫉妒你,是因為他們沒有你這麽漂亮的頭發,他們害怕你,是因為你靈力驚人又聰明,學什麽都比他們快!”


    從那之後,軒轅徹身為師兄告訴司空聖傑很多道理,但是現在,他們師兄弟已經連話都不怎麽說了。


    這中間隔著的,是上一輩的恩怨,和故意的隱瞞,逃避,不敢麵對。


    軒轅徹停下了腳步,就這樣直直看著司空聖傑的背影,等一個迴頭。


    “你怎麽了?”


    司空聖傑看向軒轅徹,不明白他走的好好的為什麽停下,然後正對上軒轅徹複雜的眼神。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司空聖傑有些不敢碰觸那樣的眼神。


    “你跟小時候比,可沒有那麽可愛了。”


    沉默良久,軒轅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讓司空聖傑有些跟不上他的腦迴路。


    “你……”“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關於你母親的事情。”


    軒轅徹斟酌了一下,還是主動挑起了話頭。


    “她不是我母親,她隻是個生下我的女人,她幹的那些事情,配不上母親這個稱唿。”


    司空聖傑話中帶著不屑,倒是讓軒轅徹一驚。


    “南燕王連這都告訴你了?”


    “你究竟知道多少,又是從何而知的?


    為什麽你們都知道,卻獨獨瞞著我一個人。”


    司空聖傑原本隻想著師兄隻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何人,沒想到他竟然連那其中的曲折都知曉嗎?


    軒轅徹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卻並不敢將真相全部告訴對方,隻是說:“我隻知道她後來入了宮,成為了雪妃,剩下的便是一概不知了,你也知道,這些王室秘辛瞞不住人的。”


    司空聖傑並未疑心他的話,隻是終於借著這個機會能將心中的那一根刺拔出:“師兄,你是因為當時是她派人追殺你,才故意不認我的嗎?”


    哪知道軒轅徹聽完反而長舒了一口氣的模樣。


    “這事情是師兄錯了,你是你,別人做的事情與你無關,是師兄遷怒了。”


    軒轅徹連忙說道。


    看來師弟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倘若他知道了,他的母親雪妃就是當年害死自己母親的兇手,依著他的性子,隻怕……這件事最好就此打住!軒轅徹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反而幹脆利索地認錯,讓司空聖傑有些手足無措。


    “師兄,我不是說你錯了,我隻是沒想到這樣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司空聖傑哽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她還曾經對你趕盡殺絕過。”


    “都過去了,別再想了,再說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現在我們首要的是找到碧霜草,毒仙不是說這病跟你的很相似嗎?


    說不定這碧霜草對你也有效。”


    軒轅徹寬慰他道。


    司空聖傑嘴角帶著自嘲的笑意,看的軒轅徹心中一緊:“這東西對我沒用的,我身上的毒,本就是無可救藥的。


    不然,她也不會將這東西引到我身上。”


    “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身上的寒毒不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嗎?”


    “師兄,你敢相信嗎?


    她生下我,也隻是為了替自己解毒而已。”


    說到這些,司空聖傑本就雪白的臉龐更是半分血色都無,被火把一照,甚至都帶著有些透明,整個人好像尊琉璃盞,沒有半分生氣。


    “你這話什麽意思?”


    軒轅徹有些難以置信。


    可惜,司空聖傑明顯不想多說。


    隻是舉高了手中的火把,指著前方說道。


    “師兄,你看那崖壁之上是否是碧霜草?”


    軒轅徹抬頭望去,他們已經到一處崖壁下,最頂上的幾株青草,周身散發出淡淡銀光,像是是月光灑在上麵。


    定睛細看,便能看到細長葉片上覆蓋著像是秋霜一樣的細小絨毛。


    正像花夢影跟他們描述的一樣,似有月華之光閃耀,表麵有絨毛,遠看猶如秋霜一般。


    “你等著。”


    軒轅徹飛身登上崖壁,不過一瞬,崖上幾棵碧霜草便盡收囊中。


    “我們得盡快迴去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快要到了。”


    軒轅徹落地後說道。


    司空聖傑點點頭,正欲轉身,便看見有什麽東西從崖頂向下急速下墜,眼看著就要砸上軒轅徹。


    “師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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