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平靜的一個月,也是最隨意的一個月,甚至,可以稱得上幸福。

    不用早上準點起床跑操,夜半還加班到頭暈腦脹,青衣貪婪的每天都睡到自燃醒,再悠悠然的騎著單車,穿著隨意素淡的便裝,到處的滿城轉悠,找各種口味的特色、地攤小吃,興衝衝的給明劍帶了去,看著他巴巴的望眼欲穿,如孩子般的乖,盼著她的到來,急不可待、將美味香香的吃個滴水不剩。

    有時候心血來潮,讓老板在裏麵放多多的辣子,看他眉毛、鼻子被辣的吸溜、吸溜的哈氣,臉上長出個把青春痘,就有了壞壞的心滿意足的折磨感。

    更有時候去買隻宰好的雞,凍好的鴨,托口要去醫院內走動走動,加強鍛煉,偷偷的拐去馬曉梅的寢室,用她簡陋的鍋碗瓢盆來練手藝,經常是兩個人為了那菜譜上:鹽:50克,蔥薑各40克什麽的,爭執不已,50克,40克,很抽象的概念,到底是多少?總不能用秤稱吧?又雞、鴨也不做,聲討起寫菜譜的,就不能隨書配送把克數勺子,好精確的計算出到底用多少作料?教條主義盛行,隻好閉著眼睛,摸索著下手。

    兩人差點都要被菜譜折騰的赤膊上陣,所有的菜,調味品都準備好後,少了菜譜更不行,青衣絮叨的念菜譜上最好做的方法,明劍負責估摸著放材料,經常是還沒有徹底的熟爛,湯湯水水就被他們你一勺,我一口的喝完了嚐味道,再看著鍋底子整隻雞,半隻鴨還委屈的躺著,就笑岔了氣。

    反而,馬曉梅沾光的連皮帶肉,吃了個油光滿麵,吃完後,還毫不留情的狠批兩人的手藝上不得台麵,真將她,讓她做,反而嬉皮笑臉的指手畫腳、趾高氣揚,自稱是廚神,隻做滿漢全席。

    他倆用她的家什,又去研究別的川,魯菜的邪門做法去了,樂此不疲,持續著低劣的手藝,到底還孺子可教,沒有幾日,明劍就自學出師,自創門派,就著食材,拋棄菜譜,隨心而做,反而,壓力全無,做出了越來越可口的飯菜來。

    馬曉梅差點把手指頭都吃了進去,饞蟲大動,盡量給他們方便,讓他們接著發揚光大,反正,明劍現在確實也需要鍛煉,還不如他也鍛煉了,自己也撿個便宜,免費吃個肚滾腰圓。

    剩下的時間,明劍躺床上休息,看青衣學著打毛衣,手裏攥著比棍子還粗的針,比繩子還長的線球,笨拙的一針針戳下去,明劍殷勤的可著勁討好,指望能穿件青衣千針萬線織成的“溫暖”牌,不用大棒子針隨時嚇唬、虐待他。

    青衣卻粗針大線,千辛萬苦的隻織成了條圍巾,那漏洞,能看見對麵明劍的整個眼睛,她大度的將這個偽劣品送給了他,第一次嚐試以失敗告終,他卻珍寶般的壓在枕頭下,沒有事就拿出來,在脖子上繞來繞去,青衣勸阻無效,直接準備了盒痱子粉,塗抹在他脖子上,防止他被這圍巾捂出痱子來,又趁機抹到他臉上,鼻子上,如舞台上的花臉,反正他也追不著,塗完就最快速度的淩空跳一米,輕功絕佳的轉移到安全距離,笑得不亦樂乎,氣的明劍吹那兩根小胡子,瞪那牛鈴大眼睛,青衣都裝成視而不見。

    安靜的時候,就彼此都看著書,看累了,共同頭碰頭的玩筆記本上的遊戲,時刻不停的交流著感想和絕招,靜逸而悠然、不約而同間,原來有那麽多共同的愛好,仿佛,恆久遠之前,他讀書,她磨墨,他青衫把酒,她紅袖添香,沉醉在旖旎夢境中,兩兩相隨的舉案齊眉,都仿佛在今世實了現,應了景。

    端屎端尿的活計卻從來沒有過,明劍媽媽也有不懂的行當,以為要這樣來考驗、折磨青衣,其實卻失了算。明劍已經經醫生允許,可以適當的下床活動,他自己自理,青衣隻要攙扶到門口,等著就行,到也長出口氣,真的要貼身伺候,估計也不會太崇高,能聞臭成香,樂此不疲,幾日如一日,無怨無悔,嚴重的汗和慚愧,真不具備奉獻的精神和偉大的犧牲。

    晚上固定的就是打開病房電視,新聞聯播結束後,電視就被青衣霸占著,看八點檔的肥皂劇,經常是入戲太深,被感動的差點就去砸屏幕,好解救那苦命的,隻會哭兮兮的女主角,再教教她什麽是婦女革命,什麽是女權運動,並看見那負心的小白臉,就“呸”、“呸”個不停,柳眉倒豎,比當事人還氣憤,一個勁的嚷嚷,懲罰他去那時候的宮廷,讓別人喊他“公公”,惹的明劍的眼睛經常斜視青衣不夠,幹脆,直接就津津有味看青衣,看青衣可比看電視劇還精彩的多,手舞足蹈,喜怒於色,十八般表情都拿出來共享。

    青衣到目不斜視,就知道明劍的那點腸子,不用看,不用瞄準,那毛線球就準頭奇佳的砸到明劍的身上,再被明劍準頭更佳的砸了過來,千百次的成了習慣和保留節目。要是從小去練鉛球,準保能囊括所有的各級鉛球比賽的金牌。

    直到那天,那個懶洋洋空氣流動的夜,那個注定要改變一切軌道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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