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也了解過,論家世倒也匹配,但,你長在一個父母長期不和、冷戰的家庭,這些,都會影響你的待人接物,小怡也說你冷漠大於熱情,雖然,她也說,慢慢接觸,溝通,能感覺你的好來,但,你能否認你父母給你的心靈陰影不帶到對後代的教育上嗎?”

    金花在青衣麵前閃炫,她突然明白,其實所有的鋪墊和婉轉,都隻是為了說服,隻給她一條唯一的路:徹底離開,隻能離開,必須離開。

    在明劍媽媽這裏,青衣隻是她眼中待估的物品,隻用審視真贗品的眼光,來看物品的附加值和收藏值,值多少金子,卻依然忽視她並不是這件物品真正想擁有的主人。

    並且,借口和理由那麽的偉大和輝煌:後代。後代的延綿需要高貴的血統和優質的品相。

    所以,要嚴格把關,去精挑細選,給她的孫子、孫女,還看不見在哪裏的虛擬寶貝們找個好老媽,卻忘了他們的老爸是否願意去樂顛顛的接受。忘了這看得見的兒子的並不是玩偶。

    疲憊的,青衣輕輕的笑:“伯母,請就事論事,這是我個人的選擇,和我父母無關,請不要捎帶上他們。”

    鬥誌瞬間被激活了。青衣壓下被侮辱和輕視激起的狂怒,調整著氣息,依然言語後退著,給明劍媽媽留著離撤的餘地,長輩終究是長輩,她可以口不擇言,倚老賣老,自己卻不可以無敬無尊。

    “是你個人的事,但,更是我們家的事,因為你要嫁給我兒子。當然,我不是說你父母教育的你不好,而隻是客觀的指出你作為當事人,自己看不到的問題而已,你現在的性格和我們家小劍格格不入,他單純而直率,內向而熱情,而你……”

    明劍媽媽沒有說下去,但比說下去更讓人受傷,青衣明白了後麵的話。

    她直視著明劍媽媽:“請您接著說完,我不明白自己的性格。”

    過招,接招,拆招,大不了麵皮撕下,都看清對方的本來麵目,既然已經認定是不好,這樣婉轉、請求、打擊、分析,不過是多給你點麵子,讓你能體麵的下台而已。你離開也的離開,不離開也得離開。

    但,青衣卻不準備順著台階走下來,隻因,她將自己的父母,自己那麽愛而恨交織的父母捎帶進來,自己心中可以恨千百遍,可以詛咒千百次,但,別人,卻不可以,如此詆毀父母,如此看待爸媽。

    既然話已說明,既然都是離開,何不漂亮的打一仗,哭哈哈的跪地扯衣服請求,童養媳般的逆來順受,苦條子花旦一樣,十年寒窯,終等一盼,都不是青衣的作風,她媽媽還真看對了,自己就是那匹紅鬃烈馬,婉順下藏著桀驁不馴的叛逆和超乎尋常的反彈。

    明劍媽媽也沒有準備留情下去,接著銳利:“你二叔是間歇性精神病,你們應該有家族遺傳。”終於打出殺招,毫不手軟的要永絕後患。

    “還有呢?伯母都說出來吧。”青衣麵帶諷刺,自己的祖宗三代,遠親近鄰,老底都翻出來了,也算是她看得起的重量級對手了,看看還有什麽寶能拿出來壓箱底。

    明顯的覺察出青衣的敵意和對立,明劍媽媽話一轉:“當然,你應該諒解伯母,婚姻大事誰都不會馬虎,當然是慎之又慎,這些,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你們要彼此相愛,對嗎?”太極又舞迴最初的起點和真正的軟肋。

    手法和策略運用的得心應手而嫻熟,滴水不漏而斡旋自如,看來老於此道,不愧是官場上滾打了這麽多年,已經盡得其中的精華。

    “那麽,伯母,您想過沒有,您說的這些,明劍本人都知道並且十分清楚,他知道我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恩怨愛恨,知道我二叔至今孤身一人,隻是到了那個特定的日子,我嬸子離開人世的那天,才相思成災,胡言亂語,不清醒的要隨著去,知道我是個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也知道我現在內心煎熬的根由,但,為什麽他沒有縮頭迴去,沒有在意和在乎,而依然愛和喜歡呢?”

    青衣輕聲細語的陳述著,仿佛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脫變,終於了,可以將根結說出口,終於了,可以正視這許多年的恐懼。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已經在歲月和時間裏被寬恕,被釋放了。她一直是自己的囚徒,將自己囚禁在懸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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