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江南很美,風柔和的輕拂臉,頑皮的吹亂發,陽光透明的從枝丫間瀉下來,看清楚葉子的脈絡,晶瑩而剔透,草開始綠,夾雜在看似枯萎的草間,如兩色地毯,黃色的迎春花抽出小小柔媚的骨朵,在路邊搖曳著。

    青山,碧水,柔風,隱約在蒼蔥樹下的白牆黑瓦,靜旎的午後,懶洋洋的家狗,偶爾兩聲婉轉啼鳴的鳥的歌聲,山間萬綠中一點,兩點,杜鵑開放的嫵媚紅色,那麽和諧的共存共亡。

    時間的恆古洪荒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點,正好和青衣一行相遇,被定格在相機的鏡頭中。

    這是青衣陪著梅森夫人玩的第三天。

    三天內,如打仗一樣,晝行夜伏,緊湊而豐富,每到一處,梅森夫人都熱力十足,興趣濃濃。

    梅森夫人喜歡中國文化和民俗,交談中得知,梅森夫人看過英文中國哲學書,《道德經》、《莊子》、《孫子兵法》……梅森先生是中國通,會講不錯的中文,竟然還收藏中國的文物,重點是鼻煙壺。

    聽得青衣隻有幹笑的份。

    這些國粹,名字如雷貫耳,卻隻略知一二,浮皮潦草,一目十行的走馬觀花,哪裏有什麽深入研究?那裏又能真正靜心的坐下來作好學生?

    是不是隻是因為書就在手邊,以為隨時可看,反而失去了悠悠理解的欲望?時間如此蹉跎下去,小時候盼著過年,因為又長大一歲,現在卻恍如昨天才剛過完年,又到了新年,飛快的來不及細品。隻能追隨著太陽,像誇父一樣精疲力竭到生命的終點,累成山脈中的塵土,河流中的沉沙。而太陽,卻還一樣的高懸在空中,億年從不為誰改變。慚愧啊!愧慚!隻好暗自發誓迴去後,惡補古文精品。

    鼻煙壺更古舊的讓人一拈在手上,眼前就浮現出清朝一個穿綾羅綢緞的男子,斜躺在榻上,抽著鼻煙,旁邊還有兩三個小丫環伺候的房間,滿屋陰黑,紅木家具泛著流動的光澤。

    在梅森夫人的興趣下,青衣也開始對鼻煙壺感興趣起來,鑒定更在夫人的調教下,犀利。拿起隻隻小壺,隻有藥瓶大小,卻異常精致的在瓶內繪著花草蟲魚,人物樓閣,那畫筆細膩而翔實,美人或坐或躺,蟲魚或飛或遊,惟妙惟肖,看內壁的畫就像看見另一個濃縮的繁華。

    那句古語說得真對:“三人行必有我師。”這還沒有三人呢,就一個師傅出來了,歲月真的能沉澱出精華,梅森夫人就算一個,雍容而有修養,還隨和,直率,讓青衣覺得很放鬆。

    每天道完晚安,青衣接著研究下一個要去的目標,攤開地圖,查找,定位,每一處,每一點都參透的周詳而周到,以備梅森夫人措手不及的興致和高漲的熱情。

    但夫人在遊山玩水中也念念不忘探望孩子,讓青衣和雷鳴聯係,問問進展如何。

    青衣給雷鳴打了電話,雷鳴給的手機她還是接了過來,一為了聯係方便,她的手機隻為私人性質,不對外開放。二也不用白不用,能白用盡量白用。

    雷鳴卻聯係不上,不知道忙得怎樣四腳朝天連接電話的一分鍾時間都沒有,也許,時間段不對,或許,沒有存儲他辦公室電話是一大失策,反正,他每天都打電話來查崗,也落的青衣省心。

    無奈,青衣撥通了梅淩雲的電話。

    梅森夫人滿臉期待的坐旁邊等著。

    電話的那邊傳來歡快的聲音:“不忙了?今晚一起吃飯吧,我才學會做道青豆沙拉,你來嚐嚐吧!”

    青衣愕然:什麽時候梅淩雲小鳥依人嬌滴滴的如此友好了?就是想去,也山高水遠,坐噴氣飛機也發射不到她家。

    青衣歉意:“對不起,梅姐,我和梅森夫人現在在n市,等迴去再嚐你做的菜吧,一定很好吃。”

    那邊三十秒的靜默。

    突然音線高亢的開始爆發:“這個電話你哪來的?這個號碼誰給你的?”

    青衣耳內一震,電話趕快挪離耳朵,乖乖,超聲波,嚇人。

    “雷總給我用的,方便聯絡些。”

    那邊又是三十秒的沉默。

    青衣以為線路不好,試探著對著電話:“梅姐,在嗎?”

    “你知道這是什麽號碼嗎?”那端終於傳來聲音,帶著審問的狂怒。

    謝天謝地,總算聲音平緩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梅姐,長話短說,梅森夫人讓我問問,什麽時候能探望那個孩子?”

    青衣一口就封住了梅淩雲的傾訴和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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