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蘇菲看著殷寒伸出的那隻手,仿若一隻救贖的手,腦海中卻是浮現出前世自己跳樓的那一幕,那時候也有這樣一隻手伸向自己,那時候自己不顧一切的抓住了那隻手,以為自己被救贖了,卻不想被推入了地獄。


    這一世,她與死神做交易,一輩子都隻能生活在地獄中,所以麵對殷寒伸出的手……


    季蘇菲站在台下,緩緩抬起手,抓住殷寒伸出的手,卻不是被殷寒拽上舞台,而是一個使勁,將殷寒拽下來,殷寒跳下舞台,站在季蘇菲的麵前,耳邊傳來季蘇菲的聲音:“就算是下地獄,你也要陪著我,我害怕孤獨。”


    殷寒嘴角上揚,淡淡的迴答:“我也是,害怕孤獨,所以就算是下地獄,你也要帶著我。”


    二人相依的畫麵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周圍學生都是羨慕妒忌恨的看著二人,不得不承認,季蘇菲和殷寒這樣站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


    左聖哲看著季蘇菲,他越發的看不懂她了,殷寒和她如果是男女關係,那麽之前那個狂傲的陰冷的男人到底又是什麽關係?


    人群中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這個男子的周圍同樣圍著不少女生,他或許沒有殷寒那般完美的出色,但是在這樣一群普通的學生中間,也算是鶴立雞群了,是一個標準的歐洲帥哥。


    霍金修德眯起眼眸,打量著季蘇菲和殷寒,他是衝著殷寒來的,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有趣的一幕。


    季蘇菲和殷寒?一對情侶?那麽言胤宸是什麽?複雜的三角戀嗎?


    季蘇菲抬眸對上霍金修德那雙碧色的瞳孔,即便是在人群中,她依然可以第一眼找到他,這是前世刻骨銘心的恨,也是最刻骨銘心的愚蠢的愛,前世她的目光始終都追隨著這個男人。


    霍金修德對上季蘇菲的眼睛,自以為帥氣的吹了一下額前的發絲,曖昧的眨了眨眼睛,拋了一個媚眼,原以為季蘇菲不會理會自己,卻沒想到季蘇菲居然會鬼魅的笑了。


    葉安娜心裏很不爽,不爽季蘇菲出了風頭,卻也很高興,季蘇菲和殷寒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左聖哲就該看清楚她的虛偽麵目,以後還會迴到自己的身邊。雖然殷寒這個男人很優秀,但是葉安娜很清楚,這樣一個憑空出現的男人,身份絕對不是自己可以駕馭和接近的。


    “接下來的節目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季蘇菲同學要表演的舞曲,剛才我們殷老師的深情告白,是否可以得到迴應,盡請期待。”主持人大聲道。


    葉安娜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季蘇菲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跳舞,肯定是什麽都沒準備,就瞪著她出醜吧!


    真是天助我也,殷寒的出麵,季蘇菲這一舞意義非凡,不跳也要跳了,除非她是打算拒絕殷寒了,很明顯,她是不會拒絕殷寒的。


    葉安娜為自己安排在最後的壓軸出場,就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最完美的結局和迴味。


    蕭璟楠怎麽都想到,季蘇菲和那個新來的老師居然有一腿,很明顯是過去就認識了,那麽自己算什麽?還有左聖哲,他那般平靜,是早就知道了嗎?


    “阿哲!”蕭璟楠走到左聖哲的身邊,陰鶩的瞪著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殷寒之間的事情了?”


    左聖哲推了推鏡框,“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是我見過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亦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包括季蘇菲本人,阿楠,現實一點吧,我說過了,她不適合你。”


    “左聖哲你……”蕭璟楠還想說什麽,左聖哲就開口打斷了,“不要在這裏鬧!有什麽話以後再說。”


    蕭璟楠咬牙忍下心中的怒氣和疑惑,抬眸看著舞台上,此時出乎葉安娜意外的是,季蘇菲上台了,而且舞台上似乎早有準備的擺好了幾個不鏽鋼柱子以及高低不齊的小鼓。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季蘇菲的舞蹈,不少人都猜測著是不是鋼管舞。


    季蘇菲一身金線鑲邊的白色廣袖流仙裙,手邊的舞帶卻是如天空一樣湛藍的色彩,沒有做任何複雜累贅的發型,隻是簡單隨意的用一根發帶束縛著長發垂下。


    “叮鈴鈴、叮鈴鈴……”音樂聲起,季蘇菲晃動著手指以及手腕上的鈴鐺,手指的動作,都會帶著銅鈴清脆的聲音。


    舞姿如天仙下凡一般,看得所有人都癡了,從季蘇菲開始翩翩起舞時,人群中便是有一雙眼睛鎖定了她的身影,就是這舞姿……曾經他一度以為是海市唇樓的美景,卻沒想到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她。


    權少皇緊緊的盯著季蘇菲的舞姿,他可以確定那日在海上的唿嘯中,他看到的跳舞的女子就是季蘇菲,他與她見了這麽多次,卻從不曾發覺她,到底是她隱藏的好還是自己太笨?


    想到這裏,權少皇有些妒忌殷寒了,因為這一舞是為了他。


    季蘇菲勾住鋼管,體態輕盈的繞著鋼管飛舞,手臂輕輕一勾,便是翩然到了另一個鋼管上,何為繞指柔,此時她以舞蹈做了最好的詮釋,看得眾人是眼花迷亂,原以為是單純的鋼管舞,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挑戰性的特別的舞蹈,融合了鋼管舞和古典舞。


    季蘇菲翩然約上小鼓平麵上,一改剛才的柔媚,此時的舞風變得英姿颯爽,她一個跳躍,便是在鼓麵上翩翩起舞,發呆鬆了,長發飄飄,她的舞步和動作同時也敲響了小鼓,跳出了新的曲調。


    一邊跳舞一邊打鼓,這還是眾人第一次看到她可以表現的如此自然。


    葉安娜傻眼了,她知道自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原本是想做壓軸戲的,但是季蘇菲的這一舞,無疑是鎮壓了全場,轟動了所有人的心潮,也挑戰了眾人的眼球,自己這一曲熱舞顯然要失色了,別說壓軸,隻怕是索然無味了。


    季蘇菲的舞蹈帶著幾分淒然,讓人看著看著都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甚至有人當場就感動的熱淚盈眶。


    季蘇菲從高高的鼓麵上跳下來,再次翩翩起舞,隻是這一次衣袂飄飄,揮舞的長袖如精靈一樣賦予了生命,掃過觀眾的臉頰,最後以一個嫵媚的姿勢,衣袖落在了場下的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身上。


    霍金修德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季蘇菲會如此直接的挑釁?還是挑逗他?他看著季蘇菲,邪肆的笑著伸手拉住那舞帶,想要學一學古人的放蕩形骸,將季蘇菲也拉到自己的懷中,卻不想剛要拉扯,季蘇菲已經抬手揮出一把匕首隔斷了那舞帶,大有割袍斷義的決絕。


    一曲結束,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震耳欲聾,歡唿聲一波接一波,“再來一個、再來一個!”顯然大家都意猶未盡,然而季蘇菲已經清冷的離開了舞台。


    果不其然,接下去的幾個表演都顯得索然無味,尤其是葉安娜的壓軸,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錯漏百出,很多動作都跳錯了,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反而成了大家的笑話。


    季蘇菲換了衣服,便是收到了不少的鮮花,其中以玫瑰花最為多,權少皇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群,來到了季蘇菲的麵前,“季蘇菲!”


    季蘇菲捧著一束玫瑰花,抬眸看著權少皇,倒是意外他會在這裏,“你有事?”


    “我是來找你的,倒是沒想到讓我找到了我一直以來都在尋找的人,那天在海上跳舞的人,就是你吧!”權少皇冷聲問道。


    “那些打劫我的海盜是你的人。”季蘇菲不是反問,是肯定。


    “是啊,我是海盜,海盜就是靠打劫生存,不是嗎?”權少皇苦笑,他曾經也是天之驕子,是名門之後,燕京城裏的皇太子,一朝被陷害,落草為寇。


    “找我有什麽事?”季蘇菲對自己是不是他要尋找的人沒興趣。


    “霍金修德也來了!”權少皇自然是看到季蘇菲長袖落在霍金修德肩膀上的那一幕,“你那麽挑釁他,太危險了!”


    “因為我沒有耐心看著他繼續活著了!”季蘇菲清冷的迴答。


    “要動手了?別忘了我!”權少皇漫不經心的聲音裏透著仇恨的堅定。


    “好!”季蘇菲伸手拂過那鮮豔欲滴的紅玫瑰,權少皇震驚的看到那原本還盛放的玫瑰在一瞬間凋零枯萎了,再看季蘇菲,卻是淡然的習以為常。


    “有人有再生的異能,而你的異能似乎是毀滅!”權少皇凝視著季蘇菲,他知道西方巫女有很多就擁有這種巫術,亦是魔法。


    季蘇菲沒說話,而是將那枯萎的玫瑰花丟進了垃圾桶裏,權少皇想了想,掏出一隻錦盒放在季蘇菲的麵前,季蘇菲看了一眼那隻錦盒,目光穿透錦盒,裏麵分明的是一顆鑽戒。


    “你要求婚?”季蘇菲揶揄。


    權少皇就差沒吐血,聳肩,“我倒是想,就在剛才有這個念頭,不過這個東西不是我的,而是我撿的,撿的言胤宸丟下的,就在殷寒對你求婚的那天,言胤宸丟掉了這鑽戒。”


    季蘇菲接過那錦盒,取出裏麵的鑽戒,鉑金的指環內側還刻著言胤宸三個字,他不是那種追求時尚的人,這也是言胤宸的作風,不會華而不實的刻什麽英文字母,而是認真的將自己的名字刻上去。


    “我和言胤宸有仇,但是看到他丟掉這戒指的時候,我除了幸災樂禍的痛快,還有憐憫,高高在上的他也有這一天,真是一條可憐蟲。”權少皇冷笑,譏諷道。


    “他從來習慣了當一個主宰者、掠奪者,掌控著別人的生死存亡,卻不知道這世間也有他掌控不了的東西,季蘇菲,你算是間接的替我報仇了。”


    季蘇菲看著那隻戒指,並不在意權少皇說的話,漫不經心道:“其實他依舊是個掠奪者,我也是,針鋒相對的結果總是不盡人意,他已經在改變了,如果他有心想要掠奪,那麽我和殷寒此時不會這般平靜的相處著。”


    權少皇幽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寒光,“季蘇菲,你愛他嗎?你愛那個叫殷寒的男人嗎?”


    “你很八卦!”季蘇菲淡淡的說道,“或者我可以理解為,權少皇,你在和我玩弄權術,你以為你這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麽?”


    權少皇眯起眼眸,危險的打量著季蘇菲,“沒錯,我更希望你能理智的考慮一下我,你身邊的男人不隻有他們兩個!”


    權少皇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何況你的確是搖擺不定,若不然,你現在不會拿著這顆鑽戒!”


    季蘇菲看著那顆鑽戒,又看了看權少皇,漫不經心道:“權少皇,不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如果你還打算與我合作的話。”


    權少皇知道季蘇菲沒有耐心和自己研究那個話題了,她的眼睛裏自始至終就不曾把自己當迴事過。


    縱然她是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女子,但是……權少皇心裏更清楚一件事,他有他的尊嚴和驕傲,背負著家仇,既然季蘇菲對自己毫無半點感情,那麽他也不要再將自己拖入這漩渦裏,最後不得自拔,有時候,越美好的東西,往往是最毒的藥、最深的陷阱。


    “自然是要合作,什麽時候動手!”


    季蘇菲想了想,“你和金門之間有什麽交易麽?”


    權少皇沒說話,隻是幽邃的看著季蘇菲,他與金門的交易,並不一定要告訴季蘇菲,“你應該問,霍金修德和金門之間的交易是什麽!”


    季蘇菲顯然是不需要權少皇的迴答,“軍火,金門不過是r組織下麵的一個傀儡。”


    “你真的覺得是傀儡?”權少皇嗤笑,“金門裏麵那幾個人,身份都很特殊可疑,其中一個雷公就是玄宗門的長老之一,你覺得會是r組織能操控的傀儡麽?”


    “殺霍金修德容易,不過我更想要毀掉的是r組織,單憑一個霍金修德可沒那麽大能耐對付我們權家。”權少皇繼續說道,他要一個一個的複仇,對付完霍金修德,接下去就是唐宋兩家。


    “嗯,除了霍金修德,另一個人也必須死,珀西這個老東西活得太久了,我也該讓他品嚐一下死亡的味道了!”季蘇菲的眼底掠過一抹陰森。


    “珀西?”權少皇想了想,“據我所知,r組織的背後還有一個大boss,可惜太過神秘,傳說一樣,我始終沒有調查出來這個人是誰,冤有頭債有主,我先解決了r組織再說。你知道那個幕後主腦是誰嗎?”


    季蘇菲垂眸,“殷寒!”季蘇菲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殷寒?”權少皇一驚,眼中透著明顯的不可思議,“你確定?那可是你的枕邊人?你卻要殺他的人,季蘇菲,我越來越覺得你這個人很……詭異。”


    季蘇菲沒說話,目光穿透層層牆壁,看到殷寒走向這邊,淡淡的說道:“你先走吧!我再聯係你,有件事,需要你這個蘊藏了玄宗門內功心法的人幫忙。”


    權少皇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什麽,轉身便是離開了。


    殷寒找到季蘇菲的時候,還是從空氣中嗅到了另一個異能者的氣息,“有人來過?”


    “是啊!”季蘇菲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殷寒不喜歡季蘇菲這種敷衍的態度,他喜歡季蘇菲還像過去一樣凝視著自己出神,喜歡她的眼睛裏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影子。


    殷寒抓住季蘇菲的肩膀,“蘇菲,以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所以我也不希望你還這般隱瞞我。”


    季蘇菲也沒打算隱瞞殷寒,畢竟第一次刺殺霍金修德失敗,就是逃到了殷寒的身邊讓殷寒保護了自己,所以殷寒絕對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了,他對自己重生的事情也同樣清楚,又怎麽會不清楚自己的仇恨。


    “霍金修德來了!”季蘇菲看著殷寒的眼睛,“我要殺他!”


    殷寒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邪魅的笑了,手指寵溺插過季蘇菲的長發,“要不要我幫忙?”


    “不要,我要親手殺了他才放心。”季蘇菲淡淡的說道,心底卻有了另一層疑惑,殷寒當真一點不在意這r組織了。


    “好!”殷寒點頭,金色的瞳孔盛滿了寵溺。


    “殷寒,r組織的幕後主腦……是誰?”季蘇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來,卻沒有問是不是殷寒,而是問殷寒是誰。


    殷寒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不是我。”


    季蘇菲清冷的看著殷寒,沒有說話,殷寒繼續說道:“不是我,這個答案,你願意相信嗎?”


    “那是誰?”季蘇菲追問。


    殷寒無奈的歎氣,“我隻能說不是我。”


    如果真的不是殷寒,那麽撒謊的人就是飄雪?可飄雪撒謊的目的呢?如果飄雪沒有撒謊,殷寒此時就是在欺騙自己。


    季蘇菲無心再糾結這個誰對誰錯的答案了,淺淺一笑,“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麽?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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