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畫靈櫻走過去微微行禮。


    就在畫靈櫻走過去的時候,畫夢萱的目光也跟了過去。


    “好孩子。”貴妃娘娘上上下下打量了畫靈櫻一番,笑著點了點頭:“月娥,給她拿一個繡墩。”


    “是。”月娥微微行禮。


    “謝貴妃娘娘賞賜。”畫靈櫻也輕輕行禮。


    貴妃輕輕擺了擺手:“吾兒自大理寺迴來,就一直跟我提起你,今兒見了還真是一個好人兒。”


    “娘娘謬讚。”畫靈櫻坐在繡墩上,鼻觀眼眼觀心一副木頭人的樣子。


    “若他納你為妃,你可願意?”貴妃笑眯眯的說道:“我是喜歡你這孩子,恨不得天天把你放在宮裏陪著我。”


    畫靈櫻依舊是那一副木頭人的樣子:“娘娘這與禮不合,靈櫻先已是公主,太子殿下,就是靈櫻的兄長,那裏又有兄長娶妹妹的道理。”


    貴妃眉間微怒:“你這是在教本宮道理?”


    畫靈櫻起身,微微行禮笑著說道:“母妃,女兒不敢,隻是女兒也不敢與這禮教,與這天下人抵抗。”


    貴妃微怒的看著畫靈櫻,嘴角倒是勾起了一絲笑意:“你是個懂禮的好孩子,今兒你姐姐生病,你忙前忙後也夠辛苦的。”


    “是。”畫靈櫻微笑著說道:“女兒正想跟母妃討個假,切讓女兒躲躲閑。”


    “送畫小姐出宮。”貴妃看了身邊的月娥一眼,月娥則是立刻吩咐旁邊的小宮女道。


    畫靈櫻再次行禮:“女兒告退。”說完便施施然跟著那個宮女離去。


    貴妃看著畫靈櫻的背影暗暗咬牙,今天她給了畫靈櫻不止一次的機會,然而這個畫靈櫻都不用說珍惜了,簡直就是不削一顧,真是太過猖狂了!


    畫靈櫻乘著自己的車子迴到了畫府,想想這個公主的身份也有用處,至少一舉一動都有規格,不怕那起子小人從中作梗。


    馬車忽然微微一頓,盡管微乎其微,但是畫靈櫻卻還是感覺到了。


    “公主,前麵有人攔路。”還不待畫靈櫻說話,外麵就有人來匯報了情況。


    “什麽人。”畫靈櫻隔著簾子問道。


    “他們去看了,不知道是什麽人,烏壓壓的圍了好一群人,像是在看什麽熱鬧。”外麵的小廝答道。


    不一會,就聽見腳步聲:“奴才給公主請安,前麵是一女子,說是冤枉,當街告案怎麽都不肯走。”


    “什麽冤。”畫靈櫻說道。


    “這個奴才倒是沒問,什麽冤跟咱們也沒有什麽關係,不如驅散了她們如何?”外麵的人迴到。


    畫靈櫻微微皺眉:“帶過來,本公主要聽聽到底什麽冤枉。”


    “公主多管閑事對你沒有好處。”外麵的人又說道。


    畫靈櫻眉底有幾分冷然,看來自己這個公主做的夠失敗的:“去。”


    外麵的人很不高興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不一會就聽到了拉拉扯扯的聲音,緊接著噗通一聲,顯然是有人被推到再地,再接著,就是那個當差的蠻橫的聲音:“裏麵是當今的公主殿下,那可是皇上義女,你有什麽冤枉就說吧。”


    畫靈櫻微微挑開簾子,看了看外麵那個一身縞素趴在地上的柔弱女子,眼梢順帶少了一眼那個奴才。


    那奴才隻覺得心中一凜,不自覺的低下頭去。


    “你說,到底什麽冤枉。”畫靈櫻輕聲對那個女子說道:“不要怕,說出來或許我還能為你說上一兩句話。”


    “蒼天見憐。”那女子一叩首,就說了這樣一句話,看起來並不是沒讀過書的農家女子:“小女子年十七,家父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小女子雖然看過幾本書,但也隻是識字罷了,年大成婚,嫁與鄉中劉郎,本以為那劉郎是一個如意郎君,沒想到.....”


    那女子的眼淚如同斷了的珠子一樣滾滾而落,強忍著哽咽繼續說道:“那劉郎生性殘暴,對小女子非打即罵,我本以為,隻要忍忍就好了,隻要忍忍就好了,但是卻沒想到這隻是變本加厲罷了,那個劉郎甚至還對老父動手,直到後來,居然把外麵的情婦帶迴家來,光明正大的進進出出,小女子......小女子反倒是像情婦一般,小女子家中之人,也長久沒有探望,直到近日,小女子逃脫出身,才發現,才發現,我家中一十八口人,居然盡皆被那個畜生屠殺殆盡!”


    說道此處,那個女子又是泣不成聲,而畫靈櫻卻依舊是冷冷清清的看著。


    直到那個女子哭夠了:“小女子告了鄉官,鄉官不管,告了縣官,縣官拿了錢,甚至把小女子毒打了一頓,又被那個狠心的,賣去了青樓,輾轉幾年,方才到了京城,本想去告禦狀,但是小女子身子已大不如前,隻怕.....隻怕還沒走到聖上麵前,就已經死了。”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的畫靈櫻,畫靈櫻此刻心中並沒有同情,女子本就不應逆來順受,越軟弱,並不會換得別人的同情,隻能讓別人欺你更甚。


    “你怕死?你家中已經無人,就算是死了又如何?”畫靈櫻一副平靜的模樣說道。


    那女子卻不如畫靈櫻想象中憤怒的模樣,而是一抬頭,用那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畫靈櫻:“公主,民女不怕死,民女怕的,是民女這個冤無人知曉,而民女卻含冤而去。”


    畫靈櫻點了點頭:“你的冤枉,如今本公主知道,盡管放心的去告禦狀。”


    說完,畫靈櫻就放下簾子。


    “還不快滾。”聽著外麵的嗬斥聲,畫靈櫻微微皺起眉頭,卻始終沒有去管。


    沒過一會,車馬就開始緩緩的行進,車馬停到畫府的時候,闔府出迎。


    畫靈櫻剛一下馬車,所有的人夠跪在地上。


    “恭迎公主殿下。”


    畫靈櫻這個公主,和別人不同,別人不過是一個封號而已,而畫靈櫻卻是真真正正記在冊上的公主,雖然沒有另外開一處公主府,但是卻已經是和別人不同了。


    “父親。”畫靈櫻急走了兩步,把畫兆應一把扶起:“父親您這是幹什麽,無論女兒得了什麽身份,女兒依舊是你的女兒啊。”


    “不可。”畫兆應搖了搖頭:“先是國禮在是家禮,這個規矩是不能變的。”


    畫靈櫻也隻能扶著畫兆應一句話說不出來,誰也不知道丞相府中,有多少別人的耳目,如今丞相府正是鮮花錦簇烈火油烹,說錯一句,走錯一步,那都是萬丈深淵。


    “母親,你也起來吧。”畫靈櫻淡淡的說道。


    桂氏心中恨的都滴血了,但是臉上依舊是那一副笑容:“你父親說的是,先是國禮後是家禮,這立法不能亂。”


    畫靈櫻點了點頭:“多謝父親母親,為女兒著想。”


    畫兆應笑著看著畫靈櫻,那眼神之中多少有一些欣慰。


    “父親,外麵風大,咱們進去說吧。”畫靈櫻說道。


    “好好。”畫兆應連連點頭,讓畫靈櫻扶著迴到了府中。


    桂氏隻往後張望了一下,就也跟著進來了。


    三人做好,畫兆應問了一些宮中的事情,聽說畫靈櫻在皇帝那裏,討要了一個第一棋社,也是微微皺眉,囑咐了兩句。


    桂氏笑眯眯的看著畫靈櫻:“你有出息了,母親也歡喜,以後出去的時候多帶帶你大姐姐。”


    畫靈櫻隻是冷然的看著前方,並沒有說話。


    “你說什麽呢。”畫兆應眉頭微微隆起,看向桂氏:“婉婉剛封為公主,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你讓她怎麽提攜夢萱?”


    “老爺,要知道,這最重要的,就是姊妹和睦,她們姊妹兩個一處,靈櫻有了什麽事情,夢萱也好幫幫忙,傳出去名聲也好,夢萱在宮中行走,還要比靈櫻早一些呢,有些地方,到底是夢萱能幫到她的。”


    聽著段氏這樣一說,畫兆應也不說話了。


    畫靈櫻心裏隻是冷笑,前一世她的好姐姐就是這樣幫著她,幫著她把她從皇後之位上弄下去,幫著她到冷宮淒苦一生,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畫靈櫻還沒有開口,就聽到旁邊一個聲音:“夫人這事說的什麽話,公主乃萬金之軀,如有閃失,便是咱們做奴才的不是,老身倒是沒聽說過,還有哪個臣子幫著主子的,隻有主子恩賜臣子的。”


    畫靈櫻微微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得體的老嬤嬤,首飾帶的雖然少,但是沒有一樣不是精品,眉宇之間一團和氣,卻帶著些許威嚴,看起來倒像是哪家的老太君。


    “嬤嬤。”畫靈櫻起身行禮,這正式皇上在宮中提到的那位露心嬤嬤。


    露心嬤嬤微微側身隻受了畫靈櫻半禮。


    段氏坐在位置上,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到底是宮裏出來的人,兩句話就把她堵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老身身為公主的教養嬤嬤,公主的一舉一動老身皆有責任,更不會讓別人帶歪了公主的想法。”露心嬤嬤冷然看著坐在那裏的段氏。


    而畫兆應卻是在突然間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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