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與沈浪交往看看,還是要遵從你媽的意思去相親?”蕭芳接著分析,“你媽介紹的人說不定是個肥頭豬腦的三、四十歲的人,說不定還是個離過婚的人,……”

    “喂,你別說了,我的頭腦都快漲破了,說不定明天的早報頭條新聞是,xx街xx號有一位年輕有為的女設計家莫靜自縊。”莫靜打斷蕭芳說下去。

    “不會吧,沒那麽嚴重吧!”蕭芳一臉嚴肅的說,“話雖如此,你也七老八十了,再不嫁,誰還要你呀。我看,沈浪這個人,外表蠻酷的,我想你也許可以和他交往看看,那不正好堵住了你媽的口,兩全其美,不好嗎?”

    “好像是那麽一迴事,可是,我沒談過戀愛……”莫靜似懂非懂地說。

    “你也幫幫忙,談戀愛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每個人剛開始接觸不都是什麽也不知道,後來呢,不就是那麽一迴事了。”蕭芳搶著說。

    “是嗎?可是,我又不知道沈浪這個人怎麽樣?”莫靜迴憶起那天與蕭芳見過的那個沈浪,戴著黑框眼鏡,不苟言笑的樣子有點擔心地說。

    “這我也不知道,不試著交往看看,又從何了解一個人的品性呢?何況戀愛是出自雙方的意願,這我可幫不上忙,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代表無緣。天下男人這麽多,你何患無夫呢?”蕭芳越說越起勁,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思維是這麽好,不過,最後一句話要是讓莫靜認同,她不會又後悔了,那就不好玩了。她見莫靜不語,連忙又說:“好了,好了,就這麽定了。你就別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趕快吃飯吧!待會兒還要上班。那麽,我就將沈浪的聯絡方式給你。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主動,那我就打電話告訴沈浪你的電話號碼。”說完,她就顧自狼吞虎咽了。

    莫靜在好友一番好言相勸下,也就“開竅”了,緊繃的神經也鬆開了,開始享受著有點涼的午餐。

    “單純的人就是這樣。”蕭芳在一旁暗自偷笑,有好戲看了。她巴不得能把莫靜的戀愛史用v8錄起來,日後好慢慢欣賞。

    沈浪坐在剛租的公寓裏的沙發上發呆。

    他不知道莫靜是不是白馨芷?不過,世上肯定沒有這麽相似的人,幾乎是一個版本。但是,她為何叫莫靜呢?難道是白馨芷的雙胞胎?不可能。他從沒聽董漢文提起。

    他又重新翻了白馨芷的資料,無父母,從小就是個孤兒,在董漢文的資助下,完成大學學業,進而憑著她的設計天分讓高漢集團發展了起來。不過,有一點值得肯定的是,她,莫靜也是從事服裝設計,而且是浪花集團的得力設計師。人長得像沒話說,如果連才能也一樣,那就不是巧合了。那麽為何莫靜不認識他呢?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他得盡快查清。他決定先從蕭芳那裏了解一些情況。

    “你好,蕭芳,我是沈浪,你知道白……,不,你下午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嗯,那就下午三點見。”

    下午3:00。

    蕭芳坐在一家音樂咖啡廳的角落裏,眼睛看著外麵的車來人往呆了一會兒,迴過頭,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坐在她對麵的戴黑框眼鏡的男人,心裏想到:“沒錯,沈浪是個沉穩的男人。高偉的身軀,還有性感的唇線,濃眉大眼嗎?”她突然很想伸手去摘掉那副有點刺眼的黑框眼鏡,沒有想到心有所思,手就行動了,不過,她的手被沈浪的手一把抓住。“哎呀,有點疼,放手啦。”沈浪馬上鬆開了手,她看著有點發紅的手背,咕嚕著:“小氣鬼,連看一下你的眼睛也不行。”當她抬頭時,發現沈浪已把他的眼鏡拿了下來,“哇,不是普通的酷,你的眼睛應該沒有近視才對。”

    “嗯。”沈浪並沒有因為她的讚美而高興不已,而是冷淡地迴答。

    “那你幹嘛還戴著眼鏡呢?”蕭芳說著,見沈浪又把眼鏡戴上了,歎息道:“多可惜。”

    “這不關你的事。”沈浪還是毫無表情地說。

    蕭芳現在毫無疑問地肯定他為何沒有女朋友的理由了。

    “難道這就是你所了解的莫靜嗎?”沈浪說到莫靜時,眼睛裏透露著一種不可言意的神情,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沒錯。但她家裏的情況與我是她的好朋友之間並沒有絲毫芥蒂。”蕭芳迴過神說。

    “難道,朋友之間不該相互關心嗎?”沈浪問。

    “朋友就是知心。所謂的知心是心與心之間的溝通,它不需要背景來作映襯,那是一種默契,一種緣分。你懂了吧?”蕭芳有點生氣地迴答,因為她不容許別人來評論她與莫靜之間的友誼。

    “那麽,成為朋友時,是不是也應知道一些她的過去呢?”沈浪問。他的話語透露著他想知道更多莫靜的過去,但是蕭芳自己也不清楚莫靜的過去,隻是她個人交友的原則與別人不同罷了。

    “成為朋友的那一刻開始,直到昨天這一段時間才可稱為過去。至於成為朋友之前的事,就看他們之間是否有興趣講述。朋友不講,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更何況現在的莫靜有一個快樂的現在式,如果她的過去式是悲傷的,那麽我又何必去提起,讓她因迴憶而傷心呢。我相信,莫靜在她想說的時候,她會說的。因為我是她的好朋友。”蕭芳說完,低頭呷了一口咖啡。她發現沈浪在聽她一番講述之後,陷入了沉思,她完全覺察不出他的心思。他看著窗外的眼神有點茫然,難道她說錯了什麽嗎?

    “我先走了。”沈浪不等她反映過來,就站了起來,臨走時,說:“謝謝你!”說完,他就直接去櫃台結帳,離開了這家音樂咖啡廳。

    “什麽跟什麽嘛,怪人。”蕭芳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有這種人,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於是,她撥打了林健的電話,然而,天不從她願,得知林健又到外地出差了,她憤憤說道:“死人,連我都不通知一下就走了,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她靜下來時,突然覺得有點落寂,真奇怪,她以前都不曾有這種感覺,也許是凡事都順心的緣故吧!

    她又想到沈浪,她還是從林健匆匆幾句話中得知了他很少結交朋友,隻是在偶然的情況下,幫林健解決了被扒手劫走的重要公文包的危機,爾後,兩人交談之下成為了朋友,真不曉得他的日子是如何打發的。

    蕭芳在音樂咖啡廳裏待到了傍晚才起身離去。

    莫靜已沒有閑功夫去煩惱她的私人問題,因為設計稿明天下午就要決定了。她坐在電腦前不停刪改,塗畫,思量。她一心隻想把她的作品更完美化,也許在工作狀態下的她是完美的化身。

    “老實說,她對自己的容貌一點知覺都沒有。”蕭芳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提起頭望著莫靜歎息著,“我想,即使外麵天下大亂,也不會打擾她此時的心情。”爾後,她又迴過頭埋頭苦幹,不,是望著自己麵前的一大堆文件而發愁,“如果我有莫靜一半的投入就好了。”

    “芳,午飯麻煩你幫我帶一份上來。我想我今天要是不完成,明天早上我肯定會很慌張而亂了腳步的。”莫靜並沒有抬頭說話。

    “是亂了方寸吧!小姐,得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蕭芳看了莫靜一眼,搖了搖頭說,“你是呆子呀,眼睛一直盯著電腦,不會痛嗎?即使是自己做老板,也不至於這麽拚命吧!”

    “我並不覺得拚命呀,我覺得自己體內的細胞一直很興奮,我為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樂在其中,你不覺得嗎?”莫靜一點也不介意地說。

    “是呀。你簡直差點哼出歌聲來。”蕭芳有點生氣道。

    “天啊,你怎麽知道我在哼歌,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莫靜這才有點吃驚地抬起頭,對蕭芳笑了一下。

    “我榮幸之至。”蕭芳幾乎要手舉白旗地歡唿了。“白癡,不過,真可愛。”她暗笑道。其實她蠻喜歡工作中的莫靜,因為在她的周圍總是閃著一道亮光,讓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兩人之間的差距讓她有點遙不可及。真怪,她最近怎麽這麽多愁善感,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個性。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望著電腦的時間已12點了,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點餓。

    她走到莫靜麵前,問:“小姐,你今天中午吃些什麽?”

    “隨便。”莫靜總是會這樣迴答。她有點不可思議地笑了,轉身離去。

    莫靜發覺蕭芳不像往常那樣和她抬杠,她有點懷疑地抬起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她的背影有點樂極生悲的樣子。“也許這陣子我很少和她待在一起的緣故吧!也許我也該陪陪她,她肯定有事!明天下午一結束就邀她去逛街,嗯,就這樣決定了。”說著,她又低頭開始工作了。

    第二天下午3:30。

    莫靜懷裏揣著這一個多月來的設計稿,走進了公司會議室裏,裏麵已坐滿了人,她行了個禮,然後往僅剩的一個空座而入。

    “那麽,現在就開始開會了。首先大家歡迎與公司往來甚密的客戶薛董,鄭總。”周龍開了場白,在一陣掌聲之後,他又接著說:“很明顯在坐的各位都已了解今日開會的主題,就是下星期的服裝大賽。等一下通過公司的兩位設計師的演講,從中選出一份作品代表公司參賽,希望各位能全憑自己的感觀去選票,那麽我們先請陳文生設計師開始吧!”

    “大家下午好,我這次設計主題表達的是女性的柔媚,以紫紅色為主色調,配以灰色調,並從人體皮膚的舒適度來選料,采用了絲綢和棉+萊卡兩種麵料,下麵由幻燈片向各位展示設計的款式,……,謝謝!”陳文生說完,自信滿滿地下台。

    接著,莫靜神色自若地走上了講台。她在講台上停駐了幾秒鍾,暗吸了口氣,行了個禮,然後開始自己的演說。

    “大家都知道現在香港的職業女性越來越多,由於白領階層的套裝過於嚴肅、呆板,但是又不得不穿,因而我這次設計主題表達的是不一樣的女人。 在色調方麵,以土黃色、米黃色和灰藍色為主;在選料方麵,我個人偏愛純棉與麻布料,粗獷中帶著豪爽,夾雜著女性的嫵媚特性;款式方麵,大多從簡,無中生有,若有若現,不失女性風采。現在大家可以從手中的資料去感受一下,……,謝謝!”莫靜說完,又行了個禮,迴到了座位。

    “現在,各位就以無記名方式投票,把填寫好的白紙傳遞到我這裏,兩位設計師可先行離開。”周龍說完,向莫靜、陳文生示意了下。

    莫靜走出會議室時,鬆了一口氣,因為她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剛才我看了你的設計款式,看樣子你的希望很大。”陳文生走到了莫靜身旁,歪著頭說著,把莫靜嚇了一跳,也許是一時高興忘了還有一個人。

    莫靜但笑不語。她並不是因為兩人是竟爭對手而無視禮貌、氣度的存在,她隻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說。

    “不過,人不能妄自菲薄,我認為自己也不錯!”陳文生又說。

    莫靜不得不開口說話,“你的作品很棒!是真的!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躲著他,其實也不知為何與他在一起時,就渾身不自在。

    陳文生看著莫靜一溜煙的走了,愣愣地站在那裏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難道我說錯了什麽?”

    當天下午5:00,投票的結果出來了,是由莫靜參賽。可想而知,莫靜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又沒有時間發呆了。

    星期五晚。

    莫靜坐在設計室裏伸了個懶腰,不由得地深深地鬆了口氣,“終於完成了。”她又高興了起來,也許製作過程是辛苦的,但是一看到自己的成果不由得欣喜萬分。因為她很期待人們穿上她所設計的衣服露出幸福的笑容,那將是她最大的迴報。她對得不得獎並沒有在意,她最關心的是她的服裝是否能讓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她記得兩年前在大病初愈時,整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的,無聊透頂。她無意中得知了鄰居大她一歲的胖妹,因為體胖一直找不到婆家而暗自流淚時,她突然想看看她的模樣。在焦急的等候中,她發現了胖妹體形是胖了點,不過蠻勻稱的,隻是穿的衣服不太合適。她突然有一股欲望,她想幫她量身定做一套衣服。那時,她翻找出家裏抽屜中唯一張白紙和一支圓珠筆,開始畫了起來。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手無法停止了,她用著很流利的線條勾勒著,最後,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她很快地跑去市場上為胖妹挑選布料,然後拉著胖妹迴她家看畫稿,無視於胖妹眼中的驚異。沒有布尺,她用自己的手指去量身;沒有縫紉機,她買來針線自己縫;做工之精細,令胖妹感動不已。無異,胖妹穿著她親自縫紉的衣服,很快地找到了婆家,現在應該已經有一個小孩吧!

    莫靜想到這裏坐在旋轉椅上笑了。

    “小姐,幾點了?”周龍來到設計室尋問莫靜,發覺設計室不是普通的糟糕,連待在這裏的人也呆了。他直接繞過桌子,用手在莫靜麵前晃了晃,見她不動聲色,隻好用比平常大一倍的嗓門嚷道:“莫大設計師,晚上九點了!狼來了!”他說完,還故意張牙舞爪的。

    果然,莫靜驚跳了起來,“狼在哪裏?”

    “在這裏。”周龍指著自己說,“這麽晚了,還有空發呆,一起去吃宵夜吧!”

    莫靜愣了一下,才發出聲音,“好啊,龍哥,你怎麽還沒有迴去?”

    “把這麽漂亮的小姐丟在黑暗裏,有多可怕啊!於心何忍,舍命陪君子了。”

    莫靜見周龍難得的俏皮,不由得笑了起來,“難道你就不怕貴夫人夜守空歸,給你綠帽子戴。”

    “不,偶爾一次,我夫人不會追究的。”周龍繼續說,“其實是我與我夫人肚子餓了,我奉命出來找吃的,沒有想到,經過公司時,你的設計室的燈還亮著,就順道上來看看,誰知你竟在這裏神遊,不知你欲往何去?”

    “我的肚子正好也餓得慌,不如與你一起去找吃的吧!你願意帶路吧!”莫靜笑著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小姐請。”周龍說完,與莫靜一起大笑了起來,兩人於是一起到吉時雨用晚餐,不,是宵夜,也差不多啦。

    吉時雨餐廳。

    “莫靜,”周龍一副認真的模樣看著莫靜,“我怎麽看,也看不出來你有服裝設計的天分,要身材沒身材,要容貌沒容貌,……”

    “等等,我似乎不覺得身材、容貌與設計天分有任何關係。”莫靜抬起吸著草莓奶昔的臉,抗議著。

    “哈……”周龍有點想仰天大笑,事實上,他已表露無餘了。

    “你笑什麽?難道不是嗎?我又不想靠容貌、身材討飯吃!”莫靜一臉不高興地望著周龍,又突然大笑了起來。

    “喂,女孩子要斯文點!”換周龍抗議了,“你又笑什麽?那麽誇張?小心嫁不出去!”

    “才不會呢。單身,單身多好啊,很自由!”莫靜吸了口奶昔,又說:“其實我在笑我的身材也不差,該有的也有。”

    周龍噎了一口口水,說:“不會吧,這麽坦白地對一個男人說這話,是不是仰慕我呀!”

    “仰慕你?等太陽從西邊升起吧!”莫靜有點不可置信地說道。

    “這麽差勁呀!”周龍歎息著。

    “也不是啦,你有家室,不可紅杏出牆!”莫靜對他安慰地說。

    “紅杏出牆,不是吧!我是男人,應該說,花心大蘿卜!”周龍糾正。

    莫靜莞爾一笑,不語。

    周龍不由得再次歎息道:“如果時光倒流,你將是我一生的牽伴!”

    “太假了吧!眾所周知,你是所謂的‘怕老婆’型男人。”莫靜不假思索地反駁,爾後看著周龍一副傷心模樣,又說,“紅顏知己,不好嗎?”

    “好個紅顏知己,就此作別!”周龍揖手一下,模樣逗得莫靜完全不顧形象地大笑,惹得全咖啡廳的人側目相看。

    “好啦,結賬吧!”周龍心裏歎息著,“如果有這種紅顏知己,真是丟人丟到家了,裝作不認識算了。”

    “嗯,好,哈……”莫靜硬是被周龍連拉帶拖地出了吉時雨。

    周龍一路忍受莫靜‘恐怖的笑聲’地送她迴家。“別再笑了,看你,你的腸子不打結才怪,……”

    “拜拜,小心點開車,不要再亂跑了,小心你老婆的‘鞭子’。”莫靜說完,一溜煙地上了公寓。

    “‘鞭子’?莫名其妙!”周龍聽完後喃喃自語,“你才要小心一點呢。晚上睡覺記得門窗關好!”等他說完,莫靜早就不見蹤影了。“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羅嗦了?”

    其實,周龍很想對莫靜說:“像她這麽年輕朝氣的女孩已經不多了。現在的女孩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拍施,就是忙著追星,誰還有心工作呢?當初麵試時,他不正是感染到她對服裝設計的衷心熱愛,他又如何會選上隻有22歲的她作為公司的主設計師呢。”

    “22歲?太可怕了!”

    周龍搖了搖頭,突然想到自己出來一個多小時了,心愛的老婆大人正在家裏挨餓,不由得專心開車,趕著‘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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