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迴想著那日梟陽人取火種的情景……


    記得當時,在天坑流火在湧出天坑之際。


    他們以手中木棍將之承載,那時候……他們似乎並非隨意選取火種的。


    陵天蘇似是想通這一點。


    也是,畢竟火種極為珍貴,這天坑之中,流火甚多,不可能每一道流火之中都包含著火種才是。


    不可隨手任意采取……


    眉目凝起,陵天蘇眉宇之間浮現出一道細長的金色豎痕,豎痕張開一縫,淡淡的金色光輝折射而出。


    陵天蘇雙目緊閉,專注以天目凝視。


    另一番全然不同的世界呈現在陵天蘇的眼中。


    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身下濃鬱的火色元力如同萬千螢火一般升騰而上。


    在火紅色的流海之中,他同時也看到比那螢火還要明亮耀眼,如同熾烈的星辰,遍布在那片火海之中。


    陵天蘇麵色一肅,想來那便是火種了吧。


    眉心再度張開一分,淡金色的光芒加深一分,天眼目光認真的鎖定這下方一切的變化。


    火海翻滾間,恐怖的高溫炙熱焚燒下,再度炸出一個衝天火花。


    陵天蘇凝眉提氣,腳下雷霆大震。


    手中霜葉從內壁之中抽離而出,金色的閃電帶著他的身形一閃,瞬間閃爍直那道摻夾著火種的火花旁。


    手中火石激射而出,精準無比的融入火花之中,撞到那火種之上。


    他看到那一道隻有黃豆般大小的火種,極其溫柔的融入那火石之中。


    火石瞬間被點亮,穿過火花,重新迴到了陵天蘇的手中。


    陵天蘇手握火石,從這邊內壁躍到另一頭內壁旁。


    再度以霜葉纖薄刀身插入石壁之中,用以穩住身形。


    他感受著火石滾燙灼手的高溫,絲毫不複方才溫涼之意。


    甚至以他的肉身,他的手掌在接住這火石的瞬間,就已經被燙出幾個水泡。


    陵天蘇握緊火石,麵上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暗道吳嬰的辦法果然好使。


    待到了安全之地,擺脫這難纏的國師老道,他便在閑下來好好煉化這火石。


    將吸收了火種的火石小心存放空間戒中,陵天蘇再度取出了三枚火石……


    天坑外界,國師老道神色木然的看著身前不遠處被巨火掌印所鎮壓的旋渦。


    旋渦之中,則是吳嬰。


    這一擊雖然強大,他自信在這一掌下,即便是通元境界的修行者也會被旋渦之中的絞殺之力以及掌中的炎火所焚絞殺得灰飛煙滅。


    但是,他的對手是吳嬰。


    即便吳嬰不過剛剛破鏡才一日之功……


    但是他依舊認為,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難纏對手,不可能這般輕易的就被他給打敗。


    這個想法剛在心頭升起,便聽得旋渦轟隆聲中,傳來一道不甚明顯的,甚至有些細微的‘茲啦’聲響。


    一道紫色的雷蛇,破開黑色與火光交錯的黑色旋渦。


    持續下壓仿佛可以震裂大地的那隻巨大染著天火火焰的掌印轟隆隆的停了下來。


    那道紫色雷蛇之下,包裹著一抹血紅劍尖。


    劍尖透露著九幽寒意,將旋渦中染上的火光瞬間湮


    滅。


    劍尖輕而易舉的將恐怖的旋渦撕裂開一個小口子。


    隨著血歌劍的劍身慢慢的從那道劍口之中吐露而出。


    巨大的黑色旋渦不再繼續旋轉,也再難以出一絲轟鳴之聲。


    天地之間,陡然變得無比肅穆寂靜。


    就連劍鋒擦過旋渦也不曾出一絲聲響。


    國師老道麵色依舊安靜,隻是袖中的雙手早已不由自主的握著了拳頭。


    宿敵!


    這兩個字清晰的映照在國師的腦海之中。


    以至於他看向吳嬰的目光,愈的危險深沉。


    從旋渦劍口之中吐露出一半的血色長劍忽然停住,隻見劍鋒之上,纏繞著森然鬼氣。


    劍鋒微微一顫,細小的劍口裂縫急蔓延開來。


    血色劍鋒幹淨利落上撩直切而去,自那把血歌劍上,驟然爆出一股強大的劍意。


    劍意凝兒不散,化作一把足以貫穿天地的巨大劍影。


    黑色的旋渦以及旋渦上方熾烈燃燒直接被那巨大的劍影切得支離破散!


    吳嬰執劍立於火光與黑暗交錯之地。


    天地之間,終於在這一劍餘威之下恢複了原有的聲音。


    吳嬰黑色破裂的衣角在火風之中被吹打得獵獵作響。


    他橫起手中的劍,平靜的看著手中的血歌劍,麵上不見任何得意之色,語氣漠然說道:“通元境界…果然強大。”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個不帶任何情緒的微笑,手中血歌劍遙遙直指國師。


    “然而我……還能夠變得更加強大!”


    國師天明身邊的五把血劍再度迴到了自己的周身環繞。


    他看著吳嬰麵無表情的說道:“的確,你的未來將會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本座不否認你那九州第一人的稱號並未摻夾一絲水分,不過很可惜,你在最是年輕的時候,遇見了本座……”


    此刻,他不再去想什麽祭品之事。


    他看得出來吳嬰對冥族的深深憎惡以及那必殺的決心絲毫不弱於羅生門的那個女人。


    更重要的是,這個吳嬰,他有著無上神體。


    若是不盡快將他扼殺在搖籃之中,那在將來,絕對會成為他們冥族占領人間的最大一個障礙!


    吳嬰的目光落在他麵上逐漸深黑的紋絡之上,忽然笑了起來。。


    “就憑你那一半的冥族血脈,也想殺我?”


    國師漠然說道:“在絕對的境界壓製下,殺人……無關血脈。”


    縈繞在國師周身的五把血色短刃,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匯集而去。


    隻見他屈指一點,五把血色短刃忽然就化作了真正的血液一般。


    粘稠鮮紅的血液之中,細小如絲般的符線從中剝落,血液相融成一把鮮血長劍,淩空立與他的身前。


    一眼看去,那把細長的鮮血長劍竟是與吳嬰手中的血歌劍色澤有著幾分相似。


    隻是國師的那把劍,卻是真真正正的由他自身精血凝練而成。


    蒼老的手指勾動間,那被剝離而出的無數符線宛若活絡的蚯蚓一般,再度攀附到了鮮血長劍之上。


    符線的色澤開始變得凝實,連帶著鮮血長劍漸漸生出一絲青鐵般的金屬色澤來。


    觀其氣息,這把長劍的品


    質,竟是絲毫不弱於陪伴國師多年的那把青冥小劍。


    “此劍今日初成劍胎,本座為它取名為……青血。”


    國師天明神色漠然的伸手握住這把青血劍。


    當他手掌觸碰到劍柄瞬間,吳嬰猛然低頭,看著自己手中血歌嗡然的顫動起來。


    這一刻,他手中的血歌竟是生生被對方新凝聚而成的青血以劍威壓製。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手中的血歌劍仿佛頂著一座無形大山,沉重無比。


    他看到血歌劍鋒之上,纏繞著一條條符線凝聚而成的黑蛇。


    一層層纏繞著,讓他手中的劍不斷悲鳴顫動。


    吳嬰提劍,手中血歌竟是隱隱有種要脫離手掌難以控製的感覺。


    掌心雷力瘋狂震射而出,茲啦的雷電劈向劍上黑蛇,而那黑蛇,卻絲毫不受其影響的攀爬而上。


    吳嬰不再做那無用之功,目光遙遠的看向國師,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意外,他掀起薄薄的唇角,冷聲道:“本命劍?”


    本命武器,本就極為難得。


    必須耗費長年累月的時間與精力,以自身元力乃至精血來專注蘊養一把本命武器。


    而本命武器之艱難,甚至有人花了一生的時間精力都沒辦法摸到那層與之產生親密聯係的窗戶紙。


    國師能夠造就出一把品階非凡的青冥小劍本就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成就。


    很可惜,他那把青冥小劍遺留至了人間。


    吳嬰看得出來,那把青冥小劍是他以元神蘊養了多年的本命之劍。


    卻不曾想,今時今日,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


    他光憑借著那幾把符劍,竟然又再度凝結出一把本命劍。


    這是他沒有料想到的。


    國師漠然的目光落到吳嬰手中的血歌劍上,嘲弄笑道:“可惜你的不是。”


    國師天明說得對,雖然他從那九幽地獄之中,帶出了這把連鬼王都無法觸碰的血歌劍,甚至能夠加以運用。


    但是在這十六年間,這把血歌劍始終未能成為他的本命之劍。


    不是不能,


    而是不願。


    鋒鏑一生,他的殘軀是邪,佩劍為惡。


    他與究極於邪道的惡鬼無異,世人不喜歡他,他亦是如此。


    可唯有心中,仍留有一絲淨土,那片純白之地是他冷硬心腸中唯一的一處柔軟,仿佛奢望一般的小心翼翼的護著,不讓一點一絲鮮血與殺戮將其染髒。


    所以,他不願接納血歌。


    縱然血歌等了他整整十六年。


    他目光平靜的看著手中血紅色的劍,看著那熟悉的紅意,他的心頭莫名浮現出那道紅衣身影。


    暗紅如血的眸色表層,是一層不變的冷靜,但血色深處,卻是隱藏著渴血瘋狂的強烈興奮情緒。


    他緩緩抬頭看著那方已經舉劍的國師天明,暗沉的目光還是折射出嗜血紅光,好似黑夜裏的狼。


    血歌劍縱然強大,但麵對與國師天明本命劍的壓製,他便無法揮血歌的真正威力。


    他低聲一笑,道:“真是無趣的人生,你勾起了讓我覺得很不好的迴憶。”


    國師一言不,漠然落劍。


    (ps:北北老喜歡吳嬰了,要的就是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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