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華生終於見識到了一山還有一山高,他皺眉不語,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苦戰將這位鳳隕宮的高手弟子得罪死,還是就這麽知難而退。


    若是一般之物,他真的不願在此糾纏。


    隻是那隻命貓實在是隱世宮的恥辱,放任在外不管,父親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定要治他一個失職之罪。


    插在山石大地的玉劍已經沒了支撐點,因為整個山峰都已經散成了灰燼。


    玉劍沒有被他收迴腰中去,依舊保持豎立而插的姿態,沒有自高空墜落,反而極富靈性的淩空豎立。


    以玉劍為中心,形成一個球形光幕,將白玉洞府一幹弟子盡數籠罩其中,淩空懸立。


    陸離神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淡然,英俊的麵皮因為震驚極度不解而微微抽搐。


    武華生視線微斜,將陸離神情盡收眼底。


    在這一瞬,他似乎意識到到什麽。


    他沒有急著想辦法收迴自己的本命劍,而是皺眉片刻後,緩緩閉上雙眸。


    雖然本命劍被控製住,但他的神念依舊能夠與自己的封武劍產生共鳴。


    神念如絲,纏繞至上。


    借著自己的封武劍,他終於“看”到究竟是何物如此死死壓製住了他們這十六柄劍。


    狂傲如武華生,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欽佩之色。


    百年一來,除了星父王淵,無人能夠啟動此間劍意。


    而眼前這人,不愧為鳳隕宮弟子,竟是能夠在一瞬間,操控虛境空間中整整十六道劍意。


    雖說他們是以多欺少,但他卻能以一人之力,將他們的劍壓製得死死不能動彈。


    現在甚至可以說,隻要他們身處在這片空間之中,這裏便是他的主場。


    他們注定無法奪迴這隻命貓了。


    想到這裏,武華生心中在不甘的同時也有些釋懷了。


    暗道這鳳隕宮的人不愧與隱世宮世代交好,此人實力不俗,分明有本事將破魔鏡與命貓一並帶走,可他依舊很好說話的將破魔鏡歸還,隻要那命貓。


    如此算來,反倒顯得是他們得寸進尺不知進退了。


    那命貓也是好運,竟然能夠得這位的眼緣。


    武華生狠狠磨牙!


    也罷,有些事情已經注定,那便是命,再強求也強求不來。


    雖然這命貓是宮門之恥,但既然是鳳隕宮要保它一命,想必就算是父親那裏,也不是那麽難以交代了吧。


    武華生輕咳一聲,掌心異象消散,再無一絲戰意。


    身後封棵、尚琮等一眾隱世宮弟子立即會意,同時收去掌中戰意。


    十六柄劍,頓時失去牽引,不再爭鳴。


    “看來你們想通了。”


    陵天蘇微微一笑,屈指一彈,十六道劍意同一時刻擊打在他們的本命劍上。


    劍意消散,十六柄劍紛紛倒迴他們身後的劍鞘之中。


    不得不說,他的運氣的確很不錯,若是此刻在外界,他或許還沒有辦法這般輕易勝過這群人。


    此戰贏得如此輕鬆,還真是對虧了王淵大人遺留的劍意。


    武華生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懷中小貓,將眼中最後一抹不甘之色強行收迴,抱拳道:“不論如何,今日還是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來日有機會定當親自登山請君賜教。”


    雖然此刻不知眼前此人究竟是鳳隕宮的哪一名人物。


    但隻要迴去以後,稍作打聽,便可知道是哪一位鳳隕宮弟子收了一隻命貓做妖寵。


    在陵天蘇略帶古怪的目光下,武華生珍之重之的將他們宮門至寶收迴懷中。


    然後並未多看白玉洞府那邊一眼,十六道身影紛紛化作劍光流影,飛掠至遠方。


    陸離臉色一變,隱隱的察覺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


    他淩空眺望陵天蘇,思索片刻後,說道:“閣下懷中這隻妖寵受傷頗重,是否需要我等幫忙治療?”


    陵天蘇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這位來自敵國的修行者,倒並未像隱世宮等人那般態度輕視,直接離開。


    而是慢悠悠說道:“我這貓兒身上的劍傷,是拜貴宗所賜吧,如今給人一刀子再賞顆糖的厚顏無恥手段也隻有你們白玉洞府做得出來了。”


    毫不留情的譏諷話語讓陸離微微皺眉。


    霍康喜怒最易形於色,麵上怒意升騰而起。


    隨即又想到身前此人手段通天,即便他心中有怒,似乎也無法拿他如何,緊了緊的拳頭又鬆開,隻能憤憤的瞪著他。


    雖然此刻心中對於此人領悟劍道的天賦嫉妒得快要溢滿出來,陸離麵上依舊保持著神態端莊之色。


    他平靜淡然道:“方才在下並不知閣下對這隻命貓有著如此喜愛之意,隻是一心想著能夠盡快奪迴隱世宮的至寶,這才下手不知分寸了些,如今這貓兒傷勢沉重,若是閣下相信得過在下,在下願盡一份綿薄之力。”


    “抱歉,我可信不過你。”


    陵天蘇淡淡留下一句話,背過身子,腳踩著薄暮劍意,不再浪費其他言語,離開了這座不複存在的山峰。


    既然在他們眾人心中,他成了鳳隕宮的高人。


    那自然得有高人冷傲孤僻的風範,無需給他多大顏麵,直徑離去就是。


    難不成這個連劍意都捕捉不到的白玉洞府大弟子能夠強留下他不成?


    玉劍載著白玉洞府一眾弟子來至山腳之下,眾人雙腳踏實地麵,連驚鴻眉間一縷憂色,看著陸離小聲問道:“大師兄,隱世宮的弟子走了……陛下的命令,我們是不是搞砸了……”


    陸離眉宇凝固辦響,很快鬆開,他抬首看著天空,冷然一笑:“走?萬首試已經開啟,他們又能走往何方?天快亮了,先迴去參試,待到第二夜,在去尋他們。”


    “是!”


    ……………………


    陵天蘇收起腳下劍意,來到一處委曲婉轉的溪流河邊,他抱著小貓,此刻小貓已經徹底暈死過去。


    他撬開小貓兒的嘴,喂了幾顆補充氣血的丹藥,加以輔助原先打入它體內的那團鳳凰靈火。


    氣息雖然漸漸沉穩下來,但方才它自爆一瞬產生的恐怖摧毀之力,已經將它渾身骨骼震斷,在加上這一身劍傷,恐怕也沒那麽快蘇醒過來。


    陵天蘇從它脖間摸索出那枚古銅小鏡,嘴角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那幫子隱世宮的人,可真好騙。


    在幻術的幫助下,瞬間凝化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東西來,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困難之事。


    他如今有著安魄境界的修為,對於幻殺術還不是信手拈來。


    要想堪破這其中玄機,怕是得有通元境界才能夠一眼看出端倪。


    騙過他這群人的一眾眼睛,可謂是輕而易舉。


    他雖然一時之間無法看出這隱世宮的鎮宮之寶究竟有何不俗之處。


    但既然能夠驚動白玉洞府和隱世宮的人這般瘋狂追殺,想來定是一件非凡的寶物。


    既然是件寶物,就這般聽話還迴去可不是他的性子。


    當然,在這世上,凡事都逃不開一個理字。


    雖然經過了滅族之痛,但陵天蘇自認為他沒有走到那種道德淪喪的地步,見到寶貝就要搶的霸道性子。


    隻不過,隱世宮的人口口聲聲說是這隻小貓兒盜取了他們的宮中至寶破魔鏡。


    可是這所謂的鎮宮之寶在他們宮內停放多年,怎會在短短時日裏被這隻命貓盜走後煉化成為本命物?


    若隱世宮的人真的是這破魔鏡的主人,又豈會多年煉化不透。


    在他還迴那一枚假的破魔鏡後,隱世宮弟子依舊不依不饒,要至這是小貓兒於死地。


    命貓雖然罕見,但這隻也僅僅不過是一隻凝魂中期的小貓妖了,何以值得他們如此費勁心力的想要誅殺。


    其中種種,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陵天蘇無意窺探他宗門派的辛秘,隻不過這隻罕見的半妖小貓,他要救。


    而這明顯是屬於小貓的破魔鏡,他亦不會還迴去。


    黎明漸起,迎來了初升的陽光。


    一夜時間,收獲頗為豐富。


    馬上又要迎接新的一輪萬首試了,陵天蘇低頭看了看懷中沉睡的小貓。


    雖然他的幻術能夠欺騙過隱世宮的人,但卻不是長久之功,那枚小石子上的幻術力量遲早會消失,隱世宮的人發現異樣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這命貓明顯來自其他界域,氣息特殊,在這虛境空間中待著實在麻煩。


    陵天蘇隻好將它安置在九重鳴幻鈴中修養。


    九重鳴幻鈴是小千界寶,可隔絕內部一切氣息,倒是這小貓兒的絕佳藏身之地。


    況且溯一那家夥如今在雷層之中衝擊封印,倒也不會幹擾到這隻小貓養傷。


    安頓好小貓以後,陵天蘇褪去黑袍與麵具,在溪水中洗淨手上沾染到的血跡,便折返至望歸台那方。


    陵天蘇來到這溪水河畔至離去,都並未發現有一名身穿文士長衫的中年男子踏著青草晨露,目光含笑的盯著他看。


    “操控劍意,以一戰十六…更有趣的是,居然有膽冒充隱世宮弟子,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家夥,嗬嗬……”


    天地廣闊,無人察覺到在小草頂著晶瑩的露珠,露珠承載著中年文士的這一刻,他的輕聲呢喃自語。


    由於隱世宮來自靈界,他們與鳳隕宮一樣,對於人間九州的盛典萬首試一直不感興趣,其中原因九州之上少數修行者其實也隱隱猜到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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