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炎自認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一枚,就連他老爹爺爺都拿他沒辦法。


    可謂是一物降一物,一向恨不得生出八條腿橫著走的顧大少卻偏偏害怕自己這位長姐,別人管不了他,可長姐顧然卻偏偏對他嚴厲之極,從小到大沒少挨她鞭子。


    顧瑾炎一身凝魂修為可謂是在姐姐手中棍棒打出來的,不然以他那懶散性子,指不定要修到猴年馬月去。


    女子劍眉揚起,如同利劍般斜入雲鬢,示威性的甩了甩手中長鞭,道:“你還知道叫我姐,誰讓你擅自離家的,上次那女人的教訓還沒吃夠嗎?就你如今這點修為,隨便一硬個點子就能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


    顧然很生氣,因為在她逼迫下,弟弟十年苦修因為一個女人幾乎毀於一旦。


    顧瑾炎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沒事嗎?我出門可是帶了十幾個凝魂高手,其中還有兩名隱了氣息的安魄強者,弟弟我準備周全,無人傷得了我,姐你就放心吧?”


    “還敢頂嘴!”


    長鞭貼著他的臉頰掠過,將身後牆壁硬生生抽出一道橫溝裂痕。顧瑾炎立即禁聲,心知姐姐是動了真怒。


    看著弟弟那副窩囊像,顧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看著姐姐身上衣袍泛黃,風塵仆仆的模樣,饒是顧瑾炎那沒心沒肺的,心中也有些心疼。


    狀起膽子,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沒皮沒臉的挪到顧然麵前,輕輕扯住她的袖角,道:“姐,你不是在邊疆打仗嗎?就這麽跑迴來,不會有軍規處置嗎?”


    顧然冷笑道:“你還知道有軍規處置?若是能讓家裏人省點心,我也不必大老遠趕迴來。”


    顧瑾炎有些生氣道:“你怎麽老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十六歲了,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


    顧然眉頭高楊,道:“喲?你還來氣,前些日子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


    顧瑾炎頓時泄氣,被個女子害成這副模樣,確實臉上很不好看,唉,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顧然麵如寒霜,道:“你知道真正另我生氣的是什麽嗎?你被女子騙也好,修為大失也罷,可你卻毫無出息的借助家族錢財勢力雇傭殺手去找迴場子,連自己親手報仇的勇氣都沒有,枉為我顧家大好男兒!”


    顧瑾炎撇撇嘴道:“我本就沒想做什麽豪氣幹雲的大好男兒,再說我修為都低成這樣了,怎麽弄得贏那女人,若是全勝時期,我才不會將她放在眼中呢。”


    見他沒有絲毫悔改之心,顧然心中還未熄滅的怒火更旺上一分,生氣之餘更多的是失望。


    “那當初韓水依修為不如你,卻能依舊把你耍得團團轉,你為何就不能爭點氣!不靠家族力量,自己去親手殺了她!”


    顧瑾炎這會哪敢說自己用了四千金雇傭的殺手不僅沒能殺了那女人,還被人家以金蟬脫殼之計逃之夭夭了,隻得低頭認慫,姐姐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見顧瑾炎態度誠懇,顧然臉上寒霜稍退,道:“我托父親請了一位安魄客勤,為你渡修為,隻是別人的修為始終不如自己苦修的,恐怕渡到你身上,也勉強能恢複你凝魂中期修為,畢竟我顧家少主,修為不能低得見不得人,日後的路,隻能靠你自己了,姐姐隻能幫你到這了。”


    顧瑾炎暗自乍舌,嘖嘖,一個安魄換一個凝魂,可真是奢侈,除了他顧家,還有誰能有如此大的手筆。


    顧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幽幽一歎,轉身向正堂大門走去。


    顧瑾炎楞道:“姐姐,你這就要走了,你才剛迴來吧?”


    顧然背著他揮了揮手,沒有答話。


    直至那抹高挑聲影消失在顧瑾炎視線中,他這才覺得鼻頭有些微微酸澀。


    他知道,姐姐又是要馬不停蹄的趕去邊疆,她身為主將,卻在兩軍交戰之際趕製永安,不為別的,隻為看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才能安心。


    顧瑾炎吸了吸鼻子,嘟囔道:“真是的,迴來了也好歹讓弟弟我陪你吃頓家裏飯啊。”


    陵天蘇迴到家中,沒有將血月刀困龍鞭能修複的事情告知月兒她們,若是修複失敗,他怕她們會失望。


    陵天蘇房中有一修煉密室,是葉沉浮專門為他所致,即便身為葉王世子,平日也不可懶惰,要勤修苦練。


    葉王知他半妖身份,修煉之時,有許多不足外人所見的不便之處,故而設此密室。


    陵天蘇伸手扣動床頭引動密室機關,機關製作的十分精巧,靠床厚重的牆壁緩緩分離,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陵天蘇進入密室,反手關上機關,密室牆壁又再度合攏,從外看去,卻看不出一絲痕跡。


    密室光線出乎意外的足,頭頂上方嵌入了數十顆水晶,水晶散發著強力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密室。


    密室空間不小,牆壁周圍拜訪著幾間書架,分別放置了幾摞古老竹簡。


    陵天蘇隨意翻開,左側書架上所放置的確實大晉史書,記錄著大晉從古至今的代代帝王與各領風騷人物,也記錄了數百年來大晉的兵變事變,衰榮交替。


    而右側則是一些人族的修煉功法。


    陵天蘇粗淺掃過便不再感興趣,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座待開發的寶庫。


    十四年來,他除了苦修,多餘時刻便是窩在南族藏書閣內,他自幼有些過目不忘的本領,十四年間,不知不覺已將族內書隔閣的沒一部武學典籍熟記於心,他就像無止境的吸水海綿般,吸收著知識,這點無人得知。


    陵天蘇雖然不懂那些精深奧妙的武學典籍,可他卻可以隨著修為的提升,來一步步消化這些知識。


    南族曆史悠久,每一代族長都有收集何方武技並摘錄在藏書閣之中,若是到了一定地步,經過時間積累,陵天蘇可想能成長到何等恐怖地步,集百家之長。


    可陵天蘇也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本就自身記憶中的武學學不完,自然不會起多餘閑工夫去看這裏武學。


    不過他倒是對於大晉史記挺感興趣,一個個陌生的名字飛速在眼前略過,光是看名字,能被計入史冊的想必皆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陵天蘇目光一頓,在史記接近末尾處,他終於看到幾個熟悉名字。


    大晉秦步四年間,葉王世子葉無修,率領五千葉家精兵,奔赴塞外,鎮壓騷亂諸侯數五萬大軍,整整十倍之差,葉無修長槍直入,直搗黃龍,以雷霆手段鎮壓亂軍,立下驚世大功,迴國途中,結遇一陌生女子,姓名不詳……


    次年,葉王世子葉無修,慘死邊疆,死因不明。


    一代天才將軍,生前舉世皆驚,震撼三洲部落,仿佛無數話語都描述不出他的風采與事跡。


    死後,卻寥寥數筆,應付交代完畢,何等淒涼。


    陵天蘇目光深幽,如同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指腹輕輕在葉無修與陌生女子幾字上來迴摩擦著,這是他的父母,他毫無映像的父母。


    現在卻隻能在這竹簡上看著這熟悉的名字,僅剩的唯有父親那抽象的幻想,而他的母親也是僅僅隻有陌生女子幾字一帶而過。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卻成了曆史洪流中的一粒石子,激起片刻浪花,也隻是成為過去。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千百年後,自己是否也會成為書中一筆過客,甚至留不住閱讀者的轉瞬目光。


    陵天蘇緩緩卷起竹簡,放入書架,唯有十萬年前橫空出世的神帝之子無祁邪才能做到震古至今,流芳百世,即便過去萬年,他的名字依舊存在眾人心中,被稱之為傳奇也不為過。


    可那又如何,任你揚名後世,名垂青史,不可磨滅,神帝之子也不複存在,僅僅成為世人中的敬仰記憶。


    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若要還魂轉,海底撈明月……


    陵天蘇沒有那麽偉大,不求能如他那般,他隻是一個小人物,隻求一家團聚,解救族人,不讓身邊的人再受分離之苦。隻是連這麽簡單的願望,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陵天蘇就這麽在密室內待了整整一日,他沒有翻閱武學典籍,隻對大晉紀年史記情有獨鍾,他雖看似怠慢修煉,可腰間那把凜冬暗金之力從未隱藏。


    七日後,陵天蘇不眠不休,讀完左邊書架竹簡。


    眼睛微微幹澀,精神狀態卻是極佳。


    久不出鞘的凜冬重見天日,陵天蘇拔刀動作十分利落,經過長久時時刻刻凜冬不離身,不知不覺,他竟以適應暗金重量,雖然境界沒有提升一毫,可執刀全無當初生澀之感了。


    陵天蘇驚喜炫耀道:“溯一,你看,我已經駕馭暗金重量了?”


    溯一打著哈欠道:“有什麽好意外的,永遠不要懷疑你能創造出什麽奇跡,因為這些奇跡對你來說,都是情理之中。”


    陵天蘇有些意外,沒想到溯一對他評價如此之高,不過旋即釋然。


    那臭屁的家夥想必接下來又要說些什麽因為自己是他親自選定之人,都是他眼光獨到,別具心裁之類的自吹自擂。


    “也不看看教導指引你的名師是誰,是我,你可是我天命選中之人,對自己有點信心,沒差的。”


    看吧,果然。


    溯一言歸正傳道:“你已掌控重刀訣竅,現在改練輕刀,你現在將凜冬歸鞘,拔出霜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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