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神!


    這個稱號在普通人當中聲名不顯,但在真正的品石師圈子中,丁神就是一個傳奇,是品石界的無冕之王!


    丁神是多寶礦鄧大師的親師兄,代師傳藝的那種。也是紅透山礦孟大師的益友,有半師之誼的那種。


    更有傳說,現有的百多名駐場品石師中,有近半都曾向丁神問過技。


    在場的都是站在夷方城頂層的人物,和品石師的圈子也多有交集,對於鼎鼎大名的丁神大多有所耳聞。


    現在一聽說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丁神的徒弟,而且兩個人還一起研究過那塊紅巨星,頓時不少人的眼中都閃出了光彩。


    錢陽對於下邊的反應很滿意,他發現老丁頭的名號雖然換不了錢,但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多少還是能起些作用的。


    錢陽是個實在人,一般不說假話,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也沒有一句是撒謊。


    老丁頭的確是跟他一起去的紅透山,也的確在紅巨星上趴了不少時間。錢陽可沒說過老丁頭到底有沒有研究石頭,別人怎麽想他可管不到。


    “你到底想說什麽?”崔惲有些慌,看著錢陽的眼神有一些遊離。


    錢陽看了他一眼,笑嗬嗬地道:“我想說的是,崔堂主是在撒謊!”


    “我什麽時候撒謊了!”崔惲下意識地否認。


    錢陽撇了撇嘴:“丁神是我師傅,多寶礦的鄧大師和紅透山的孟大師我都可以稱一聲師叔。而據我對二位師叔的了解,他們的品石技藝應該和我師傅在伯仲之間。”


    “那又如何?”崔惲問道。


    錢陽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二位師叔的本事和我師傅差不多,那自然比我是要強得多。”


    “怎樣?”崔惲有些氣急敗壞了。


    錢陽臉色一沉:“這塊紅巨星,就連我都可以一眼看出,它的估價絕對不可能在八九億,二位師叔又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估價?所以,答案就是,你說謊!”


    崔惲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隨即故作鎮定地冷笑:“你說不值八九億就不值八九億了?鄧孟二位大師的確就是這麽估的價,而且在場的這些大師們估的價也相去不遠!你空口白牙地在這裏造謠生事,到底是何居心?又想將這些大師的顏麵置於何處?”


    錢陽眼睛一眯:“我正是要為這些被你誤導了的大師們討還一個公道!”


    “一派胡言!”崔惲一甩袍袖:“來人,給我把這個搗亂的小子轟出去!”


    “我看誰敢?”陳二眼睛一立,直接飛上了台,迫人的聲勢直接將崔惲壓得後退不迭。


    魯會長歎息一聲,飛身上台攔在了崔惲身前:“陳長老請自重!”


    陳二陪了個笑臉:“我沒有動手的意思,隻是想讓這位錢大師把話說完。兼聽則明嘛!既然有了不同意見,總不能急惶惶地把人趕走不是?”


    魯會長眉頭緊鎖,隨後竟突兀地把頭轉向了紅巨星的方向。


    良久之後,他搖了搖頭:“崔堂主冒失了啊!”


    “什麽?”下麵傳來一陣驚詫聲,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


    魯會長的話說的不明不白,但長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魯會長這是說崔堂主真的撒謊了?這什麽情況?


    錢陽適時清了清嗓子:“其實對於這塊紅巨星的估價難度並不大,我相信適才看過這塊石頭的大師們心中都會有一個大概的想法,隻是因為品鑒的時間有限,再加上崔堂主的刻意誤導,才讓諸位大師在出價時有了偏差。”


    一聽這話,台上這些品石師心中大驚,第一時間重新圍在了紅巨星的旁邊,再次仔細觀察起這塊超級原石。


    大師們看石頭,錢陽則擔任起了解說的角色:“看到這塊紅巨星,我們首先要看的就是蟒帶的部分,也就是凸起的那條豔紅色彩帶。從這條蟒帶的質地、顏色、以及凸起程度來看,其內部是火行極品靈石的概率極高,我相信諸位大師對此應該並無異議。”


    幾名品石師伸手摸了摸凸起的蟒帶,默默點了點頭。


    “至於原石的其它部分,在下才疏學淺不敢下定論,但能勉強看得出來,其內部的靈石質量應該在極品靈石和上品靈石的臨界點上。”錢陽接著道。


    這次又有幾名品石師點頭表示認同。


    “這塊紅巨星除了蟒帶,其餘部分的質地相當均勻,所以從品石師的角度來看,裏麵要麽就是滿滿的極品靈石,要麽就全都是上品靈石。絕沒有模棱兩可之說。”錢陽的語氣十分堅定。


    這時,魯會長也點了點頭:“沒錯,按照現有的品石原則來說,外部表現一致,那就必須要做出內部質地一致的判斷。”


    錢陽向魯會長頷首致謝,接著又道:“看一看蟒帶的麵積,不難算出,其下大概可以容納一百五十枚極品靈石,價值一億五千萬。”


    “而其餘部分可以容納兩千枚靈石左右,若這兩千枚靈石都是上品,那價值就是兩千萬,加在一起就是一億七千萬。”


    “如果那兩千枚靈石都是極品,那就價值二十億,總價就是二十一億五千萬!”


    “所以,對一名品石師來說,對這塊石頭可以做出兩種合理的估價,一種是在兩億之內,另一種是在二十億之上。而除此之外的估價都是隻有外行人才會做出的估算。”


    “至於那種開價八九個億的,我實在想象不出你的數字從何而來,我也相信,我的兩位師叔絕對不可做出這種毫無理論根據的猜測。”


    “當然,我們必須承認,原石外皮表現一致,其內部的質地不見得就相同,這塊石頭解開之後,如果真的解出八九億靈石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想諸位大師都清楚,作為一名品石師,估價的每一個組成部分都必須有據可查,對相同外皮做出不同估算是違背品石師最基本原則的。”


    “即便這個原則可能略顯死板,但如果估價可以憑借感覺,那還要品石師做什麽?找些天生運氣好的姑娘來玩猜一猜豈不是準確率會更高?”


    錢陽一席話說得台上這些品石師都臊紅了臉。的確,他們之前完全陷入了鄧孟二位大師畫下的怪圈當中。


    在他們仔細觀察那塊原石之前,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塊原石的價值就在八九億左右,然後按照這八九億的數字,再反向去尋找證據,這樣一來,一些模棱兩可的線索便輕易蒙蔽了他們的雙眼。


    這時,最先開價的那位劉大師開口了:“錢大師所言不錯,是老朽被鬼遮了眼!這塊原石,我估價一億八千萬!”


    崔惲一聽這話,也不知是怎麽想的,開口就道:“價格已經亮出,不可更改!”


    劉大師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嘲笑:“老朽技藝不精,不敢再在人前獻醜,這比試我就棄權了吧!”


    劉大師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題板輕飄飄丟在了崔惲腳下,隨即自嘲地笑了兩聲,從台上飄然而落。


    旁邊的宋大師也把題板扔了,直接跳下了台,隻留下一句:“我估價一億六千萬!”


    “我估價一億七千萬!”


    “一億九千萬!”


    “一億五千萬!”


    品石師們接連離去,有的丟下了個價格,有的幹脆一言不發。他們今天算是著了崔惲的道,丟了一個不小的人。這筆賬,他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台上的品石師轉眼就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三五個在那裏滿臉猶豫,看起來應該是舍不得那件金丹古董。


    錢陽從不會咄咄逼人,既然人家不想走,他也不會再出言擠兌,隻是淡笑著說道:“在下隻是一家所言,其實做不得準。無論諸位大師估價多少,想必都有自己的道理。”


    台上那幾人算是強行給自己找到了些臉麵。


    誰知錢陽又說道:“不過我還記得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品石師必須要有品石師的堅守,賭石本就是一項極為兇險的遊戲,若是守不住本心,身死道消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話一出,那幾個人也呆不下去了,紛紛丟下題板掩麵而去。


    錢陽故作詫異:“我還沒說完啊!我是要說我有我的堅守,諸位有諸位的堅守,你們若是真覺得留在台上比較好,那又何必違心地離開呢?”


    剛下台那幾人噴出一口老血,心裏恨得直癢癢,卻也實在拉不下臉再迴到台上。


    錢陽聳了聳肩,轉頭看向了崔惲:“他們都棄權了,這次的優勝者就是我了吧?”


    “你……”崔惲伸出手指指著錢陽,一句“你不要臉”就在嘴邊,卻最終化作一道血箭飆射而出。


    錢陽連忙閃去一旁,慌忙擺手:“我就開個玩笑,崔堂主怎麽如此激動?”


    崔惲雙目血紅,正想說些什麽,卻被魯會長伸手阻住了:“不必做無用的爭執,開始拍賣吧!”


    “可是……”崔惲哪裏肯甘心,八九億的原石硬生生被這個姓錢的說丟了六七個億,他現在的心裏都在滴血。


    誰知錢陽又接過了話頭:“可是我還沒出價呢啊!”


    魯會長顯出不耐,一揮手道:“趕緊!”


    錢陽嘿嘿一笑,緩緩轉過了手裏的題板,隻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三個大字——五千萬!


    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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