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子開入園子的時候,遠遠的還能看到她住的那一棟小樓亮著燈,但和以往不同,竟是燈火輝煌,仿佛在等著他去一樣。


    司機將車子開進車庫,顧亦寒折身就往盛夏那裏而去。


    她果然還沒睡,正坐在客廳裏,沒有看電視,也沒有看書,傭人都不知道被她支使到了哪裏,偌大的客廳裏隻有她小小的一抹身影端坐在那裏,看起來,竟然帶著幾分孤零零的味道。


    顧亦寒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轉過身,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她看到他穿著深色的西裝,領帶已經被他扯了下來,條紋襯衫的領口鬆開了幾粒扣子,有些皺巴巴的淩亂,他還未曾靠的太近,她就嗅到了他身上濃烈的煙味,不覺就微微蹙了蹙眉,仿佛早已成了慣性一樣,順手就倒了一杯濃茶漩。


    顧亦寒看著她,已經很晚了,她卻穿的整整齊齊,仿佛馬上就要出去會客的樣子,整整齊齊的黑色頭髮別在耳後,劉海長長了一些,三七分開掛在耳上,尖細的下頜像是一泓雪,映襯著黑亮的眼眸和長長的睫毛,看起來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樣,仿佛三年的時光,留給她的隻是目光裏的沉靜,並未曾帶走她一絲一毫的美麗。


    陳琳將他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封閉的空間裏隻留下他們兩個人。


    顧亦寒緩步走過去,站在她的對麵祛。


    她沒有抬頭,他隻能看到她黑亮柔軟的發頂,甚至還有那可愛的發旋兒,顧亦寒低頭看著,許久都沒有開口,這樣的平靜,仿佛也是好的,勝過那樣冰冷的,讓人無法多停留一秒的淡漠。


    「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


    到底還是她先開了口。


    顧亦寒在她對麵坐下來,伸手端起了那杯茶送到嘴邊:「你說。」


    「我妹妹,從國外迴來了,我想迴去看看她。」


    她對聶元梅是早已沒了任何的牽絆和感情,可她到底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不能做什麽,隻能遠遠避開。


    但是盛秋不一樣,姊妹兩人從小感情就不錯,一母同胞的情分擺在這裏,雖然當年兩姊妹之間因為顧亦寒有過小小的齷齪,但這麽久時間過去了,有些小小的怨恨,也早已消弭幹淨,更何況,將近六年的時光了,盛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成熟了很多,當然,也明理了許多。


    在國外念書這麽多年,她心裏對盛夏的恨早已消失了,相反,餘下的卻是慶幸和感激。


    所以盛秋剛從國外迴來,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聽她的消息,而盛夏,也十分想念這個妹妹。


    更重要的是,待在半山別墅,就仿佛是待在一個華麗的鳥籠中,她妄圖借著別人一時大意放走她,還不如先想辦法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再遠走高飛,勝算總有幾分了。


    顧亦寒放下茶杯,目光緩緩凝滯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很平靜,是這麽久以來麵對他時難得的溫和。


    「想什麽時候迴去?」


    他自己未曾察覺自己的聲音是怎樣的柔和,她也仿佛根本未曾注意到他潛移默化的變化。


    「和妹妹說了今天迴去的,因為你一直沒有迴來,我也沒辦法走,就拖到了現在……」


    「明天我送你吧。」


    盛夏卻是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迴去……」


    她看到他的目光漸漸冷下來,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反應有些太大,聲音就低了下來:「……你不是很忙麽,隨便找個人和我一起就行……」


    「我送你。」


    他定定望住她,輕輕吐出的三個字,卻仿佛帶著千鈞力量,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望著他,臉上的平靜和溫和一點一點被撕碎,漸漸變的扭曲起來:「你把我當什麽?顧亦寒你把我當什麽?囚犯?還是被你養在籠子裏的鳥?我連一點自由都沒有是不是?」


    顧亦寒的目光裏沒有絲毫的波動:「要麽就待在這裏哪裏都不去,要麽就我送你迴去……」


    他話音還未落,臉上忽然一熱,溫熱的茶水潑了他一臉一頭,又沿著他的發梢淌下來滴在衣襟上,她粗喘著站在那裏,手中的杯子在劇烈的顫抖,她看著他,像是望著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總是這樣,他們之間,連一步都不能靠近,卻反而越來越遠。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覺了,如果要迴家,就打電話給陳琳告訴我。」


    顧亦寒靜默的坐了幾秒鍾,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緩緩站起來,語調也是平靜的,似乎她的怒氣,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


    他抽了幾張紙巾,仔細的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然後,轉過身去,步伐平穩的向外走去。


    盛夏全身都在顫抖,她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堵嚴絲合縫無法摧毀的堅硬巨石。


    她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手中的杯子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的聲音好像是驟然老去的老人,沙啞而又疲憊:「顧亦寒,你到底要怎樣,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他停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拉開門,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房間的門再一次被關上,盛夏怔仲的坐在沙發上,那原本就極為慘澹的一抹希冀,終究是全部從眼睛中化開了。


    裴家。


    裴煥的車子方才遠遠駛來,還未曾靠近裴家的大門,管家就喜滋滋的快步跑進去,對著一屋子熙熙攘攘的老老少少說道:「四少爺迴來了,車子都到家門口了!」


    裴家二老麵上已是掩不住的喜色,就是裴家的幾個兄妹也個個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對於這個不與他們爭家產沒什麽權益糾葛的最小的弟弟,裴家的幾位兄妹,還真是打心眼裏個個都願意親近他。


    裴太太臉上帶著濃的化不開的笑,保養的細白圓潤的手卻是拖住身側端坐的年輕女孩兒,一臉愛意的望住她,柔聲說道:「問蘭,你也有十多年沒見過你四哥哥了吧?」


    杜問蘭一臉羞澀笑意,頭微微低垂著,可任是誰都能看出她眉眼中掩不住的喜悅來,而那一張嫣紅的小嘴兒更是俏麗的抿起來,兩個大大的酒窩讓她看起來十分甜美,她羞怯的看了看裴太太,就細聲細氣的迴答:「是呢,靜姨,我和四哥哥確實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裴太太看她文靜秀氣的模樣,心裏越發喜愛了幾分,握著她的手不肯丟開:「那這次阿煥迴來,讓他好好帶你四處玩玩,你們正好敘敘舊。」


    杜問蘭「哎」了一聲,兩頰卻是有了淡淡的緋紅。


    裴太太拖了她的手站起來,語氣裏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和急迫,邊向外邊說道:「這個臭小子,又是半年不見人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瘦的不成樣子!」


    杜問蘭跟在裴太太的身後迎出去,心裏卻也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靜姨話裏話外的意思她不是沒有聽懂,對於裴煥,對於裴家,她也不是沒有渴望的。


    隻是,這麽多年沒有見過裴煥了,又聽家裏人說,裴家這個四少爺最是叛逆讓人頭疼的,她心裏又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真如傳言那樣,她嫁了裴煥,豈不是一輩子都蹉跎了?


    杜問蘭這邊心裏亂糟糟的攪成了一團,那邊卻聽得眾人喜氣洋洋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四少爺已經進門了……」


    裴太太喜的笑容滿麵:「哎呦,這混小子,果然是又瘦了!」


    杜問蘭再也按耐不住,不顧羞的滿麵通紅抬起頭來向著那聲音的方向望去,蒼翠欲滴的翠綠滿園中,裴煥高大而又挺拔的身姿裹在帥氣的迷彩服中,那滿園子的綠,卻仿佛根本都壓不住他,他隻是器宇軒昂的大步走來,就蓋過了眼前全部的風景。


    杜問蘭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能動搖分毫,他年輕英俊卻又沉穩堅毅的容顏,與她見過的任何富家子弟都不相同,那樣的鐵血和堅毅,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量,瞬間就擊中了年輕少女的心房。


    ps;猜一猜問蘭是好姑娘還是壞女孩兒?唉,大家好像都沉寂了,不過話說也是我不給力,這幾天我媽不舒服,我也忙的累的心力交瘁,更新也不及時了,大家不要生豬哥的氣啊。。至少也更新了不是。。」(天津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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