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是不是我們以後會一直在這裏住下去?”粉粉拱進洛心懷裏,有些鬱鬱不樂的問道。


    “唔?粉粉不願在這裏待著?”洛心沒有立即迴答,拎起盤子裏的糕點吃上一口,笑嗬嗬的揉了揉粉粉的小肚皮。


    “這裏好無聊哦,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點意思都沒有,粉粉很想念以前在山野裏奔跑的日子。”它是真的不喜歡待在凡俗界,空氣汙濁不說,人類的醜陋和貪婪盡顯無疑,讓它極度厭惡,雖然它在心心的小空間裏也可以自行修煉,可是與曾經的日子比起來,確實是太過死寂,它覺得這樣的生活有可能會讓它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雖然它現在還不知道失去的會是什麽,卻可以肯定一點,它不想失去‘它’。


    洛心沒想到自己的獸獸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段時間的忙碌,她確實是有些疏忽了它們。


    “肥肥,你呢?想迴到山林裏嗎?”洛心從肩膀上拎下白胖的小家夥,神情有些嚴肅的問道。


    她的本意是待上一段時間,待關氏一族成長到曾經的輝煌,她便毫無牽掛的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尋找真相。


    肥肥沒有辦法說話,隻是很直接的舉起自己的爪子拍在躺在洛心另一半胳膊裏的粉粉的身子上,表示自己同意某隻的意見,同時一雙漆黑滾圓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與洛心對視。


    “小雉?”


    “我跟粉粉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都不喜歡這裏,正確的說,應該是這裏不適合我們成長,無論是靈氣的給予還是環境的使然,都是絕對的惡劣,不過。若是心心你依舊想要待在這個地方,我們也還是會學著忍受,畢竟……”說到這裏,小雉發現自己的話有些煽情了,有些尷尬的撇過鳥頭,不願再開口。


    看著難得這樣可愛天真的小雉,洛心露出了暖暖的笑意,“我理解你們的想法,隻是……”說到這裏,洛心語氣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傷痛,將兩隻放在床上,身子有些僵硬的轉過去。緩緩步到紅木雕花窗前,淡淡的道:“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山野之中,這一點,我隻能說抱歉,有些事情。不是躲開了,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的,在這裏……”洛心猛地轉身,一拳擊打在自己的心口處,一雙冷漠的眸子裏出現了罕見的恨意和怒意,“我的親人。我在乎的人,他們先後死於強者之手,而我洛心!無能為力不說。甚至還需要他們的保護,需要他們為我殺出一條血路,你們覺得,這樣的我,可有那資格置身事外。悠悠於天地間?”尖銳的質問不是針對獸獸們,這一點。洛心非常清楚,隻是這些話,一直都是隱藏於她的靈魂根基中,時時刻刻刺痛著她的神經,讓她夜不能寐,困不能寢,所以,她需要一個突破口,明知道不應該對著它們發泄出來,但是她還是這麽做了,她甚至難以想象,再壓抑下去,她會不會瘋掉,前世的遺憾,今生的痛苦,與親人的生離死別所留下的悲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直都在折磨著她~


    她,無時無刻不是在想著壯大自己,她需要強大的實力,隻有足夠強大了,她在乎的人才能迴到她的身邊,甚至也許有一天,她能夠跨越時空,迴到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找到言言~永遠不再分離!


    粉粉愣住了……


    小雉僵硬了……


    肥肥圈成了一團……


    它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心心,是那麽的憤怒,那麽的難過,那種不加掩飾的恨意,像是要將她吞沒,那種遺世的孤立感強烈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直直的穿刺進它們的靈魂深處。


    它們,迷茫了、心疼了、也不知所措了~


    它們,是不是太不了解心心了,以至於才會這樣不懂事的鬧著離開?


    它們,是不是太自我了,所以才會忽略了心心葬於心中的悲痛?


    這一天,洛心頭一次沒有跟獸獸門在一起,而是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屋頂,悶頭喝著自己釀製的靈酒~


    獸獸們也沒有上去打擾,而是乖巧的坐在屋簷底下,默默地陪伴著自己最在乎的家人~


    昀古城,表麵上平靜無波,老百姓們過著安樂的日子,與世無爭,隻是,正是這種詭異的平靜之態卻是讓各個家族如坐針氈,每天都是數十個探子進出於宅院中。


    雲家~“家主,關氏一族的鋪子裏出現了高深的陣法成品!”


    “什麽?怎麽迴事?陣法不是仙人們才有的物什嗎?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會出現在關氏一族的商鋪裏麵?從頭說來!”


    “是!自從上次禦氏一族大敗於關氏之後,關氏一族就一改之前的低調,變得奢華而傲慢起來,先是在鋪子裏注入了一部分煉氣丹,緊接著就是一些五行靈符,這一次,甚至是連陣法成品都出來了,而且據屬下探查的情況,關氏一族最近並未從其他的渠道進貨,除了我們知道的那些普通貨物,那些仙人之物,是前所未見,一絲痕跡都未曾發現。”最為奇怪的是他們並未發現關氏一族有什麽大能進出過,若說起最近出現的陌生人,客卿裏倒是多了許多新臉孔,可是些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大能的樣子啊~


    “那個奪走了禦氏一族火靈劍的丫頭,你們查到了什麽?”雲家主眯著眸子沉思了許久才又開口問道。


    “家主,那個丫頭似乎有些怪異,小小年紀,竟是有著地介高手的實力,據說當初在秘境內就是那個丫頭重創了禦氏一族的小輩們。”說到總是安靜冷漠的小丫頭的時候,男子神情有些激動,記得當初他得到這番消息的時候,硬是消化了好久才得以釋然,這是怎樣的天賦才有可能在十歲的年齡到達地介啊,這樣的天賦,讓那些被稱為天才的孩子們還如何活下去?


    ‘碰……’瓷器落地脆裂的聲音擲的有聲。卻沒能讓處於震驚中的雲家家主清醒過來,可見這個消息是多麽的勁爆,看著自家家主竟然因為這個消息而忘了自己的形象,男子低下了頭去,心裏的憋屈少了幾分,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嚇到啊~


    禦家,家主書房裏,所有的書籍都被掃到地上,地上一片狼藉,破脆的茶杯。地麵上猶然冒著熱氣,特級茶葉所特有的濃香在房中久久不曾散去,禦且狂陰沉著臉龐站在窗邊。那緊握成拳放在身後的手背上青筋根根鼓起,充血的眼球狠狠地瞪著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名蒙麵男子。


    “不是讓你們劫了那批貨嗎?為什麽還是讓他們完好無缺的帶迴去了?”


    “家主,他們這次派出的護衛,都是玄介高級的身手,屬下……屬下……唔……”


    ‘碰!’的一聲。出聲的男子後麵的話來不及說出口,已經被一腳踢飛,伴隨的還有肋骨崩裂的聲響。


    “來人啊,拖出去,斷掉四肢,扔入亂葬崗!”


    “是!”


    兩名灰炮男子憑空出現。帶著驚恐的二人迅速消失在書房門口。


    “混蛋!”禦且狂氣的一巴掌掃出一道剛猛的氣旋,屋子裏的書桌和書櫃瞬間化為粉末,飄散於地麵。


    奪寶。殺子之仇,他禦且狂若是不報,誓不為人!


    禦家與關氏一族的仇恨就在關氏一族迅速的崛起中愈演愈烈~


    坐山觀虎鬥,做那悠閑的漁翁,從來都是皇族統治者的愛好。十大家族鬥得越是激烈,皇帝的心情亦是更好。更舒爽。


    這不,剛收到禦家和關家徹徹底底的對上的消息,皇帝老兒便高興地召開了酒會,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看看十大家族相鬥,兩敗俱傷的局麵,當然,這場酒會,隻是內部的,來參加的也是皇帝老兒的心腹大將們。


    其實也不怪皇帝老兒這麽興奮,誰讓他這個皇帝當的比誰都憋屈呢?


    試問,有哪個國家,是家族與皇帝平起平坐呢?


    試問?有哪個臣子在見了一國的統治者卻隻是淡淡的行個拱手禮便可以了呢?


    這就是天凡大陸的皇帝的辛酸曆史啊~


    皇帝老兒從出生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極力打壓十大家族,保住自己的統治者地位,之前的皇帝沒有做到,他一定要做到,隻可惜,他的願望似乎有些不現實,坐上皇位,至今已經二十多年了,不說打壓下去,就是自己的地位都是越來越低下啊,比如說吧,有時候他想要找十大家族商談些事情,宣旨上朝來,還要看人家願不願意,若是不願,他連重話都不敢說上一句,有比他還憋屈的皇帝嗎?沒有,絕對沒有啊~


    關家議事堂中,數位客卿與主位上的家主都是正襟危坐,身前的桌麵上鋪滿了賬本和寫滿了字的紙張,神色沉靜中帶著陰鬱。


    “這次被劫走的貨物,查出是什麽人幹的了嗎?”關鍾鉉沉著臉,眼中一片灰暗之色。


    他也是剛收到消息,這次派往尹啟城的貨物竟是半路被截,這還是關氏一族崛起以來,頭一迴,怎能不讓他震驚加憤怒?


    那些搶劫的人難不成真以為他關氏一族就此沒落了嗎?竟是明知是關氏的貨物也敢攔截?(十大家族的貨物押送,從來都是明目張膽的來,插上明晃晃的家族旗幟,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貨物的來路)


    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關氏可不是那瘦弱的駱駝,敢把心思動到關氏的頭上就要有承受怒火的準備,關氏一族的憤怒,絕對不是什麽人都守得住的!


    “家主,這次的事情,可能與其他的家族有所牽連,那些低等家族,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就動手。”


    “家主,許客卿說的不錯,我也是如此認為。”


    “家主,我有一個猜測,不知家主是否知道黑暗宮殿?”坐在最末尾,臉龐消瘦如皮包骨的男子扯著粗嘎的嗓子插話道。


    許是該男子不愛說話的原因,又或是很少露麵的原因,關鍾鉉竟是盯著這樣一張陌生,甚至堪稱醜陋的側臉有些發怔~


    男子雖然始終都沒有抬頭說話,可是突然沉寂下來的氣氛以及那淺淺的唿吸聲還是讓他猜到了事實。


    粗嘎的嗓音像是陳舊的上了發條的機械發出的聲響,難聽不說,還讓人頭皮發麻,“家主,您不記得我了嗎?桀桀……”男子嘿嘿笑著落下了頭上的黑色帷帽,露出一張滿是黑褐色刀痕的臉孔以及頭頂無發卻傷痕累累的頭顱。


    “嘶……”眾人看著這樣一張臉孔都是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坐在他身邊的兩位客卿甚至誇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離開剛才的位置遠遠的,好似這男子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隻要稍稍慢上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男子讓人一身惡寒的形象,唯一不曾嫌棄的人隻有關鍾鉉,隻見他在男子的麵貌徹底暴露出來之後便目不轉睛的死死地盯著那張毫無美感的麵孔,瞳孔激烈的收縮著,錯愕,驚歎,不知所措,欣喜,狂喜逐漸在關鍾鉉眼中崩顯開來。


    “你……你是……是……武鳴?”帶著難以抑製的顫音,關鍾鉉激動的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那緊緊扣在椅把上的雙手深深地嵌在後沉的黑木中。


    聽到那似乎有些遙遠而陌生的名字,男子身軀微震,臉上有著一絲遮掩不住的釋然,男子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關鍾鉉的方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難為了家主竟然還記得武鳴啊~”


    似幽似怨似感歎的話語讓關鍾鉉心裏一緊,唿吸有著些許的混亂,剛想說些什麽,突地感受到周圍好奇的視線,臉色一沉,低聲道:“諸位,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明日申時,在此地等候,本家主有事相商。”


    “是,我等定當按時趕到。”眾客卿,除了武鳴之外,都一一起身躬身行禮,嘴裏雖然在告辭,可是那不斷流轉的目光卻是不斷地射向武鳴所坐的位置,有些大膽的則是在家主和武鳴之間來迴掃視。


    即使心裏萬分好奇,卻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探尋,眾人沉默的離開並神態恭敬的掩好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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