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義被南軍圍困,消息閉塞,他根本不知現在外麵的具體局勢,但在他想來,林氏若真決定要殺他,也根本無需假意誘他突圍,直接一陣強攻就注意將他們覆滅。


    所以稍作考慮後,他還是決定突圍,最起碼林氏要放他走,用這種方式也是最合理的。


    林定宇一直期盼著南軍能夠救他,見這群人竟要強行突圍,頓時急了,連忙後退,驚慌道:“你們想幹什麽?”


    “三公子,你應該很清楚,我並不想殺你。正如你所說,殺了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保證,隻要你配合我們逃出南境,就立刻放你迴去。”陸尋義上前,這次沒有強行拿他,而是鄭重相勸道。


    說罷,直接將剛才收到的那封信遞給他看,好安他的心。


    林定宇聽完,倒是稍稍鎮定了些,連忙接過那封信。


    然而當他看完之後,卻是立刻搖頭道:“不行,這封信也沒有署名,你怎麽知道不是潛伏在南境之中的國朝暗子送來的。說不定他們就想假我南軍之名,騙我們突圍,好趁亂對付我們。”


    說到這兒,林定宇帶著祈求對陸尋義道:“你們放心,我父帥不會不管我的,你們不也在等著墨……明王救你們嗎?等他們談妥了,我父帥一定會放了你們的,我們現在待在這裏最安全,還是不要出去冒險了。”


    陸尋義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林定宇,顯然沒想到這小子還真可以啊,看到逃生的希望,居然沒有雀躍,反而還立刻就懷疑是國朝的陰謀。


    這不免讓陸尋義對他高看了一眼,不過陸尋義卻隻是笑了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這封信絕對是你們南軍的人送過來的。現在外麵被你們南軍圍的水泄不通,南軍不點頭,別說是一封信,就算是一隻蚊子也別想飛到我麵前來。”


    “就算真是南軍送來的,那也不能保證我們突圍的時候,國朝的人潛伏在暗中,渾水摸魚朝我們下狠手啊。”林定宇聽完想了想,又擔心道。


    看得出,經過貼身護衛宗師的背叛,林定宇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隨時都防著國朝中人。


    “你考慮的沒錯,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可以保證,隻要你好好配合,不自己找死,我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的安全。”陸尋義點頭,緩緩道。


    “我們就等在這裏明明就很安全,為什麽一定要出去冒險?”林定宇不樂意了。


    陸尋義說的輕巧,他們自己都是命懸一線,叫林定宇怎能放心?


    更何況就算一路安全逃出了南粵,林定宇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明王府會不會放了自己還是兩說。


    相比之下,他還是情願留在南粵的地盤上,至少在這裏,他暫時是安全的。


    “你沒得選擇。”陸尋義見狀,也就不再廢話了。


    “沒得選擇,你還跟我說這麽多。”林定宇心中大罵,卻隻能沉著臉悶不做聲。


    陸尋義不再理他,跟他說這麽多,也隻是為了讓他不要反抗,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眼見眾人已經準備好,一把抓住林定宇的肩膀,便帶著黑衣衛衝了出去。


    南軍士兵,立刻張弓以待。


    “是我,都別放箭!”林定宇心裏不願意,身體卻很誠實,剛一出門,不用陸尋義招唿,林定宇就吆喝上了。


    “是三公子,退後,都退後!”有將領唿喝。


    陸尋義等人趁著這當口,身形迅若閃電直衝騎兵處,黑衣衛各個身手矯健,一把掀翻馬上騎兵就奪馬而上。


    陸尋義對林定宇說那麽多還是有效的,林定宇不再如之前一般時刻想著唿救,很配合的與陸尋義共承一騎,朝著南軍大部隊衝了過去。


    南軍並不是騙陸尋義,是真的要放他們走,但他們也隻是放了陸尋義衝出去,對黑衣衛依然是下了狠手,擺明了就算放陸尋義走,也不讓明王府好過。


    陸尋義顯然也料到了這一點,幾次來迴衝殺,才終於帶著大部分黑衣衛衝出了包圍圈。


    一路奔逃,黑衣衛傷亡不小,在南軍步步緊追之下,終是緩緩逃出南粵境內。


    這一番戰鬥打的轟轟烈烈,整個南境都為之側目,然而各大勢力掌權者,卻根本無心去管這根本早已經注定結果的戰鬥。


    從天光大亮,一直拚殺到日上中天,在眾黑衣衛已滿身是血,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杜鵑派來的人手接應。


    杜鵑親自來了,陸尋義一見她身上也白袍染血,便知杜鵑這一路過來,怕是也很不易。


    至此,明王府與林氏這場開始的突然,結束也突然的戰爭,終於是拉下了帷幕。


    到底誰勝了,恐怕難以說清。


    道門損失慘重,明王府亦不輕鬆。


    林氏就更不用說了,上清山一係被打的傷了筋骨,更是勞師動眾,出動大軍,結果卻還黯然收場,裏子麵子都沒了。


    陸尋義已經安全逃出來的時候,墨白已經身在宮中了。


    先帝駕崩的消息已經正式公開,身為皇子的墨白,自然得進宮守孝的。


    說是守孝,實則原本國朝的決議是公布日即出殯,皇子皇女們連給定武守靈的時間都沒有。


    然而,幼帝臨朝的亂象,還是不可避免的說來就來。


    第一波挑戰便應在了先帝出殯之日上,以庸王和三皇子一係為首的勢力,皆跪承天門前,痛哭流涕叩首,不讓靈柩出行。


    任憑禁衛驅趕,他們以命相逼,也要依禮製為先帝守靈,絕不肯讓先帝倉促下葬。


    墨白跪在靈前,聽著外麵亂象,心中無半點波瀾。


    他知道,這還隻是開胃菜,隻是來自國朝內部權力交替,而自發的亂。


    這幫即將失勢的臣子出於不甘和恐懼,在借機擾亂國朝,拖延幼帝正式登基的時間,這既可以為他們自己爭取一些安排後路的時間。


    也是在幫那些亂世梟雄創造針對國朝下手的時間和機會,在危機麵前,這些臣子哪裏還顧國朝大勢,他們隻希望幼帝掌權的路上再艱難一些,更艱難一些,隻有這樣,幼帝才會在嚴峻的外部局勢威脅下,不敢在國朝內部大動幹戈。


    不得不說,國朝承平太久,到了式微之際,這些內臣,也都練成了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的本領。


    他們能在如此倉促之間,就有如此大的魄力和能力,組織起對抗幼帝的行動,卻不能眾誌成城,施展他們的才華,聯手抵抗外敵……


    墨白跪在靈堂前,垂首不動,他沒去管外麵的形勢,在這方麵,就算他想管也無力。


    朝中無人是他最大的短板所在,這隻能靠老九自己去處理。


    話說迴來,若老九連自家裏這點開胃菜,都處理不了,還何談去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外敵?


    然而,結局卻是出乎意料。


    張邦立忽然鐵青著一張臉出現在靈堂,徑直走到明王身邊,不顧一眾皇子皇女驚疑的眸光,俯身下去,跪在墨白身邊,向先帝靈柩叩首後,在墨白耳邊道:“殿下,請借一步說話。”


    墨白皺眉看他一眼,隨即對著先帝三叩首,站起身來跟隨張邦立走到外麵。


    “說吧!”墨白沒有走遠,到靈堂外麵便停下腳步。


    張邦立看了看周圍,似乎想走到偏僻處再說。


    “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還有什麽是別人不知道的嗎?”墨白眸光朝著外宮看去,輕聲道。


    張邦立聞言,頓時臉色一暗,隻好站在墨白身邊,聲音幹澀道:“殿下,出事了。”


    “你們用七日時間準備,莫非就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墨白聞言,頓時滿臉意外,這件事身為百官之首的胡慶言,應該能壓製的住,才對。


    莫非胡慶言現在就和幼帝離心了,在故意放縱百官鬧事?


    張邦立卻咬了咬腮幫子,低頭小聲說了三個字:“此來正是要求殿下救救胡慶言!”


    墨白一愣,隨即心中陡然一跳:“什麽意思?”


    張邦立眸光低沉,聲音更低:“就在剛才,胡慶言正準備去彈壓百官,卻在途中忽然毫無征兆的摔倒,隨即渾身抽搐,麵色紫黑,抬迴去就已命在旦夕,真人閣下正在全力為他吊命,還請殿下看在先帝的份上,出手救他。”


    他話音剛畢,再抬頭,早已不見墨白身影。


    臉色微愕,隨之張邦立心中一陣複雜,說實話,他對明王一直存著戒備之心。


    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認,明王確實做到了,是在全力去幫國朝應對困難。


    張邦立抬眸看向遠方,又轉頭走進靈堂,跪下叩首。


    禦書房內。


    一陣清風拂過,墨白身形現跡,眼眸打量一拳,隻見老九鐵青著一張臉坐在龍椅上,此時正轉過頭來看向他,似乎並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眼神微微愣了一下。


    但隨之,望著墨白的眼神中便彌漫出殺氣。


    墨白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在懷疑胡慶言是被自己下的手,懶得理他。


    又看向其他人,瞿國昌德王都在殿中,瞿國昌看著明王的眼神滿是警惕,德王卻是急道:“殿下,你來的正好,快救救胡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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