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的目光依然安靜中帶著冰冷,玉清臉上沒了笑意,臉色略微有些發青。


    兩人對視片刻,還是玉清先開口了,語氣明顯帶著怒意:“殿下莫要欺人太甚,要知道,泥菩薩都尚有三分火性!”


    墨白聞聲,麵色不變,眼神卻似乎又冷幾分,朝著玉清前進幾步:“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性?不錯,本王也正想送你這話。”


    玉清倒是沒有再退了,隻是冷著臉,沉聲道道:“殿下,老道知道,王妃的事……”


    墨白手忽然一抬,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神色依然冰冷,冷聲道:“王妃的事先不說,現在本王就想知道,我和你,究竟誰拿誰當泥捏的?誰又真是泥捏的?”


    “殿下此言何意,請恕老道聽不明白!”玉清眼神微咪。


    墨白微微沉默,緩緩走到他麵前站定,隨後一抬頭,直視玉清,低聲道:“說實話,本王也不懂,既然咱們都想知道,那就試試吧,看看究竟誰是泥捏的?”


    此言一出,墨白眼中陡然驚天殺意爆發,整個人在青天白日之下,忽然渾身金光大盛,整個人由沉靜瞬間轉為兇狂。


    見此一幕,玉清再也維持不住淡然,眼中大驚一閃,想說什麽,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道無匹氣勢已經直衝他而來。


    退已經來不及了,玉清瞬間心性一沉,渾身同樣爆發出一片青光,青光幽幽,不似金光霸道,卻迎風而漲,瞬間氣勢磅礴。


    兩種光芒爆發的突然,卻又穩若泰山,沒有一絲閃爍。


    金光中,墨白忽然雙掌合十,眼中似有虎影翻騰,突然身形後仰,隨之又身形一側,再又猛然前傾,一拳擊出。


    這說時遲,那時快,便見隨著他拳頭伸展,一頭猛虎憑空出現在他頭頂。


    一股兇煞之意,伴隨著猛虎的出現,瞬息充斥整片空間。


    渾身青光彌漫的玉清,此刻眼中滿是凝重,這一拳他認識,當初梅清風就死在這一拳下。


    哪裏還敢怠慢,想也未想,便直接右掌擊出,隻見其掌心處,一柄青光小匕幻化而出,猶如流光幻影,電閃間飛離其掌心,直接朝著墨白頭頂的猛虎刺去。


    這一擊,若是有宗師見到,必然大驚失色。


    其掌中劍,哪裏還向罡氣所化,那根本就猶如神話時代之法寶一般,不僅僅是有若完全實化,更是已出現,便活靈活現,單隻看那氣勢,便可斷定,便是銅鐵之身,也定攔不住這青光小匕一刺。


    這就是真人,這就是大勢為我所用,這就是道家至高的力量。


    便是那旗蠻如今火器之厲,與真人一擊相比,那也根本毫無可比性,方圓之內,有我無敵,不是笑話。


    千裏奔襲,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亦非不可能。


    墨白眼見小匕襲來,鋒銳之氣,直襲心頭,縱這般威勢,卻也不驚,他敢入玉清十步之內,更敢在方圓之內動手,就有他動手的底氣。


    換句話說,他如果抗不過這一下,又何來敢在真人麵前稱道門為尊?


    墨白不退,眼中堅銳一閃,忽然張口,似吐出一個字節:“虎!”


    玉清聽不太清,不是他耳力不行,而是墨白口中其實並未吐出聲來,其頭頂之上那罡氣幻化的猛虎,卻是隨著墨白張口,虎口猛然大張,銳利虎牙頓時清晰可見。


    但見虎首一擺,猛然張口大嘯!


    “吼……”


    虎嘯蒼茫,這罡氣幻化的聲波頓時襲來。


    玉清在虎嘯之前,便已然意識到不對,但卻來不及反應了,隻得大勢一轉,左掌抬起,橫在胸前,掌中一麵青鏡浮現,迎風便漲,瞬間人高。


    “轟!”罡氣所化的聲波,瞬息而至,與青鏡碰撞在一起。


    一聲巨響後,青鏡消失,虎嘯亦是停止,然而,玉清腦海中卻還是有虎嘯聲一閃而過,刹那間,他隻覺腦海一悶。


    大驚之下,他吐氣開聲,右掌猛然下壓,隨即也來不及看那柄青光小匕是否建功,便身形猛然暴退。


    再出現,已是數十米開外,強忍住渾身波動的氣血,驅散腦海中仿佛依然存在的虎嘯,目光直視墨白。


    隻見墨白頭頂的猛虎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再次負手站在了原地,隻有白發在身後飛揚不休。


    兩人對視,玉清臉色一點點化為鐵青,這一刻的他好不掩飾自己的怒意,從前的仙風道骨完全消失了。


    不為別的,隻因他退了,隻因墨白還站在原地未退分毫,隻因他玉清……敗了一招!


    “殿下滿意了?”玉清聲音中罕見的滿是寒意。


    墨白負手原地,眼神還是那麽冰冷,聞聲,麵無表情道:“你若不服,可以繼續。”


    “殿下未免太過霸道了一些,老道自問對殿下一向並無不敬,殿下即便修為再盛,又能服人心嗎?”玉清目光漸漸平淡下來,似乎又恢複了從容淡定。


    “玉清,本王現在沒心情和你扯皮,最後和你說一次,別一而再,再而三來試探本王的底線。”墨白聲音低了一些,語氣卻明顯透露著殺意。


    “老道已經說了,王妃之事……”玉清開口。


    “夠了!”墨白忽然身軀再閃,頃刻間出現在玉清麵前,玉清神情驚變,但見墨白並無動罡氣,方才忍住沒退。


    卻見墨白一雙眼眸冰冷的嚇人,與玉清麵對麵直視,聲音低沉:“你知道,本王說的不是王妃,你知道,本王說的是什麽。”


    玉清沒再開口,兩人對視一陣,墨白才轉身,朝著山上身形一閃:“走吧,咱們山上再談!


    玉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臉色陰沉,其實玉清當然知道墨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論是那句“誰把誰當泥捏的”。


    還是那句“你若不服,可以繼續”。


    或者那句“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這幾句話,他都明白其中含義!


    他更明白墨白剛才為什麽會和他動手。


    是的,的確不是因為王妃,之所以玉清一直往王妃身上扯,其實隻是裝作不明白,或者說為了不揭破雙方之間真正動手的原因。


    其實這次動手,和他們之間的談話,真正原因在於,玉清想要在暗中摸一摸明王的深淺,或者說,一直以來,他始終都想找機會試探一下明王的實力。


    自從明王敗了梅清風,眾目睽睽之下拳斃真人之後,他的實力的確讓玉清這等逍遙境界的真人也不得不承認,並且為之忌憚。


    不過忌憚是忌憚,但如果僅憑當初那一戰,就說明王已無敵當世,玉清覺得恐怕還不行。


    那一戰過後,玉清曾與太清討論過許久,最終他們都認為,那一戰,梅清風其實敗的很不值,死的更是冤枉。


    那一戰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在那方圓之地死戰,直到最終一人倒下,不死不休的死戰擂台。


    這種形式下交戰,明王隻是宗師境,梅清風卻乃逍遙境真人。


    按照常理,梅清風是占了便宜的,然而實際上卻未必。


    受聲名所累,麵對一個區區宗師境便敢挑戰他的明王,在眾目睽睽之下,梅清風要考慮的不僅僅隻是贏的問題。


    還必須要做到,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鎮壓明王,方才能維護自己的威嚴。


    若是與一個區區宗師都拚的慘勝,那他上清山今後還如何威壓道門,震懾各方?


    所以,梅清風之敗,這擂台形式是有很大因素的。


    其二,則是梅清風太過輕敵了,還是那句話,梅清風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敗,他考慮得是要如何贏得更漂亮。


    所以從交戰開始,他就是強勢的一方,以至於到了最後,麵對明王那恐怖一拳的時候,他也半步不退,選擇力拚,最終才導致了敗亡。


    如果能夠換一種形式,換上一個場合,梅清風不再那麽輕敵,明王能贏嗎?


    梅清風已經死了,這個問題,已經不可能再有答案。


    但玉清他們還活著,他們必須考慮這個問題。


    明王能勝梅清風,的確能代表他的拳頭已經比肩,甚至要重過了真人。可逍遙境界和宗師境界,並不僅僅隻是拳頭輕重的區別。


    逍遙境界還有著太多宗師境界無法匹敵的東西,比如速度,比如氣機感應等等。


    玉清很想摸一摸明王的深淺,去找明王打一場,自然不可能,墨白當初那震撼了整個道門的恐怖一拳,畢竟還是讓他們忌憚非常,不敢冒這個險。


    所以,也就隻能在不經意間,小心試上一試,其實也就不奇怪了。


    今日他隱匿身形上山,雖可以說是為了避免麻煩,但一路到了主峰,他都依然不現身,這其中恐怕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想要試試墨白能否發現他的心思。


    他並沒想到,這不經意間的小心一試,卻反而摸了老虎屁股。


    而且,最讓他心頭陰沉的是,對墨白的實力,他之前的估計可能真的不足。


    他隱跡上山,墨白發現了,這說明墨白的氣機感應已經不弱,而且現在他還沒辦法確定,墨白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的,是上主峰之前,還是之後。


    速度上,兩人從主峰一直糾纏而下,墨白始終如影隨形,他雖然沒用全力,墨白就用了麽?


    最後的交手,想起最後交手,玉清便陡然心頭壓力劇增,雖然隻是短短一瞬,但他不僅敗了一招,更受了小傷,而他並不能確定墨白有沒有受傷。


    雖然今日他們雙方誰也沒動用全力,但就這短暫的交手,就讓他難以樂觀。


    明王的實力不容他僥幸,再加上明王府可能隱藏的底蘊,想著這些,玉清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微微閉眼,再睜開,隨即身形一閃,朝著墨白離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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