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點點頭道:“楚先生是在告訴我們,林帥這些年來無論口中、心中都始終記掛著我這女婿,而我等這些年來,竟從不曾與嶽父那邊往來!”


    “殿下,楚某絕無此意!”楚若先頓時躬身一禮苦笑道。


    “先生不必替我遮醜,不怪嶽父生氣,確實是我做的不該,其實我早已知道,嶽父這些年來對我可謂多有照顧,便連先生一代智者,也在我這愚鈍之人身上,花費了許多精力,如此照顧,我卻沒有禮尚往來,著實失禮,先生放心,請轉告我那嶽父,自即日起,我必將嶽父時刻放在心上,府中上下,亦當多與林家往來,以報嶽父多年照顧之恩!”墨白抬手道。


    楚若才聞言豁然抬頭,看向墨白。


    卻見墨白眼中沒有一絲玩笑意味,墨白一轉眸光,直視陸尋義道:“我的話,聽清楚沒?”


    陸尋義當場躬身道:“是!殿下放心,林家雖遠在千裏,但我明王府上下必不讓林家失望!”


    “嗯!”墨白這才點點頭,看向楚若才:“先生請坐吧!”


    楚若才臉上的笑容變得很難看,但很快,他又靜下心來,微微一笑道:“姑爺的一片心意,楚某必會轉達,不過想必姑爺也知道我等此番入京所謂何事,想必不久之後,林帥便當親自來京,姑爺無需勞師動眾,屆時自可與林帥一述翁婿之情!”


    墨白聞言,卻是不在意的揮揮手道:“先生想必已經知道,我如今已不是明王,先生所言的大事,我卻是沒資格去關注的。不過也好,正所謂無事一身輕,之前便是諸事纏身,才失禮於嶽父,如今總算得出空來了,怎還能不立刻補救?嶽父來或不來,我該做的都應該去做。”


    楚若才無語了,他盯著墨白的臉,他不信墨白聽不出他的威脅,也不信墨白真的敢在這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南軍鬧事,破壞聯合談判。


    但此次親眼見到墨白,卻又不敢肯定了!


    這個人和他想象中有些似是而非!


    墨白似乎並沒有像傳聞中那麽直來直去,他也會言語之間打著機鋒,你來我往!


    但同時,他的霸道與鋒芒,又無時無刻不在體現,從一進門開始,他不顧體麵,首先就給了上清山一個下馬威,證實他的強勢。


    隨後又絲毫不做掩飾的表達了他對林氏的不滿,甚至直接當著他的麵下令,要對付南軍。


    可讓楚若才有些不上不下的卻是,墨白究竟是認真的還是故作姿態,這一點,幾句對話下來,他分不清。


    本來他是來試探和觀察的,可此時他意識到,現在形勢逆轉,變成了墨白占據主動,在試探他的反應。


    “姑爺說笑了,這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姑爺誌向高遠,以匡扶社稷,護衛黎民百姓為己任,如今國朝陛下雖下召削去了姑爺爵位,但楚某相信自有沉冤昭雪的一日,姑爺也不會因這小小挫折而沮喪,更不會有人敢因此無視姑爺的莫大威嚴,這聯合談判抗敵一事,自還是需姑爺開口說話才行!”楚若才不再糾結墨白是否對南軍出手一事,似乎並不在意,直接錯開了話題,直接扯到聯合談判一事上。


    陸尋義聽到他的話,眼中光芒微厲。


    便連林素音也抬起頭來,看向楚若先,一直沉默的她,竟開口道:“先生何出此言,殿下乃是犯了罪責,受陛下所責罰,這並非什麽沉冤之事。如今正麵壁在家,不關注外事乃是正理,先生如何要說聯合談判一事必須殿下說話才行?這聯合談判一事自有談判各方共商,先生妄出此言,可知會給殿下招來家破人亡之禍?”


    林素音的突然開口,讓得滿場人都一愣。


    莫說楚若才和上清山的人,就連墨白都是不由看了她一眼,卻見林素音目光緊盯著楚若才。


    楚若才眼中波動一閃,連忙對林素音一禮,隨即笑道:“皇子妃怕是誤會了,姑爺威嚴蓋世,足可震四方英雄,千軍裏可來去,朝堂上可暢言。似姑爺這般人傑,早便可坦坦蕩蕩,天下萬裏,姑爺都大可去得,哪裏還有什麽依言治罪,家破人亡之說?”


    “哈哈……”墨白聞言不禁大笑起來,隨之抬手讓明顯更是怒火的林素音不要再說,林素音瞧她一眼,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朝著後堂走去。


    墨白也不管她,卻是小聲稍歇之後,突然身形一閃,下一刻便已出現在那上清山卓雲風麵前,楚若才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墨白便已狠狠一巴掌拍向了卓雲風。


    卓雲風修為高深,但卻哪裏料到墨白正自大笑,竟毫無征兆的突然出手,刹那間,他渾身光芒暴起,一聲大喝,迅雷不及掩耳,雙拳齊出格擋墨白拍來的手掌。


    “轟!”一聲爆響。


    罡氣狂嘶亂卷之間,桌青雲直接一口鮮血狂噴,身形暴退,而墨白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這發生的太快,所有人懵然,包括陸尋義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見墨白完好無損站在原地,他壓住了心緒,卻是飛快看向那還在倒飛,沒有停下的人影。


    “殿下……”還有人反應很快,正是楚若才,他臉色劇變,大喝出聲。


    然而未等他話音落下,墨白一步跨出,身影直接模糊,再出現已到了門口,也正是那桌雲風倒飛至此處。


    桌青雲再也不及驚駭,感覺墨白襲來,連吭聲都來不及,便本能的身形翻轉要逃離明王府。


    然而還未騰身而起,腳上就被一隻鐵腕抓住,他的護體罡氣在這一抓之下,竟直接熄滅。


    墨白氣定神閑,相較當初在宮裏出手那次,還打的辛苦。


    如今的他氣質已經完全不同,麵對卓雲風這真人弟子,已經半隻腳踏入大宗師存在的高手,卻在他手上毫無反抗之力。


    在卓雲風驚駭迴頭看來時,墨白神情冷漠,將卓雲風狠狠朝著正廳砸去。


    卻是人飛走的一瞬間,墨白腿上豁然金光爆閃,直接騰空而起,雙腿連連在卓雲風胸口爆響。


    在場還有道家人,但這一刻,眼看著卓雲風連慘叫都發不出,毫無反抗之力的在墨白腳下,渾身光芒一點點的熄滅,全是滿頭大汗,沒一人敢動。


    “轟!”伴隨著最後一聲巨響,卓雲風眼神黯淡的落地。


    而墨白已經重新坐迴了椅子上,整個人連衣衫都不曾雜亂,楚若才僵在原地,他不是害怕,而是想不通為什麽?


    為什麽墨白笑著笑著,就突然出手了,是自己的話說錯了嗎?


    又為什麽卓雲風這真人親傳弟子,會連一點起碼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他還在想,自己為什麽來的時候,認為這裏是安全的可以卸下武器,放心待在這兒。


    楚若才沉靜半晌,他完全想不出答案。


    沒有去看還有著微弱氣息,嘴角卻在不斷溢血的卓雲風。


    他也沒看其他上清山人的表情,甚至沒去看自己身後那些謀士,他慢慢抬頭看向墨白,他需要一個解釋。


    墨白神情並未變化多少,竟衝著楚若才點點頭,再次露出笑容道:“先生果然懂我!”


    “殿下何意?”楚若才臉上沒了笑容,輕聲問道。


    “先生方才不是說,我威嚴蓋世,還用得著怕什麽嗎?很好,甚是合我心意!”墨白又站起身來,負手走到躺在地上的卓雲風麵前,低頭看著他,語調自然:“不瞞先生,確實如先生方才所言,這世上還真沒什麽能嚇住我的。可是卻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如這卓雲風,他就以為我不敢殺他,因為他認為有什麽聯合談判的因素我會顧忌,又有什麽我夫人師伯的身份在限製著我,更還有什麽真人之威在護體,所以他認為,我是絕不敢殺他的,甚至就算我想殺,國朝也不會坐視不管。”


    說到這裏,墨白抬起頭來看著楚若才:“先生既然如此知我,怎麽不提醒他,我平日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殺宗師。”


    墨白抬起腳,踩在了絕望的卓雲風胸口,聲音終於冷了下來:“至今為止,凡道門中人,敢在我麵前放肆的,幾乎沒有人落下好下場從來沒有好下場,更何況是早已不死不休的上清山,你哪來的膽子,敢對我無禮?”


    腳步微微用力,所有人目光下,一代真人弟子,在道門中跺跺腳便可震上三震的道門宗師,殞命!


    墨白揮了揮手,陸尋義招唿人來將其抬走,墨白道了一句:“送去上清山駐地,交給梅雲清,讓她天黑之前親自來我府上負荊請罪!”


    陸尋義抬頭看墨白一眼,連他也不知,墨白為何在決定盡量拖延時間,等待後方準備的情況下,又突然暴起,將自己再次置身於狂暴的暴風雨中。


    但就算不解,此時他也隻能聽命,不過想到墨白方才表現的實力,他眼中微閃。


    “殿下!告辭!”楚若才看著屍體被拖走,朝墨白拱手。


    墨白迴頭看向他的臉,慢慢走近他身邊,在他也終於還是繃不住低頭的時候,墨白第一次用冷靜的聲調對他道:“先生是一代智者,希望先生的智慧能用在抗蠻之中。也還請先生給我嶽父帶句話,讓嶽父不必為我擔心,長青閣向來有仇報仇,先生今日為我做出的一番評價,我不會辜負!且待數日,長青閣必有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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